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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7章

论衡全译-第25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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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6)贯高:参见19·5注(11)。箠:鞭打。

  (17)钧:通“均”。相同。

  【译文】

  把千里赴义,对老师、长官、朋友不废弃礼节的人称为贤人吗?只有那些家财富足,筋力强劲的人才能胜任这种事情。生活贫困就拿不出财物来讲究礼节,体弱多病就不能奔波千里讲究义气,因为他们承受不了。所以拥有百金的富贵人家,就是远在境外也没有断绝交往的;有千乘战车的大国,盟国之间不会废弃相互赠馈的礼节,这是由于财富多的缘故。假如谷物粮食像水火那样容易得到,即使是贪吝的人,也会跨越境界给人们施舍财物。所以财物少就连正常的礼节也不能讲究一点,财富有余就能胡乱施舍给上千的人,家境穷得没有一筲粮食储蓄的人,就难以用交往和布施来责备他了。挑着担子千里奔波的人,执鞭骑马跨越疆界的人,手脚磨出了硬皮,面孔晒得黝黑,不会患体力不支的疾病,他们的筋力皮肤一定有与常人不同之处。据此推论比照那些为长官作证的官吏,他们之所以能做到自身受刑吃苦而不肯供出一字,也是由于他们的肌肉骨节坚强的缘故。骨肉坚强就能掩盖事实树立节义,骨肉软弱就会歪曲事实败坏名节。豫让毁伤自身,连妻子也不认识他了,贯高被拷打,全身没有完整的皮肉。壮实的身体与众人有不同之处的人,他的气节操行就有与众人不相同的地方。

  【原文】

  80·21以经明带徒聚众为贤乎?则夫经明,儒者是也。儒者,学之所为也。儒者学;学,儒矣。传先师之业,习口说以教,无胸中之造,思定然否之论。邮人之过书,门者之传教也,封完书不遗,教审令不遗误者,则为善矣。传者传学,不妄一言,先师古语,到今具存,虽带徒百人以上,位博士、文学,邮人、门者之类也。

  【注释】

  邮人:传递文书的差役。

  门者:守门人。教:教令,长官的指示和命令。

  封:古代递送的文件,用绳子捆扎后,在绳结上用泥封住,盖上印章,叫做“封泥”或“泥封”。

  审:明白,清楚。遗:疑涉上句而误,当删。

  传:当是“儒”字之误。

  博士:这里指五经博士。文学:博士助理。

  【译文】

  把精通经书带学生聚集门徒讲学的人称为贤人吗?那些精通经学的,是儒者。儒者,是靠学习经书才成儒者的。儒者靠的是勤学经书,勤学经书,也就成为儒者了。传授前辈老师的学问,把老师讲的东西背诵下来再用它去教育学生,心中没有一点创见,也不能思考判断论点的正确与否。投送文书的差役递送文书,就同守门人传达长官的命令一样,封记完整文书没有遗失,传达命令清楚转达指示没有错误的人,就是很好的了。儒者传授学问,不随便改动一字,前代老师的古话,至今全部详尽地保存下来,即使带领门徒百人以上,在博士、文学之列,不过是邮人、门者这类人罢了。

  【原文】

  80·22以通览古今,秘隐传记无所不记为贤乎?是则传者之次也。

  才高好事,勤学不舍,若专成之苗裔,有世祖遗文,得成其篇业,观览讽诵。若典官文书,若太史公及刘子政之徒,有主领书记之职,则有博览通达之名矣。

  【注释】

  秘隐传记:指珍贵罕见的历史典籍文献。

  传:当是“儒”字之误。

  专成:即“专城”,指地方长官或有封地的人。又“专成”可能是“容成”之误。容成是传说中黄帝的史官。

  成:通“承”。继承。

  刘子政:刘向。参见13·5注。

  书记:书籍文献。

  【译文】

  把博览古今图书,秘隐传记无所不熟记的人称为贤人吗?这不过是与儒者同类的人。才智高对事物有广泛兴趣,勤奋学习而不间断,就像容成的后代,有祖上留下来的著作,得以继承祖上的书籍,细心阅览认真诵读。或者掌管图书档案,就像太史公和刘子政这类人,有主管书籍文献的职位,也就有了博览群书学问通达的名声。

  【原文】

  80·23以权诈卓谲,能将兵御众为贤乎?是韩信之徒也。战国获其功,称为名将;世平能无所施,还入祸门矣。“高鸟死,良弓藏;狡兔得,良犬烹。”权诈之臣,高鸟之弓、狡兔之犬也。安平身无宜,则弓藏而大烹。安平之主,非弃臣而贱士,世所用助上者,非其宜也。向令韩信用权变之才,为若叔孙通之事,安得谋反诛死之祸哉?有功强之权,无守平之智,晓将兵之计,不见已定之义,居平安之时,为反逆之谋,此其所以功灭国绝,不得名为贤也。

  【注释】

  卓谲(jué决):奇异,变化多端。

  战国:指国家处于战乱的时代。

  引文参见《史记·淮阴侯列传》,是韩信谋反被捕时引用来发牢骚的几句话。大:当作“犬”,形近而误。

  叔孙通:参见8·8注(14)。

  功:据文意当为“攻”。“功强”与“守平”对文。

  【译文】

  把权术诈谋奇异,能率领士兵统率众将的人称为贤人吗?这是韩信这类人。国家战乱时建立功勋,称为名将;在社会安定时才能没有地方施展,反倒陷入灾祸之中了。“高飞的鸟被射死,良弓就被收藏起来了;狡兔被猎获,优良的猎犬就被煮了。”有权术诈谋的大臣,就像射飞鸟的良弓、获狡兔的良犬一样。安定和平的时期,这种人没有用处,就像良弓被收藏良犬被烹煮一样。安定和平时期的君王,并不是要抛弃有权术的大臣,轻视有战功的将士,而是他们生平用来辅助君王的本领,已经完全不适用了。假如当初韩信运用善于权变的才能,做出像叔孙通那样的事业来,怎么会有因谋反而被殊死的灾祸呢?具有攻打强敌的权谋,没有安守和平的智慧,懂得领兵的计谋,却看不到天下已经稳定的大势,处在和平安定的时期,却搞叛逆的密谋,这就是他之所以功劳、封国被取消,不能称为贤人的道理。

  【原文】

  80·24辩于口,言甘辞巧为贤乎?则夫子贡之徒是也。子贡之辩胜颜渊,孔子序置于下。实才不能高,口辩机利,人决能称之。夫自文帝尚多虎圈啬夫,少上林尉,张释之称周勃、张相如,文帝乃悟。夫辩于口,虎圈啬夫之徒也,难以观贤。

  【注释】

  据本篇文例,句首应补“以”字。

  孔子序置于下:孔子把自己的得意门徒分为四类,颜渊排在第一类(德行),子贡排在第二类(言语)。参见21·4注。

  文帝:汉文帝。多:称赞。虎圈:皇帝园林中养虎的地方。啬(sè色)夫:管理虎圈的小吏。少:斥责。上林尉:管理供皇帝游猎的上林苑的官吏。

  张释之:参见34·11注。周勃:参见11·9注。张相如:西汉初人,封为东阳侯,不善言辞。

  文帝乃悟:汉文帝到上林苑游玩,询问上林尉苑中情况,上林尉回答不上来,虎圈啬夫在一边替上林尉回答得十分详细,文帝很赏识他,命令张释之给啬夫升官。张释之举周勃、张相如为例,说他们虽然不善言辞,但都是很有作为的人,所以不能只凭利口快舌来衡量人。汉文帝因此而醒悟,没有给啬夫升官。参见《史记·张释之冯唐列传》。

  【译文】

  把有口才而善辩,言语动听言辞巧妙的人称为贤人吗?那就是子贡这类人。子贡的口才超过颜渊,孔子却把他排在颜渊之下。真实的才能并不高,口才机智锋利的人,人们必定会称赞他。自汉文帝赞赏虎圈啬夫,斥责上林尉以后,张释之举周勃、张相如为例,汉文帝因此才醒悟。那些以口才善辩的人,就如虎圈啬夫这类人一样,很难用他们来观察一个人是不是贤人。

  【原文】

  80·25以敏于笔,文墨两集为贤乎?夫笔之与口,一实也。口出以为言,笔书以为文。口辩,才未必高;然则笔敏,知未必多也。且笔用何为敏?以敏于官曹事?事之难者莫过于狱,狱疑则有请谳。盖世优者莫过张汤,张汤文深,在汉之朝,不称为贤。太史公序累,以汤为酷,酷非贤者之行。鲁林中哭妇,虎食其夫,又食其子,不能去者,善政不苛,吏不暴也。夫酷,苛暴之党也,难以为贤。

  【注释】

  两:据本书《自纪篇》“笔泷漉而雨集”,当为“雨”字。文墨雨集:形容文思敏捷,落笔快得像雨点洒下来一样。

  知:通“智”。

  曹:汉代官府中分科办事的部门。

  谳(yàn厌):审判定罪。请谳:汉代下级官吏遇到疑难案件不能决断,请求上级机关审核定案,称为“请谳”。

  优:指善于断决案件。张汤:参见34·11注。

  文深:指制定或援用法律条文非常苛刻。

  序累:排列高下。

  以汤为酷:指司马迁在《史记》中把张汤写在《酷吏列传》里。

  【译文】

  把文思敏捷,落笔快得像雨点洒下的人称为贤人吗?笔头快与口才好,实际上是一回事。口说出来就是言语,笔写出来就是文章。口头善辩的人,不一定才高;这样说来,下笔敏捷的人,也不一定多智了。而且文章写得快是应用在什么地方呢?是应用在对官府的事务处理得快吗?官府的事务最难办的莫过于审理案件,审理案件有疑难就用“请谳”的办法。举世善于断案的莫过于张汤,张汤援用法律条文苛刻,在汉朝,并不称他为贤人。太史公排列人物高下,认为张汤是酷吏,残酷并不是贤人的行为。鲁国树林中痛哭的妇人,老虎吃了她的丈夫,又吃了她的儿子,她所以不愿离开那里,是因为爱那里赋税不苛繁,官吏不残暴。酷吏,是苛刻残暴的那类人,很难以他们为贤人。

  【原文】

  80·26以敏于赋、颂,为弘丽之文为贤乎?则夫司马长卿、杨子云是也。文丽而务巨,言眇而趋深,然而不能处定是非,辩然否之实。虽文如锦绣,深如河、汉,民不觉知是非之分,无益于弥为崇实之化。

  【注释】

  赋、颂:古代的两类文体。

  司马长卿:司马相如。参见42·8注。杨子云:扬雄。参见3·4注(16)。务:事务。这里指作品。

  眇:通“妙”。精微。

  辩:通“辨”。分别,区别。

  河:黄河。汉:汉水。

  弥:通“弭”。止。为:通“伪”。

  【译文】

  把善于作赋、颂,能写宏伟华丽文章的人称为贤人吗?那么司马长卿、扬子云就是这样的人。文章华丽而且篇幅巨大,言辞精妙而且旨趣高深,然而文章却不能判断确定是非,分别不出正确与错误的真实情况。即使文章像锦绣那样美,含意像黄河、汉水那样深,老百姓却不能从中明白是与非的界限,这对于制止弄虚作假,崇尚实际教化没有一点好处。

  【原文】

  80·27以清节自守,不降志辱身为贤乎?是则避世离俗,长沮、桀溺之类也。虽不离俗,节与离世者钧,清其身而不辅其主,守其节而不劳其民。大贤之在世也,时行则行,时止则止,铨可否之宜,以制清浊之行。子贡让而止善,子路受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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