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人·亚路嘉)哥哥,请表扬我-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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闭上眼，感官同步，连接上基裘。四周环境聚焦成像，那是个深邃、冗长的通道，类似自家通往刑讯室那条路的格局。母亲走得很快，风风火火，十分地迫切。越往前，距离尽头处，是一扇繁重的门，雕着复古的刻铸，柯特看着基裘走上前，在一旁的电子装置上摁着键。最后的‘井’字摁下，机关被激活，门应声移开。
柯特看到一个又一个的玩偶铺散在地，就当他想看得更为清晰时，感官却被剥离。之后无论他怎么尝试连接，都无法成功。
睁开眼，汗已湿了一身，衣服黏粘着皮肤，让他感觉十分难受。抹着脸上滑落的冷汗，他抱紧自己，兀自颤抖的身体不能自主。
他想自己是被母亲给发现了，所以才会断开连接。虽然家里几乎没人知道他有这个能力，而他一次又一次的窥视也都未以失败告终。可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一山仍比一山高，母亲一定是察觉到了什么。
之后，母亲回来了，带着明显的好心情拿着衣服给他换装。柯特虽然有着许多疑惑，却终是没能问出口。最后，事情不了了之，直到三哥奇犽打伤了母亲和二哥糜稽离家出走，然后带着那个与他有着相似面容的女孩回到揍敌客。
柯特从未想过自己能有获知真相的一天，甚至当那个真相摆在他眼前时仍有做梦的错觉，但心里的那个声音在肯定。
不会错的，就是她……
世上没有偶然，有的只是必然。所以，他在那一天遇上了那个人，那个名字紧接在他三哥后面的人。
曾经毫无头绪的毛线终于被理顺，他终于找到了那个线头。
“啊，她是……”下意识地接上柯特的问话，奇犽却无从回答。小孩私生子的身份让他难以启齿，对着面色不善略带探究的弟弟，作为哥哥的他感觉鸭梨很大。
“咳，你就把她当作是内人好了。”从小爱调皮捣蛋，恶作剧不断的奇犽并不知道‘内人’一词在天朝文化里有着另一层含义，作为一个文化课尚待考察的未成年儿童，奇犽同学还有待磨练。
而一向信奉哥哥至上，认为哥哥永远是对的，作为其盲目的崇拜者，柯特丝毫不质疑奇犽的说辞，同样的，对于‘内人’一词，他的理解和三哥奇犽一样，同属不知深层含义的那一类人。
放开奇犽的手，柯特转身向前走去。
“哥哥，快走吧，父亲大人他们都在大厅等着呢。”偏过头，这么说着，柯特走在前头引路。
虽然揍敌客家很大，但到底都是自己从小到大生长的环境，因此奇犽不认为自己会认不得去主宅的路。看着柯特明显像是奉了基裘的命令来这里候他，防止他临阵脱逃地行为，奇犽不由地撇撇嘴，双手枕在脑后，瞬时变回吊儿郎当没正形的样，嘴里也象征意义地哼哼两声。
“亚……”
“哥哥！”
“啊？”想到自己带回来的外来特产，奇犽刚想叫小孩跟上自己，便听到了她略带兴奋的声音。
甜糯糯地喊着奇犽‘哥哥’，亚路嘉指着一旁趴在地上假寐的三毛，欢快地叫道。像是发现了什么新奇玩意，急于想要跟奇犽一起分享。
小心地靠近三毛，小孩缓缓爬上它的背，抓着身下的灰毛，这里摸摸、那里捏捏。
“快下来！”
“嗯？”不是很明白奇犽为何忽然间那么大惊失色，亚路嘉正摸得起劲。身下的坐骑比小时候坐的木马要柔软上许多，拍了拍三毛的头，小孩下令道。
“快跑。”
但身为看门人而非他人坐骑的三毛，支起眼看了看坐在自己身上放肆的人类。弓着身，三毛缓缓从地上支起腿，站定。在奇犽心惊看着它时，呲了把白牙。
“不好！”眼见着小孩将要出事，奇犽忙做出反应，准备用曲肢接近，从三毛口中夺回亚路嘉。
“三毛，她不是甜点。”就在这时，柯特出声喝止了它。
“嗷……”除去饲养三毛的门卫外，柯特是最亲近它的人。听话地停下张口咬死猎物的举动，三毛伏下身，趴回地面。
惊嘘一场过后，奇犽忙拽过小孩，牢牢牵住他的手，将他放于自己视线下。三人一前一后的朝主宅进发。
一路气氛沉闷，直到主宅出现在视野范围内三人都未开口说一句话。
再一次回到揍敌客，老宅给他的感觉依旧没有改变。还是那样的悚然，充斥着血腥，哪怕是翻修、改建的建筑格局也依然抹不去那抹肃杀。蚕食着他人鲜血构筑的建筑物，遗留下的是那无论如何都无法抹消的罪孽。
一阶阶走上，跨过门槛，走入大厅。以往任务繁重的家人尽数落座，除去高祖父的马哈以及尚在猎人协会的大哥伊尔迷外，祖父桀诺、父亲席巴、母亲基裘都坐在相应的座位上。连平日里宅在房间玩电脑、手办的宅男糜稽，也都猪头猪脑地倚在座椅里。
茶几上翻开盖子的杯盏已无白烟，想是已经等了一段时间。
“哟，奇犽，舍得回来了？”
明显讽刺的话，在奇犽刚跨进门没多久便迎了上来。
“啊，二哥，才多久没见，你比猪又多肥上几圈了啊。体重该有两百公斤重了吧？！”挑着眼，不怀好意地瞄了眼糜稽的腰身，奇犽礼尚往来地回敬道。啧啧两声，感叹着，刚想再说上几句，便被席巴给制止了。
“好了！奇犽，自己去刑讯室领罚。”揉了揉眉心，席巴自觉养儿的失败。二儿子和三儿子见面不刺上几句好像不好过似的。两人天生犯冲，八字不合，一碰上就噼里啪啦炸个不停，他们老一辈的耳根至今都未曾清净过。
挥退了逃家儿童，又顺带剐了一眼幸灾乐祸的二儿子，席巴这才将视线转向小孩。
两人有多久没有见面了？那日子该以‘年’来计算吧……面对日渐长开的四儿子，席巴只觉自己又老了一岁。
第18章
祖孙三代齐聚一堂，平日里聚少离多忙着出任务的揍敌客家，半数以上均已到场。在奇犽牵着亚路嘉跨进门时齐刷刷地看了过来。那感觉就像是置身在动物园里被人当观赏物参观一样，隔着一堵看不见的墙，两相对立。座上的是那付过门票费的观赏客，而他们是那被展出的珍奇动物。亚路嘉下意识想要躲去奇犽身后，但在他晃神那会儿他的哥哥已经不在这个大厅里了。
上座一个留有白长卷发的男人不住打量着他，一旁的母亲也同样报以热切的视线，来来回回地扫视，猩红的电子眼，亮起、熄灭，周而复始，不断循环。
亚路嘉拘谨地站在原地，低下头，避过上座的注目。时间一秒秒走过，寂静无声的大厅终是在一声高分贝的尖锐叫声中打破了沉寂。
基裘尖叫着走向亚路嘉，手中的扇子被捏得咯咯作响，仿佛下一秒就会散架。
“啊！谁干的！谁把我可爱的亚路酱变成了这幅村姑样？！发饰呢？！衣服，天哪！”嘴里不停念叨着，基裘十分不满亚路嘉现下身上的这套行头，拽过小孩，直直往外拖去。
“柯特酱！”
“是，母亲大人。”听到叫唤，柯特欠了个身，退了出去。快走几步跟上前头的两人。
一路拖至一间房间，推开门，松开小孩，基裘脱了鞋，急匆匆地跑进房，风风火火地打开衣橱，翻找起。不到片刻，下方的地板上被铺上了各色服饰，其中以洋装蕾丝蓬蓬裙和女装和服居多。
看了亚路嘉一眼，侧过身，让过小孩，柯特也跟着脱去木屐走进室内。
“柯特酱，帮妈妈把那柜子里的盒子拿出来。”
“是，母亲大人。”依照基裘的指示，柯特打开了另一边的橱门，从内格里取出了一个方盒。
盒子上方雕刻着繁复的纹路，清晰的印刻，伸手可触，每一丝纹理都能清楚的感觉出。暗色的盒身缓缓溢着清香，好闻的气味，让人不由地眷恋上。这个盒子，柯特曾偷偷查看过，但是却从没能打开过它。未落锁的盒身密不透风，让人无法窥视其里面的东西。他也曾试着去打开它，但都没能成功。盒子被人加了一种特殊的念，除去施念者本身和除念师外，外人都无法轻易打开，若是强行以外力撬开，最终的结果不是致使盒子的自燃便是损坏盒内的东西。因此，至今，柯特都不敢妄动它。
双手捧着，柯特将盒子递过去。基裘伸手接过，便将它置在一边的梳妆镜下，招呼着门口的亚路嘉进来。
小孩对这个房间还很陌生，记忆里也没有这个地方的存在。小心地脱下鞋，白袜踩上木质的地板，在一声声清脆的脚步声下缓缓靠近。红褐色的木质地板，下方镂空，暗劈成通道，因此，哪怕只是轻微的声响，走在上面都会被放大数倍。
小孩一步步走近，在距离两人三步远的地方站定。
“来，试试这一件。”拿着一件缀满花瓣的蕾丝裙，基裘热切地看着亚路嘉。
小孩看了眼那件衣服，乖顺地点了点头，一点点解开衣扣，脱去身上的衣服。
基裘满意地为他穿上裙装，然后从施加了念的盒子里取出东西给小孩戴上，替换下原有的较小一号，换上了较大的一个。那是一块巴掌大小的长命锁，纯金的制品分量十足十。
古籍里有典故，给小儿戴上长命锁就能庇佑他（她），为其挡病挡灾，保佑他（她）长命、安康。
揍敌客家虽然不信神鬼这一套，但也照搬地找来工匠给五个孩子各自打造了一把。只不过他们那些个调皮捣蛋的小鬼头多数不可能带满至十六岁。
这种长命锁柯特也有一个，被贴身收在里衣里戴着。而亚路嘉现在戴的那个是基裘自小孩离家后重新命人打造的。
像是早早预感到小孩会在不久后被带回家，作为迎回儿子的礼物，基裘翻了古籍重找了式样，让工匠照着图纸铸了一把。
将戴旧的那一把收回盒子里，重新覆上念，基裘又给丢了发饰的小孩编了几股鱼鳞辫。分匀了发际，自鬓角一缕缕编下，熟练的手法像是演练过多次，不多时，便将小孩的头发尽数打理好。
同一时间，在小孩被拉着换装的时候，大厅里也展开了讨论。平日里虽然外表看着十分沉默，实际却比较多话的桀诺，撸了把八字胡，通人情地开了口。
“先观察一段时间吧，也别把小四关那地方了……”看了看席巴，桀诺坏心地打趣着。
“你也关不住他不是？”
“咳，爸。”听到桀诺的戏谑，席巴不自在地想要反驳。
“好了，就这样。”伸手搭上席巴的肩，拍了拍，桀诺语重心长道。
“偶尔也学着像个父亲的样关爱一下自己的孩子，这一点基裘就比你做得称职。”剐了眼明显不会带小孩的儿子，桀诺恨铁不成钢地一点点指引着。
“小四是个好孩子，关了这些年也够了。”
“……嗯。”虽然不太想承认，但席巴知道自己确实不是一个好父亲。平日里对儿子严加管束的同时，却忘了与他们谈心，老三之所以会叛逆到逃家，有部分原因是他没能及时清楚他的心理。这次的事过后，席巴准备找奇犽好好谈谈。
“爷爷、老爸！”在席巴暗暗思索的时候，一旁的糜稽却在这时出了声。
肥硕的油肚子就是裹在衬衫里也显得十分唐突，一直以来暴饮暴食的饮食习惯让他的体重噌噌噌向上增重着，连带着称重的磅秤都快要破表。
从座椅里站起身，糜稽一脸的杀气腾腾。
“那小孩怎样都无所谓，我没意见。至于奇犽那小子，我想请爷爷、老爸把他交给我。作为哥哥，我会好好疼爱他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