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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9章

宝贵双全-第25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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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放过了他?”

  她没有说出名字,亦没有任何称谓。邵九眼眸微微一凝,错开目光,仿佛落在某一处不只是哪里的地方:“这样,不是最好的报复么?”

  宝龄一怔,忽而明了了。

  对有些人来说,死亡并非可怕的事。邵九是,顾老爷或许也是。顾老爷一生虽追逐的富贵、名利,都如海市蜃楼一般烟消云散。剩下寥寥无几的时光,他再也无法翻身,只能以卑微的姿态过完余生。

  真的,还有什么比这更好的报复?

  她的心头蔓延开无边复杂的情绪,不是伤痛,仿佛是空空的怅然,她听见自己轻声道:“如此,你的愿望,也完全实现了吧?”

  之前她心中有太多纷乱的事,所以暂时搁置了这个疑问,此刻还是问了出来。

  邵九凝视着她,她的神情平淡而宁静,他轻轻一笑,没有说话。

  应当是了吧?他终究还是赢了,至于阮素臣还活着,有顾老爷的先例,宝龄亦不觉得奇怪了。被夺走了一切,生命又算什么?

  只是,阮素臣还活着,那么,她也不必再担心了。这么一想,她心中许久积聚的阴霾,都一点点地散去。

  一切都落幕了,剩下的,都与她无关了吧?至于她,他也不会在意去留,不是么?

  他带着她,或许只是因为她的身体代表了另一个人,或许只是因为陆离。既然如此……她深吸一口气,道:“那么邵九,我可以在这里下车么?”

  对于她忽然地问题,邵九并没有过多的惊讶,只是微笑着问:“为什么?”

  为什么?宝龄笑了笑:“这还用问么?我在这个迷局里困了那么久,现在一切都清楚了,难道还要继续呆下去?”她看着他,慢慢道,“你我都清楚,我不是顾宝玲,也不是陆寿眉。阿离不在了,而你……也达成了自己的愿望,就算我是陆寿眉对你来说也已无用。何况,我一不会杀人,二不会用计,哪怕做奸细这种事也是做不来的,你留我何用?”

  之前的话她虽说得已是极为洒脱平静,但最后几句话,还是难免有些嘲讽之意。

  邵九凝睇着宝龄,目光中仿佛有什么东西在细微的翻转,片刻,他笑一笑:“我总要将阿离的尸身送回北地,让明月落葬,你虽不是陆寿眉,却也是,跟我一道去北地吧,待陆离落葬之后……”他轻微地一顿,只是那一秒的速度极快,几乎找不到痕迹,“你便走吧。”

  宝龄愣了愣,沉默许久,道:“一言为定。”

  这样也是应该的吧?邵九说的也不无道理,她虽然不是陆寿眉,却又何尝不是?虽然陆离并非她真正的兄长,然而的确是无法分辨了,何况,陆离中枪,是因为她,无论如何,她亦应该看着他入土为安,还有明月与孩子,她也好久未见了。

  她想起那孩子叫她“姑姑”,彼时陆离那么热切的目光望着她,等她答应做那孩子的姑姑,她原先信了他的话,以为自己只不过与他妹妹相似而已,未想到,在那个时候,陆离的心中其实有千言万语说不出口。

  想起那个英俊沉默的男子,想起他每每撞上他的目光才会露出冰山一角的柔和神情,宝龄心头一阵酸涩,转而望向窗外,不再说话。

  

  贰佰陆拾捌、雪中情(一)

  凛冽的风夹杂着漫天细小颗粒的尘土,掀起帘子,钻进马车中,越近北地,气候越是残酷。彼时在江南,纵然是冬日亦是温和的,而北地——纵然已是初春,却依旧刻骨的寒冷。

  宝龄微微缩了缩脖子,将斗篷上的帽子将脸颊统统遮盖住,如同小动物一般蜷缩在车厢内,定定地望着风卷起的窗帘子时,一闪而过的风景。

  邵九坐在另一边,正在喝酒。透明白流动的液体,如同宝龄第一次见到的那般,是一种来自于俄国的烈酒。他喝得并不急躁,偶尔微微抿一口,神态悠闲而散漫,如同一个远游的旅人。

  马车已前行了第三天,原本以为按照邵九诸事从容的性子,既然大局已定,定会慢慢前行,然而,让宝龄意外的是,车队走得很快,基本到天全黑才扎营,而天蒙蒙亮又前行。

  应当是因为想早点将陆离送回北地吧?宝龄想。

  这两日,她与邵九虽只两人坐在马车内,却并不多话,有时目光相撞,他会如同寻常一般浅浅一笑,只是目光中添了几许叫宝龄看不懂的深凝。而她也似乎并不想说话,一切结束之后,她的心骤然间松弛,却又漫上无边的疲倦与莫名的怅然,丝丝缕缕,不停不歇。

  那种感觉来自于何处?她迷惑地在心底一遍遍地问自己。是因为那场荒谬与讽刺的身份变换么?

  不是。纵然一开始那样震惊、难以置信、无法接受,担当一切真相浮出水面之后,她已渐渐地平静下来。

  她是觉得荒谬、讽刺,然而,细想之下,当初她根本无法预料到是这样的真相,亦根本无法改变什么,既然如此,除了接受,她没有任何路可以走。

  有时她想:连魂穿这样的事都已坦然地接受,还有什么,是不可思议的?曾经经历过的所有、付出的情感,是再也收不回来了,那么,便随它去吧。今后的路还很长。

  那么,是因为此刻的局面让她焦虑么?

  似乎,也没有必要了。

  分明一切都已成定局,彼时的思路,一触即发的大战,都似乎在以一种不曾看见的方式下消融殆尽,虽则中间的过程并不平坦,甚至是用巨大的代价所换来的,然而这样的结局,还是比她预想之中的好了许多。

  顾老爷并没有死。而阮素臣——似乎也并没有事。宝龄想虽不算冰释前嫌,至少,都好好地活着。

  关于阮素臣安然无恙的事,她虽未亲眼所见,但前一日平野来了。平野似乎也是赶来汇合的。平野所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去看陆离,然后在停放陆离尸身的营棚里呆了许久,偶尔,宝龄能听到隐约的、压抑的呜咽声。之后,平野才走出帐篷,与邵九说话。

  两人似乎谈及阮家与阮素臣,宝龄听到阮素臣的名字,本想走近些听个仔细,无奈在平野看到她的那一刻,便用一种恨不得杀了她的神情盯着她。

  平野对她一直有种莫名的厌恶,她从前不明白是为什么,还曾猜测过,但始终找不到答案,此刻却是明白了。

  她以为平野与陆离对于她来说,只是路人,然而,却不是的。莫说陆离与她的关系,就算是平野,她还记得陆离说过,当初逃出那个村子的人,只剩下三个孩子。

  便是“她”、陆离,还有——平野。

  在平野的世界中,“她”与他是一道逃出来的,一道获得了新的生命,一道长大的——朋友。那种感情虽不是与陆离之间的血脉之情,却也是相濡以沫的。

  平野不知道,她其实不是他心底的那个“她”,自然不可能表现出任何的默契,这样一来,纵然知道她失去了记忆,平野还是对她有所迁怒吧?

  怪她为何忘记一切,怪她为何——“认贼作父”。

  特别,是当此刻,陆离为了救她而离开,平野对她的怨恨,便达到了极点。

  她没有办法改变这个事实,也不打算解释什么。只是,被平野那样的眼光一扫,她想到陆离,心中还是有些难过,脚步便顿了下来,再也无法走近。

  因为隔得较远,宝龄并听不真切详细的内容,只隐约的感觉到平野很急,脸色也有些铁青,而邵九却是一贯的淡然从容,平野说了许多话,他每次都似乎只是淡淡的地带过一句,最后,平野不甘地离开了。

  是在谈论阮素臣么?平野是不是因为邵九没有将阮素臣“斩草除根”而畧有异议?这是宝龄所能想到的。这么看来,阮素臣应当真的无事,否则,何须多言?就算提及,对于一个死去的人,平野又怎么会是这样的情绪?

  这样的话,她的一颗心总算放了下来。

  之前,在她与阮素臣做出约定之后,层决意留在南京府,那倒并非完全由于约定的束缚,也是出于自愿。阮素臣对顾宝龄的情意,她体会得很清楚,她本是占据了顾宝龄的身体,虽然不是她所愿,她却有一种仿佛硬生生地才散了两个人的感觉,倘若她清楚地告诉自己的心意,他却还是执意要留下她,倘若那样能让他幸福一些,也好。而对于她,彼时早已过尽千帆皆不是,在身边的人——除了那个完全不可能的人,是谁,又有什么关系呢?

  然而很快,一切又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她从前不是顾宝龄,却至少延续了她的生命。而此刻,她已知道,自己与顾宝龄完全没有一丁点关系。她不是顾宝龄,灵魂本已不是,连身体也不是。

  而这一切,阮素臣或许隐约有些发现了,终有一日,他会知道全部。

  倘若,那样一个她留在他身边,当他得知全部,得知心底深爱的那个女子早已灰飞烟灭,而眼前那般挽留的人,只是仇人派来的奸细时,会是怎样一番感觉?

  痛不欲生、绝望?应当还有一丝与她知道自己身份时一样的荒谬、讽刺吧?

  既然如此,不如——就此不见吧。

  只要知道他安好,便好了。

  宝龄长长地舒了口气,将心底那丝莫名的郁结随着气息吐出去。

  与此同时,邵九一只手掀起帘子,望着窗外,倒过脸微微一笑:“下雪了。”

  “什么?”宝龄略一迟疑,随即朝窗外看去。

  风吹起她额前的发丝,卷着几粒冰凉如小石子的东西扑面而来——真的……下雪了。

  看来这是北地初春的第一场雪。

  这样的北地的初春,比之江南,竟别有一番奇特的韵味。

  南方无论阴郁或雪天,空气总潮湿、黏答答的,天空亦总是笼罩在一片淡雾中。而此刻的北地,虽然天空中细小的白色颗粒如棉絮般泱泱落下,然而远方的天空却高而清远,蓝色中带着一层薄薄的灰,舒缓的气流慢慢荡开,渐渐凝成一抹青紫,天际中,一只雄鹰盘旋寰宇,傲然地俯瞰天地。

  这是宝龄不曾见到过的世界。纵然是前世,她亦生长在南方,不曾见过北方的雪。一时间,她好奇地盯着窗外,伸出手,想要抓住一片雪花,白色的雪花落在手心,微凉,不一会便消失得五影无踪,如同不曾存在过一般。

  “都说瑞雪兆丰年——”邵九凝睇着窗外,淡淡道,“但愿这雪能给这里的人带来丰收,而非灾荒。”

  北地每年的冬季是最难熬的,漫长的冬季倘若遇到雪灾,便颗粒无收,整整一年,这里的百姓都会为生计而愁眉。

  北方的雪与南方不同,南方纵然是下雪,最长不过三四天,然而北地要么不下,一下便是好几个月,南方人所说的“瑞雪兆丰年”对于北地人来说,或许意味着饥荒、寒灾难。

  宝龄微微一怔,或许因为她之前无论在哪个时空,都生长在南方风调雨顺的环境里,故此一看到雪,首先不期然地便想到风景,有种如同小孩般的激动。然而此刻听到邵九的话,她扭头看着他。

  他的神情宁静而悠远,素白的雪偶尔飘落在他的发间,他黑得纯粹的眼眸如染上一层薄薄的晶莹,黑的更黑、白的更白。

  倘若撇开一切不说,他应当是个不错的统治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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