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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我的情敌是幽灵-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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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恋文抱住头。“别问我,我弄糊涂了。”
  “问我吧,关敬,我没见过他,我最客观。”
  “很幽默,庄琪,非常幽默。”
  但是他们谁也没笑。
  听到开门、关门的声音,恋文本能地停止画图,举首张望。
  但她知道只是关敬回来了,不是石彦,或石磊。
  只是关敬回来了。她咀嚼着这几个字,不禁感到好笑。
  不,她和关敬没有同居,但他住在这,睡在客房里。房子全部装修完工之前,他便住在这了,在客厅打地铺,理由是,恋文和“他”谈时,他要在场。
  自西贡回来那晚,他们三个人等了大半夜,“他”一迳无声无息,无踪无影。
  第二天,关敬陪着恋文上街选购卧房的家俱,及工作室所需的制图桌等等。当晚,恋文便在他和庄琪的帮忙下,正式迁入新居。
  房子那时尚未完全完工,迁居也迁得仓猝、草率,但恋文一生未曾感到如此安定愉快,那夜她睡得又香又甜又沉。
  她丝毫不知道“他”在黑暗中注视了她一夜。
  完工前,关敬睡在客厅,恋文未表异议。他每天很早就开工,一直做到很晚,没有理由要他来回西贡跑来跑去。
  完工后,他直截了当告诉她,他要住一阵子,直到“那件事”完全平息。
  恋文说了他在,“他”就不会出现,他却又有他的道理。
  “那好,我便住到他没法出现,非走不可。”
  她也丝毫未觉察,当关敬不在她身边时,“他”其实一直都在。“他”待在远远的角落,看着她,望着她。
  当她画着设计图,“他”凝视她的专注神情。是她,她画画的神情便是如此。她回来了,在“他”等候了这么久这么久之后,她终于回来了。然而,她却不记得“他”,也不认得“他”。
  但没有关系,  她回来了。  “他”可以继续等,等到她原谅“他”,重新认识“他”。他们可以重新开始。
  她搁下笔,起来走向厨房。“他”悄然隐退。
  “关敬。”
  关敬转过身来,露出笑容。
  “看到你工作室灯亮着,我想不要打扰你的好。”他丢了一个刚洗过的苹果给她。
  她接住,咬一口。
  “庄琪来了封信,说她考虑给一位沙漠酋长当宠妾。”
  “酋长?妾?”
  “你知道庄琪,总是疯言疯语的。”
  关敬拿起另一个苹果,转地球仪似的转着它。
  “唔,我今天和一位客户见面约谈,她不肯告诉我谁介绍她和我联络,但是她对于我针对个人的全方位设计理念很有兴趣,她有几位朋友也想和我谈谈。”
  “恭喜啦。”关敬举举苹果,咬一大口祝贺。“如此一传十,十传百,你的公司便很快就会打出知名度了。”
  她瞅着他。“不是你?”
  “我?你要为我作个人全方位设计?不,不,不用,我心领了。我这副样子就够魅力无边了,要是我再俊上半分,帅上半分,全城女性恐怕要掀起争夺战了。”
  恋文扬起苹果要扔他,想起她吃过了,只笑着白他一眼。
  “你明知道我的意思。”
  “唉,你见时变得和别的女人一样了?我还以为你与众不同哩。有话明着说,不要出题教我猜嘛,又不是元宵节。”
  她认为今天那位金融界的女主管,是得了他的推介,不过她想他不会承认的。
  “你虽然行善不欲人知,义风可嘉,可是我还是要说我必须说的话。”
  关敬望住她。
  “已经快三个星期了,我想‘他’多半在我们找到画框里的签名时,便骤然明白了自己是谁,去了他该去的地方,不会再来了。”
  他整个表情静下来。
  “我懂了,这个谜题好猜,谜底只有三个字:逐客令。”
  “关敬——”
  “嘿,猜对要有奖的。”
  “你只猜对一半,你不是客。”
  “喝。我是什么?”
  “你认为呢?”
  他住在这的这些日子,甚至吻都没有吻她,试也没试过,连碰碰她也不曾。以前他还直冲冲的一股子热情,扰得她芳心乱跳,“同居”一屋内后。他反而成了个亲切、友善、客气的室友。
  而她不需要室友,尤其男性室友。
  他没有马上回答。
  “地下室快弄好了,”静默半晌后,他说。“然后我就搬走。”
  “地下室?你在地下室弄什么?”
  “说出来就不是惊喜了。”
  恋文张口结舌。“噢……关敬……”
  “我尽力在赶,地下室工程进行得比装修整个房子慢,因为它是地下室,空气和光线两项就需要较特殊麻烦的工作,特别是当你要它看起来、感觉起来,都不觉得是在地下室。”
  “我要它看起来……”
  他笑着,耸耸肩。“只是个说法。地下室空间相当大,不善加利用太可惜。”
  “你为什么没问我,也没跟我提呢?就像你做这个厨房,”她双手一挥。“我事前就告诉你,我负担不起全套欧洲式设备和装潢,但你还是做了。”
  他脸色僵凝起来。“你不喜欢?”
  “我不喜欢。我不需要这种华而不实的浪费。还有起居间,”她刷地转身走出厨房,来到起居间。“这些隐藏式灯光,有必要吗?这是个家,不是酒吧。”
  关敬打量着她,似乎什么事不大对劲。
  “恋文,装这些灯之前,我和你讨论过,你很喜欢。它们并不贵,是个要结束营业的灯饰店的拍卖品,店主还另外给了特别折扣。”
  她不理他,裙子沙沙响地疾走向客厅。
  “你说了不铺地毯,却又在这摆上一块。”
  “恋文——”那块茶几底下,沙发之间的浅绿色地毯,是她要的。
  “还有其他的,我不要一一细数了。你东一点、西一点的,让我不知不觉接受你这位专业人士的意见,不断透支我的预算,然后你又偷偷为我介绍客户,你到底安的什么心啊?”
  关敬一言不发地看了她半晌,转身走开,进客房拿了他一个简单的手提袋,笔直地出了大门。
  直到前院的大门砰的一声,他的吉普车驶离了,恋文才大梦初醒的眨眨眼睛。
  上帝,她刚刚做了什么?她说了什么?
  “不是我。”她喃喃。
  这就和她来看房子那天,临要走了,看了玻璃彩绘一眼,以后的行为竟全不由自主一样。
  她刚才胡乱发作之前,看了什么?她狂乱地回想。
  没有哇,她和关敬谈得好好地……
  她跑到彩色玻璃窗边,仰头望。“他”不在。“他”不在画里面。
  最近她常去看,“他”都不在,消失了。所以她以为“他”走了,永远的走了。
  她是有点怅然若失,可是她是为他感到高兴的。
  “你在哪?你没走,对不对?”她向空中喊。“出来,你出来和我见面呀!”
  他一下子就来到她面前,令她吓得退后了几步。
  “你不该这么害怕看到我。”他一付好伤心的样子。
  “什么话?我第一次看到你,就该怕得跑得远远的。你怎么还在这?”
  “你生气了。你从不发脾气的。”
  “我想发就发,而不是在你的操控下乱发。你不可以用那种方式操纵我,太可怕了!”
  “我是在帮你。”
  “帮我?你使我像个泼妇似的把关敬赶走了,算什么帮我?”
  “你要他走,可是你不好意思明说。”
  “我才不要他走。我有说我要他走吗?一直都是你要我赶他走的。慢着,喂……”他走了。“回来!可恶!你给我回来!”
  他笑吟吟地再度现身。“气消了吗?”
  恋文揉着额角呻吟。
  “你不舒服吗?”
  她瞪着眼。“不教你吓死,也要教你给气死。”
  他不语,像做了错事等着挨罚的孩子。
  “这几个星期,你去哪了?”恋文想到他的遭遇——不管他是石彦或石磊——心又软了下来。
  “你说他是修房子的,不会住进来,但他还是住进来了。”
  “你在?你一直都在?为什么一次也没出来?我有话要跟你说呀,还以为你自己想通了。”
  “他无所不在,我如何出来?”
  恋文摇摇头。“先回答我一个问题。你是石彦,还是石磊?”
  他沉默了好久。
  “你还是不知道自己是谁吗?”
  唉,拜托,别真的让我从头说一遍那个悲惨的故事。
  他望着她,眼色深沉。“而今的你,会选择哪一个?”
  什么?
  “关我什么事?”
  “我知道我是谁,也记起了许多事。可是你呢?你知道你要的是谁吗,小文?”
  他叫她的方式令她寒毛直竖。他温柔无比,又无比悲怆的音调,令她浑身打战。
  他没有恢复记忆。更糟的,他开始把她当成另一个女人了。
  “听着,我要告诉你一些事情,我已经知道你的过去发生了什么事。我……”
  “你听到的是别人要你相信的,那不是实情,小文。我等了这么久,不是等着重蹈覆辙。”
  重蹈覆辙?恋文愕然问,他消失了。同时,外面传来车子驶近的声音。
  “关敬。”她念道,旋即跑出去。
  她和他在院子相遇,他一把紧紧拥住她。
  “你还好吧,恋文?”他端详她苍白的脸。
  她点头又摇头。
  “‘他’回来了。”
  她点头,摇头。“‘他’根本没走,今晚还跑出来对我说了些吓人的话。‘他’把我当作那个他们兄弟都爱的女人了,而我还是不知道‘他’是石彦,还是石磊。”她一连串地、一口气没停地说。“我对你乱发脾气是他搞的鬼,他一开始就要我赶你走。他——”
  她的嘴突然被他的盖住,热切、渴望的吻缠绵又深长,大门不停地砰砰大声开关,碰撞着门框,他们皆不为所动。
  忽然。关敬抬起头,目光灼热地注视她。“我爱你,恋文。我爱过一次,失去过你一次,这一生上天又让我们相遇、相爱,我不会再失去你,也不会再做蠢事了。”
  “你说什么,关敬?”才涌上她脸颊的血液瞬间全部褪去。她瞪着他,退后一步。“你不是关敬。是你!你真附在关敬身上了!”
  “别怕,恋文。”关敬温柔地把她拉回来。“是我,不要怕。”
  转过头,他对着空中温和地说:“石彦,醒一醒,你睡太久了,你看清楚我是谁吧!”
  四下霎时间沉寂一片,似乎风也静止了。
  仿佛第一次看见他一般,恋文瞪着他。
  “你是谁?”
  “我是石磊,石彦的——”
  他没来得及说完,她呻吟一声,昏倒了。
  第十章
  恋文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躺在床上。
  躺在她的床上。晨光映在窗子上。
  她笑了,松了一口气。
  原来是个梦。她起身下床。多奇怪的梦,她竟梦见关敬自称是石磊,石彦的哥哥。
  不过那个热吻倒是满不错。由此可证明果然是梦,她发顿莫名其妙的脾气把他赶走了,他又跑回来,吻她,还对她说他爱她。
  唉,举凡梦皆是荒诞无稽,好事也只发生在梦里。
  “醒啦?”
  恋文从梳妆镜面前转身,梳子由手上掉到地上。
  “你害我担心了好一阵,还打电话叫医生来,结果他说你只是睡着了。幸好这医生是认识的朋友,不然可要被笑死了。”
  她睡着了。可不是吗?她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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