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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火符-第43章

小说: 火符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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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下,轮到玄三冬哭笑不得了,他结结巴巴的正不知要怎么回答,谷唳魂已向端木子厚微微躬身,在征求这位大少主的意见了:“是现在进去,还是再迟片刻?”

端木子厚忙道:“你看呢,谷首座?你说什么时候进去便当,我们就什么时候进去。”

谷唳魂低声道:“严渡他们一定算计到我们这几天内便可抵达堂口,也必然早有周密防范,然而我们出入的路子完全在他们预料之外,早一点,迟一点,原没有多大关系,但为了能尽快谒见老当家,我认为此刻进庄,比较合适!“

端木子厚颔首道:“就照你的意思,谷首座,我们准备行动。”

朝背后黝黑阴暗的矿坑瞅了一眼,玄三冬压低嗓门,有些惴惴的道:“谷老兄,这座废坑底下,真有条密道直通老当家的住处?”

谷唳魂道:“不错,在此之前,整个组合上下,只有三个人知道这桩秘密,那就是老当家、大少主和我,如果有可能,希望以后也不要泄露出去!”

玄三冬赶紧道:“你放一千一万个心,谷老兄,论起守口如瓶,没有人及得上我!”

谷唳魂道:“我们走!”

嘴里说着话,他已一马当先,入坑引路,席双慧、玄三冬及癫痴和尚师徒随后跟进,五个人步踵相连,顺着坑洞的坡势,竟是越走越往下。

这座废弃多日的矿坑,成漏斗状,入口处大,里头逐渐紧窄,不但空气混浊,而且光线极暗,地面坎坷不平之外,随处都有坍塌现象,偶而可见木桩散置、铲镐横抛,不过坑洞中却十分干燥,不似一般地穴那样潮湿腐霉。

一脚低一脚高的踩踏着,玄三冬忍不住问道:“我说谷老兄,山庄的位置在顶上,我们却往地底下走,是不是方向弄错了?”

前行的谷唳魂似乎对这条狭窄的坑道十分熟悉,他走得极快,头也不回的道:“错不了,等到达前面的暗门之后,我们就该往上攀了端木子厚安慰着玄三冬道:”你宽念,三冬哥,这条密道,谷首座比谁都熟,他每年都要亲自来查看几次,为的就是保持它的畅通堪用,有时候或因风化坍损,谷首座全是自己动手修补,说句夸大点的话,他闭着一双眼亦可来去自如!“

“看情形像是不假,你们瞧瞧,他走得这等利落法,活脱在逛家里的后花园……”

前头忽然一亮,谷唳魂已将火摺子抖燃,有了光亮照路,行动方便不少,却也惊走几头野鼠、几只蝙蝠,这些小畜牲奔蹿飞舞之间,映看人影幢幢晃闪,倒颇有点魅异怪诞的味道。

就在快到坑洞尽头之前,谷唳魂停住脚步,向四周略一打量,来到左侧坑壁旁边,这一段坑壁,与坑洞中任何一处坑壁毫无二致,也是一样布满石砂硬土,也是相似的凸凹不平;他伸出双手,仔细在壁上触摸,然后,突然运力一掀一扳,只听到“咔喳”一声轻响,一块伪装得非常巧妙的壁面已经被他取下——光景宛如他板落一方坑壁!

这块壁面,长宽各约四尺!其实乃是一边粘着土石的削薄铁板,铁板上下四角,各有卡荀突出,只要对准暗门两头的横槛暗槽,装卸皆极方便。

密门后头,现出一列窄小的石阶,沿阶直上,宛似垂链,曲折甚少,竟如登攀天梯;谷唳魂放回暗板,领先登阶,大家亦只能鱼贯而行,因为梯宽仅容一人,稍微不慎,肩膀就碰上两侧石壁,人在其间,免不了有种被幽闭的悸惧感。

别看这排石阶又窄又挤,却是步步高升,工程浩大,想当年,不知花了多少人力时间才能造成,回思那等不见天日,摩肩擦踵的辛劳苦况,便不累也累坏了……

登着攀着,玄三冬不由喘了起来,他抹着汗水,气吁吁的问:“谷老兄,快到了吧?”

前行的谷唳魂笑了笑,声音在梯道中回响:“快了。”

玄三冬拼命咽着唾沫:“这列阶梯,不知共有多少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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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十八

在他身后的端木子厚应道:“六百九十七级,三冬哥。”

喊了一声天,玄三冬呐呐的道:“可是人工造的?该是神仙用法力辟建出来的才对,乖乖,在山腹里,又在这么狭隘的地方,竟能直上直下开出六百九十七级石阶!”

谷唳魂在前面道:“有时候,玄兄,人的力量亦是难以思议的,他们能够做出许多不可想像的事迹来,譬如愚公竟敢移山,你说对不对?”

听得出谷唳魂的语气中带有调侃的意味,玄三冬干笑着道:“结果还是神仙怜其愚鲁,代这糟老头移了……”

谷唳魂道:“人定胜天,这不是另一种解释的方法?”

玄三冬经过这一阵毫不歇止的攀登,委实累得不轻,累得他连说话的精神都提不起来,人定胜天就人定胜天吧,他哼唧了几声,腰背弯屈得宛如一只活虾。

随行于后的端木子厚,暗中伸手扶在玄三冬腋下,硬是架着他往上拖,力量之大,几乎把玄三冬的脚跟都提离地面。

匆匆回头向端木子厚投注感激的一瞥,玄三冬心中固然充满了谢意,尤其惊异于这位大少主的劲道竟是如此雄浑——从外表看,委实叫人看不出来。

向上延伸的狭窄石阶,终于到了尽头,尽头处,由一块圆形的坚厚铁板卡盖着,谷唳魂熟练的握住铁板下的把手,往右一旋,又朝左三转,“砰”

的一声脆响传出,铁盖已顺势掀开,他领着众人依序上去,这密洞的出口处,竟然在一个宽大檀木衣柜之内!

衣柜内挂着成挂的衣衫,谷唳魂拨开衣衫,推门而出,外面是一间宽敞却略嫌阴暗的卧室,孤灯孑然,一张古铜雕花的大床便摆在卧室正中,帐幔低垂,毫无声息,却不知道是否有人躺在床上。

这时,谷唳魂的表情不但是严肃,更在严肃中流露着极度虔诚谨敬的神色,非只他的模样如此,端木子厚亦是相同的反应。

观颜察色之下,玄三冬不由倏然一凛,这间卧室,莫不成就是“大虎头会”的老当家端木尚英的寝居?

谷唳魂蹑着手脚来到床前,先将两边的帐幔掀起钩住,在房中微弱的光线映照下,一位须眉皆白,衰弱惟悴的老人正倚枕而卧,老人的形容非常削瘦,脸上皱纹深刻摺叠,皮肤松弛下垂,完全是一副油枯灯尽的写照,不寻常的却是他那一双眼角斜升的凤目,光芒灼亮,炯炯有神,锐利如两柄足透人心的利剑,现在,这双棱棱有威的眼睛就凝注在谷唳魂的面庞上,毫不稍瞬!轻轻缓缓的,谷唳魂在床前踏垫跪下,声音里有着难以掩隐的激动与伤感:“老爷子,我回来了,老爷子的交待都已办妥,大少主与癫痴师父也一同赶回来听候老爷子差遣,共维大局床上的端木尚英眨眨眼睛,向下身看了看,谷唳魂立刻会意,起来将床头的棉枕垫高,扶着老当家斜靠枕上,然后,垂手站到一边。

癫痴和尚趋前两步,双手合十,真情流露:“阿弥陀佛,老友别来竟是历经劫难,上天慈悲,对老友却何其不仁?”

在癫痴和尚的沉缓低语中,端木子厚扑前跪倒,泪流满面,咽泣着颤声低嚎:“爹,爹爹啊……”

端木尚英的视线又瞥向谷唳魂,显然含有询问之意,谷唳魂躬身道:“‘火云符令’已在‘妙香山’呈交大少主。”

目光望在癫痴和尚脸上,端木尚英十分艰难的翁动着口唇,像在和自己僵木的声带挣扎:“老癫……老癫……”

癫痴和尚赶快趋前,强扮笑颜:“我知道你的意思,你不用多说,一切全有谷唳魂和我帮着张罗!”

端木尚英起了一阵痰咳,谷唳魂迅速为老当家背后胸前一阵搓揉,癫痴和尚皱着眉道:“唳魂,你们当家的说话如此艰困,已有多少日子了?”

谷唤魂一边将端木尚英的姿势调整得更舒服些,边神情阴暗的道:“是最近大半年来的事,在我离开堂口的时候,老爷子还能勉强用简单的句子表达心意,不想经过这段辰光,竟是每下愈况……”

癫痴和尚轻叹一声,俯下身道:“老友,眼看着一场江山之争即要爆发,你有什么话待告诉我?”

端木尚英双目倏睁,努力牵扯唇角,把一张干黄的脸孔涨得透了紫赤:“遵……遵传统……整……整纲纪……”

癫痴和尚肃穆的道:“你的意思,是要子厚接位,并惩处那些心怀二志,兴风作浪的人?”

端木尚英像是费了很大的力气,才缓慢又沉重的点了两下头。

略一迟疑,癫痴和尚接着道:“对于你那位二夫人与端木子刚,却待如何发落?”

憔悴的老脸上掠过一抹悲凉及痛苦交融的神色,端木尚英的视线却望向肃立一侧的谷唳魂,癫痴和尚心中一动,试探着问:“你是说,一切由唳魂代你裁夺?”

端木尚英闭闭眼睛又睁开,表示不错,谷唳魂连忙形容惶恐的道:“老爷子,我不能僭越——”

目光中宛似爆出一溜火焰,端木尚英怒瞪着谷唳魂,谷唳魂心头一凛,只好默然退回;癫痴和尚接着道:“既然你心意已决,我们当然依照你的意思去做,这里我要补充一点我的看法,老友,你的见解绝对正确,维道统、正纲纪,就应该这么办!”

端木尚英的表情中展现着慰藉,他逐一注视着床前的几张脸孔,脖颈间突出的喉结急速颤动:

“你……你们……保……保重……”

癫痴和尚和悦的笑道:“老友,且请宽心养歇,静候佳音,我们必将全力以赴,尽扫妖氛,还你清平世界、明朗乾坤。”

于是,端木尚英枯槁的面孔上浮起一丝苦涩的笑颜,疲倦的合上两眼,谷唳魂与端木子厚双双上前,轻轻把枕头摆平,使端木尚英舒适的仰躺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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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立在房间一角的席双慧和玄三冬,这时才敢稍稍吁一口气,颇有如释重负的感觉。

癫痴和尚向谷唳魂点点头,低声道:“唳魂,可以开始了。”

谷唳魂道:“我们从前面侧门出去,在正式动手之前,我还有些话要向‘飞龙队’交待。”

癫痴和尚示意谷唳魂先行,谷唳魂昂首阔步,推开卧室房门跨到外间,外间布置成小花厅的格局,一名黑衣黑靴的彪形大汉正笔直站在小花厅的门边,谷唳魂这一跨出,尤其身后头尚跟着另一串人,不由把那黑衣大汉吓了一跳,他在俄顷的惊愕之后,也同时看清楚了各人的面目,那种迷惘诧异的神态,就更像大白天里遇到鬼了:“首座,这不是谷首座么?你你你……你却是如何进来的?”

谷唳魂瞄一眼对方绣缕于胸前的那条猩赤飞龙图案,淡淡的道:“久不相见了,尤大钊,你先别管我是怎么进来的,你们头儿在何处?”

那叫尤大钊的“飞龙十将”之一,赶忙又向癫痴和尚与端木子厚见过礼,才惴惴不安的道:“林头儿到膳堂吃饭去了,外面大厅正由施青松和胡海轮值,首座可吩咐他们两个去叫唤林头儿……首座,你们,呃,可是打后院窗户翻进来的?”

谷唳魂摇头道:“不是,后院墙高三丈,且绕竖得有铁钩刺丝,加上你们‘飞龙十将’不分日夜的派人巡守,又如何得以轻易进人?”

尤大钊搔着头道:“原是不错,近几日来更添加了两条凶猛无比的豹犬帮着守卫,但……

首座,你们一大票人马草木不惊的都进来了,却也是事实啊!“

谷唳魂沉着脸道:“我知道你们职责攸关,不过我的困难与立场你们也十分清楚,非常时期只有用非常手段行事,顾不得那般周全了;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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