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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亲爱的苦难-第3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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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亲眼见到小梁夫妻火得不行的小生意。

他们告诉我,由于是全城独一家,他们每天纯收入少则七八十,多则两三百。

这让我产生了一个念头:我口袋向黄大姐借来的钱,如果买了火车票,就所剩无几了,到了北京,搞不好又要挨饿,我何不也像小梁夫妇一样,先卖上一个月炒瓜子,挣上千儿八百的再去北京?

2000。4。23 星期日 雨

从终点又回到起点,人生,又划了一个圆。

跟随××残疾人艺术团十几天,短暂而又漫长。

自己总是患得患失,要知道,人生已经经不起太多的浪费了。

想想赵梅泉、江炜、陈绍勤(残疾人艺术团中的演员),自己的生活是何其的浑浑噩噩。

是否可以放开一切,而后再去追求一切?

到了重新出发的时候了!

在燕妮(外甥女)的发屋写下这段日记,外面,雨正疯狂地倾泻着,我知道,人生道路上还有如斯风雨,等待我去冲破。

2000。4。24 星期一 阴

什么叫中国

过去我没有把握。

如今我才知道

她就在我胸口跳

什么叫中国

现在我才有把握。

是母亲的选择

我与生俱来的光荣

——中巴上听到的张雨生的歌

看着命运把自己东抛西掷,才感觉到什么叫人生的悲凉。天又下雨了,没有爱,天空总是阴郁,没有阳光,谁又知道,我的下一站会是什么地方?

——写于车上

我也到邻县看了雪妹。

四年不见,雪妹头发蓬乱,满脸憔悴,看得出,她的生活不曾有丝毫改变。

“结婚七八年,我们一直吵个不停。去年,我闹到法院,法院的人让我把结婚证押在法院,说如果四个月后他再不改,就判离婚。四个月过去,我也没再去法院……看在女儿的分上,我也不再想那么多了,过一天算一天吧,好好把女儿养大,人一辈子还不就是那么一回事……”

雪妹的话,让我黯然。

我,又能说些什么?

决定卖炒瓜子后,我乘长途车到了温州。

去了壳的葵花籽,在温州才能批发到。

堂侄女小珍、小琴也在这座大名鼎鼎的城市。

十几天的奔波,我口袋的钞票已所剩不多了。

小珍知道我的困难后,找了她的老板。

老板,把这个月的工资先支一点给我,我叔叔……小珍说了支钱的原委。

是给你叔叔吗?那就不用支了,我送给他一点吧。老板说。

原来,小珍把我发表在《北京晨报》上的那篇文章带到了厂里,老板也看了。

第十六章 沉默的羔羊(5)

离开温州时,小珍的老板开桑塔纳送我到了车站,并掏出300元递给我,说,一点小意思,我挺佩服你的……

如果没有记错的话,这个老板的名字应该是郑忠义,开着一家鞋厂。

我从温州带了一些去了壳的葵花籽,在福建一个叫福鼎的小城试着卖了两天,挣了几十块钱。

我之所以选择这里,因为它靠近温州,进货(葵花籽)方便,又不会因为和小梁夫妇在同一城市而抢了他们的生意。

我特意跑到两百多公里外的凤翔村,把好友雨晨鼓动到了福鼎,和我一起卖瓜子。

雨晨几年前偏瘫,完全失去劳动力,只剩一边手一边脚是好使的,一直闷在家里,我觉得卖炒瓜子挺适合他,也想帮他自谋一条生路。

我们在福鼎的一家旅社租了一个小房间,安顿了下来。

我们买了两个小煤球炉,两个炒锅,然后,雨晨挑着,我用自行车推着,分头出去卖。

雨晨第一次卖,是我陪着去的。

他一瘸一拐地挑着担子。

我们到我上次就看好的一座桥上,这里来往的人较多,城管又不管。

我给雨晨做了示范:怎么炒,怎么包装,怎么叫卖……

从下午到晚上,我们挣了十几块钱。

回旅社的路上,街上闪烁的霓虹灯映着我们疲惫的脸。

商店里,高档音响正放着李克勤的《红日》:

“命运就算颠沛流离,命运就算曲折离奇……”

这首激昂向上的歌,曾经是学过音乐的雨晨,在卡拉OK里几首拿手的“金曲”之一。

而现在……

“啪”的一声,我被从遐想中惊醒过来,一看,雨晨跌倒在地,挑着的煤炉也滚到了一边,瓜子撒了一地……

一次, 我看到天色有变,抢在暴雨来临之前回到了旅社。

而在另一处摆摊、行动比我迟缓的雨晨,却被淋了个落汤鸡。

他一回来,把担子往地上一摔,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气急败坏地骂道:“他妈的!卖什么鬼瓜子……”

我没有找到固定地点,到处打游击,经常被城管撵得像一只落荒而逃的鸭子。

2000。5。29 星期三 多云

因为饭没烧熟,中午,又吃了一顿夹生饭。由于这又硬又生的“饭”实在难吃,我和雨晨都没有吃半饱,剩下了一大半在小锅里。

烧饭前,雨晨本已交待多放点水,上回的夹生饭吃怕了。一肚子难受的紧,我本想让雨晨去放水,可钢精锅一到他手上,我又拿了回来,他一只手,不方便……

这是那段“卖瓜子生涯”留下的唯一一篇日记。

整整一个月,我们这两个残疾人,饱尝了生活的艰辛。

“一个不成熟的男人是为了某种高尚的事业英勇地献身,一个成熟的男人是为了某种高尚的事业而卑贱地活着。”(塞林格)

我不知道自己是否已经算是一个“成熟的男人”,但是,我的确是在“卑贱地活着”。

不想多费笔墨渲染我们卖瓜子的艰难了,只说结果吧:

我们最终没能挣到一分钱,反而亏了“血本” ——当我们狼狈地回到凤翔村时,我们两个人的口袋里总共只剩下5块钱。

真是人算不如天算。

我如热锅上的蚂蚁,在上海煎熬了两天

我被困在了凤翔。身无分文,又怎么再去北京呢?

一天, 凌霄从辽宁打电话到雨晨家,得知我正在凤翔,就问我,能不能帮他一个忙?

原来,凌霄准备在辽宁开发食用菌生产,急需一批蘑茹菇种。

凌霄说,如果我能帮忙送一批菌种到辽宁,还可以在辽宁帮他两三个月的忙,他会按月开工资给我,这样,我到北京也就不会两手空空了。

这倒是一个好主意。

于是,押着七大箱五六百瓶蘑菇菌种,我从南方开始向几千公里外的北方“开路”了。

先由公路到了上海。

友人晓东在上海“接应”了我。

六月天,上海热得像个大火炉,由于晓东的住处太狭窄,我只好雇了车把菌种东搬西挪。

最后,在晓东朋友的一块工地上找到了地方。

这一折腾就是一天。

天黑了,我打了一辆的士,去晓东那儿。

的士司机八成是见我一副又脏又乱的“流浪乞讨人员”相,说,就不打表了,你待会给10块钱就行,开开商厦离这不远。

绕了几个弯之后,司机把车停在路边,说到了,前面就是。

我付了钱,下车一问,才知司机骗了我:这儿根本没有开开商厦。

我又拦了几辆车,几个司机一看我,都认定我是个“口袋没钱的主”,坚决拒载。

到底有一个司机让我上了车。

打了17块钱的车,终于见到了晓东……

晚上,我和晓东他们挤在小屋里睡觉,电风扇呼呼地扇了一夜,我还是热得一夜没睡着。

我如热锅上的蚂蚁,在上海煎熬了两天。

第三天上午,我到放菌种的工地,发现菌种由白变黄,大部分出现萎缩和出水的现象。

这是菌种变坏的迹象。

我打电话问凌霄,菌种很可能遭遇高温变坏了,还运到辽宁去吗?

第十六章 沉默的羔羊(6)

凌霄也急了,叫我先向晓东借800元作路费和运费,无论如何,先把菌种运到辽宁再说。

翌日上午,我手持到辽宁开原的火车票去办理菌种托运手续时,被告知,玻璃瓶需钉木箱'奇Qisuu。com书',否则不予托运。

这时,离开车只有两个小时了。

临时上哪儿钉木箱去?我简直有些绝望了。

这时,一个“黄牛”悄悄把我拉到门外,说,兄弟,我们帮你搞上车。

多少钱?

500。

我想了想,罢了,正常托运的话,费用肯定高过这个数(我事先计算过),最主要的是,菌种怕高温,一天也不能再拖了……

行,500就500!

那个“黄牛”一招手,闪过来五六个人,将七大箱菌种一人一箱拎着就走。

我忐忑不安地跟在他们后面,不知道会是一个怎样的“下场”。

这些专吃铁路饭的黄牛们,竟然从货运通道大摇大摆地进了车站,找到了开往辽宁方向的那辆列车。

他们先上车跟乘务员“谈判”,然后把我的东西全部拎了上去,我给了他们500元。

领头的那个“黄牛”死活又向我要了一百块钱,说,刚才给了乘务员一点“意思”,他会帮你打“掩护”。

不愧是乘警长,警惕性还真高!

整列火车,我是第一个上车的乘客。

乘务员把我的七大箱菌种分散放在不同的位置,还把其中的三箱“藏”在了不知何处。

如果有检查的,你别说这些东西是你的,记住!乘务员叮嘱我。

一个半小时后,火车离开了上海。

在火车上,我遭遇了“惊险”的一幕。

由于开着空调,冷气使我感到了身上的单薄,便在衬衫外面套上了一件旧西装(这还是凌霄多年前送给我的)。

由于连日的奔波,我头发蓬乱,胡子拉碴,一脸憔悴。

偏偏我的那件衬衫又太长,西装又太短,“长装短套”,样子颇为滑稽。

加上我个子矮,驼背,我这从头到脚的奇特的“光辉形象”就格外引人注目。

有一回,我上厕所,一名乘警在厕所门口拦住了我,问,有车票吗?

仔细看了我的车票后,他走了。

回到座位后,不久,乘警长出现在车厢里。

我不知道,乘警长是不是那位乘警招来的。

乘警长竟然在我对面的座位上坐了下来。

不愧是乘警长,警惕性还真高!

我竭力使自己自然起来,一一回答了乘警长的盘问。

乘警长看了我的车票,我还给他看了刊登我文章的那张《北京晨报》。

那个心中有鬼的乘务员吓坏了。

他拿了两包红塔山,不露声色地放在了乘警长面前。

乘警长没问出什么破绽,抓起面前的两包红塔山,走了。

好险哪!

由南到北,30多个小时,我和“走私”的菌种一起,抵达了一个陌生的地方——辽宁开原。

第十七章 开原,开原(1)

其实,奢求生活的回报是一种〃不良倾向〃,生活本身就是一种回报,你认认真真地生活了,付出了,这就是一种实实在在的收获。生活本身就是汗水和泪水的结合体,或者说,是由劳动、创造、爱等等所派生而成的生活,就是一种真正的幸福。

——沙漠舟

是到了该重返生活的时候了

在开原,我和凌霄投入了紧张的菌种生产。

我早上5点就要起床,做好三个人的早饭。早饭后配合凌霄指挥工人拌原料,装瓶,抬到高压灭菌灶里,再烧火,直到十几个小时后高压灭菌成功,停火,开灶,再抬进地下室。

我没有摆残疾人的架子,而是像一个当地请来的工人那样参与了整个劳动过程(其中不乏体力活),经常搞得灰头土脸,汗流浃背,几天下来,我的手上就起了水泡,腰酸腿软,体力不支,一躺下来就呼呼大睡过去。

为赶时间,高压灭菌常常要夜以继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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