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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9章

宝贵双全-第129章

小说: 宝贵双全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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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刚才,当宝龄取出那张银票时,他狐疑了那么一下但随即,听她是顾家大小姐,便又释怀了。

  三来,自然是因为宝龄不容置疑的态度,要坏了他的生意,他也听过这位大小姐凡事都按照性子来、做事不按常理出牌的传闻,所以此刻他已顾不了那么多了。

  宝龄深吸一口气,问了最关键一个问题,看似随意,眼眸却如针尖一般地盯着老掌柜:“我娘存钱的时候,落款可是‘圆真’两字?”

  老掌柜怔了怔,虽迷惑,刚才那张银票上所写分明就是圆真两字,难道顾大小姐不知这是顾太太在此处存钱时所用的名字么?但还是点了点头:“就是,圆满的圆,真假的真。”随即讨好似地笑笑,“我想顾太太也是个极讲究的人,这两个字,取得再吉利不过。”

  圆满、货真价实,对存钱来说,有什么比这个更吉利?

  宝龄却没有笑,指尖慢慢地蜷缩起来,然后死死地抵住手心。

  吉利么?不。

  圆真圆真……与吉利无关,那是取自那存钱之人原名的谐音——瑗贞。

  瑗贞。阮瑗贞。

  顾太太的闺名。

  她怎么没有想到呢?

  那一日玉面虎被捉住后,五花大绑在花园里的情景在她脑海里掠过,当时阮氏神情激动,随手拿了一把水果刀便朝玉面虎刺去。

  此时的震撼直到现在她还记忆犹新,在那之前,她一直将阮氏当做一个被病魔缠身、自顾不暇的母亲,但就是从那一刻起,她心里将阮氏当做了亲生母亲一般。

  一人平素柔弱的女子,因为女儿受辱,有那样的勇气,不是发自内心地爱自己的女儿,又是什么?

  然而,现在想来……那一刀,会不会是……

  杀人灭口。

  这四个字闪过,脑中仿佛有不同的声音在嗡嗡嗡地响着,宝龄转身走出钱庄去。秋日的阳光本是柔和的,但宝龄仰起头,却忽地被刺得真不开眼,有种要流泪的冲动,身子不知为何轻轻地发抖,一瞬间的眩晕叫她喘不过气来。

  忽地,手背上一凉,却是邵九的手。他的手微凉,不那么温暖,却另有一种叫人稳定的力量,这一刻,她任由他在大街上拉着她,听得他道:“难得碧空无云,陪我走走如何?”

  碧空无云。真是个难得的好天气。

  邵九一袭白衣,走在树下,一片飘落的树叶跌落在他肩头,沿途不少女子,直勾勾地盯着他,恍然若失。

  若是平时,宝龄定会觉得好笑,但此刻,她一直沉默,而邵九亦没有说话,甚至没有用马车,两人只是静静地走着,对四周投来的各种目光,视若无睹。邵九是不在意,而宝龄是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

  不知走了多久,刚才那一刻的翻江倒海的难受已慢慢地平息下来,可脑海里的疑问却一个都没有减少。

  最大的疑问便是:阮氏给玉面虎的这笔钱,到底是出于什么原因?如果一切不是她想象,那么,阮氏与玉面虎之间究竟是什么关系?如果……真的是她心底那个最不愿意接受的事实,阮氏又为何要那样做?

  她找不到一个理由,哪怕牵强一些的,亦找不到。

  纵然是阮氏发觉了她与之前的顾大小姐不太一样,但,这也根本构不成理由。

  “徐椿有没有下落?”不知走了多久,她开口道。因为长时间没有说话,她的嗓音是微哑的。

  “已查到了他经常出现的地方,应该很快便有消息。”邵九侧过脸,眼睛微微一眯,“只是,你能不能告诉我,为什么要找他?”

  “我不知道。”沉默半响,宝龄苦笑,“只是觉得,也许会有用。”

  之前看事情,她终究太过主观了,当这一切有可能被推翻时,她发现四周早已一片迷雾,像一团毛线,早已杂乱无比,若此刻要找线头,那么,便要像整理毛线一般,一根根地理清楚,从头开始。

  一件一件事。

  本来心中确定的事突然被打破,这一刻,之后顾府所发生的每一件事,她忽然都有种不真实的感觉。就好像,本来因为先入为主地确定了一件事,所以对之后发生的事都有理所当然的心态,但那件事忽然变得不可靠了,那么,之后的所有事,会不会从来便是另一种面目?

  藏在黑暗中的真相,有时便像这阳光,走得越近,越迷灼人的眼睛,什么也看不清。

  所以现在,她要从头开始,一桩桩的理清楚。从白氏的死开始。

  此刻也不知走到了哪里,入目便是一片枫林,红若火、艳若霞,她低声道:“邵九,你说,人心为什么这么复杂?”

  “再过几个月就快入冬了。”邵九望着那片枫林,笑一笑道。

  宝龄停下脚步:“我从来也没有怀疑过她,爹,她,宝婳,我以为,我们一家人会一直在一起,像每个平凡的人家一样,可是现在,爹走得那么突然,她又……”

  “这里的枫林虽然很美,但很少有人知道,每年入秋,我都会来这里走一走。”

  “我一直想要有一个完整的家,可是,为什么不能呢……”前一世是,这一世,她以为可以,却没想到还是不能够。

  到了最后,她几乎像是自言自语。

  邵九眼睑微微一垂,敛去瞳孔深处那一抹流光,不紧不慢地道:“到了十一月,这片枫林就该落尽了,若想看到,便要等明年了,一年的时光,会发生许多事,但无论得到还是失去,时间一样流失,不会等人,何不乘此刻欣赏一番?”

  宝龄低着头,深吸一口气,秋天的空气那么清爽,她忽然凝注。

  风马牛不相及的对话,不知怎么,竟让她一颗心平静下来,两人又说了一会这样看似毫无营养的话,一抬头,天空中已是繁星点点。

  

  壹佰叁拾叁、汤汁

  直到深夜,宝龄才与邵九作别,各自回到那一墙之隔的府邸里。

  厚重的大门从身后缓缓地合上,发出沉闷的声响,宝龄的心随着那声声响有一种从未有过的窒息感,刚才好不容易才舒缓的情绪,又在这一刻沉重起来。

  十月末的夜,已是寒冷,踏着一地的冰凉,她慢慢地前行,穿过那片小树林时,忽地看见一个黑影站在树下,一动不动。

  借着月光,她才看清那人亦是一袭白衣,只是与邵九不同,那袭白衣穿在他身上是一种温润的、透着书卷气的美,月光淡淡洒下来,在他四周镀上一层银色的光晕,他望着天边,不知在想什么,像是出了神,竟连她的脚步声亦仿佛浑然不觉。

  当她停住脚步,正准备就这么悄无声息地退开时,他却终是抬起了头,唇角微微撩起:“回来了?”

  声音有些微哑,不似他一贯的清润。宝龄错愕地望住他,因为他的话听起来,不像是偶遇,反而像是……在等她。

  宝龄顿了顿,只微微点头:“怎么在这里?”

  阮素臣嘴唇微动,目光流转,仿佛要说什么,却听他立刻接了一句:“宝婳呢?睡了么?”

  眼眸在瞬间黯淡下去,像是漫天的星子隐落,阮素臣终是笑一笑,淡淡道:“在姑母屋里,屋里太闷,我出来走走。”

  还是习惯叫姑母啊。但此刻,宝龄无暇顾及这些,飞快地点了点头:“那我先回屋了。”

  转过身,脚步却蓦然顿住,只见几棵树的距离之外,宝婳不知何时来了,一袭鹅黄色的薄衣,随风舞动,额前的发丝亦是被风吹乱,有那么一瞬间,宝龄竟有种看不清她神情的错觉。

  宝婳已走到她跟前,莞尔一笑:“姐姐,你总算回来了。”

  “有事么?”宝龄心不知怎么一跳。

  “还不是娘担心你,叫人送炖品去你屋里你又不在,问招娣也不晓得你去了哪里,娘不肯睡,等到现在,我只好出来看看。”宝婳过来拉宝龄的手。

  宝龄心轻轻一颤,对了,她怎么忘了,这几日,阮氏总是叫厨房炖滋补品给他们喝。之前,她便喝了好几日的祛湿汤。

  心里不知为何升起一种难以名状的感觉,好不容易将那感觉压制下去,宝龄见宝婳目光又落在阮素臣身上,“素臣,你也是担心姐姐,才出来看看的吧?”

  阮素臣睫毛微微一颤,宝龄也是一怔,却见宝婳脸上似乎并没有一丝异样,只是不知道是不是被风吹的,手的温度冰凉入骨,让宝龄不由得打了个寒战。

  接着,宝婳已笑了:“都回来了,咱们还站在园子里做什么,娘屋里暖和着呢。”

  宝婳拉着宝龄,轻轻一扯,宝龄有片刻的迟疑,终于还是迈开了步子。

  从钱庄出来之后,她曾有那么一刻不想回来。或许是还未想到如何面对,或许是下意识地逃避,所以才到了此刻回来,但它的理智很清楚地告诉她自己,逃避永远不是办法,该来的还是会来的。

  瑞玉庭里果然如宝婳所说,温暖如春。虽才十月,并未算入冬,但因为阮氏身子的关系,早已燃起了壁炉。

  窗户都紧紧关闭着,屋子里弥漫着暖香,阮氏披着外衣,坐在圆桌边,见了他们,急切地道:“宝龄,你这是去哪了?怎么也不讲一声?”

  阮氏眼中的急切显而易见,那语气听起来,便是一个母亲埋怨女儿晚归的感觉,虽是埋怨,但还是带着笑意的。若是在从前,宝龄也许早就走过去牵住阮氏的手,说些叫她宽慰的话。

  但此刻,她只是在,门口站了一会儿,才浮起一丝笑意:“叫娘担心了,是我的不是。”

  阮氏温和地笑笑:“娘不是管着你,只是你日后要去哪,先知会下人一声,娘也好晓得。”又朝贾妈妈道,“大小姐回来了,东西端来吧。”

  阮氏招呼他们坐下,四人便围着圆桌坐下来。不一会儿,贾妈妈端着三盏炖盅上来,一一放在他们面前。

  “这是什么?”宝龄望着跟前炖盅里那乳白色的液体,有片刻的出神。

  “是冬瓜薏米瘦肉汤,喝了去火,对皮肤也好,我本叫人端去你屋里,你又不在,所以叫贾妈妈在锅上热着,等你回来再喝。”

  乳白色的浓汤里似乎还飘着零碎的瘦肉,香气四溢,宝龄凝视那碗汤一会会儿,忽地移开目光,笑道:“咦,宝婳的汤颜色不一样呢。”她凑到宝婳跟前,神色如同孩童一般,“宝婳,咱们换来喝喝可好?”

  宝婳一愣,眉头不自觉地微微一蹙。

  与此同时,阮氏已开口道:“怎么能换来喝!”

  突然提高的声音使得众人都吓了一跳,阮素臣正在喝汤,手微微一颤,才搁下炖盅,宝婳盯着阮氏,目光中仿佛有一丝若有所思。

  只有宝龄,望着阮氏微微一笑:“娘怎么了?”

  阮氏眼疾飞快地闪过一丝捉摸不透的神色,很快却不着痕迹地笑道:“不是一种汤,自然不一样,这些汤谱,都是我叫人按着你们的身子准备的,你自小容易上火,所以炖了冬瓜薏米瘦肉汤,宝婳体虚,她的是乌鸡人参汤,是益气补血的,若是换来喝,对身子没好处。”

  宝婳一直沉默不语,此刻听阮氏说完,唇边带着一丝浅笑:“娘说得对,姐姐,不是什么东西都能替换的。”

  宝龄握着炖盅的手微微一顿,下一秒,阮氏已柔声道:“好了好了,都趁热喝吧。”说罢,目光灼灼地望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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