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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华尔街之狼-第20章

小说: 华尔街之狼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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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不到摩天大楼,几千座小房子点缀在郊区土地上,恍如童话一般。还有那个喷泉——这简直太不可思议了!啊,瑞士!他们甚至有自己品牌的安眠酮,不过,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他们的叫法是“甲喹酮”。我快速在心里默记了下来,到时跟酒店门房可要这样讲。
瑞士是个你无法不爱的国家——尽管这个国家一半充斥着法国佬,另一半则是德国佬;一部分是以日内瓦为中心的法语区,另一部分则是以苏黎世为中心的德语区。
就我这个卑微的犹太人看来,法语区内的法国佬比较好做生意,而德语区内的德国佬则恰好相反——他们总是浪费时间大喝啤酒、吃着维也纳小牛排,直至肚子鼓得跟刚生产完的袋鼠妈妈一样。此外,不难发现,还有一些纳粹浑蛋躲在瑞士,靠他们将我的祖辈用毒气毒死前从他们那儿强抢来的黄金生活。我心想,他们很快就会全部下18层地狱。
此外,和讲法语的日内瓦人做生意还有一个好处,那就是,女人。噢,是的!苏黎世德语区的德国女人通常宽肩膀、桶状胸,壮得都能参战橄榄球联赛了,而日内瓦大街上拎着购物袋、抱着卷毛狗的法国女人则恰恰相反,她们身段苗条,美丽迷人。想到这里,我的脸上笑开了花,毕竟我的目的地正是日内瓦啊。
我从窗边扭过头往右边看去,丹尼·波洛西还在睡觉。他张着嘴,一副抓苍蝇的样子,大白牙在晨光中闪耀着光芒。他的左手手腕上戴着一款厚实的劳力士金表,表面上镶了许多钻石,足以为工业激光提供能源。黄金和钻石闪耀着光芒,但这两者与他那口白牙相比可真是小巫见大巫,那口牙可真是比超新星还明亮啊。他戴着一副很滑稽的角质架眼镜,上面是透明的晶体镜片。简直难以置信!他还在扮演犹太贵族——即便在国际航班上亦不例外。
坐在他右边的是这次旅行的组织者,自诩“瑞士银行专家”的加里·卡明斯基,他还是上市公司Dollar Time集团的首席财务官,而我则是该集团最大的股东。和丹尼一样,加里·卡明斯基也在睡觉。他头上顶着斑白的假发,跟他鬓角的颜色完全不同——他的鬓角是黑色的,很显然是被哪个极有幽默感的染色师给染了色——看上去真是滑稽。出于病态的好奇心(和习惯),我研究起他那头恶心的假发来。如果要猜的话,估计是Sy Sperling男士美发俱乐部的特价商品!
这时空姐从身边走过,啊,弗兰卡!多么性感、小巧的瑞士美女啊!真有气质!她很迷人,尤其当金色长发滑落在乳白色高领衬衫上的样子,简直太迷人了。她的性感令人窒息!再看看她在左胸上别着的那对性感的飞行员金翼!这是一群多么棒的女性!尤其是眼前这位,穿着红色紧身短裙、丝质黑色裤袜,经过时还发出美妙的“嗖嗖”声,让我们轻松度过了着陆期。
事实上,我记忆里最近一次和弗兰卡耍嘴皮子是在纽约肯尼迪机场起飞前。她喜欢我。或许我还有一丝机会。今晚!瑞士!弗兰卡和我!毕竟在这样一个擅长保守秘密的国家里我怎么可能会被逮到?在充满秘密的国度来一次秘密的一夜情!我面带灿烂的笑容,以大得足以穿透飞机普拉特–惠特尼发动机巨大咆哮声的语调说:“弗兰卡,我的爱人!过来一下。我能跟你说句话吗?”
弗兰卡转过身来摆了个姿势,双臂在胸部下方交叉,肩膀向后倾着,后背稍稍弓着,臀部则充满不屑地向一边歪着。看看她丢给我的那副表情!眯起的双眼……紧咬的下巴……耸起的鼻子……绝对毒气十足!
这可真是有点出乎我的意料。为什么——
我还没来得及往下想,可爱的弗兰卡就踩着她的高跟鞋扬长而去了。
天哪,不都说瑞士人热情如火吗?难不成说的是瑞典人?不过,这不代表弗兰卡就有权无视我的存在!怎么说我也是瑞士航空付了钱的顾客,而且机票花了我……肯定花了我不少钱。但我得到了什么?更宽的座位和更好的餐饮?而且供餐时我一直在睡觉!
我突然有种想去小便的冲动。我抬头看了看安全带指示灯。指示灯已经亮起,但我快要憋不住了。我的膀胱很小,我肯定熟睡了7小时之久。噢,真是恼人!我试着站起身来——但站不起来。
我往下一看。天哪,我身上竟不止一条安全带,足足有4条!大腿上一条,腰上一条,胸部和胳膊上一条,最后一条裹在,噢,不,应该说是绑在我的手上,就像手铐一样。我一直都被人铐着?
啊……真是恶作剧!我向右边转过头去,“波洛西,”我大声说道,“你这个笨蛋,赶紧起来帮我解开!”
没有回应。他仍坐在那儿,脑袋朝后仰着,嘴巴张着,一摊口水在早晨的阳光中闪耀着光芒。
我提高音量又说了一遍:“丹尼!快给我起来!波……洛……西……!快起来,给我解开!”
还是没有回应。我做了个深呼吸,慢慢地将脑袋向后面靠去,然后以极大的冲劲向前进攻,用头撞击他的肩膀。
一秒钟后丹尼睁开了眼睛,并赶紧闭上了嘴巴。他摇着头,透过那副滑稽的眼镜看着我,“怎么,怎么了?你刚刚在干什么?”
“你什么意思,我刚刚在干什么?赶紧给我解开,否则我马上把这副蠢到家的眼镜从你的脸上抓掉!”
他似笑非笑:“我不能,否则他们会给你打泰瑟枪的!”
“什么?”我困惑不解,“你在说什么?谁要给我打泰瑟枪?”
丹尼靠过来小声说道:“听我说,我们遇到了一点问题。刚过大西洋时你追着弗兰卡跑,”他扬扬下巴向那个金发空姐示意道,“他们差点要将飞机调头,但我说服他们将你绑起来,我保证我会让你一直待在座位上,但瑞士警察可能正在海关那儿等你。我觉得他们正在计划逮捕你。”
我努力搜索着自己残留的一点记忆,但什么也想不起来。我沮丧地说:“丹尼,我根本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什么都记不起来。我都做了什么?”
丹尼耸耸肩,“你抓着她的乳头,差点要把舌头伸进她的喉咙里。这要是在别的地方倒没什么,但在飞机上嘛……这里的规定可和咱们办公室完全不同。”
我不相信地摇着头,“你们怎么不制止我?”
“我试过了,但你开始对我发飙。你吃了什么了?”
“呃……我也不太确定,”我咕哝着,“我估计可能是……呃,可能是三四片安眠酮,呃,接着又吃了三片那种小小的蓝色羟基安定片,呃……我不知道,或许吃了一两片赞安诺……或许吃了吗啡,止住我的背伤。不过吗啡和赞安诺都是医生开的处方药,所以这可不是我的错。”我始终借这一说法聊以自慰。不过现实慢慢地涌入脑海。我向后靠着舒适的头等舱座位,试着从中汲取点能量。接着,我突然惊慌起来:“噢,糟了,女公爵!如果女公爵知道这事了怎么办?丹尼,我真的遇上麻烦了。我该怎么跟她说?如果这上了报纸,噢,上帝,她会把我钉到十字架上的!世界上所有道歉的话语都不能——”我不敢往下想。我停顿了一下,紧接着,第二波恐惧又向我袭来。“噢,上帝——还有政府这一关!之所以乘坐商业班机来就是想低调一点。而现在……竟要在国外被捕!噢,我的天哪!我真想杀了艾德生医生,竟给我开了这些药!他知道我吃安眠酮的。”我疯狂地在为自己找替罪羊,“但他竟然还给我开安眠药!天哪,如果我要求,哪怕只是一个小的裂口他也会给我开海洛因!丹尼,这真是一场噩梦!还有什么比这更可恶的?在瑞士这个全球洗钱中心被捕!我们甚至都还没洗过钱,却已经惹上了麻烦!”我开始严肃地摇着头,“丹尼,这可是个不祥的预兆。”
“给我松开,”我说,“我不会起来的。”突然一个念头在我脑中一闪,“或许我应该去跟弗兰卡道歉,把事情摆平?你身上有多少现金?”
丹尼开始给我解安全带。“我有两万美元,但我觉得你最好别去跟她说话。这只会让事情更糟。”
“波洛西,给我闭嘴!赶紧给我解开。”
丹尼笑了笑,“把你剩下那些安眠酮交给我。我帮你吃掉,好通过海关。”
我点点头,心中默默祈祷瑞士政府不会公开任何不良事件,以免有损其谨慎的名声。
我手里拿着帽子,坐在一张青灰色椅子上,对坐我对面的海关官员说:“我跟你们说,我什么都记不起来了。飞行过程中我有很严重的焦虑症,所以我把这些药全给吃了。”我指着中间灰色金属桌上放的那两个小玻璃瓶。谢天谢地,这两个小瓶子上贴的标签均是我的名字,就我目前的处境来看,这似乎是最重要的东西了。说到安眠酮,此刻它们已稳稳进入了丹尼的降结肠里,我估计现在他已经安全通过海关了。
这三位瑞士海关官员开始用某种听不懂的法语方言大讲特讲。即便他们说话快如光速,他们还是能够使嘴唇紧得像小军鼓,下巴锁定不动,这真是够神奇的。
我开始打量起这个房间。我这是在监狱吗?从这三个瑞士人身上可看不出答案。他们的脸上都毫无表情,仿佛他们是毫无思维的机器人,按照瑞士钟表的精准设置来机械地工作与生活,仿佛这个房间一直在大叫着:“现在你已进入界限模糊地带了!”这里没有窗,没有图片,没有钟,没有电话,没有铅笔,没有钢笔,没有纸,没有灯,没有电脑。除了四把青灰色椅子,一张配套的青灰色桌子和一株枯萎的、正缓慢走向死亡的天竺葵外别无他物。
天哪!我是否应该要求与美国大使馆通话?不,你这个傻瓜!我可能已经上了某种监视名单了。我必须继续隐姓埋名,对,隐姓埋名,这就是我的结局。
我看着这三位官员,他们还在大讲法语。其中一个拿着装有羟基安定片的瓶子,另一个拿着我的护照,第三个人则抓着下巴,仿佛在决定我的命运,又或者他只是下巴发痒?
最终,那个抓着下巴的瑞士人开了腔:“我们希望您再给我们讲一遍您的故事。”
希望?他们这是讲的什么废话?这些法国佬为何要坚持使用奇怪的虚拟语气呢?总是用虚拟语气,总是离不开“愿意”、“应该”、“能够”、“可能”、“或许”这些破词。他们为什么就不能直接命令我重复一遍呢?但他们绝不会这么说!他们只是“希望”我能够重复一遍我的故事!我做了个深呼吸,但在开始讲话之前,门开了,第四位海关官员进了房间。我留意到,这个法国佬肩上佩戴着上尉徽章。
不到一分钟前三位官员离开了房间,脸上的表情和进来时没有丝毫变化。现在,我和这位上尉单独相处。他朝我浅浅地笑了笑,然后拿出一包瑞士香烟。他点上一支,开始镇静地吐着烟圈。接着,他做了一个令人称奇的抽烟小技巧——他嘴里呼出一团浓密的烟雾,然后直接用鼻孔把它像两根浓厚的烟柱般吸了进去。哇!即便现在看来,我也觉得此举令人印象深刻。我是说,我从未看过父亲做过这样的动作,而他竟然还专门写了一本有关抽烟小技巧的书!如果我能活着走出这间屋子,我一定当面问问他这个问题。
最后,又吐了几个烟圈、用鼻孔吸了几次后,这位上尉说:“贝尔福特先生,我为这次令人遗憾的误解令您遭遇不便深感抱歉。那位空姐已同意不控告您。因此,您现在就可以走了。您的朋友们会在外面等您,请跟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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