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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赔心买卖-第6章

小说: 赔心买卖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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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里是厨房重地,住房的客人,不得擅自进入!”
  哼!他以为自己那点小聪明很了不起吗?这会儿看他还有什么把戏可变!
  “了解。”江瀚海微微一笑,脸上完全没有任何斗输了的懊恼。
  “请问,住房的客人不能进厨房,应该可以进餐厅吧?”
  “当然!”不进餐厅要怎么用餐?笨蛋!难道他以为她会叫客人们端着餐点,蹲在门口吃吗?
  “很好,那我到餐厅去。”江瀚海转身走进与厨房相连的餐厅。
  咦?这么快就弃械投降了?向依侬狐疑地走进厨房,当她看见江瀚海英俊的面孔,出现在厨房送餐台的窗口时,差点失控地尖叫起来。
  她怎么忘了?民宿的厨房是和餐厅相连,而且当初设计时,为了让主人与客人之间能有更多互动,所以厨房是做成半开放式的,客人从餐厅就可将厨房的动态一览无遗。
  “嗨!”江瀚海微笑着举手打招呼,眼底有一丝得意之色。
  她假装没看见他,冷冷地转身打开冰箱,拿出几颗鸡蛋,俐落地打进圆钵里,然后开始用力地打蛋,将满腹的怒气全发泄在这个单调的动作上。
  “我的桐桐小宝贝呢?怎么没看到她,还在睡吗?”
  想到可爱的女儿,江瀚海整颗心都快溶化了。
  “别那么叫她,她和你一点关系都没有!”向依侬倏然停止动作,厉声制止。他提起女儿时温柔的神情,令她又妒又恨。
  她恨他的负心,却又嫉妒他对女儿的温柔,连她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在想什么?
  “依侬,她是我的女儿。”江瀚海正色道。
  “你有什么证据证明她是你的女儿?”他别以为她会允许他抱着女儿去验DNA!
  “依侬,你这么说,只是侮辱了自己。桐桐今年四岁,而五年前和你在一起的男人,除了我难道还有别人吗?别让人误会你是个朝三暮四的女人。”
  “就算是,那也不干你的事!”向依侬忿忿地撇开头。
  “依侬,桐桐是我的骨肉,她身上流有我的血液,这是无法改变的事实。”
  “桐桐不是你的女儿,她是我一个人的!辛苦怀胎十月的人是我,受尽生产痛楚的人是我,独力将孩子扶养至今的人也是我!你凭哪一点说孩子是你的?!”她声嘶力竭地怒喊。
  “我很乐意分担这些苦楚,但你没告诉我你怀孕了!”江瀚海失望又难过地望着她:“你不让我知道这件事,要我如何陪你一起度过?”
  “陪我?别惹人笑话了!你以为当初我怀孕时,没去找过你?那时我既惶恐、又无助,不知道该怎么办,最后只能不顾尊严,到台北去找你商量。”
  “你去找过我?我怎么不知道!”他感到万分诧异,同时也扼腕懊恼。
  “智璜居然没告诉我!”
  他懊恼的自言自语,向依侬恍若末闻,只是神情凄楚地继续往下说:
  “我去你的工作室找你,可是你根本不在国内,我问你的助理你何时回国,他说当地天候不佳,工作进度受到影响,什么时候回来,他也不知道。那一刻,我终于彻底死心了。”
  当年他毫不眷恋地离开桐云居,但她却无法像他这般洒脱,每天走在与他并肩走过的小径、望着与他共同欣赏过的山林美景,她无法不流泪。
  就这么过了一个月,在她还没有从失恋的伤痛中复原时,却发现自己怀孕了。她悲从中来,嚎啕大哭一场。
  他走了,而她却怀孕了,这该怎么办才好?
  为了腹中的孩子,她不得不暂时拋下自尊,前往他的工作室找他,可是却得到他人还远在异乡,归期不定的消息。
  那时,她反而奇异地镇定平静,因为她知道必须坚强,从今以后能照顾孩子的只有她。从今以后,孩子只会有她这个母亲,不会有父亲了!
  她怨恨孩子的父亲,却深爱腹中的孩子,虽然孩子不是在期待下所孕育的,但她的出现,却适时将她自悲伤的深渊中拉起,让她对人生有了新的目标与希望。
  腹中的孩子让她知道,从今以后,她该为谁而活。
  而对于她的未婚怀孕,家人一开始很不能谅解,但因为疼爱她,再加上小桐桐出生后,拢络了外公、外婆、阿姨、舅舅们的心,所以他们很快原谅依侬的失足。依侬的大哥还帮她架设一个网站,让她可以在网上接受游客的订房。
  桐桐一岁左右的时候,身为苗栗观光协会会长之子的许书哲,陪同父亲到县内各处考察,意外结识了她,从此便对她一见钟情。这三年来,他几乎每个周末都造访桐云居,即使依侬一直没有接受他,他也不肯死心。
  许书哲对依侬的帮助实在不小,他利用自己在观光协会的人脉关系,替她打开桐云居的知名度,桐云居能够在短短几年内,成为这一带最知名的民宿,许书哲居功厥伟。
  正因为游客增多,依侬才有能力种植自己一心梦想的董一衣草花田,因此她一直很感激他,几次想拒绝他的感情,也就更开不了口了。
  前阵子她在许书哲的安排下,跟随观光协会的成员们赴荷兰考察,旅游途中,许书哲趁机向她求婚了。
  虽然她并不爱许书哲,但他是个温柔体贴的人,帮了她很多忙,而且他还满疼爱桐桐的,眼看着桐桐日渐长大,逐渐需要父亲的关怀,因此她也认真考虑起这件婚事。
  然而她怎么也想不到,桐桐的亲生父亲,会在这时候突然出现,并扬言争夺女儿的监护权……
  噢!她绝不会答应的。
  “依侬,那也是我的孩子,我有权知道她的存在!”江瀚海悲伤地大喊。
  那时他虽然还不想定下来,但肯定的是,他会为了无辜的孩子做某些牺牲。
  “就算你知道孩子的存在,那又如何?你会因此放弃你最爱的摄影,留在我身旁照顾我、照顾孩子吗?不可能!你顶多只会在回国时过来看看我们,我的寂寞、孩子的成长,你什么也看不见,我要这样的男人何用?我的孩子也不需要这样的父亲!”
  “依侬,我——”
  “你别以为自己很重要!我承认当初真的很难过,但现在我很庆幸,幸好当初没找到你,因为没有你,我们依然过得很好,事实证明了我们根本不需要你!”
  再没有任何一句话,像这句话这般伤人。但江瀚海无法责怪她说话太伤人,无论他知不知情,他没尽到照顾她的责任是事实,她未婚怀孕,相信这五年来她也不好过,他怎么忍心再责怪受尽苦楚的她?
  说来不知该怪造化弄人?还是怪他当年走得太潇洒?
  他多年来坚定自己的理想,从来不曾后悔,但是此时,他有了忏悔之心。
  如果当初他肯为她放弃自己的理想,留下来陪她,或至少多留几天,好好地劝她、安抚她,结果或许会完全不同。至少,她不会如此怨恨他吧?
  江瀚海心疼她这些年所受的苦,又自责没能留在她身边好好照顾她,沉重的心情像块石头般哽住他的喉咙,让他快喘不过气来。
  室内的空气,似乎变得愈来愈稀薄,快窒息的他再也无法多待一秒,起身飞快走出餐厅。
  向依侬凝视他远去的背影,眼眶又不争气的浮现水气。
  明明说好了不再受他影响,不再为他掉泪的,她……为何又哭了呢?
  泪眼中,她彷佛又看到五年前,他决然离去时的背影,相同的心痛再次袭上心口……
  “你真的这么热爱摄影?”得知他无论如何都要离开,向依侬心痛难忍,试着寻找方法想留住他的脚步。她红肿的眼中氤氲着浓浓的哀伤。
  “总有什么东西,能让你停下流浪的脚步吧?”
  他沉默地注视她好一会儿,然后缓慢而遗憾地摇头。
  “没有。没有任何东西,能让我停止流浪的脚步。”
  “连我——也是?”她努力想挤出不在乎的笑容,却发现自己根本笑不出来。
  这回他没有回答,只是一径儿凝望着她。
  “说呀!是,或不是呢?”
  对于她的追问,他别开视线,语调沉重地回答:“是。就算是你,也无法阻挡我继续流浪的渴望。”
  他无法欺骗自己、欺骗他人,目前确实没有任何人、事、物,能阻止他继续探索世界。
  “我就知道……”
  他的回答,无异拿把刀刺入她的心,让她痛不可喻,她蜷缩起身子,捧住疼痛难当的心口,缓缓蹲下,泪水无法抑止地落个不停。
  他见她突然缩成一团蹲下来,一动也不动,不由得担心地上前,轻轻碰触她的危。
  “依侬?”
  谁知她反应非常激烈,她尖叫着跳起来,用力拍开他的手。
  “不要碰我!”
  “依侬——”
  “我说不要碰我!”不要再给她温柔的关怀之后,又狠心地转身离去。
  “你走吧!”向依侬吸吸鼻子,用力抹去落在颊上的泪水,然后漠然道:“明天就下山,你以后也不需要再来,我们——分手吧!”
  既然不能允诺她永恒,那么她宁可不要。她不会容许自己像王宝钏一样苦守寒窑十八年,最后等到的,却是心爱之人的负心。
  “依侬,别这样上让我们谈谈!”江瀚海一听大惊失色,急忙拉住她的手,却被她甩开。
  “别说了,我什么都不想听!你走吧,不必顾忌我的感受,真的。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想继续流浪、想探索世界,想怎么做都随便你,我什么都不在乎了。”
  “依侬,听我说呀!”他绝望地试着说服她,但她根本拒绝与他沟通。
  “你走!”她愤怒地朝他大吼,用力将他往屋内推。“回房去收拾你的行李,明天天一亮,马上就下山!”
  “依侬——”
  “走!”她失控地痛哭起来。
  “如果你不想害我更难受,就别再说了!求你……”
  她真的快崩溃了,她只求他快点离开这里,让她痛快放肆地大哭一场。
  “好好,我不逼你了,你别激动!”
  她的模样,让江瀚海好心疼,他不敢再勉强她听他说话,依恋又哀伤地望了她一眼之后,颓然转身离去。
  江瀚海坐在屋后的石阶上,望着远处青翠的山峦发呆,想起五年前的决绝,深深的自责与哀伤的心情,重重地打碎他赢回她们母女的自信心。
  他本来打算,等第二天早上她的心情稍微平复一些,再和她好好谈一谈。
  然而到了第二天,她的情绪依然激动,甚至躲在房内,任凭他怎么呼喊,她都不肯出来见他。
  对她来说,既然他都已经打算远离了,再多说又有何益?
  江瀚海在门外一直等到傍晚,明白她是不可能谅解他了——他们之间对于爱情的认知相差太远,纵使相爱,也无法相守。
  终于死心放弃的他,留下身上所有现金给她,然后提着行囊黯然下山。
  两天后,他飞往丝路的起点西安,正式展开他的新旅程,藉由他最爱的摄影,想忘了这段令他抱撼不已的恋情。
  没想到,那时她已有了孩子……
  他痛苦地抱着头,难过得几欲流泪。忽然,软软甜甜的声音,由石阶下传来。
  “叔叔!”
  第五章
  “桐桐?”
  他猛然抬起头,果然看见桐桐站在石阶下。
  今天她穿著粉红色的洋装,柔细的发没有扎起来,而是直披到肩下。
  “桐桐,早安!”他一看到女儿,随即展露笑颜。
  “早安!叔叔,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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