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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天下第一嫁(下)-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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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是,今年略有不同。
  精致的上等年货,她今天还多准备了一份。这份年货,当然就是为相爷府里准备的。
  确认年货到齐后,已是接近晌午。她骑着马,要铁索随行,也没说要去哪儿,迳自就出了城。
  冬阳虽暖,但是官道上积雪未融,骑在马上,也比平日颠簸得多,迎面而来的寒风,更是冷得刺骨。
  两人骑着马,不久后便来到城外约十里处,在一处小小村庄里,寻着一户普通农家。
  龙无双灵巧的下马,走到农家门前,轻敲了两下。
  “来了来了!”头发花白的妇人,像是早就料到会有贵客临门,一听见敲门声,立刻就前来应门。见到龙无双,妇人咧着嘴直笑。“夫人,您可来了,我候了您一阵子了。”
  “让你久等了。”龙无双说道,迫不及待的走进屋里。“孙大娘,我订的鞋可纳好了吗?”
  孙大娘笑呵呵的点头。
  “好了好了,昨儿个晚上,我就将鞋纳好了。”她拿起桌子上三双素色黑鞋,递给龙无双。“来,您瞧瞧,这鞋还行吗?”
  黑鞋虽是素面,但是做工精巧,缝得极为牢靠,细密得几乎不见针脚。就连鞋底止滑的皮革,也用了粗针,一针一线的缝妥。
  “大娘您的手艺果然不凡。”龙无双赞道,反覆看着手里的鞋,红唇噙着笑,满意极了。
  “是夫人您不嫌弃。”年已五十的孙大娘,谦虚的说,脸上却满是藏不住的喜色。
  “不,若您手艺不好,公孙家多年来,也不会只找您做鞋了。”
  “好说好说。不过,夫人您还真有心,关心相爷穿得舒不舒服,竟特地来替相爷做鞋呢!”孙大娘说道,心里猜想,这对夫妻该是感情极佳吧!
  龙无双的脸儿,微微的一红。
  哼,她才不关心他穿得舒不舒服呢!她只是——只是——只是觉得,他那双旧鞋早该换了,不论怎么看,就怎么碍眼。又不想他哪一天,在雪地上滑倒,摔断了腿,还是摔断了手,才会——才会——
  各种藉口,在她脑中闪过。
  而她,却略过一个最显而易见的事实,不愿意去承认。
  一边想着,她一边握着手中的黑布鞋,反覆再看了一会儿,嫩嫩的小手,摸进鞋里按了一按,考虑了一会儿,才又开口。“大娘,可以麻烦你,再做一件事吗?”
  “夫人希望我再做些什么?”
  龙无双甜甜一笑,接着红唇轻启,才说出了她的要求。
  只见孙大娘连连点头,接回那三双鞋子,又回到桌前忙了起来。
  半个时辰后,那三双鞋子,再度回到龙无双的手里。她仔细收妥,付了比公孙家往日更丰厚的银两,这才在孙大娘的道谢中,翻身上马离去。
  午后,风雪渐渐大了起来。
  铁索跟着龙无双,循着来时路,在官道上冒雪前行。到了某个岔路时,她突然扯缰停马。
  铁索回头,无言的看了她一眼。
  “不,还不用回去。”她纤手一指,指着另一条道路,弯唇露出调皮的浅笑。“我还有别的事情,要去处理。”
  风狂雪骤。
  大雪一阵又一阵。
  城外不远处,一队商旅运着上等食材,急着在日落之前入城。只是,大雪茫茫,别说是人了,就连马儿一脚踩下,都有半条腿儿陷进雪里,商旅的行进速度,缓慢得足以媲美龟爬。
  随行的老板,看着愈显阴霾的天色,担心得猛擦汗,焦急的跟车夫老大商量着。
  “车老大,就快到京城了,这一批货是赶着要给人办年货的,您能不能行行好,尽量赶路,进城之后,我必定多添点银子,让弟兄们喝些酒暖暖身子。”
  一听到老板如此大方,车夫老大自然是义不容辞。
  “这是当然,林老板,您放心,这点风雪还挡不了咱们。”他回过头,朝着兄弟们扬声吆喝着。“大伙儿咬紧牙,再撑一会儿,别丢了咱们车行的脸。林老板正急呢,咱们一个时辰内,就替他把货送进城里去!”
  “好!”
  被雪蒙得一身白的汉子们,齐声答道,驾得更卖力了。
  不料,才又冒雪推进不到百尺,路旁突然发出巨响。紧接着,原本耸立在侧的大树,就像是被斩了根似的,在众人的惊叫下,逐渐逐渐倾倒——
  轰!
  大树终于倒地,恰巧就阻断了道路,车夫老大拉缰疾停,马儿嘶鸣,抬腿人立而起,车队差点撞成一团,幸得车夫们技术好,才没将货都翻了。
  只是,现在大树横亘在前,车队顿时被困住,再也无法前进。
  林老板几乎要哭出来了。
  泪还没滴下来,倒是一旁的林子里,突然跳出几个蒙着面、持着刀剑的黑衣人。
  林老板这下子真的哭出来了。
  “有强盗!”
  车夫老大吼道,所有的车夫们,全都同时抽出刀剑,大雪中传来阵阵金石交鸣声,两方人马迅速缠斗在一起。
  虽然,黑衣强盗的人数不多,功力却远比车夫们高强,没一会儿工夫,商队这边就有人见了血。紧接着,痛哭失声的林老板,就被其中一个黑衣人,拿着沾血的长刀架住脖子。
  “叫他们住手!”
  低沉的声音,在林老板耳畔响起。他立刻止了哭,只觉得一身的鸡皮疙瘩,全都站了起来。
  “住手,通通住手!”他连忙喊道,还伸长了脖子,就怕大把长刀再靠近一点,就要在他的脖子上,划出一道血口子。
  眼见大老板已被挟持,车夫们不敢再轻举妄动,只能停下打斗。
  “把刀剑都扔了!”一声娇脆的女声响起。
  林老板跟车夫们,全都一愣,闻声转头望去,只看见其中一个黑衣人,虽然同样蒙着面,但是黑衣之下,曲线曼妙,一看就知道是个女子。
  在她身后,还有一个高大的男人,沉默无言的护卫着,也是蒙着脸,手里的大刀,乌黑骇人,映着沾血的雪地,更让人触目惊心。
  车夫们全放下了刀,没有多加抵抗。
  “算你们识相!”黑衣女贼呵呵笑着,举手一挥,喝令道:“把人都绑起来,塞住他们的嘴,扔到路边去!”
  黑衣人们手脚迅速,拿出粗麻绳,不一会儿,就把林老板跟车夫们,像是缠粽子似的,全绑在一块儿,还摸出几块脏布,把他们的嘴全塞了起来。
  身段曼妙的黑衣女贼,纵身翻上马车,用刀划开车顶的帆布,从里头拿出锦盒。
  她挥手又是一刀,割开锦盒。
  “太好了,这可是上好的燕窝!”她呵呵娇笑着,拿着燕窝跳下马车,把燕窝抹在林老板的胖脸上。“老板,谢谢你这几车的燕窝了。这盒呢,就留给您自个儿补身吧!”
  说完,她直起身子,跳上预备好的马匹,小手一挥。
  “把这几车燕窝都驾回去。咱们撤!”
  黑衣人们训练有素,有的跳上马车,有的骑着马匹,护卫着那名黑衣女贼,很快的就离开了。
  雪花一阵又一阵,缓缓从天际飘落。
  很快的,那群黑衣人的行踪,就被雪花掩盖,再也追查不到了。
  事隔几日,大年初四一早,公孙明德才刚下朝,就被延请到刑部。
  刑部大厅内,洪捕头眉头深锁,正在绕着圈踱步。一瞧见相爷到了,他立刻拱手。
  “怎么了?”公孙明德直接问道。
  洪捕头深吸一口气。
  “发生抢案了。”
  公孙明德点了点头,在桌前坐下。“什么时候的事?”
  “从小年夜至今,每日都有,已经连续五起了。”洪捕头恭恭敬敬,送上抢案的记录,表情更为凝重。“虽然这几起抢案,至今无人死亡,但是——”
  公孙明德挑眉,等着下文。
  洪捕头沉默半晌,才又开口。“相爷,这几桩抢案非比寻常。”
  “怎么说?”
  “这五桩抢案,被抢的货,不是上等的燕窝、鲍鱼,便是特级的人参、香料,商家们损失惨重,个个欲哭无泪,而且证人们都说了——”他再度深吸一口气,才能说下去。“证人们都说,带头的,是个女抢匪。”
  “女的?”公孙明德剑眉一拧,锐利的目光扫来。
  “是,她虽然蒙了面,但从身形和声音上,都可以确定是个女的。不但如此,抢匪一行人之中,还有位拿黑色大刀的汉子,始终跟在她身边。”
  公孙明德神色木然,沉默不语。
  洪捕头一咬牙,继续再道:“相爷,这帮抢匪行抢的皆是上等食材,全天下的人都知道,公主她——”
  天下之大,但女的抢匪可不多。而专抢上等食材的女抢匪,京城里众人皆知,就只有龙无双一人!
  “够了。”公孙明德起身,合上抢案记录。
  洪捕头住了嘴,看着脸色铁青的相爷,负手走到窗边,颈背在无声中渗出冷汗。
  一室沉寂,静到了极点。
  他甚至能听到窗外雪花落地的声音。
  好半晌,公孙明德才头也不回的冷声开口。
  “我会处理的。”
  “谢相爷。”
  洪捕头松了口气,弯身一拱手,随即退了出去。
  若不是这几桩抢案,闹得太过头,非但抢了货,还伤了人,商旅们叫苦连天。虽然全都怀疑是龙无双所为,却没人胆敢去拿她到案。洪捕头苦思许久,实在是没有办法了,才会硬着头皮,来找公孙明德。
  踏出刑部大厅前,洪捕头再度回头,瞧见公孙明德仍站在窗前,笔挺的背影,一动也不动。
  洪捕头摇了摇头,无声叹了口气。
  唉,娶了这么个妻子,真是难为了相爷啊!
  大年初四的黄昏,龙无双在铁索的护卫下,从城外赶回来,回到了相爷府。让铁索回去后,她踏着轻快的脚步,手里捧着一个包袱,哼着歌儿,走回精雕细琢的楼房。
  只是,才进了房门,她就吃了一惊。
  天还没黑呢!没想到,公孙明德却早已回府,正坐在花厅里头等着。
  她捧着包袱,一时措手不及,还想快些藏起时,他却开口了,不但开口,那语气还冷得像是冰锥,刺得人心里发寒。
  “你去了哪里?”
  滴溜溜的眼儿一转。
  “我不想说。”
  他的口气更冷了。
  “你非说不可。”
  那冰冷的语气,让她脸上的笑靥逐渐褪去,初见到他提早回府的喜悦,顿时烟消云散。
  她生来就吃软不吃硬,见了他这般冷硬的态度,激得她也有些不悦,忍不住仰起下巴,瞟了他一眼,迳自从他身边走了过去。
  “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去什么地方,都非要跟你报备不可?”
  公孙明德一把抓住她的手臂,灼亮的眼直视着她,寒声又道:“从你嫁进公孙家的那天开始。”
  毫不留情的手劲,把她弄得好疼,痛得她连包袱都拿不住了。眼见包袱落地,她也恼火起来,双眸怒瞪着他。
  “你做什么?!快放开我!”
  他却对她的抗议,压根儿听若未闻,铁青的脸庞,逼靠得更近,一字一句的质问:“这些天,你都去了哪里?”
  如果,他客客气气的问,或许她还会考虑一下要不要回答他。但是,现在他这种活像要吃人的态度,教她也火上心头,忍不住赌气回道。
  “我去了哪里,关你什么事?”她倔傲的说。“我就是不说,你能拿我怎么样?”
  公孙明德的额上,隐隐浮现青筋。
  前些日子,她才承诺过,不再去行抢贡品。
  她换了个方式,跟皇上讨了个令牌,若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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