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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剑花·烟雨·江南-第4章

小说: 剑花·烟雨·江南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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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仇、爱、恨…。”只要世上有人类存在天,就必定有这些感情存在。愤怒、悲伤、勇气,也都是因为这些情感而生出来的。现在,火虽已熄灭他们的故事却正开始。

朝阳,艳阳。

艳阳下的桃花红如火。桃花依旧,花下的人呢?

 纤纤

纤纤垂着头看着自己的脚。纤秀柔美的脚上,血迹斑斑刺人的荆棘,尖锐的石块,使得她受尽了折磨。

但无论多么重的创伤,也远远比不上她心里的创伤痛苦。

她路狂奔到达里忘了是昼是夜.也忘了分辨路途。可是她纵然忘记这一切,也还是忘不了小雷的。她的心纵已碎成一千片,一万片,每片心上还是都有个小雷的影子。

那可爱又可恨的影予,恨比爱更深。

“他为什么要这样子对我?为什么忽然变得如此无情?”她不知道,她想知道,想把他的心挖出来看个明白问个明白。

可是她无能为力,无可奈何。昔日的海誓山盟似水柔情如今已变成心上的创伤。

昔日的花前蜜语月下拥抱如今已只剩下回亿的痛苦。

她宁可牺牲一切,来换取昔日的甜蜜欢乐哪怕是一时刻也好。

但逝去的已永不再回,她就算用头去撞墙,就算将自己整个人撞得粉碎,也无可奈何。

这才是真正的悲哀,真正的痛苦。

这种痛苦可以一直深入到你的血液里,你的骨髓里。

春天,春晨的风还是很凉。

她身上只穿了件很单薄的衣服,赤着足,这套单薄的衣服,已是她所拥有的一切。

其余的她已全都留下,留下给他。现在,也许只有死,才是她唯一的解脱,但她还不想死。

“…”总有一天,我会让你后悔的。”热爱已变为深仇,爱得既然那么深恨得就更深。

所以她要活下去要报复。但要怎么样才能活下去呢?天地茫茫,有什么地方是她的容身之处?她不想流泪,但眼泪却已一连串流下。

然后她就听到有人在低唤她的名宇:“纤纤。”

“纤纤,纤纤…。/在花前,在月下在拥抱中,小雷总是这么样一遍又遍的呼唤着她。

在这刹那间她己忘却了所有的悲伤所有的根,只要他回来,她立刻可以原谅他所有的过失立刻会投入他的怀抱里。

可是她失望了。她看见的不是小雷,是金川。

金川是才子,也是侠少。金川是个斯斯文文、彬彬有札的年轻人。

他头发总是梳得又光滑、又整齐,他衣着永远都穿得又干净、又合身。

他和小雷几乎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但他却是小雷最好的朋友。

纤纤当然认得他,她和小雷之间秘密的爱情,也只有他知道。

“难道是小雷要他来找我的T”她的心又在跳,忍不住问道,“你怎么会到这里来的?”

金川微笑如少女“来找你。”

“找我?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T”

“我路都在保护着你。”

纤纤的心跳更快,只希望他告诉她,是小雷要他这么傲的。但是他并没有再说下去。

纤纤咬着嘴唇,终于忍不住又问“你有没有看见他?”

金川在摇头。

6你知不知道我们….。我们已经分手?”

金川还是在摇头,纤纤的心沉下,头也垂下过了很久,才抬起头,忽然发现金川在看着她的脚。她足踝纤秀,柔美如玉,血迹和伤痕,只有使这双脚看来更楚楚动人。

任何男人看到这双脚,总忍不住要多看两眼的—女人的脚好像总和某种神秘的事有某种神秘的联系。

她立刻想用衣襟盖住自己的脚,但就在这时.她眼睛里忽然闪动一丝恶毒的光芒:中…。我一定要让他后悔一定要报复。”

只有这种因热爱面转变成的恨才能令最善良的女人变得蛇蝎般恶毒。

金川的声音也温柔如少女“你不回家?”

纤纤又垂下头,声音凄楚“我没有家。”

“那么…。.你想到哪里去?”

纤纤的头垂得更低,她懂得怜悯和情爱也常常是分不开的,她懂得要怎么样才能令男人同情怜悯。

金川果然已将同情之色摆在脸上,长长叹息了一声,柔声道“无论以后怎么样,我至少得先陪你换件衣裳,吃顿饭去。”

有件事男人千万不可忘记女人的报复,是绝对不择手段的。

艳阳下的桃花红如火,小雷睁开眼,就看见一树火一般的桃

有个人斜倚在桃花下,一个纤长苗条的白衣人,乌云高髻,脸上蒙着层雪白的面纱。

满林红花,衬着她一身白衣如雪,莫非这也不是凡人是桃花仙子。

小雷挣扎着想坐起。他身上衣衫已被朝露湿透,但全身却灼热得如同在火焰中一样。

他挣扎着想坐起但痛苦却使得他全身痉挛,几乎又晕过

白衣如雪的少女,一双秋水般的明眸看着他“你的伤很重,最好是安安薄静的躺着,不要动。”她的声音柔和而冷淡,所来仿佛很遥远。

小雷闭上眼睛昨夜发生的事,立刻又全都回到他眼前。

刀光,血影,火…。’

他记得的最后一件事是一切燃烧着的火焰迎头向他击下,他全身都似已被燃烧起来似已沉沦入万劫不复的地狱。

但现在,春风吻着绿草花香中带着流水猜测的芬芳。

花树

小雷再次睁开眼“我…。哦怎么会到这里来的?是你救了我?”

雪衣少女点了点头。

“你是谁?’

雪衣少女轻轻转了个身,轻盈得就仿佛是在远山飘动的云彩。

她摘了朵桃花斜插在鬓脚,鲜红的桃花雪白的面纱,人面在轻纱中,又如鲜花在雾里。

“人面桃花”小雷忍不住失声轻呼:6原来是你I”

雪衣少女笑了,笑声如春风,如春风中的银铃“我知道你迟早总会认出我的。”小雷的身子突然僵硬道“你…。啦为什么要救我?”

雪衣少女笑道“杀人犯法,救人难道也犯法?”

她又轻轻转了个身露出一直藏在衣袖里的一只手,一只缠着白绫的手。这只手是被小雷捏碎的。

小雷居然笑了“你是不是要我还你这只手7你可以拿去I”

雪衣少女淡淡道:“你本来只欠我一只手,现在又欠我一条命。”

小雷道“你也可以拿去。”他说话的态度轻松自然,就好像四人拿走破衣裳一样。

雪衣少女看着他看了很久,忽然问了旬很奇怪的话:“你真是雷奇峰的儿子?”

小雷道:“嗯。”

雪衣少女道:“你知不知道你父亲已死了?”

小雷道/知道。”

雪衣少女道:“你知不知道你的家已被烧得寸草不留?”

小雷道“知道。”

雪衣少文叹了口气道:“但你的样子看来为什么一点也不像呢?”

小雷道“要什么样子才像?要我捶胸顿足,痈哭流涕?”

雪衣少女又看了他很久,道:“现在你什么都没有了,已只剩下一条命。”

小雷道:“哦。”

雪农少女道“你知不知道无论谁都只有一条命的?”

小雷道“知道。”

雪衣少女道;“你钢不知道现在我随时都可以要你的命?”

小雷道“知道。’

雪衣少女又叹了口气,道,“但你的样子看起来还是点也不像。”

小雷道“我本来就是这样子。”

雪衣少女道“无论遇着什么事你永远都是这样子?”

小雷道:“假如你不喜欢看我的样子,你可以不必看。,

雪衣少女道“你究竟是不是个人?”

小雷道“好像是的。”

雪衣少女盯着他,忽又叹息了一声,竟转身走了.

小雷道;“等一等。”

雪衣少女道:“等什么?你难道要我留下来陪着你?’

小雷道“我既然欠你的,你为什么不拿走?”

雪衣少女笑了笑,道“像你这种人的性命,连你自己都不看重,我要它又有什么用?”

小雷道“可是…。”

雪衣少会来要的你等着吧。”

她居然真的头也不回地走了。

小雷看着她纤秀苗条的身影消失在桃花深处.他还是躺在那里,动也没有动,但这时他脸上流的已不是血,是泪。

一陈风吹过,桃花一瓣瓣落在他身上,脸上。他还是没有动。他的泪却已流干了。

“现在你什么都没有了,已只剩下一条命。”这少女的确已夺去了他生命中所有的一切,却救了他的命。

她为什么要这样做?是不是要他活着痛苦7

“像你这种人的性命连你自已都不看重,我要它又有什么用?”他本来的确已未将自己的生死放在心上。

这少女不但夺去了他所有的切,也破坏了他心目中最神圣的偶像,他父亲本是他的偶像。

站在他父亲的血泊中,听着她说出了往事的秘密那时他的确只希望能以死来作解脱。

但现在他情绪虽末平静,却已不如刚才那么激动,他忽然发觉自已还不能死。

“你定要夫找到纤纤,她是个好孩子,一定会为我们雷家留下个好种。”

“纤纤,纤纤…一/他在心里低晚着,这名字是他唯一的希望……也是他全部的希望。

流水清澈,流水上飘浮着一瓣瓣杨花。

小雷咬

冰凉的水,不但使他身上的灼热痛苦减轻,也使他的头脑清醒,

他沉浸在水中,希望自己能够什么都不想,他不能。

前尘往事,千头万绪,忽然一起涌上了他的心头,压得他心都几乎碎了。

他就像逃避某种噬人的恶兽一样,自水中逃了出来。

肉体上的捕苦无论多么深他都可以忍受。他沿着流水狂奔,穿过花林,远山青翠加洗。

山脚下有个小小的山村,村中有个小小的酒家,那里有如远山般青翠的醇酒。

他曾经带着纤纤,在深夜中去敲那酒家的门,等他的至友金川。

然后他们三个人就会像酒鬼般开怀畅饮,像孩子般尽情欢乐,那确是他最快乐的时候。

两心相印的情人、肝胆相照的好友、芬劳清冽的美酒·..。人生得此,夫复何求?

“带纤纤到那里等我无论要等多久,都要等到我去为止她就算要走,你也得用尽千方百计留下她。”这是他昨夜交待给金川的话。

他并没有再三叮咛,也没有说出这样做是为了什么?金川也没问。他们被此信任就好像信任自己一样。

远山好远的山。小雷只希望能找到辆车一匹马。没有车,没有马。

他脸上流着血,流着汗,全身的骨骼都似已将因痛苦而崩散。

但无论多遥远,多艰苦的道路,只要你肯走,就有走到头的时候。

柳绿如蓝。他终于已可望见柳林深处挑出了一角青帘酒旗。

夕阳绚丽,照在新制的青帘酒旗上。用青竹围成的栏杆,也被夕阳照得像碧玉一样。

栏杆围着三五间明轩,从支起的窗子看进去,酒客并不多。

这里并不是必经的要道,也不是繁荣的村镇。到这里来的酒客,都是慕名而来。

杏花翁酿的酒,虽不能说远近驰名,但的确足以醉人。

白发苍苍的杏花翁,正悠闲的斜倚酒柜旁,用一极马尾拂坐避着自柳树中飞来的青蝇。

柜上摆着五六样下酒的小菜,用碧纱笼罩着,看来不但可口,而且悦目。

悠闲的主人悠闲的酒客,这里本是个清雅悠闲的地方。

但小雷冲进来的时候主人和酒客都不禁耸然失色。

看到别人的眼色,他才知道自己的样子多么可怕,多么狼狈。

可是他不在乎。别人无论怎么样看他,他都全不在乎。

他在乎的是;“为什么金川和纤纤都不在这里T他们到哪里去了?”

他冲到酒柜旁,杏花翁本想赶过来扶住他,但看见他的灼热,又缩回手,失声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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