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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兵书峡-第6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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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夫妻跪在地上,一个哭喊,一个落泪劝说,争先求死,面色一沉,喊道:“你们快些起来!我见不惯这样乱七八糟的瞎吵。就是要死,也要把话说明。这里的事,你是如何知道?”

玉娥起立,忍泪答道:“侄女该死!先同三个水贼赶来接应,中途发现人蛟恶斗。三贼自恃水性,又见黑摩勒在船上,贪功心盛,入水窥探,想要乘机下手。后由水镜中看出三水贼和姚五他们均为敌人所杀,才知暗中还有能手。正往来路逃回,忽然想起丈夫尚在此地,敌人如此厉害,心中不安。观望了一阵,见那么厉害的恶蛟竟为敌人所杀,越发害怕。浪平以后打算悄悄掩来,将他弟兄接回,忽一穿黑衣的秃老前辈跳上船来,说起他弟兄凶多吉少。经我再三哭求,才说他是先人老友,覆盆老人也来此地,蛟便是他所杀。由随身旁取出一块竹牌,说是当年中条山群英大会,数十位老前辈议定的免死牌,能否赶上却不一定。侄女得信,心胆皆寒,水性又不甚佳,加急赶来,老远望见云鸿被人凌空打落,以为到晚一步,误了丈夫性命。到时,又见二弟云鸽打死水内,越发情急。事前原有准备,云鸿一死,便与敌人拼命,并不知恩叔在此。还望看在先人与那位老人份上,格外开恩,饶他一命。”说罢献上竹牌,泪流不止。

九公将牌揣起,正色说道:“哪有这样便宜的事?我乃主人远族,一向客居在此,虽和我的家一样,能够做两分主,但是这里对于奸细必杀无赦,就有这面免死牌,也难由我坏了规矩。”玉娥闻言,急得浑身乱抖。

黑摩勒和江小妹见他妻夫情长,心中不忍,知道九公故意做作,同声急口道:“这位大嫂实在可怜,便她丈夫也非恶人。这里规令虽严,还望老前辈做主,想什方法救他才好。”水云鸿闻言,朝二人看了一眼,并未开口,玉娥已朝二人拜道:“你两位真是好人,如能代向恩叔和各位长老求情,杀身难报。其实这都是他那个禽兽兄弟害他的,他何尝不知善恶好歹呢?不怕诸位见笑,他骨肉之情太厚。十年前,水老二调戏我两次,我和他说,他都若无其事,反倒劝我不要与他一般见识,还说什么别的?”水云鸿在旁低语道:“你何必如此气苦?老二醉后无礼不就是一回,次日已向你认错了么?当着外人,说他作什?”玉娥气得哭道:“你这糊涂虫哪里晓得!这禽兽第一次不曾如愿,被我告发,隔不多天,又用阴谋毒计想要用强,我还几乎被他所伤。我因见你虽然劝我,表面不说,人却气病了好几天。你虽说是感冒,并非为了此事,我却明白,恐你痛心,人又气病,隐忍至今。后来劝你以船为家,便为避这禽兽。我当时受他威逼,与之拼命,臂伤尚在,你当是假的么?我已看出恩叔怜我身世,也许生机未绝,但见那禽兽一死,你未必不记仇恨,又去从贼。你虽不会忘恩负义,敢于违背恩叔之命,我不说出这些丑事,你仍难免伤心,谁不知家丑不可外扬呢?”说罢,泪流不止,水云鸿也不住摇头叹气。

九公朝玉娥笑道:“多年不见,你还是小时那样聪明,有此无发老友免死牌,生机并非没有。第一,须要洗心革面,改邪归正,然后将功赎罪。但是口说无凭,还要两个保人。那剑是他沉入蛟穴,也要他代为取出。你只算得一个保人,还有一个是谁呢?”玉娥闻言,惊喜交集,忙即拉了丈夫一同跪谢,朝旁立诸人扫了一眼,方要开口。黑摩勒早得九公暗示,又听宝剑果在蛟穴之内,越发心定,笑说:“我算一个如何?”九公笑道:“小猴儿不要大大方,他是你的对头呢!”黑摩勒答道:“我已听出他夫妻的人品,情愿保他,决无后悔。那口宝剑,只有地方,我便能取,也不必请他代劳。那两个姓伊的叛师小贼,却是容他不得!”

九公笑骂道:“你这小猴儿实在淘气。来时分明带有青笠老人令符,偏不取用,差一点没闹出事来。伊氏弟兄得有青笠老人传授,虽因人品心术不正,老人不放心,未传本门真诀,但他二人用功极勤,又肯虚心讨教,常经黄生指点,武功全部不弱。大的被你打伤,乃是一时疏忽,侥幸成功。这两人如其合力来攻,你想将他们除去,决非容易。他和我这里几个无知后辈交情颇深,小的此时是否逃走,还难说呢!”说时,铁牛先自赶到,说:“方才伊华乘机逃走,铁牛追出不远,被这里两位叔伯拦住,说:‘那一带向例不许外人走近,伊华不会逃走。九大公已然出场,我们已知你师徒不是外人,可速回去,我们自会向他弟兄查问明白,再来便了。’”

九公眉头一皱,一问伊华所去之所,转对水氏夫妇道:“黑摩勒为人,你夫妻当已知道。难得小小年纪,虽然胆大气盛,竟能以德报怨。我并非代他卖什情面,只为你妻,故人之女,人又极好,你虽从贼多年,并无大恶,拼担一点责任格外保全,既然饶你,便不使你难堪。方才的话想已听明,你意如何?”

水云鸿凄然答道:“侄儿夫妇蒙恩叔两次救命之恩,便无今日之事,也必惟命是从、赴汤蹈火在所不辞。以前为了弟兄情厚,明知二弟不肖,终想委曲求全,没料到如此可恶。今始悔悟,挽救已迟。现蒙恩叔不杀之恩,万分感激。为免嫌疑,还望恩准侄儿夫妇随侍恩叔隐居在此。一则免去有人多心,二则老贼见所派来的贼党,连同侄儿夫妇兄弟三人全数失踪,必以为死于敌手。好在此次所派贼党均是水旱两路的能手,只有三人后来,又为黑老弟等所杀。姚五昔年黄河大盗,洗手之后,形踪最是隐秘,此次应约而来,连他家里人都不知道,决不至于走漏风声。时机一至,恩叔如有使命,或明或暗,均有不少便利,免得离开此间,遇见贼党,多生枝节,不知可否?还有那口灵辰剑,外人得去必不会用,一个不巧反为所伤,现沉蛟穴泉眼之下,水性稍差决难下去。何况还有三条恶蚊,均有一丈多长,力大无比,猛恶非常,偏巧水口又被母蛟冲破,无法隔离。这三条恶蛟凶恶长大,又通灵性,放入湖中,久必为害,再想除它,更是艰难。并非小看黑老弟,此事原是孽弟阴谋,弄巧成拙,下有泉眼,多么艰危,也应由小侄将其取出,奉还原主,才是道理,恩叔以为如何?”

九公笑说:“我深知你为人心性,无须表白。既肯放你,去留任便。黑贤侄尚且信你,何况于我?不过你说的话也颇有理。此时回去,遇见贼党,必生疑心,多出枝节。在此暂住,将来遇事果有用处。少时我便命人为你夫妇安排住处便了。当初大小四蛟窜入水洞之时,大家本要将其除去。我因昔年看出洞底藏有泉眼,但是石坚口小,洞中水大,更有暗流,不是寻常人力所能开通,虽是本洲一个极大的水利,用处太多,盘算多年,苦无善法,难得有此巧事,想将四蛟驯养训练,将来借蛟之力开通两处泉眼,以便利用水力,兴建各种水磨、水车灌溉田亩。后见大的一条初来时,蛟尾已被斩断,藏伏水底,尚还老实,等到蛟尾重生,渐渐野性难驯,常在洞中发威怒吼,乱窜乱迸,便恐出事,想要杀以除害。后见小蛟灵巧解意,杀母留子,于理不合,我和诸位长老又给它吃过两次苦头,居然安静了些,方止前念。上月见小蛟成长大快,都是雄体,比大的还要猛烈狡猾。两家后辈年幼无知,均喜调蛟为戏。中有一蚊突发野性,纵身出水,一尾扫上,洞壁上面崖石竟被打裂一大片。如非我事前准备周密,人立之处均有退路,加上好些防御之物,必有三人被蛟打死。他们都喜那皎,恐我除害,并未告诉。我已看出天生恶物难于制服,每当两家后辈前往调弄,老蛟必在铁闸之外怒吼作势,与小蛟鸣声相应,似在一旁指点,生了杀人凶心。当初原恐除它不易,稍一疏忽便毁水洞奇景,又想借它之力开那泉眼;今日才知这东西端的凶狡非常,竟欲用水磨功夫攻穿两条水道,泉眼也被开出两丈多深一个洞穴,想由地底逃窜出去,然后兴风作浪,引了湖水,倒灌报仇,心机更深。为防被人看出,只一有人在旁,必由一蛟将水搅浑,以为掩蔽,幸而泉眼石质坚厚,攻穿大难,否则还要发生洪水急流,此洲虽然未必全部掩没,水洞奇景必为所毁。此时泉眼被它开得正好,两条水道也未穿透洞外,老蛟已死,除它恰是一举两得。那口灵辰剑如在手内,杀它极易,偏又被你兄弟沉人泉眼之下。水力猛得出奇,便那宝剑也在里面翻滚,并未沉底。今早我已看过,洞中三蛟本就猛恶,老蛟一去,越发激怒,终日在内奔腾跳掷,凶威大发,不是上次想用长尾打人,扫在铁栏钧刺之上,将皮鳞伤了好些,吃过大亏,四壁上面水洞奇景,必被毁去无疑。洞中恶浪如山,水气笼罩全洞,形势十分险恶。黑贤侄固是看事太易,你也不知厉害。覆盆老人不走还有法想,否则各位长老现正有事,我虽能够下去,一人要敌三条恶蛟,又要先将宝剑取上,出其不意将蛟杀死,岂非难极?这不比你弟兄二人,在恶蛟野性未发之前,一面由同去诸人将两小蚊引开,老蛟和另一小蚊又防被人看破,守住两条水道,不来为敌,将剑投入泉眼,立时纵上,自然无事,你当是容易的么?”

说时,龙绿萍同了江明正走过来,朝九公行礼之后,因见九公和水、黑三人正在问答,只朝黑摩勒喊了一声,便在一旁静听。阮氏姊妹不知何故,见完九公使自离开,去了一会,忽又匆匆赶回,朝吕不弃、端木琏和小妹姊弟、龙绿萍五人偷偷使一眼色,引往一旁说了几句,便同往洲西沿湖走去,黑摩勒先未留意,及听九公说得取剑之事那么凶险,听口气暂时无望,似要等到诸位长老事完一同下手,想起武夷之行,心中一急,想和小妹、江明、吕不弃等商量,回头一看,只有阿婷在侧,几乎走光,忙问诸人何往。

阿婷笑答:“方才十四妹说,阮家姊妹因覆盆老人难得见到,别时又曾暗中示意,欲往求教,到此不多一会,便同走去。吕姊姊因和端木二姊备有一口好剑,欲往水中一试。跟着便见阮家姊妹走来,将他们都喊走了。”

陈玉娥始而惊喜过度,后又满脸愁容,她因取剑之事在旁忧急,忽然在旁脱口说道:“方才来时,曾听秃老前辈说他和覆盆老人湖中杀蛟原出无心。因有约会,一到小菱洲便要起身,此时必已走去。但我到前,湖中遥望,曾见二位姊妹所用宝剑寒光如电,必非寻常,如能借来一用,再由恩叔大力相助,同往水中杀蛟取剑,许能成功。”黑摩勒立被二女提醒,暗忖:吕不弃已是剑侠中人,同来男装女子英气逼人,也是他们一流人物,便是小姊妹弟,新近也各得有一口好剑,如何忘却?

方要开口,九公笑道:“今日来的几个少年男女,多半带有宝刀宝剑,我岂不知?一则他们未必精通水性,有剑无人,仍是无用。泉眼水力大大,蛟有三条,我向不愿借人东西,就带你二人下去,仍是难于兼顾。阮家姊妹既与老人相见,必有除蛟取剑之策。这位老友,也真奇人,先是坚持要走,后见他在湖边出现,将水老二一掌打死,人便不见;只说已走,不料行前又将阮家二女引去。此时我才想起,二女是他本门中的后辈,人又那么灵慧,怪不得另眼相看,格外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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