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罗祭-第8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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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米罗嘴角微微勾起的笑容，在酒馆的众人皆有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安之素扶额无奈道：“我不明白为什么那些人竟然还能苟延残喘到这个程度……”
米罗无辜道：“别误会，那时候我才几岁，能做什么，不过是把铁矿隐收入的账本不小心丢给了商行；练剑时不小心刺中了最阴险的二哥，让他当不成男人；不小心把公爵夫人第三个情人的壮阳药换成安眠药等等，都是些无关痛痒的小事。
安之素：“……真是无关痛痒的小事啊！”
卡妙：“……”
米罗讲着讲着，突然低声叹息：“直到遇到了莫莉。”
在人前，米罗是完美到可以用来编写贵族模范教科书的人物，他英俊、聪明、勇敢，深的费斯坦公爵喜爱。但在人后的一面，无人能看到，除了莫莉尤迪安。莫莉尤迪安是邻郡尤迪安伯爵的长女，她自幼双目失明。但上天将她所不能看到的美丽补偿给了她。她如同最为纯净的栀子花一般，温柔善良，是在贵族中难得一见的纯净明珠。
米罗的食指无意识地敲着桌面：“我认识她实属偶然，尤迪安伯爵来费斯坦领地作客时，正好带上她。当时我自我介绍后，她就向我笑起来。之后，在无人时，她追上来问我，是不是那个把费斯坦领地的秘闻泄露给尤迪安伯爵的那个侍卫。
米罗清楚地记得当时他和莫莉的对话。
那个白裙子的贵族女孩子纯净温和，她的声音轻的如同一抹即将散去的轻烟：“米罗先生，我记得你的声音。”
他转过头来，嘴角勾着一抹疏离：“哦？莫莉小姐，话可不能乱说。我身为费斯坦公爵的下一任人选，为什么要给你们送情报？”他微微一笑：“你认为我是傻子么？”
她的声音有些怯意：“可是……”
米罗似笑非笑道：“若没什么事，我先走了。莫莉小姐不妨自己逛逛，也好过胡思乱想。”
莫莉轻声道：“你是塔罗师呀。”
下一秒，一张薄薄的卡片就已经抵上莫莉的喉咙。米罗低声道：“哦？美丽的莫莉小姐，知道得太多，可不是一件好事情。”
面对着他的威胁，这个女孩子却完全没有害怕的意思，只是一味地对他温和地傻笑着。米罗有些头疼，他觉得杀傻子是对自己的一种侮辱，并且他那令人恐惧的笑容就算笑到耳根这个瞎子也看不到。他收起塔罗牌：“走吧，自己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没想到这个死里逃生的女孩子竟然还敢开口说话：“米，米罗先生。”
米罗不耐烦地回头：“什么？”
莫莉有些羞涩地微微咧开唇：“明天、明天是我生日。可否邀请米罗先生前来参加？”
米罗当时都气得笑了出来。这个胆大妄为的女孩子，在知道他是塔罗师后竟然不闪不避。她绝对是一个傻子。
“我想，她是喜欢你。”安之素评论道：“不过我很不能理解，你除了脸还有什么优点，那个女孩子连你的脸都看不见，她究竟喜欢你什么？”
卡妙：“……”
安之素：“卡妙，你怎么都不说话？”
米罗似笑非笑道：“卡妙先生，你吃醋了？”
卡妙冷冷道：“胡说八道。后来呢？”
米罗道：“喜欢她的人很多，包括我的大哥伊达。你知道，上次他捅我那一刀除了嫉妒我抢了他的父亲、地位、钱财、尊严等等等等外，还有很大一部分是因为我抢了他心爱的女人。”
卡妙：“……”
安之素：“哦？他居然才捅你一刀？”
作者有话要说：
☆、§6．6 恋人 THE LOVER
米罗没理她，耸耸肩继续讲：“后来，我就想，既然要玩，不如玩大点。我早就看费斯坦公爵这个蠢货不顺眼，顺手送他下了地狱，莫莉这个女孩子确实不错，要我没插手，让她嫁给伊达那个蠢货中的蠢货，真是可惜了，所以就略施了小技，让伊达娶不成她。之后打听到卡妙先生的住址，我就没心情和这群蠢货继续玩下去，启程去月墟了。后来听说这群蠢货自相残杀，给人吞并了领地，削掉了爵位，这就和我没什么关系了。”
“那莫莉最后怎么样了？”
“不知道。”米罗似是完全没有思考过这个问题：“这次路过，不如顺便看看吧。”
卡妙似是很早就摸清米罗人品，坐在一旁完全面不改色地喝酒。安之素扶额叹息：“你可以再不靠谱一点吗？”
米罗谦虚道：“好说好说。”他微微一挑眉：“之前答应你们要喝美酒吃美食看美人，是么？”他微微勾起唇角，一打响指：“瞧！”
安之素和卡妙疑惑地看了看米罗，再看向门口。门口涌入大量费斯坦领地护卫，他们各个手拿武器，领头两个手上还有铁链镣铐等等之物，而他正对米罗怒目圆瞪。米罗顺从地伸出双手，咔嚓一声被拷起，一边扭头对那侍卫头子笑道：“他们两个是我同伙！”一边扭头对安之素和卡妙道：“快！你们两个！反抗不杀懂不懂啊！”
于是，一个单手术法可毁灭一城的四翼堕天使安之素，一脸惊慌失措地“吓丢了手上的叉子”，“楚楚可怜地”被一条细地可以去刺绣的绳子绑住手腕，“毫无反抗之力”，而以其残忍与嗜血闻名于世，人称“恶鬼饕餮”的卡妙，则“在天罗地网的包围中终于明白大势已去”，“咳嗽剧烈”地让人以为他在低笑，最终“束手就擒”。
在三人被押送往费斯坦城堡时，米罗低声对卡妙道：“这次，要送你两个礼物。”
卡妙微笑道：“哦？美食、美酒还是美人？”
米罗挑眉一笑：“都不是。”
安之素插口道：“那我呢？”
米罗闲闲道：“知你也不是什么好人，且最爱看戏，给你演一场好戏如何？”
安之素道：“那就一言为定。”
******
听闻令人恨得咬牙切齿的米罗在自己领地被生擒，连带有一个老人和一个绝世美女一同落网，被米罗欺压二十年苦大仇深不共戴天的伊达首先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去慰问美女。所以安之素一被抓来，就住着繁华程度堪比皇宫的房间，还能品着人类领地最精致的美酒。她啼笑皆非地看着面前明显有些局促不安的伊达大少，安慰道：“我只是长得有些像皇后罢了，你放心。”
米罗称伊达为蠢货中的蠢货，安之素觉得米罗这人实在是太客气太委婉了些，蠢货怎能足以形容眼前这个人。
伊达搓着手，咽了咽口水，陪着笑道：“小姐说的是，说的是，那皇后庸脂俗粉，怎能抵得上小姐倾国倾城，貌若天仙。”
安之素佯装忧虑道：“哎，我那哥哥身体不适，我们兄妹二人为米罗这个强盗所逼迫……”
所以卡妙还未入狱，马上就被伊达一道指令下来，火急火燎地又送到另一间上房。因为他始终用风帽掩盖着真实面容，但又露出一两丝白发，故没有人怀疑他与卡妙加尼米德究竟有什么关系。
费斯坦领地米约尔如今虽已大不如前，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又况此地是丹玛与伊特维斯的贸易场所，又兼伊达男爵其他不行，敛财果然好手段，所以他家城堡的布置装饰确然富丽堂皇，甚至比起伊特维斯皇宫也不差；又况是伊达诚心讨好安之素，送来的饮食都是精致莫名的，果然应了米罗那句“美食美酒”。安之素半开玩笑地看着面前揭下风帽的卡妙：“果然是还有美人。”
卡妙淡淡一笑：“连你也来开我玩笑。”
那天那场残酷的血战之后，冰河再也没有出来。她以为卡妙会痛苦不能自拔，会悲伤难以自己，可是卡妙始终只是淡淡的，悲伤或许有，痛苦或许有，但这个坚强的男人从不流露分毫，这让不知该做何表情的她也松下一口气。
米罗曾说：“他是男人，有什么过不去的。他答应过我，之后再不软弱。”那时的米罗微微一笑：“一言九鼎，他果然做到。”
一路上，他们欢颜笑语，气氛融洽地简直不像在逃难，而是在春游。卡妙无奈地表示，在四百年前他逃难时也是走的这条路，当时前有狼后有虎，多少光明骑士陪他杀出一条血路，本以为这次逃难也许这样悲惨，结果没想到，这一路上，先是东方商馆，到哪里都能找到他们做生意的步伐，就连上次他们心血来潮绕到一个小山包去看看，都能看见黑发黑眼的东方人兜着一个小木框在卖蟑螂老鼠蚊子药，跌打损伤淤青膏。所以一路上，饶是他们没带盘缠，一路上都能吃穿不愁。之后，就是光明骑士。教皇死了，佩里他们又不放在眼里，虽然表面上碍着信符不能明里和他斗，但私下里，派两个精明能干的在身后做护卫，“拜访拜访东方商馆”，“护送护送表现良好的商人”，这种小事无关痛痒，还有就是禁卫军。禁卫军武斗虽没光明骑士强，但人家官场多年，最会打通上下关节，什么领地的领主喜欢什么东西，这些他们样样都懂，卡妙等人还未到，领主就收好了东西，放开关卡一路通过。佩里和参谋长气得半死，又没有办法，只好分出十字军守在每一个关卡口认真盘查。这些天下来，追杀的比逃亡的还要更累。
费斯坦领地米约尔是出伊特维斯的最后一站。出了这里，他们与伊特维斯再无关系。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卡妙确实在变老。
他的容貌依旧是二十的模样，但是头发已经花白，他依旧倾国倾城俊美无俦，但他的眼角已经开始出现淡淡的细纹。塔罗师带着记忆转世，但若转世于人类身上，便与人类的寿命相同，除了最初十几年从婴儿长大成人的过程不可避免，强大的塔罗师可以阻止容颜老去，维持在青年时状态。但虽如此，在到达老年时，身体还是会不由自主地衰落。
一般的塔罗师在百年寿命到时便会死去，之后带着记忆在转世于另一具身体上。但不知为何，偏卡妙例外。他带着这一具躯体活了四百年，时间便像是凝聚在了这一具躯体之上一般，他不老不死。正因这个意外，塔罗师的衰老对他来说，却是那么地让人触目心惊。便仿若这一句躯体就是他的所有生命一般，一旦衰亡，他也会跟着魂飞魄散。
安之素一手微微晃着红酒杯，一边看着卡妙发呆，直至最后，卡妙被她看地有些无奈：“怎么了，这样看着我？”
安之素嫣然一笑：“哦？我在想，你老了是什么样子。”
卡妙失笑：“过不久你就能看到了。说实在，我也挺好奇。不过我想，米罗会很高兴。”
“为什么？”
“终于，我不再比他英俊。”
安之素噗地一声笑出来：“也是。”说道米罗，她想了想：“米罗与伊达公爵如此地深仇大恨，我想，此时他也许正在某个牢房里痛不欲生呢。不然今晚给他带点东西过去？”
卡妙摇摇头，叹息道：“不会。”
“哦？”
卡妙认真地道：“以我对他的了解，他现在应该住在更大的房子内，吃更好的美食，饮更好的美酒。”
作者有话要说：
☆、§6．7 恋人 THE LOVER
米罗半靠在天鹅绒滚金边高脚椅上，手执一杯晶莹剔透精灵清酿，身后有两个美人在殷勤地替他捏着背。身前，伊达费斯坦用牙缝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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