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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英雄不过美人关-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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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水眸儿一瞬也不瞬地凝视着眼前棱角分明的俊颜,“我在柜中找到一只锦囊,应该是我绣的,上面有这个名字。”
  晏小千,晏小千。
  这个名字如此熟悉,被绣在那只朱红暗底的锦囊上,除此之外还独独绣上了一只展翅的燕子,绣工称不上精致,甚至算是粗糙简陋,极像了刚接触针线活的孩童所做,可是没来由的,颜歌就是直觉地相信,那一定是出自自己之手。
  可是眼前这个男人呢?
  今日,向他报告事情的那个下属字字不离“洛”家,而他给自己的那只玉饰,上面也刻有一个“洛”字,他应该是姓洛的,却一直骗她说自己姓晏,他不是晏小千,他不是……
  男人瞳眸收缩,正想否认,可一对上她那双盈盈若水的大眼睛,可怜巴巴地看着自己时,里面盛满了绝望,他心头一震,竟是半个字都说不出。
  电光火石,真相大白,颜歌的心顷刻之间坠入谷底,他不是晏小千,不是她的丈夫,她却把身子给了他……
  “你为什么要骗我?”她猛地站起身,心碎地闭上眼睛,泪水渭渭,无比艰难地说着:“你明明姓洛,你给我的那只玉笋其实是枚印章,上面也刻着一个洛字。”
  “颜歌……”男人神色骤变,紧抿着唇角,却没有反驳。
  “你……你根本就不是我丈夫!”颜歌颤抖的声音破碎不堪,她一面回想往昔种种,一面悲愤哭泣,几欲羞愤而死,“你告诉我,我相公到哪里去了?”
  他仍是不说话,一双眸深深地盯着她泪流满面的小脸。
  “他……他是不是被你所害?”她胸口一紧,几乎不能呼吸,小巧莲足向后一步一步退去,要离他远远的。
  “不是!”男人见她躲自己,立即心急地向前跨了一步,口中断然否认。
  “那他人呢?”
  男人长叹一声,“他死了。”
  “死……了……”虽然早有不好的预料,但颜歌得到了确认,心便似停止了跳动,好像一切都静止凝固了。
  她一阵晕眩,整个人如风中飞花般摇摇欲坠,男人见状,急忙跨步上前,伸手想扶她,却被她避闪开。
  他尴尬看着举在半空中的手,视线重新锁在伤心欲绝的娇颜上,叹息一声,低声诉道:“颜歌,先听我说完,好不好?”
  好,他要说,她便听着。
  “一年前,你们从骊京逃出来,直到躲进了巴丘,晏小千在骊京就已经身中巨毒,在这里撑了半年,早已是病人膏盲,我因遭了连环暗算,一路被人追杀到这里,被你救回了家。”
  “几年前,我在骊京曾与你们有过一面之缘,晏小千自知时日不多,便央求我在他死后照顾你,怡巧我也打算在此处暂避一阵子养好伤,便应允了他。晏小千亡故后,你……又失忆了,我便代替他,成了这个家的男主人。”
  颜歌仿佛失去了灵魂,只是怔怔地看着他,怔怔地听着他说,直至他说完了,她才艰难地从口中挤出一句:“那么……你又是谁呢?”
  “洛刑天。”眼前小女人失魂落魄的模样让男人心中很不好受,一听她问自己的姓名,立即据实相告。
  颜歌轻轻地点了点头,木然地转过身,脚步如梦游般,一步一步地朝门外走。
  老天爷真是给她开了个天大的玩笑,她委身的男人,却不是自己的丈夫,她真正的丈夫已经亡故了,那她该怎么办?
  颜歌心中纠缠地如乱麻一般,一抬头,太阳金晃晃地直刺着眼睛,她只觉太阳穴阵阵地发胀,眼前倏地一花,接着双膝一软,她便失去了所有的意识。
  她恶梦连连,半梦半睡,偶尔还会惊醒,一整夜,洛刑天都没有真正阖眼,他一直守在遭受到打击的小女人身旁。
  每当她稍有动静,他便会立即轻拍着她的肩背,安抚她,而每当颜歌抬头,也会准确无误地在暗夜之中看到那双深邃而担忧的眼。
  在这寂静无声的夜,如此近的距离,近到仿佛都能听见对方的心跳声,却又如咫尺天涯。
  颜歌陷入了深深地自责和自我厌齐中。她厌恶自己连真正的丈夫都忘记了,却夜夜与另一个男人享受着鱼水之欢,世上常唾骂的不守妇道,大概就是说她这种人吧。
  漫漫长夜,如何能真正睡得着?
  刚一入眠,便看见梦中的少年正在绮丽楼阁间对自己微笑,他一定是小千,她梦到他那么多次,却忘记了他是谁,可是现在她确定了又不敢再见他,他的笑容,他的宽吝,只会令她更加地厌恶自己。
  还有一直守着自己的这个男人,为什么一直用那种焦虑担忧的眼光望着她?
  心酸又疲累地闭上眼睛,窗外已露出第一丝鱼肚白,颜歌终于在无尽的伤心和泪水中迷迷糊糊地睡沉了。
  第6章(2)
  她睡了,手脚却是越来越冰凉,洛刑天蹙眉,大掌摸摸她的小手,再探向怀中人儿的额头,双颊及额头却如火烫,显然她正在发烧,他略一思忖,小心翼翼地替她盖好被子。
  屋里屋外都静悄悄的,远远有公鸡报晓的啼声传来,他打开院门,踏出这个简陋的院落。
  不足一盏茶的功夫,勿勿出门的男人又很快返回来了,身后不远处,还好几个人一路小跑地跟着。
  进屋后,他大步走进内室,当发现缩在被里的小女人一张小脸已烧得通红,心中不免焦虑,回头便冷喝一声:“还不过来看病!”
  “是,是!”气喘吁吁地跟在洛刑天身后进门的,明显刚被从床上楸起,睡眼惺忪的样子,大概连脸都还来不及擦一把,正是“皮家医舍”的三兄弟。
  谁曾想,那皮家三兄弟,颜歌辛辛苦苦攒着银子打算央求的三人,皮有福、皮有禄、皮有寿,居然会在天明时分齐齐光临这间小小寒舍,甚至没一个空着手,拎着、揣着、抱着的坛坛罐罐里,装着大把的珍稀补品和名贵中草药。
  这般情景,无论是随便被巴丘里的哪个人看见,恐怕要吃惊到下巴掉下来了。
  究竟是撞上什么样的天煞对头,才能唬得皮家“福禄寿”三兄弟连家当都给搬出来?
  皮家三兄弟人品虽然不是个东西,但行医的水准摆在那里,很快便替颜歌诊了脉,确定了病症。
  “爷,小夫人偶染风寒,才会高烧不退,您不用担心,小的们马上替小夫人开方熬药,让小夫人尽快康复。”
  皮有福心有余悸,还未从在睡梦中被洛刑天从被窝里拎起的震惊中回过神来,他恭敬地低着头,一副卑躬屈膝的样子,甚至连余光都不敢朝炕上生病的小女人瞄上一眼。
  “是的,爷,小的们一定尽心尽力,您切勿忧虑。”皮有禄也跟着信誓旦旦地保证。
  洛家人不好惹,尤其是这位爷的手段,皮家三兄弟那是步调一致的谈虎色变。
  五年前,他们三兄弟还在乌托的大都,亲眼见识过乌托王室的心之狠,手之辣,杀人不眨眼,简直是恶魔中的恶魔,可是若连那些恶魔都害怕的人,那恐怕就是恶魔中的极品了。
  只是皮有福无论如何也想不通,这位穷酸小娘子家只能躺在炕上等死,连门都迈不出的漂亮夫婿,怎么就变成了这位尊贵至极的爷了呢?
  可惜对着这三人的殷勤,洛刑天压根不买帐,闻言冷哼一声,“言十妄九,漂亮话是人都会说,尤其是你们仨,在这里只怕都成了精,眼里还有谁?”
  “爷说的哪里话,小的们万万不敢,万望爷恕罪。”皮有福一骨禄就跪了下去。
  “爷请息怒。”皮家老二皮有禄也跪在地上,连连磕头,“先前小的不知小夫人是替爷抓药疗伤,有所怠慢,真是罪该万死,若是一早知道是爷受伤了,就算给小的们一千个胆子也不敢劳动小夫人亲自去医舍。”
  皮老三皮有寿一见自家兄长全都跪了,也赶紧跪了,“爷,当年若不是您,我兄弟三个早被那索王给砍了,哪还能留我们在这里荀且愉生?我们三兄弟虽说比不得大都的名医或者是宫里的御医,但好歹三个臭皮匠抵一个诸葛亮,爷就先凑和着,等小的们把小夫人身体调养好,爷再治我们的罪也不迟。”
  洛刑天脸色微霁,“这话说的到还能听,这帐我且记着,你们好自为之。”
  “是,小的明白。”三人异口同声。
  洛刑天也不多言,一扬手,示意三人退下。
  福禄寿三兄弟赶紧躬身退到外室,一走出帘外便互相看了一眼,才伸手抹掉一脑门子冷汗。
  三人省了闲话,俐落地开了药方,一人配药,一人碾药,一人熬药,倒也分工明确。
  借着熬药的机会,皮有福冲两个兄弟招招手,三人凑到灶台边交头接耳起来。
  “我瞧爷一时还不会离开巴丘,这屋子住着也怪寒碜,不过爷不提换住宿,那是谁也不敢开口的,但好歹多弄些吃的、用的过来。”皮有福抬头打量了一下屋内,不屑地“啧”了一声,“这种屋子,爷竟然也能住得下去。”
  “就是。”皮有寿小声道:“还有那小娘子,看爷似乎宝贝得紧,也不知道是何身分,对了,爷不是早已订了婚事吗?”
  “搞不好只是妾室。”皮有禄插嘴,一脸的不以为然,“爷婚配的可是号称‘乌托珍珠’的第一美女妲妲公主。”
  洛家身为世代经营乌托的异姓世家,与乌托王族代代有联姻,如今洛家的当家人,自然也不例外。
  这小娘子虽然也生得貌美,但到底也不是什么天香国色,就算将来有个一儿半女的,将来还不是得看是嫡出、庶出。
  “别的先不管了,我瞧着爷估计是曾中了毒,想那小娘子在我们那买的草药,治标不治本,估计是一直想靠自己的内力将毒根逼出来,恐怕体内还有余毒未清……那个你们谁去帮爷看看中的什么毒?”
  “啊,对了,大哥,我先回医舍弄些合爷胃口的食材,瞧那小娘子把这日子过得真够穷得叮当响了,得赶紧给爷好好补补啊。”
  “是呐,就算不换房子住,这屋里的摆设和用品不能不换,偷偷换些,爷应该没心思管这些小事吧?大哥,我先去镇上各大铺子里去看看有没几样入眼的,挑拣些回来讨爷欢心。”
  望着两个弟弟话音未落,已经一溜烟消失在门外的身影,皮有福唾了一口,“呸!搞了半天,要去挨骂的还是我。”
  蓝花布帘静静地垂着,烧得毫无意识的小女人刚被洛刑天抱着耐心地喂过药,此刻正均匀地吐息,睡得更沉了。
  洛刑天守在一旁,偶尔替她换掉额上用来降体温的湿冷巾帕,动作十分柔和,直看得捧看汤盅,小心翼翼走进屋的皮有福目瞪口呆。
  “爷。”皮有福上前,讨好地将以文火精心慢炖的冬虫夏草灵芝汤奉上,“爷请先用点,炖的时辰不算太够,不过口感尚可,回头小的再用血燕……”
  洛刑天接过汤盅,却不饮,反而问一句:“她能喝吗?”
  “哦,可以。”正待滔滔不绝的皮有福蓦然住了嘴,因为他瞅见洛爷舀了一杓,细细吹凉了,竟去喂炕上的女人。
  喂!爷,这汤再不济,也是用掉了药舍里最贵、最大的那枝野生灵芝才为您精心炖制而成的啊,拿去喂个小妾,这也太浪费了吧?
  皮有福心中嘀咕了两声,又一躬身,小心问道:“爷,依小的观察,您体内至今尚有余毒未清,可否告知小的,您中的是什么毒,这般厉害?”
  谁知男人不仅没回笞,反而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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