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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鹤惊昆仑-第31章

小说: 鹤惊昆仑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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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到近前,他用刀一指,大声喝:“住手!哪个是江小鹤?”与小鹤争斗的那几个人全都撤刀曳棍,跳在一旁。

江小鹤喘一喘气,手中横著刀答道:“我是江小鹤,你是谁?”

那人旁边站著鲍志霖说:“你这小子连我六师哥也都不认得,这就是我们昆仑派除了我父亲顶顶有名的英雄,“金刀银鞭”铁霸王葛六太爷!”

江小鹤晓得这是葛志强,连阆中侠都说过,他是昆仑门下最有本领的门徒,于是他就发急道:“我没招惹你们,你们这些人截住我欺负我,欺负我年少!”

葛志强哼哼冷笑,手挺昆仑刀逼近几步,江小鹤赶忙往后退步,葛志强喝道:“把你手中的刀扔下,叫我们绑起来,送回镇巴听我们的师父处置。你若敢稍稍违抗,立刻一刀我就把你劈死!小贼徒,你爹江志升给我们昆仑派丢尽了名声,你这小贼还杀伤我的二师兄逃走,现在看你还往哪里去逃?”说完一刀狠狠地劈下。

江小鹤赶紧横刀去迎,只听当啷一声,江小鹤的手腕好疼,扔刀在地,刚要转身去跑,却被葛志强从后面一脚——这一脚真有踢山踏海之力,把江小鹤踢得像个蛋似地滚了几滚,几个镖头跑过去就把江小鹤按住。江小鹤挣扎著大喊,可是脖子破人捏住,两臂破人柠住,他只像个被捉住的小鸡子。

鲍志霖嚷著:“拿绳子,拿绳子,捆上他!捆上他!”他洋洋得意,正在嚷著,忽觉得脊梁一阵发麻,叫说:“哎呀!”咕咚一声摔倒在地,原来他的身后突然来了一个背著包里的老人,旁边的人全都十分惊诧。

葛志强大怒,抡刀过来威吓道:“你是谁?”

老人并不言语也不躲闪,等到葛志强的钢刀劈下之时,老人只略略举起左手,两个手指将昆仑刀捏住。

葛志强使尽了他那铁霸王的力量,但这口刀他却按不下,也抽不回来。他双手握著刀把,使力夺刀,但老人那两个手指真似有千钧之力,纹丝儿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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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三

然后老人稍一用力,捏住刀刃就把昆仑刀夺了过去,放在地下拿脚一跺,只听“喀勒”一声,这口沉重的纯钢的昆仑刀竟像个薄木片,立刻两截了。

铁霸王葛志强吓得“哎呀”一声叫了出来,变色说:“你是谁?”

老人的那只右手始终背著包里,从容地说著南方话:“吾是这孩子的师父,不能看你们欺负他!”

这时旁边的人都吓呆了,按著江小鹤的人也都撒了手。

葛志强浑身发抖,先叫众人把江小鹤放开,然后他作揖打躬,问说:“老前辈请留大名!”

那老人摇头说:“吾不用说出名姓,你只去见你的师父鲍振飞,问他在三十年前桐柏山中曾遇见甚么人,他就晓得吾的姓名了。”

葛志强口中连称“是,是”却不敢多问。

这时江小鹤哭著过来,给这位老先生叩头,老人就慈祥地说:“不要怕!骑上你的马往下走,吾保护你!”江小鹤爬起来,连他的那口刀也顾不得要了,就牵过自己那匹马,低著头,跟著老人在薄暮的天色之下向北走去。

他们走后的那山谷中,那些镖头及铁霸王葛志强全都低著声谈话。悄悄地做事,一点大声儿也不敢有,仿佛那老侠的神奇行动把他们的魂魄都吓住了!只有山风吹著树木喇喇地响。

由地下拣起那口被踏为两截的昆仑刀,抬起来身成残废的鲍志霖,他们就在这山谷的人家之中寄宿了一宵,次日带著镖车拉著鲍志霖,悄然地走出了秦岭。

葛志强每逢来到陕南总是声势赫赫,因为他不仅是鲍昆仑的得意门徒,而且是关中首富、镖行世家,但这次来了却黯然无声无色。他命手下人将镖车送到汉中,他只带著两个伙计,三匹马一辆车,车上躺著只会说话不会动转的鲍志霖,连夜赶回了镇巴县。

此时鲍家村里的鲍老拳师正因平和地折服了阆中侠,惊走了江小鹤,以为此后可以高枕无忧,冤仇都解,却不料这天午前葛志强来了。

此时,鲍老拳师带著孙女和鲁志中、龙志起、马志贤、刘志远、秦志保等人,都正在门前。忽见由车上抬下来死人一般的鲍志霖,众人就全都怔住了。

葛志强精神颓唐,神色不安,他向老师父行完了礼,就请他师父跟他走到一边,悄悄地陈述在秦岭道中所遇之事。

起先鲍老拳师听说到江小鹤独走秦岭,他还握拳愤怒,脸色发紫,后来听到那奇异的老人用点穴点倒了鲍志霖,一脚踏折了昆仑刀,他就面变苍白,神色渐异,及至听葛志强说:“此人说,他不必道出姓名,只叫我回来问师父,三十年前在桐柏山……”

他的话才说到这里,鲍老拳师就急得一顿脚,说:“唉!……”咕咚一声躺在地下,晕死了过去。

众门徒大慌!赶紧上前把老拳师搀回到房里,阿鸾小姑娘也放声大哭。

老拳师躺卧在床上,众门徒和两个儿媳及小孙女全都环绕伺候,用姜汤灌了半天,老拳师方才渐渐苏醒。

阿鸾小姑娘趴在她爷爷的身上呜呜哭泣,老拳师喘了半天才垂泪叹气道:“完了!完了!我鲍振飞过去行事太狠,使你们也跟我惨受恶报。那个人我认识,三十年前我年轻力壮,在河南桐柏山中曾遇此人,我受过他的教训。似我这样的人,这样武艺,若到他的手中直如草芥。我在桐柏山吃亏的事从来不对人说,我以为他早已死了,不想他尚在人间,而且还把江小鹤带了去。

江小鹤胆大心狠,刻苦要强,三年以后他若艺成归来,我鲍氏全家及我昆仑派中三十多个门徒,将无一人能够活命!唉!这都是我鲍振飞生平做事过份,而且后来又犹豫不决,才结下了这不可解的仇家!”老拳师言罢,众门徒都凄然挥泪。

马志贤就拭拭眼泪,劝慰老拳师说:“师父不要发愁!将来江小鹤如若学成武艺回来报仇,我去见他,我有话对他去说!”

老拳师摇头,又似乎有些气愤:“你是他的姨丈,他自幼寄养在你家,他当然不能害你。我们昆仑派,可是将来一定不是他的敌手,但要死可以,要向人服输认软可不行!”

阿鸾小姑娘也跳起脚来,大骂江小鹤:“爷爷不要怕!江小鹤要来了我打他!”

龙志起等人也愤怒地说:“我们不会加紧练习武艺,勾请天下英雄等著他对付他吗?他就是勾著他的师父来,我们不会大家一同跟他们拼命吗?”

鲍老拳师躺卧著发怔了半天,他那苍白的无血色的脸,渐渐又变为黑紫,忽然,他又由床上站起,昂然地一拍胸脯,说:“不怕!”握著拳头,挺胸高声说:“你们的武艺都并未学成,因为我教授徒弟向来留下四路拳、八套刀,秘藏不授。从今天起,我都传授给你们,叫你们众人的武艺都学成跟我一样,三十个鲍振飞难道还敌不过一个江小鹤吗?怕甚么?”

当下众门徒反倒转悲为喜,一齐振奋起精神来。

从这天起,鲍老拳师召集了龙志起、贾志鸣、葛志强、鲁志中、马志贤、陈志俊、秦志保、蒋志耀、苗志英、袁志义、袁志侠、韩志信、张志才,连他的长子鲍志云,一共十四个门徒,都来到镇巴县,天天在鲍家村从老拳师学习秘传的武艺。

老拳师也精神奋发,身体更健,手脚日见灵活,恢复了他少年时的英风傲气。尤其是每日晚间,老拳师总要教授孙女阿鸾几手秘技中的秘技。如此一连几年,昆仑派的声势更盛,但江湖上却丝毫也听不见江小鹤的消息。



 第七回 雄关月下独走鲍阿鸾 灞水桥边群战李凤杰

五十四

第七回雄关月下独走鲍阿鸾灞水桥边群战李凤杰

光阴如箭,日月在抡刀打拳之中度过,一连又是几年。鲍老拳师虽然身体健壮犹昔,但苍鬓已变成了雪色,他已是七十六岁的人了。徒弟们多半都留了胡子,徒孙们都已长大成人。

十年以来江湖上的人事变迁也非常之快,但老拳师每日每时总忘不了那江小鹤。只要有门徒自远方来看他,他必要认真地问:“你们没听见江小鹤的下落?在外省江湖上新近没出来甚么武艺出众的年轻人吗?”但是别人的答覆总要使他失望。因他想著江小鹤艺成来镇巴,将我的门徒及子孙全都杀死,还不如我活著时候叫他来,我去见他。打得过他那自然很好,如若打不过他那也没有甚么的,叫他只要我这条老命好了。他父亲是被我杀死的,我就是再被他杀死也不算冤。

在这时,他的长子鲍志云还在汉中开设昆仑镖店,也收了许多徒弟,买卖更是发财。他的二儿子鲍志霖自从在秦岭道上被那位奇侠点穴之后,就成了残废,虽然请了许多医生治疗,能够使他挪动了,可是后腰仍然弯屈成了个罗锅,见了人永远是鞠躬的样子。

大儿媳方氏已于三年前病故,二儿媳是一无所出。只有孙女阿鸾这时已然二十二岁了,她出落得简直像一朵花,不,简直像一座玲珑剔透,洁碧可爱,奇峭挺拔的山峰一般。

她有著乌云一般的头发,亮星一般的眼睛,娇花一般的面庞,春柳一般的风致,寒松一般的骨骼。她的身子不高不矮,不瘦不肥,她的脚不小,气质言语不俗不野,武艺她早已学成了,蹿耸跳越,滚挡扳拦,尤其是一口昆仑派秘传的钢刀,简直纵横无敌,压倒了鲁志中、葛志强,并压倒了关中汉中一切江湖好汉。

鲍老拳师也说过,他孙女的武艺已在他之上,这时就是川北的阆中侠再来,也非输不可。他可没说过江小鹤,他心里却常常寻思:“不知江小鹤现在的武艺学得怎样了?他能敌得过我的孙女吗?”

阿鸾却天天盼江小鹤前来,她向老拳师说:“爷爷,我真恨不得江小鹤这时就找咱们来报仇,他早来了我早杀死他,也早一天叫爷爷你放心!”

老拳师听了只是微微地笑,心里却想著不能如此容易。

陕南的风俗,凡是闺女若到十五六岁尚没有婆家,那便招人家笑话,阿鸾姑娘虽然脚大些,而且她整天驰马舞刀跟男子一般,勤俭谨慎的人家自然不敢说她。可是有许多著名的拳师镖头,都争著领儿子来见鲍老拳师,要聘阿鸾为媳。

鲍老拳师却一概拒绝,有时他厌烦了,就说:“我的孙女这辈子不嫁人了!”

鲍阿鸾也终日耽于武艺,清晨练拳,午间骑马,半夜里上户,随它春去秋来,花开叶落,一概引不起她甚么情思。只是她却忘不了一件事,那就是她记得在幼小时候,她曾答应给人家当媳妇。

江小鹤上树给她取风筝,以叫她一声媳妇为条件,她还记得那时的情景,一想起来她就脸红,她就恨江小鹤。她并不是因为小鹤是她家的仇人才恨,仿佛另有一种原因她说不出来,心里时时急躁咬牙。想著除非江小鹤现在就来,与自己大战三四百合,自己把他杀死,杀得他血肉靡烂,然后自己也许又哭他,也许自刎在被自己杀死了的死尸之前,才能痛快!

这天早晨练毕了武艺,骑著匹榴红的骏马在村外飞奔,直奔到南山又折回来,走到道旁的一株柳树之前,她抽出刀来就向树上又砍了一下,喨地一声树皮又掉下一大块来,她才像消了点气,解了点恨。

这株大柳树就因为十年前挂过她的一只风筝,现在叫她天天砍一刀,砍得遍体鳞伤;虽然没倒,可是枝树渐少,柳叶也不茂盛,大概不能再活几年了。

鲍阿鸾回到家里,拴上马,放下刀,就吃午饭。

午饭向来是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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