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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文学概论讲义-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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贵的长安也可以居住了;文章的用处莫非只为吃饭么?

“文艺是纯然的生命的表现;是能够全然离了外界的压抑和强制,站在绝对自由的心境上,表现出个性来的唯一的世界。忘却名利,除去奴隶根性,从一切羁绊束缚解放下来,这才能成文艺上的创作。必须进到那与留心着报章上的批评,算计着稿费之类的全然两样的心境,这才能成真的文艺作品;因为能做到仅被在自己的心里烧着的感激和情热所动,象天地创造的曙神所做的一样程度的自己表现的世界,是只有文艺而已。”(《苦闷的象征》十三页)

拿这一段话和我们的穷通寿夭说比一比,我们要发生什么感想呢!

(2)文以载道明理:“《诗》三百,一言以蔽之,曰:思无邪!”这是中国文人读书的方法。无论读什么,读者必须假冒为善的声明:“我思无邪!”《诗》中之《风》本来是“出于里巷歌谣之作,男女相与咏歌,各言其情也。”(朱熹)它们的那点文学价值也就在这里。但是中国读诗的,非在男女之情以外,还加上些“刺美风化”,“诗以正言,义之用也”等不相干的话,不足以表示心思的正大。正象后世写淫书的人,也必在第一回叙说些劝善惩淫的话头,一样的没出息。有了这种心理,治文学的人自然忘了文学本身的欣赏,而看古文古诗中字字有深意、处处是训诫;于是一面忘了研究文学到底是什么,一面发了“若不仰范前哲,何以贻厥后来”的志愿。文以载道明理遂成了文人的信条。韩愈说:“愈之志在古道,又甚好其文辞”,就是因为崇古的缘故,把自己也古代化了。周敦颐说:“文辞,艺也。道德,实也。”这有实用的道德真真把文艺毁苦了!这种论调与实行的结果,弄得中国文学:一,毫无生气,只是互相摹拟;文是古的好,道也是古的好。二,只有格体的区分,少主义的标树。把“道”放在不同的体格之下便算有了花样变化,主义——道——是一定不变的。三,戏剧小说发达的极晚,极不完善,因为它们不古,不古自然也不合乎道,于是就少有人注意它们。四,文学批评没有成为文艺的独立一枝,因为文不过是载道之具,道有邪正,值得辩论;那对偶骈俪谀佞无实,便不足道了。

厨川白村说过:“每逢世间有事情,一说什么,便掏出藏在怀中的一种尺子来丈量。凡是不能恰恰相合的东西,便随便地排斥,这样轻佻浮薄的态度,就有首先改起的必要罢。”这一种尺子或者就是中国的“道”么?诚如是,丢开这尺子,让我们跑入文学的乐园,自由的呼吸那带花香的空气去吧!

以上是消极地指出中国文人评论文学所爱犯的毛病,也就是我们所应避免的。至于文学是什么,和一些文学上的重要问题,都在后面逐渐讨论;先知道了应当避免什么,或者足以使我们讨论文学的时候不再误入歧途。

 第二讲 中国历代文说(上)

在第一讲里,我们略指出中国文士论文的错误,是横着摆列数条,没管它们在历史上的先后。现在我们再竖着看一看,把古今的重要文说略微讨论一下。

先秦文论:文学,不论中外,发达最早的是诗歌。象《诗序》里的“言之不足,故嗟叹之;嗟叹之不足,故咏歌之;咏歌之不足,不知手之舞之,足之蹈之也。”那样心有所感,发为歌咏,是在有文字之先,已有的事实。那么,我们先拿《诗经》来研究一下,似乎是当然的手续。《诗经》,据说是孔子删定的,这个传说的可靠与否,我们且不去管;孔子对于《诗经》很喜欢引用与谈论是个事实。

《诗》中的《风》本是“出于里巷歌谣之作,男女相与咏歌,各言其情也。”(朱熹)它们的文学价值也就在这里。可是孔子——一位注重礼乐、好谈政治的实利哲学家——对于《诗》的文学价值是不大注意的;他始终是说怎样利用它。他用“《诗》三百,一言以蔽之,曰:思无邪!”(《论语·为政篇》)定了读《诗》的方法;于是惹起后世注《诗》的人们对于《诗》的误解:“刺美风化”是他们替“思无邪”作辨证的工夫;对于《诗》本身的文学价值几乎完全忘却。这是在思想方面,他已把文学与道德搀合起来立论。再看他怎从其他方面利用《诗》:

“不学《诗》,无以言。”(《论语·季氏篇》)《诗》的用处是帮助修辞的。

“入其国,其教可知也。其为人也,温柔敦厚,诗教也。”

(《礼记·经解篇》)这是以诗为政治的工具。

“小子何莫学夫诗?诗,可以兴,可以观,可以群,可以怨;迩之事父,远之事君;多识于鸟兽草木之名。”(《论语·阳货篇》)《诗》不但可以教给人们以事父事君之道,且可以当动植物辞典用!

这样,孔子既以《诗》为政治教育的工具,为一本有趣的教科书,所以他引用诗句时,也不大管诗句的真意,而是曲为比附,以达己意,正如古希腊诡辩家的利用荷马。铃木虎雄说得好:

“孔子当解释诗,对于诗的原意特别注重把来安上一种政教上的特别的意义来应用。……例如述到逸诗:‘唐棣之华,偏其反而;岂不尔思,室是远而。’必评论说:‘未之思也夫!何远之有!’(《论语·子罕篇》)原篇虽是说男女相思,因居室远而相背的。对于这下一转语,可说是相思底程度不够,倘若真相思便没有所谓远这一回事的,恰如利用所谓:‘仁,远乎哉?我欲仁,斯仁至矣。’(《论语·述而篇》)的意义一样。政教下的谈话成了干燥无味(之谈,而)①由此得救了。又在《大学》里引《诗》云:‘邦畿千里,惟民所止。’(《商颂·玄鸟》)《诗》云:‘缗蛮黄鸟,止于丘隅。’(《小雅·鱼藻之什缗蛮》)也说:‘于止,知其所知,可以人而不如鸟乎。’(《大学》)掇拾‘止’字以利用《大学》的‘止于至善。’……子夏问到《诗》里所说:‘巧笑倩兮,美目盼兮,素以为绚兮。’是怎样解释,孔子答以:‘绘事后素。’子夏遂说道:‘礼后乎?’(《论语·八佾篇》)孔子又说子夏是‘可与言诗’的。甚至称赞为‘起予者商也。’但这种问答诗底原意已被遗却,只是借诗以作为自己讲学上的说话而已。”(《中国古代文艺论史》第一编第四章)

这“巧笑倩兮,美目盼兮,素以为绚兮”,是何等的美!可惜孔子不是个创作家,不是个文学批评家,所以没有美的欣赏。有孔子这样引领在前,后世文人自然是忽略了文学本身的欣赏,而去看古文古诗中字字有深意,处处有训诫,于是文以载道明理便成了他们的信条。

周代诸子差不多都是自成一家之言。他们的文字虽然很好,象老子的简练,庄子的驰畅,可是他们很少谈到文学,而且有些藐视孔门的好古饰辞的,象“仲尼方且饰羽而画,从事华辞。”(《庄子·御寇篇》)之类。正是“老庄之作,管孟之流,盖以立意为宗,不以能文为本。”(《文选序》)只有孔子和他的几个门徒是以由考古传经而得致太平之术的,于是讨论诗文也成了他们的附带作业。他们是整理古著从而证明他们的哲学,对于文学的创作与认识是不大注意的。他们的功劳是保存了古礼古乐古诗,且加以研究;他们的坏处是把礼乐与文学全作了政治思想的牺牲品。“故正得失,动天地,感鬼神,莫近于诗。先王以是经夫妇,成孝敬,厚人伦,美教化,移风俗。”(《关雎序》)诗的用处越来越扩大了!他们能作得出:

“日月忽其不淹兮,春与秋其代序;惟草木之零落兮,恐美人之迟暮。

不抚壮而弃秽兮,何不改乎此度;乘骐骥以驰骋兮,来吾道夫先路。”

(《离骚》)

那用“善鸟香草以配忠贞,恶禽臭物以比谗佞,灵修美人以媲于君,宓妃佚女以譬贤臣,虬龙鸾凤以托君子,飘风云霓以为小人。”(王逸《楚辞·章句·离骚序》)来解释《离骚》的,也是深受孔门说诗的毒——这点毒气至今也没扫除净尽!

汉魏六朝文论:汉代崇儒,能通一艺以上者,补文学掌故缺。六艺都是文学,失去独立的领域。这时候的传诗的人们,分头去宣传自家师说;《关雎》到底是说某夫人的事,《宛丘》到底是讥刺谁,是他们研究与争论的要点;《诗》已成了“经”,它的文学价值如何,没有什么人过问了。

这时代的文学作品要算赋最出风头。对于赋的批评有扬雄的:

“诗人之赋丽以则,辞人之赋丽以淫。”(扬子《法言·吾子篇》)

有司马相如的:

“合綦组以成文,列锦绣而为质,一经一纬,一宫一商,此赋之迹也。赋家之心,包括宇宙,总揽人物,斯乃得之于内,不可得而传。”(《西京杂记》)

前者由作家把赋分为两等——诗人的与辞人的;后者把赋的形体和作者的资格提道一下;二者全没说到赋在文学上的价值如何。

班固便简直不承认赋的价值,他说:“……其后宋玉、唐勒。汉兴枚乘、司马相如,下及扬子云,竟为侈丽闳衍之词,没其讽谕之义。”(《汉书·艺文志》)

赋本来是一种极笨重的东西,“竟为侈丽闳衍之词”的判断是不错的;但是以失古诗讽谕之义来打倒它,仍是以实效立论,没有什么重要的意义。所以铃木虎雄说:“自孔子以来至汉末,都是不能离开道德以观文学的,而且一般的文学者单是以鼓吹道德底思想作为手段而承认其价值的。但到魏以后却不然,文学底自身是有价值的底思想已经在这时期发生了。所以我以为魏底时代是中国文学史上的自觉时代。”(《中国古代文艺论史》第二编第一章)那么,我们就看一看魏晋六朝的文说:曹家父子有很高的文学天才,论文也有独到之处。在曹丕的《典论·论文》里,有三点可以叫我们注意的:(一)他说:“夫文,本同而末异,盖奏议宜雅,书论宜理,铭诔尚实,诗赋欲丽。此四科不同,故能之者偏也;唯通才能备其体。”

这是清清楚楚指出文的内容不同,作法也就有别。说理的文自然以条理清楚为主,而诗赋便当写得美丽。他虽然没有说出为什么要如此,可是他真有了文学的欣赏,承认美是为文的要素之一。以前的人们是以体道而摹古,他现在是主张爱美的了。

“魏之三祖,更尚文词。忽君子之大道,好雕虫之小艺。下之从上,有同影响,兢驰文华,遂成风俗。江左齐、梁,其弊弥甚:贵贱贤愚,唯矜吟咏。遂复遗理存异,寻虚逐微。竞一韵之奇,争一字之巧。连篇累牍,不出月露之行;积案盈箱,唯是风云之状。”(《隋书·李谔上书正文体》)这是后世守道明理者对“诗赋欲丽”的反攻,仍要把文学附属在道德之下,但适足以说明曹家父子对文学界的影响如何伟大了。(二)《典论·论文》里又说:“年寿有时而尽,荣乐止乎其身。二者必至之常期,未若文章之无穷。是以古之作者,寄身于翰墨,见意于篇籍,不假良史之辞,不托飞驰之势,而声名自传于后。”

曹丕与王朗书里也说:“生有七尺之形,死惟一棺之土。惟立德扬名,可以不朽;其次莫如著篇籍。”

这些话虽然没有说出文学是认识生命、解释生命的,可是承认了为文学而生活是值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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