叉叉电子书 > 言情电子书 > 天下第一嫁(下) >

第12章

天下第一嫁(下)-第12章

小说: 天下第一嫁(下) 字数: 每页3500字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蓦地,他陡然停下脚步。
  相爷,这小子的鞋旧了,在雪地里站都站不稳。
  他回过头,眯起双眸,看着雪地上,自个儿所留下的清晰鞋印。
  这小子的鞋旧了。
  旧了?!
  若要论旧,他穿的鞋,只怕比那仆人更旧。
  惜物爱物,是公孙家的家训。公孙家所用的衣物,都不是城内有名织坊所做,为求节俭,公孙家几代以来,都是去城外的农民中,寻找擅于制衣、制鞋的人,交由他们制作。
  而他脚上这双鞋已经穿了数年,加上他忙碌得很,鞋底的皮革,早就被磨得几近穿底。
  但,为什么他走在雪地上,却能安然无恙。甚至觉得,雪势增强后的这些日子,这双鞋比先前更好走了许多。
  公孙明德缓慢的低下头,看着脚下的鞋。
  黑布缝的鞋面,沾了些雪水与泥渍,却不见丝毫破损,就连鞋底的皮革,也不再像先前,磨得即将穿底,反倒厚而软,结实得很。
  这鞋的手工、用料,都是他多年来穿惯的。只是,这双鞋,却不是他先前穿的那双。
  这是一双新鞋。
  大雪落下,落在他的肩头,他却一动也不动,只是瞪着脚下的鞋。
  正巧,夏姨走出厨房时,就见到主子站在大雪里,低垂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她连忙又回到厨房,端了一碗热呼呼的汤出来,走到主子身边。
  “相爷,天寒地冻的,您先喝碗汤,暖暖身子。我去找小厮来,替您把朝服换下来——”
  话还没说完,公孙明德已经抬起头来,黑眸中闪着不寻常的光亮。
  “谁换了我的鞋?”他疾声问道。
  夏姨被这一逼问,有些吓着,吞吞吐吐的回答。
  “是——是——是夫人……”
  “什么时候换的?”
  “过年前就换了。”夏姨见主子神色不对,她提心吊胆,却还是鼓起勇气,决定说出一切。“相爷,夫人跟我打听,问出你习惯穿的,是城外孙大婶做的鞋,才冒着风雪,亲自去请对方做的。”
  公孙明德的脸色变得更铁青。他竟连朝服也不换,即刻转身,再度牵出骏马,冒雪往城外而去。
  银雪压着枝头,城外也是银白一片。
  他循着记忆,找着了一间农舍,翻身下马,亲自去敲门。
  这些事情,他必须亲自确认。
  “谁啊?”木门内传来问话,过没多久,就见到一个头发花白的农妇,木门推开,探出脑袋来察看。“是谁啊?大过年的就——”她突然住口,眯起眼睛,端详了好一会儿,表情才转为惊喜。“啊!是相爷啊!快请进、快请进。”
  孙大娘拉开门,请入公孙明德后,就东忙西忙,急着要招呼贵客。这几十年来,公孙家几代的鞋,都是她亲手做的,虽然制作的次数少,但是公孙家给的银两,让她这个寡妇生活过得轻松许多,也能将四个孩子都拉拔成人。
  对于公孙家,她始终感激不已。
  “相爷,您今儿个,怎么亲自来了?”她紧张的问。“难道,是新鞋不好穿吗?”
  “不,新鞋很好,很合脚。”
  孙大娘松了一口气,脸上这才再度有了笑容。“还好还好,不然我可就辜负了夫人的托付了。”
  “是她亲自过来,跟你订鞋的?”
  “是啊,夫人拿着旧鞋,要我照旧缝制三双。”提起龙无双,孙大娘笑得更开心了。“夫人不但美若天仙,还细心得很呢!她怕新鞋磨脚,那一日还特地要我把鞋底揉得软些,让相爷穿得更舒服。”
  公孙明德看着脚上的鞋。
  就因为她的这点细心,所以连他都没有察觉,她替他换了鞋。
  “她来的时候,是哪一天?”
  “腊月中旬来过几趟。我记得,夫人最后一次来的时候,是小年夜那天,她中午时过来,取了您的新鞋,就离开了。”
  小年夜那天下午,第一桩抢案就开始了。
  就算龙无双来过这里,真的替他取了新鞋。但是那一天,她也是日落后才回府,从中午到日落,有几个时辰的时间,抢案就是在那时发生的。还是没有证据,证明她与抢案无关。
  孙大娘没有察觉,公孙明德表情有异,仍旧笑咪咪的,先端了一杯热茶奉上,接着才又说道:“之后,夫人就去了邻村找陈师傅,替您做新衣裳呢!”
  陈师傅一见到他,也是眉开眼笑。
  “相爷,真是稀客啊!欢迎欢迎!”他乐呵呵的笑着,还不忘往公孙明德的背后望去。“夫人今天没来吗?”
  “没有。”
  陈师傅有些失望,却还是热情的延请公孙明德进屋,屋子的门板上贴着春联,但有几处地方,看得出来是刚刚修补的。
  才刚坐下,陈师傅就迫不及待的问。
  “新衣裳穿得合身?”不等公孙明德回答,陈师傅就自顾自地说了起来。“那几件衣裳的料子,都是夫人去买来的,每一块料子都是她亲手挑的呢!”
  “夫人说,怕您穿得不惯,又怕您穿得不暖,所以光是挑料子,就耗了一番工夫,式样更是跟您以往穿的相同。”
  “夫人还吩咐,绣纹得细,得用黑线,说您不爱太过奢华。”
  “夫人又嘱咐了好几次,得做得牢靠些,在手肘部分,还得加衬一块布,免得您为国事奔波时给磨破了。”
  “夫人可有心了,前些日子啊,就过年前,跟大过年的那几天。夫人每天下午,都会到我这儿来。”
  陈师傅热切的说着,一字一句,都让他心底那难言的滋味更加苦涩。公孙明德深吸口气,沉声问道:“她每天下午都来?”
  “对!每天下午,风雪无阻呢!”陈师傅回答。“夫人就坐在那儿等着,看着我做衣裳,直到日落才回去。”
  公孙明德转头看去。
  角落,只有一张椅子。
  一张木头钉成的椅子。
  没有舒适的绣褥、没有温暖的狐皮椅垫,就只有一张简陋的椅子。
  陈师傅还在说着。“那时候还冷得很,我门板坏了,寒风都灌进屋子里,我一把老骨头了,也没法子修,夫人却还耐着冷,接连几个下午,都坐在那儿,不时吩咐我,该怎么制作衣裳,才能让您穿得久、穿得舒适些。”
  “后来,夫人不但给了我制衣的银两,还派了木匠来,替我把坏了的门板修好,不让我这老头子冻得手脚冰冷,总算能过个舒服的年。”陈师傅说啊说,说个没完。“相爷啊,夫人不但生得美,心地也好,对您更是用心呢!”
  每一字、每一句,清清楚楚的,都传进公孙明德的耳里。
  他面无表情,仍看着那张椅子。
  那张木头钉的、简陋的椅子。
  风雪寒冻,阵阵都从门板缝中吹进破屋里,她就坐在这儿,看着师傅为他缝制衣裳,任何细节都不肯放过。
  那些日子,她回到府里时,一张脸儿总是通红。原来,那不是行抢后的兴奋,而是天寒地冻,她坐在这儿一下午,被寒风冻红的。
  公孙明德缓慢的起身,走到椅子旁,张开大手,握着那张摇摇欲坠的木椅,眸光不再凌厉,反倒晦暗无光。
  好,你觉得是我做的,那就当作是我做的好了!
  她愤怒的声音,清晰回荡在他耳边。
  公孙明德,我恨你!
  苦涩,已然涌上喉头,他闭上了眼。
  眼前浮现的,尽是那被剪得残破的衣衫碎片。
  不需要更多证据了。
  他已犯下大错。
  大雪仍在下,像是永远都停不了。
  书房里,一灯如豆。
  公孙明德翻看着那几桩抢案的卷宗,试图从中找出关于那些抢匪的蛛丝马迹,已有好几个时辰。
  即便是证实了龙无双的清白,知道自己错怪她之后,公孙明德也没去龙门客栈。
  他明白那小女人的性子,知道他就算去了,她也绝对不会见他。
  那一夜,他已经伤得她太深太重了。
  知道她现在还在气头上,而今,他所能做的,也只有先将真正的抢匪尽快逮捕到案,还她一个清白。
  相爷府里,气氛低迷,纵使人人都知道,相爷与夫人大吵了一架,气得夫人回客栈后,就再也没回相爷府。
  但是,任谁也没有胆子去问问相爷,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或者去劝劝相爷,把夫人接回府里来。
  倒是小丫鬂银花,实在不放心,端着奶奶特别熬的好汤,专程送到龙门客栈去,还在那儿伺候龙无双,直待到天黑才回来。
  她心思单纯,心里认定,夫人始终就是夫人,而她是伺候夫人的丫鬟,就算是相爷跟夫人吵架,她也得尽到职责,把夫人伺候好。
  不但如此,她还用了点小聪明,回府后就匆匆往书房跑去。
  “吴哥,我、我回来了。”她跑得气喘吁吁,跑到书房门前,跟吴汉报告着。“夫人今天只喝了点汤,还吃了几口清粥喔。”她用最大的声音喊道,确定书房里的相爷,也能听见“最新消息”。
  说完后,她对吴汉笑了一笑,然后咚咚咚的就跑走了。
  隔天,天黑之后,她又出现了。
  照例是气喘吁吁,照例是先问好,然后大声报告。
  “夫人今天没吃东西呢!我劝了她好几次,她都说吃不下,大伙儿都好担心呢。”然后,她福了一福,就拖着疲倦的脚步,歪歪倒倒的走去厨房,跟奶奶报到了。
  然后,又一天晚上。
  “夫人今天又没吃东西,连石大厨特地为她炖的汤,她都喝不下去……”银花说,语气里很是担忧,还偷偷往书房里偷瞄了几眼。
  吴汉对她摇了摇头,她无声的做了个“喔”的嘴型,也不敢再多说什么,蹑手蹑足的就离开了。
  过了一天一夜,这次,银花回来时,是满面的愁容。
  “夫人今儿个不舒服,躺着都没下床呢!”
  再一天后。
  “夫人今天只喝了几口水。”
  日复一日,银花每天日落后,总会送来龙无双的消息。
  直到某一天夜里,银花竟是哭哭啼啼,匆匆跑回相爷府的。
  “吴哥,不好了啦、不好了啦,夫人今天吐了,一直吐一直吐,吐得好厉害,连一点水都喝不下去,茵茵姐本来要去请大夫来,夫人却气得摔东西,说她不要看大夫,茵茵姐只好托人去找严家少主来,我、我、我——我好担心夫人,今天只是回来拿些换洗衣服,接下来几天都要待在客栈那儿了——”
  书房内的公孙明德,坐在椅上,表情与动作丝毫未变,就算耳里听着银花的哭啼声,双眼却仍是望着窗外寒梅。
  寒梅绽放,香气正浓。
  他仍是面无表情,只有逐渐收紧的拳,泄漏了他的情绪。
  半晌后,公孙明德手里的笔应声而断。
  第十七章
  正月的某日,细雪纷飞,梅颤枝头,春寒料峭。
  相爷府却来了一位贵客。
  京城航运首富之子严燿玉,特地登门来访。虽说是来访,但严燿玉的脸色却是十分严肃,甚至有些愠着怒意,俊脸上不见半点笑意。
  进了书楼,瞧见埋首卷宗的公孙明德,他拱手说道:“相爷,打扰了。”
  公孙明德抬头,黑眸静望着严燿玉。两人相识多年,但是这么多年来,从不曾见过他这般多礼、这种神色。
  “严兄,请坐。”
  “不敢。”严燿玉摇头。“我不会久留。今日登门,只是来跟相爷说件事情。”他一字一顿的说道:“龙儿的事。”
  公孙明德脸色一僵。
  “我想问问相爷,是否知道,龙儿近日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你可能喜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