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剑奇谭]百和香气犹未歇(恭苏苏恭)-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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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不过一缕念想不散，如何做你的妻子？”
　　这话一出，少恭与屠苏都大大吃了一惊。晴雪要娶巽芳，可她们同为女子，怎么可能？还有先前听闻巫咸之语，幽都到底发生何事，晴雪为何作此决定？
　　屠苏心里焦急，但他仍旧牢牢记得少恭所言，只皱着眉头，并未莽撞上前。
　　“我知道，可是装装样子应该足够了吧？”
　　“……罢了，大典马上就要召开，你与我速速回去。”巫姑无奈的道，看到晴雪身上衣物，又道：“袍服还未换好？”
　　“巫姑姐姐，马上回去换。”晴雪喜笑颜开，面具下却只能看到弯起的唇角。施法带着巽芳一同离去，可是晴雪与巫姑未曾发现，巽芳似乎有所察觉似的一直望着少恭所站的方向微笑。
　　少恭呆立许久，在屠苏手心写道：“去神殿。”心里对巽芳，到底有些愧疚。
　　屠苏一直皱眉思索，这时便下意识的点了点头。
　　原来先前幽都百姓都去了神殿参见大典，怪不得街上看不到一个人。
　　这次再进入幽都，已经和刚刚完全不同，肃静的人群仿佛沉默的巨岩，营造出凝重而庄严的气氛。
　　屠苏没有看到晴雪，远远旁观，站了约么一刻，人群欢呼起来：“巫咸大人！”
　　少恭听到声音，和屠苏一样，皱起眉，巫咸大人？幽都新立了巫咸？
　　屠苏定神望去，是年幼记忆中熟悉的祭祀袍服，繁复而庄重，绣满了女娲一族的符文，但他在看到面具时却不由一惊——是晴雪！
　　晴雪右手持着法杖，步履威严，一步步踏上神殿前的高台，然后她双手划过胸前，郑重的向殿前代表女娲的灵女施礼。
　　人群安静极了，热切的注视着发生的祭典。
　　晴雪转过身，高高举起法杖，淡黄色的灵力从空中划过，汇聚成光带，渐渐将整个幽都包围起来，最后，消失在暗谧的夜空。
　　“巫咸大人！”人群再次爆发出欢呼。
　　屠苏被这声欢呼惊醒，他从未见过如此富有威严的晴雪，简直像换了一个人——仿佛是印象中的风广陌！
　　少恭看不到发生何事，但凭着听到的，心里却隐隐有了一个猜测，莫非……若真如此，结果比想象中还要美妙……只是巽芳……
　　拉过屠苏，少恭写道：“快走。”
　　三个时辰的药效已经快要到了，如今要趁着失效之前，需得速速离开幽都。
　　屠苏拉紧了少恭的手，再深深看了那高台上的巫咸一眼，转身，离去。
　　她或者他，不是晴雪。
　　至少，不会再是过去的晴雪。

　　章十四（4。18更完）

　　从忘川出来，天色已晚。
　　阿翔仍旧在天空中盘旋、警戒，见主人出来，便一个俯冲，故意扇起巨大的风力，吹得旁边的少恭发丝乱飞。
　　阿翔在屠苏肩膀站好，用喙梳理凌乱的羽毛，递给少恭一个不屑的眼神。
　　不过，很可惜，少恭看不到。
　　屠苏看着正无奈整理头发的少恭，心里忽地一安。
　　其实仔细想想幽都的事情，似乎也不难解释。根据听来的消息，晴雪定是为了幽都的百姓，不得不成为巫咸，担负起千觞的责任。
　　只有几点想不通，为什么那个巫咸的气势和风广陌那么像？甚至连灵力的色泽都变成土黄色。
　　还有，巽芳公主……也和娘一样，在忘川迷失，流连不去吗？
　　有晴雪代为照料，应该能放下心。
　　思维转着转着，便到了巽芳身上，对此，屠苏有些莫名其妙。抚额看着少恭，心里暗道，也许是同病相怜之感？
　　夜色深了些，这个时候赶到附近的白帝城，估计也没有店家开门，倒是平白做了扰民之举。
　　屠苏和少恭服下事先准备好的解毒药丸，便寻了那藏匿焚寂的山洞作为暂居之所。这处山洞位于悬崖峭壁之上，出洞便是浩荡的长江江水，一路奔腾，向东边涌去。
　　围着火堆坐下，少恭淡淡出言：“少侠不将幽都所见解释一番？”他心里既好奇，又有些迟疑。好奇一年布下的局到底产生何种结果，至于纠结，自然便是和巽芳公主相关。
　　少恭完全没想到巽芳会出现在忘川。
　　当初便未曾猜到巽芳行踪，任她在身边为奴为仆二十载也没有丝毫察觉。如今巽芳行踪再次出乎意料之外，少恭不由暗地里苦笑，他果然只是感激巽芳待己之情，根本不曾爱上她。
　　屠苏将所见所闻一一叙说，便再次沉默下来。
　　少恭在心中细细拼接事情真相，虽然还有些不解之处，但是联系起来，也算清楚明白，“少侠还记得，晴雪当日为何离去？”
　　“先生是说……”屠苏惊讶，难道还和自己有关？
　　“估计八九不离十，不过依在下看来，晴雪所姓风氏，在幽都定然重要无比，否则女娲也不会采用这种方法。少侠感觉应该无差，那出现在高台上的应是风广陌，多年相处，在下对于他的灵力波动还是甚为熟悉的。”
　　“……”屠苏抱臂思索，一言不发。
　　“虽则千年渡魂，记忆因此有所缺失，但是还记得昔日在洪崖境曾阅览不少典籍，其中一项记载和现在情形相仿，少侠不妨姑妄听之。在下猜测，女娲应是唤醒晴雪心中关于巫咸的记忆，以此念力凝聚成形，借晴雪而依存，二者即是同一人，也是不同的两人。”
　　少恭侃侃而道，心里却不由暗思：“没想到是这种结果，不过比之先前预测，却更加符合心意。只是，那花篮、面具倒是还有蹊跷之处。”
　　“原来如此。”少恭谦虚说“姑妄听之”，屠苏却是深信不疑，他对少恭的判断、见解还是很有信心的。
　　火堆中的树脂被烧化滴下，发出噼噼啪啪的声响。远处传来一声猿啼，凄厉哀鸣，在山中回荡不绝。
　　夜色更加深沉。
　　少恭沉吟一下，忽然道：“晴雪以后出幽都的机会，应是十分渺茫，少侠……有何打算？”他忍不住开始试探，晴雪基本失去威胁，现在该做的，当是趁机而入。
　　屠苏摇摇头，无意识的用焚寂戳戳面前的火堆，结果将剑上缠绕的布条烧着，看着蔓延而上的火色，屠苏使劲，重重将宝剑插入脚下岩石。
　　少恭听见动静，又闻到鼻尖布料烧焦的味道，不由失笑道：“少侠不用‘纵火焚身’，稍微纾解一下，也是可以的～”
　　这话原本该是劝解之语，不过屠苏听着，心里怎么都有种别扭感，便解释道：“不是身上衣物，是焚寂。”
　　少恭但笑不语，那话说来暧昧的紧，是他忍不住又出言调戏，哪知道这人根本未曾听出来，真是……单纯……
　　这番变故，先前有些忧伤的气氛顿时不翼而飞，屠苏任凭焚寂插在地上，盘膝坐下，回答少恭的问题：“我尊重晴雪的选择。”默然一会，又道：“若是先生不弃，愿与君一起。”
　　屠苏想到当初他问晴雪，愿不愿意做那个人，如今，心思到底淡了。
　　那个人……会是先生吗？心里忽地有些忐忑，屠苏凝目注视，静静等少恭回答。
　　少恭浅笑摇头，悠然出言：“百里少侠莫不是忘了，当日在堕丘村中，在下一番言辞？一琴一剑，相携江湖，当是平生乐事，岂有嫌弃之理？”
　　“……”心里一暖。
　　“怕只怕少侠怪责少恭心思险恶，怒而离去，不肯同行。”
　　“……欧阳先生，就此约定。”
　　少恭敛了笑容，轻轻问：“少侠不后悔？”
　　“一言既出，自不反悔。”屠苏郑重道。
　　“呵呵～要是少侠反悔了，就让少恭日后死于屠苏剑下如何？”
　　“先生？！”剑眉扬起，屠苏不由惊怒。
　　“说笑说笑，屠苏莫要当真。”
　　屠苏抱臂看着少恭，那人的容颜明明灭灭，唇角的笑意高深莫测，让人心中忽的不安起来。
　　——绝对不会让先生所言发生。
　　少恭浅浅微笑，心里却颇感玩味，百里少侠若是知晓在下对你心意，不知会作何反应？勃然大怒？抑或愕然以对？
　　——说不准一语成谶，也是妙事一桩～
　　此夜入睡，再次见到屠苏，少恭便笑道：“昔日小兰说‘梦中说梦’，此时方深有体会，少侠不妨与在下一起，梦中睡梦，看看能不能再见？”
　　屠苏点点头，不过他现在顶着少恭的样子，看着倒真是奇特。
　　次日一早，二人便去了附近的白帝城，采买物品，准备远行。此去不知凶险，带些符咒、暗器等物随身防备也是好的。
　　分头行事，约定午时在城门口见面。
　　少恭联系上白帝城的青玉坛弟子，备了许多丹药，并着换洗衣物一起打包放进小箱子里，他可不像屠苏，喜欢在各处城镇直接交换衣物。这套服饰穿戴惯了，私底下少恭也不想在变换风格。
　　午时将近，少恭提着装好东西的箱子等候在城门前，等听到屠苏的脚步声时，心里不由奇怪，为何比之以往重上不少？
　　“少侠备了何物？”
　　“一些锅碗和食材、调料。”屠苏很认真的回答，他背着一个巨大的包袱，一看便很是沉重。原本负于背上的焚寂，此时被他斜斜插在腰间。
　　“……这些东西应该不需要吧？”过去怎么未曾发现，百里少侠还有这等趣味性格，少恭暗暗自问，是不是对屠苏关心太少？
　　“有些食物，作用甚大。”屠苏继续认真回答，他想到了晴雪做出的种种诡异食物，还有自己失手的副产品，比如一砸就晕酥、鬼见愁等。
　　“医药不分家，有些膳食比之药物更加有效，少侠言之有理。”少恭点头，他想到的是一品豆腐、葵花献肉等等美食，除去施用不便，滋补效果倒实在远超丹药。
　　但是拿着如此多的东西，要是碰到妖物，还能战斗吗？虽然看不到，但是凭着脚步轻重，少恭也可以判断，屠苏到底背了多少东西。
　　对此，少恭不置一词，心里保留意见——还是莫要打扰百里少侠的兴致。
　　一路向东北方向行进，少恭用软鞭缠上屠苏的臂膀，以此作为向导，施展腾翔之术，很快便过了琴川，来到虞山。
　　背着这么重的包袱，便是屠苏也感到不堪重负，所以两人准备在此休整一番。
　　刚刚站住脚，一只硕鼠便从背后突然偷袭，一击得手之后立马逃之夭夭。屠苏追之不及，沉默一会，淡淡道：“此时方知兰生不易。”
　　“少侠是说？”
　　“一路背着锅碗食材，果然沉重。”
　　少恭听了，心里有些哭笑不得，屠苏的冷笑话越来越犀利。无奈似的摇摇头，少恭浅浅笑道：“少侠要是觉得沉重，不妨分给在下一些，两人负担，也能轻快些。”
　　屠苏放下包袱，取出物品，道：“一些做成食物，另一些放到桃花谷即可。”
　　随手查探一下贴身物品，屠苏不由变色，“先生少待，那妖物盗走清心正气符，我去追回！”
　　凝眉拔剑，屠苏匆匆向着硕鼠消失方向追去，本来以为不是什么重要物品，哪曾想竟然是此物，这可万万丢失不得，望月将至，也不晓得先生琴声能否完全压制煞气。
　　听着屠苏急急离去的声音，少恭挑了挑眉，真是运气不好，才刚出发，便遇事相阻，此行，果真如此不顺？
　　将屠苏带来的食材锅碗等物一一摸索着摆好，少恭觉得，闲着也是闲着，不妨做些食物出来，等屠苏回来，便可直接启程。对了，还得去桃花谷将这些东西扔下。
　　桃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