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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白骨精列传 作者:by工作室-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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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语惊醒梦中人,孙战遥出了一身冷汗,呆呆想了想:“快了。我已经在这家银行整整呆了九年了。”

他又仰脖子饮尽了一杯酒,想到他过去将来,就着酒精,泪如雨下。

钱若尘问服务生要了一叠皱纹纸,递给孙战遥,说:“擦擦。”

孙战遥犹豫了一下,没有接,从自己口袋里掏出名牌的手帕,印住眼窝。

钱若尘等他哭完了,说:“中国有句古话,叫做,置于死地而后生。”

孙战遥看着钱若尘:“我还能后生?算了吧,他们要杀鸡儆猴,不会放过我的。合同到期肯定就把我一脚踢开。”

钱若尘笑了笑,慢慢地说:“那,你就甘心这样乖乖地做那只小鸡被干掉?”

孙战遥问:“那还能怎么办?”

钱若尘道:“我早就说过你,身为人事部经理,从来就没好好研究过自己的合同。我就是想提醒你,要懂得用法律武器来保护自己。你想想,医疗期的这一节内容。”

孙战遥想了想,似乎有点明白,但他的脑子最近受刺激过度,根本没法思考了,他着急地:“你来总结总结。”

“法律和劳动合同上都有规定,员工患病可以享受带薪的医疗期,每满一年可以享受一个月。你入行九年了,一共可以享受九个月。

我们银行的劳动合同上又明文规定,入行满八年的职员,医疗期享受全额工资和福利待遇。也就是说,你这九个月病假可以拿全额工资。

再听好了,劳动合同还规定,医疗期结束后,银行如要解除合同,必须按照工作每满一年给予一个月工资的经济补偿,另外再加上不低于六个月工资的医疗补助费,你算算,那是多少的进帐?”钱若尘有条不紊地说完。

孙战遥想了半天,说道:“那真地就是和银行撕破脸皮了,以后再也没得退路了。”

钱若尘不可置信地盯住孙战遥看了一会儿。原来,在这样艰难的生存条件下,孙战遥居然还抱有希望,希望和银行好来好散的。

人心真是坚不可摧啊,被捅上数刀,洒上盐,扔到泥地里,还会在那里噼啪地跳动,不肯死。

钱若尘点点头:“你的合同是下个月到期,到期不续约,应该要提前三十天书面通知你或者直接补你一个月的工资。你是高级经理,按我们银行的规定,我估计下个礼拜他们会给你书面的通知。到时候别忘了问人事部拿推荐信。早死早投胎,也好,祝你在别的公司前途无量。来,我以茶代酒,跟你喝一杯,就当什么都没说过。”

孙战遥呆呆地又干了一杯。

他不胜酒量,是被钱若尘扶回家的。一路上,他反反复复地自问自答:“我甘心吗我?我不甘心!”

酒醒以后,孙战遥想到钱若尘的最后那番话,他感觉到了,钱若尘是瞧不上他的,一定觉得他不是男人,委曲求全,任人宰割。

但是,日本人有商工俱乐部,各大公司的头头们没事总聚在一起互通有无:你公司里的难缠鬼,我公司里的刺头,都交流得十分彻底。一旦上了他们的黑名单,将来就很难在日资企业的圈子里混了,即便跳槽出去,谁都不敢要。

所有的圈子,说到最后,都小得很。至关要紧的事情是留后路。

孙战遥是担心真和银行对着干,闹翻了,就真的不可能在这个圈子里做下去了。

姚秀思把主要精力集中在对付工会上,可那次会议后,工会并没有什么动静。孙战遥还是像个灰色的影子一样出没在银行里。



正 文 11。赵建军耍大牌

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赵建军耍大牌了。

赵建军是抓业务的副行长,手下管着外币信贷部门。这几天,他的手下个个窝在办公室里,都在写自己的“岗位描述”,不出去跑客户了。大家是有抵触情绪的业务不搞搞人事斗争了,这个银行真是气数将尽啊。

赵建军自己也有一肚子的情绪。本来,他觉得自己是副行长,根本不必要参加什么定职位级别,如果他需要参加,那日本人都应该参加,大家一视同仁才对。

但毕竟是人家日本人的企业,“一视同仁”只是个虚幻的口号。在日资企业里,日本人就算官再小也比中国人横。

一想到这些,赵建军就有点火气了,没想到人事部新来的那个副经理,叫江纪菲的,还特地跑来催他写。

赵建军几乎怒不可遏了你姚秀思仗着前森撑腰,简直太嚣张了,竟然支使一个部门副经理来对我喝五吆六了,昏头了是伐?“老虎不发猫,真当我病危啊。”(为了表示自己不落时尚,赵建军故意说成这样。)看来那个姚秀思根本不知道他赵建军的厉害,不使点腕子倒叫她小觑了他。

恰逢人民银行要来例行检查。

以前碰到这种场面,赵建军就去跟他的老同事们打个招呼,基本上就是走走过场的事情。

这次,他也去打招呼了。不过,和过去不同,他希望他们要严格严肃地检查,以体现中国监管部门的力道和权威。他那点老同事马上领会他说话的精神。

正式来检查的那天,赵建军请了天病假,没有到场。

那天来检查的阵仗与往常截然不同。光来的人就特别多不是吃席的人多,是懂业务的人多。检查员一言不发,端上来的咖啡一口都不喝,人人不苟言笑,公事公办的姿态。

检查的结果,当然发现不少错漏,有不合规的贷款啦,还有为数不少的进出帐简直有洗钱的嫌疑等等。

第二天就下达了书面整改通知,整改不好,将在整个外资金融系统里通报批评。前森到了上海之后,还从来没有见到过这样的通知书,不知道是轻是重,有点蒙了。

赵建军第二天来上班,看见了整改通知书,就立刻召集银行高层开紧急会议。

他把事情的严重性大大地说了一遍,并且恐吓说,在中国,如果在上级主管单位里留下了不良记录,那是很可怕的一件事情,其影响深远、恶劣到也许永远无法消除。如果,被通报批评,竞争对手有可能把这件事情捅到东京总行去。如果,再被媒体一渲染,那银行股价就是要大幅波动的,甚至导致“跳水”。

人事部的姚秀思只是列席业务会议,她看得出这是赵建军整的局,用来显示他的重要性。

她以前没有在金融系统里做过,估摸不准,只知道人民银行是老爸一样的角色,是绝对得罪不得的。

前森道:“此事要尽快地平息下去,赵生,需要你多多协助。”

赵建军第一次从新行长嘴里听到“需要你”这样的话,他心里很受用,但依旧面沉似水。

他甚至冷笑了一声:“平息?监管部门是可以去平息的吗?是要同他们多多交流,彼此沟通。事情已经发生,肯定要有人来承担责任的,为什么会有那么多的错漏,一定要有个说法。”

前森还没有说话,姚秀思冷不丁开口了:“责任?当然在孙战遥身上,他是我们的事务监察部的经理。银行设立这个部门就是为了把好关,不发生错漏。现在发生这样的事情,就要拷问直接责任人。他每天只是重复那些简单机械的工作,根本没有心思来开展好部门业务,因此造成这次的检查不合格。”

在场的所有的部门经理,包括日本人都吃了一惊。

赵建军心里隐隐起毛,这个女人的一张嘴简直要人命的。

这招移花接木就像事先设计好的,那么天衣无缝。姚秀思不会事前连他的举动都料到了吧。

更令人吃惊的是,钱若尘竟会点了点头:“事务监察部的确是个至关重要的部门,可惜孙生辜负了大家的信任。”

前森原本还担心工会主席会跳出来打抱不平,没想到这个钱若尘还挺懂事,居然帮着银行临门一脚。

于是,三秒钟就做出了决断,毫不犹豫地把责任推给了拿着高薪却只检查信封的事务监察部经理。

孙战遥此刻正埋头在信封堆里。他也知道了银行的例行检查没有过关,他还有点幸灾乐祸呢。

他是做梦都没想到,他成为了整个事情的直接责任人。

孙战遥被叫到行长室里挨批的时候,真是搞不清任何状况。他只记得行长像骂孙子那样骂了他。他只记得自己“哈咦哈咦”地一通低头和抱歉。

最后,行长勒令他起草整改报告书。

他加班坐回座位上,对着电脑发呆。

没有人来同情他,或者说几句抱不平的话,大家已经习惯看见他受辱了。

每次,大家都以为,这次肯定是触碰到孙生的底线了,可每次孙生的表现都令大家惊奇。

底线不断地被刷新下探的记录。

别人都陆续下班了,整个办公室非常安静,灯火通明。

从外面看,这个灯火通明的透明格子是多么辉煌的地方啊最顶级的写字楼,最知名的公司,是多少人仰望的目标。

但是,对孙战遥而言,成了地狱。

那天,到很晚,电脑上,他一个字也没写。

他非常镇定地整理好了桌子和自己的公文包,甚至拿餐巾纸反复擦拭了几遍桌面,然后安静地离开了办公室。

楼下大堂里,胡朝静居然握了杯咖啡,坐在她之前从来不肯坐的靠玻璃的座位上。

那里曾经被她嘲笑为“展示台”。

孙战遥从自动扶梯上下来,胡朝静看见他,朝他挥挥手。

胡朝静知道发生在孙战遥身上的一切,她竟异常关切和同情。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这份充沛的感情,从何而来。这,不符合她一贯的风格。

她不忍见到这个岁数的男人垮下来,他们脚下的砖头已经摞得够高,一旦崩塌,他们没有更多重新来过的机会。

她看见孙生整整一天都有点痴痴傻傻,似乎老了几十岁。本来梳得整齐的头路,变得凌乱,眼袋也耷拉下来了,面色发黑。最可怕的是,嘴边还有一丝笑。

孙生脾气性格是不招有些人喜欢,但是,胡朝静觉得罪不至此,只是一份活计,难道真要迫他到绝路吗?

胡朝静看见孙战遥从自动扶梯上下来,就站起身说:“一起走吧,我们是顺路的。”

孙战遥发现她真是个很美丽的女子,特别是沉默的时候,仰起头看他,眼神温暖、动人。

他们叫了一部出租车,先到了孙战遥的家门口,胡朝静对他说:“明天见哦,孙生。”

孙战遥钻出车子,关上门,却又弯下身子,对车窗里头的胡朝静说:“谢谢你,三月。”

如果那天孙战遥没有遇到胡朝静,他估计自己是会去死的。他用了一整天的时间下了那样的决心。

但是,三月拯救了他。

第二天开始,他决定去斗争,他真的是个置于过死地的人了。



正 文 12。那天是周二

那天是周二。

早上,姚秀思在休息室里看到孙战遥,还是独自坐在一角里抽烟。她不自觉地多看了他几眼。

她看惯了这样的被杀对象。他们印堂发黑,眼睛充血,早就被那个庞大的组织边缘化了,偏偏不懂得自我了断是种解脱,半死地吊在一棵虚无的树上,一定要逼她出手,才肯最后坠地。

八点半之后,她和前森坐到了会议室里。她先打电话给钱若尘:“今天银行要宣布重要的人事决定,希望工会能够在场。请到第四会议室来一下。”

钱若尘在那里口气轻快:“大清老早的,又要干嘛?参观菜市口啊?我可只有十分钟,都跟客户约好了。”

姚秀思说:“十分钟?够了。”

随后,姚秀思通知孙战遥,电话铃响了几次,但始终没有人接听。

也许是临时走开了,姚秀思想。

钱若尘倒很快来了,和前森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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