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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4章

剑气千幻录-第104章

小说: 剑气千幻录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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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中众人都在看他表演,也忘了自己动筷,张万却赶着算钱,也忙得没工夫吃了。

这一场表演,许久之后还在兰州府中传说。张万和方巨走出馆子时,张万道:“好兄弟,你可把我回西安的盘缠吃掉三分之一了。”

方巨舒服地摸摸肚皮,道:刘。张你往哪儿去?我要往中原找师兄哩!”

张万和他边走边说:“你师兄叫什么名字?在什么地方?”

方巨流利地道:“我师兄姓钟名荃,他在中原哩。”

张万摸摸头皮,道:“钟荃……钟荃,这名字怪熟的啊,他是你什么行业的师兄?”

方巨反问道:一什么是行业的师兄?”

张万搔援头皮,道:“你不懂么?什么行业即是……哪是做什么行业。”这句话说了等于不说,他自个儿也笑起来,连忙补充道:“即是……比方做买卖,也分个药材、牲口、杂货等种类,你这位师兄是什么师兄?”

方巨道:“我不知道啊!”

“那么你怎会认识他和叫他做师兄的?”

方巨欣然适:“这个我记得,那是和尚师兄教我这样叫的,那天我在扔石头,师兄就来了,我妈也没说不对。”

张万本身是个老实人,谁想能力毫不高明,岂能了解他这番没头没尾的话。即使换个聪明人,怕也无法了解。

他只好放弃这话题。另外问道:“那么,你师兄如今在什么地方,总知道吧?中原这么大,究竟是哪一州哪一府?”

方巨道:“我不知道,和尚师兄说:师兄在中原。我便一径来寻他……”

“那可不行啊。”张万跌足嗟叹道:“你不知道地方,中原这么大,到什么地方去。你还是赶紧回去你母亲处……”

方巨任一下。他并非为了不知钟荃下落而惊呆,却是触念起思母之情,他喃喃道:“我妈,她已经死了,啊,她已经死了。”

两滴拇指般大的眼泪掉将下来,却把旁边的张万吓傻了。

他道:“好兄弟,你听我说,我这就带你到西安府去,然后再设法找你师兄,这样可好么?”

方巨悲思了好一会儿,终于恢复了平静,然后,又变得全无忧虑的样子,轻松地跟张万走。

张万原本是常常来往这兰州、西安小生意人,今天正好要回西安府去,便慨然带方巨同行,然而,他心中实在甚为忧虑,因为那方巨食量惊人,甚易将他做生意的老本吃光。

可是在方巨方面而言,却真个是福大命大,一如萨迪寺密宗长老智军大师所言,在青海地方,则有达里招呼,一到了兰州,又遇着心地善良的张万。

他可不管吃时花银子,老是放量尽情吃个痛快。

那张万为人老实,说过的话,不会反悔,因此虽在心中暗自着急,口中却没半句闲言阐语。

这天,他们来到秦州。

两人站在渭水旁边,望着东去的江水,张万长叹一声,道:“这儿离西安府尚有三天路程,可是我已囊空如洗,咱们怎生到得西安府?”

方巨道:“你叹什么气啊,腿子长在我们身上,多加点劲儿不就到了。你应该找匹马骑,因为你走得太慢了。”

张万摆摆手道:“一路上你老是咕啥我走得太慢。你知道我的腿子可不像你那么长啊,这会儿子已把我赶得脚上疼痛,你心里还不痛快哩。”

方巨道:“我背你走好么?保管比马还要快。”

张万摇头兼摆手,拒绝道:“说说来说去还是这个主意,咳,咱们怎生到得西安府呢?”

方巨仍然莫明其妙,张万忍不住说破了真相,道:“咱们的腿子虽然还在,可是没得吃时,怎能跑路?你要知道,咱们要拿银子才换得食物充腹,可是现在没了银子……”

方巨惊呼一声,渭河水也给震得的波纹四散。他道:“那么你不能管我吃了,是么?”

张万苦笑一声,迢:“我自己也没得吃,又有什么法子。”

方巨立时愁眉苦脸,一屁股坐在岸边,震得尘土飞扬。几丝垂柳随风飘摆,拂在他的脸上,他也不去理会。

张万陪他坐下,道:“现在是午牌时候,今早我的银子已经光了,这时候料你肚子饿得很,不能再继续瞒你,不过,我心里也为此难受得很,好兄弟你别怪我……”

方巨似是听到,又似没听到,自个儿呆呆望着江水。

张万以为他发了脾气,回心一想,虽说自己已曾尽力,甚至连那么一点儿小本钱也用光了,但眼看这挥人完全倚赖自己,如今却是这个结局,可以说是自己人谋不藏。因此,不觉得长嗟短叹起来。

江边垂柳飘飘,江水滔滔东流,‘天气晴朗和暖,周围的一切,虽然寂静,却蕴藏勃勃生气,风物佳甚。可是这两个人坐在江边,竟不能对眼前景物,投以欣赏的一瞥。

那边十余文外,一个长着三缕长须的老人家,缓缓策杖沿江而行。一种闲情逸致,和这里的两人正是强烈的对比。

那位老人家逐渐走近,他后面尚有两个家人装束的陪着。

方巨忽然欢然一叫,跳将起身,把那老人家和两个家人,吓得退开老远。

他欢然叫道:“小张,我有办法。”

张万一骨碌爬起来,连声询问道:一你有什么办法啊?”

方巨神秘地招招手,一径向上面走去,张万连忙紧紧跟随。

大个儿东张西望,撒腿又走,约模走了两丈许,便停下脚步。

张万赶上来,大惑不解地瞧着他,方巨指指地面道:“你看这是什么?”

张万道:“这是条污水沟呀!”

他得意地道:“对了,这是条水沟,我的办法在这里。”

“你的办法?这可是道脏水沟啊?”

方巨满有信心地喀嘴一笑,倏然闭住双目,一脚迈下那条沟去。

他的脚能有多长,一脚踏空,立刻变作倒栽葱,头下脚上地撞下沟去。

臭气忽流冲入鼻中,使得方巨禁不住头水相接那一刹间,修地急伸双臂去支撑,那样子便十足变成插水的姿势了。

扑通大响连声,他已整个儿摔在沟中,差幸他先用手去支撑,沟底的淤泥也不过是尺把深,是以他的头只略略沾染一些污水,没有插进泥中。

黑色污泥,四方八面飞溅起来,霎时臭气冲天。上面的张万吓了一大跳,大叫道:“好兄弟,你犯不着这样子寻死啊……”

身后传来笑声,他也没有回头去瞧,挥手顿足地大叫道:“好兄弟,快上来,快上来,我再想想办法……”

方巨从沟底爬起来,只见他除了头脸水淋淋之外,全身都是墨黑,涂满了污泥,形状又恐怖又可笑。

张万连连向他招手,方巨大概是吃过苦头,不敢张口,复又蹲身下去,双手在沟底乱摸一气。

那老者和两个家人,已来到沟边,却是站在上风位置,那神情追着这幕奇绝人间的怪剧。

方巨摸了许久,修然站起来,用力一甩头,脸上的水都溅飞开,这地大喊一声,道:“老和尚把我哄惨啦……”

张万掩耳不迭,因为他的声音太响了。方巨一跨腿,便爬出水沟,身上臭气,随风四溢,连站在上风的老者也连忙掩住鼻子。

张万忍不住大声问道:“方兄弟你这是什么意思啊?”

方巨理直气壮地道:“那老和尚说我福大命大,和尚师兄说,我掉下沟去,也会捡到宝贝,可是这沟里除了具泥,什么都没有,你看那老和尚可恨

张万是个老实人,还未听懂。那边的老者听得分明,禁不住矜持地微笑一下,大声道:“壮士,你先去洗净身上污秽,再回来说话。”

方巨转眼一瞥,点头道:“小子你的主意真好,我这就去洗身。”

后面的家人叱了一声,那老者却摆摆手,禁止他再说话。

方巨迈开大步,冲向江边,扑通一声,跳下江去。

那老者过来,跟张万说话。张万见这位老者精神星针,气派甚大,庄严中又有慈祥之色。不敢怠慢,连忙将此行始末,告知那老位老者。末后,还知道这位老者,乃是本府首富张贻叔老员外,家世显赫,现在有好些子侄在京中做官,是以本府之人,都尊称他做张老员外。

他这里将遇到方巨的始末说完,那方巨也在渭河中洗净上来,浑身湿淋淋的,便跑到他们这边来。

张员外向他拱手为礼,道:“壮士不必为了裹腹之事优心,老夫有缘碰上两位,一切包在老夫身上。”

方巨咧嘴笑道:“你管么?”眼见老员外点头,跟着便欢然道:“哈,老和尚的话不错,巨儿总是不会给俄着。”

两名家人中,一个飞跑而去,这里几个人缓步而行。走出不远,一项软轿如飞而来。张老员外告个罪,便自己登轿了。

不久回到张府,方巨瞧着屋子直乐,张万问他有什么值得这么高兴,他答道:“这些房子都够高大,容纳得我住,所以打心里头高兴出来。”

张万没再言语,银着备受丰盛的款待。原来那老员外如今仍是豪气不减当年。他并没有对方巨、张万两人有什么要求,只是出于一时好奇,伸手相助而已。

临了上路,还赠了不少银子,足够两人到西安府的路费以及张万小买卖的本钱。张万要拜谢告辞,却见老员外不着。

有钱在身,便没有麻烦,两人兴兴头头,一径到了西安府。

那张万是光棍一条,以叔父之家为家,他的叔父乃是在城东大街开一间铁铺,尽日辛劳,仅堪养家糊口。张万惟恐房子给方巨撞毁,事实上也不能招待方巨。

于是两人便在进城时分手,方巨心中毫无怯棋,因为他已经深信智军大师对他所说的话,决不会错。

两入分手之后,方巨茫茫顺脚而走。他那么大的个子,身上穿得褴褛,又扛着一根粗大的竹棍,使得途人都惊诧瞩目。

他逛荡了许久,已走到城北,忽然觉得有点儿不舒服。一个思想浮起来,使他深深困扰。原来这刻他脑筋一动,忽地想起关于寻找师兄之事,他怎样能够找着师兄呢?

他信步奔着,不觉出了府城,糊里糊涂又折转方向。

遥目纵览,但见终南山远屏天际,山脚下干林漠漠,晓烟蒙蒙。

秋风吹掠起他的衣襟,也吹起路上的黄尘。

他一径走着,不过这时心中又没有了困扰,因为他不习惯被思想苦恼,很快便将那难题抛诸脑后。

忽然远处一座寺院,庄严矗立,他放开脚步,走近寺去。山门上刻着兴教寺三个字,他并不认得,径自闯入寺内。

一进了寺,立刻讶然顾视,只见那大雄宝殿之外,集着许多和尚。全都神色惶然,严如有大难临头。

他一径走过去,有些和尚骤然瞧见他,吓得东市西奔,霎时走得只剩一个老和尚。

他茫然问道:“那些小子们干什么呀?他们不知道我跟和尚是朋友么?”他口中的和尚,指的自然是章瑞巴喇嘛。

那老和尚却会错意思,眉头一舒,道:“那好极了,殿里有两个人,其中一个要杀和尚呢……”

方巨大叫一声,宛如晴天响个霹雳,扯开嗓子叫道:一谁敢杀和尚……”

那殿门已掩闭着,他不管有没有闩住,修地冲过去,和身一撞。

大震一声,殿瓦也籁籁洒下许多灰尘。那两扇厚厚的木门,吃他以万斤神力,一下子给撞倒。

余响未歇,他已冲入殿去,抖嗓子又喊道:“谁敢杀和尚……”

风声飒然,眼前一花,一个人站在他眼前,却只齐他胸腹那么高。

方巨定睛看时,原来是个美貌妇人,头上扎住一条丝巾,将头发都包裹住。

她身躯虽然远比方巨为小,但她似乎一点不惧这个巨人。方巨在眼前一花之时,连忙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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