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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负伤天使-第11章

小说: 负伤天使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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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天下午,他去医院,在父母亲与岳父母的鼓励眼神中,走进病房和袖乔独处。
  听说袖乔怀孕将近三个月;听说她是在和母亲吃饭时昏倒,被送进医院,才知道怀孕事实;听说她从醒来起,便哭得很伤心……他听说很多事,但这些“听说”没替他增添几分情绪。
  坐在沙发上,他不说话,双手横胸,寒冽眼光刷过,凌厉的表情让袖乔不由自主往床里头退缩。
  拉起棉被,她把自己裹得好紧,不敢面对晁宁,不敢把事情交代清楚,这是……是报应吧!报应她使过的手段,报应她活生生拆散他和小黎。
  可是,她真的爱他啊!从十岁那年第一次牵他的手开始,她就认定他、爱他啊!
  不是说一分耕耘一分收获吗?不是说付出九十九分努力,就能得到成功吗?为什么她努力了一辈子,得到的居然是报应?她不甘愿、不服气啊!
  “晁宁哥哥,我爱你,从很久以前开始。”低着头,她对着棉被说话。
  他沉默,忖度她这句话的背后目的。
  是不是讽刺?对于妻子,他居然拿她当商业对手防范。
  “嫁给你那天,我穿上白纱,告诉自己,我是最幸福的新嫁娘,我认定你是我未来岁月中,快乐的发源地,我的快乐来自于你,我的幸福由你供给,我将一辈子仰靠你。”
  走到窗边,他眺望远处大楼。他曾经对她有过抱歉,抱歉无法爱上她,不管他心里、身边有没有其他女人。
  所以,他尽可能对她好、尽可能照顾她像照顾亲妹妹,他甚至容许她在别人面前,对他亲热撒娇,虽然他实在感觉不耐烦。
  “新婚夜,你一句话打碎我的幻想,你说,对不起,我无法把你当成妻子对待,然后转身走进客厅,那夜,我认识何谓孤独。”话到这里,袖乔哽咽。
  没错,他记得,无名的烦躁、无名的愤怒,他的心抽紧,彷佛远方有个牵系他情绪的女子在哭泣,他翻遍所有抽屉,试图找出遗忘的空白光阴,但他找不到任何蛛丝马迹。
  然后,婚礼上那双含泪的眼眸落进心房,她为什么不说话?为什么不告诉他,她是否认识他?
  婚礼后,他试着找她,可是四处找遍,他再寻不到她。
  是怪异,不过一眼,不过一瞬间,他记得她含愁瞳孔、记得她的哀戚,他在画册上画过几百个她的身影,他以为她是那把钥匙,可以为他开启记忆的契机。
  “你对我很好,像婚前一样,宠我、疼我,独独不愿意碰我。”
  袖乔的声音拉回他的注意力。
  “我刻意在别人面前对你亲昵,大家以为我们感情很好,你接手爸妈的公司,勤奋努力得让大家不敢置信,我不得不承认,那是我们婚姻生活中最快乐的时期。”
  他继续保持沉默。
  “我们的关系从什么时候开始生变?从我交第一个男朋友开始对不对?我记得好清楚,你知道时,怒声问我,记不记得自己是你的妻子?那时候,我开心极了,以为你在吃醋。可……并不是对不对?你在乎的是你父母亲的面子和你的声名。
  我后知后觉,没弄清你的真正意思,以为交男朋友才能让你看见我,于是,我开始明目张胆交男朋友,刻意在你面前宣扬他们的热情。我的药越下越重,我开始夜不归营,流连各种声色场所,我让一个个男人在我身上品尝芬芳。
  知不知道,跟我在一起,他们好快乐的,他们膜拜我的身体、我的灵魂,他们把爱我当成人生重要事件。讽刺的是,我的丈夫,一点都不在乎我……“
  她没说错,刚开始他还劝说她,那些男人给不起她想要的,到后来,他看不起她的自甘堕落,甚至厌恶起她的骯脏,干脆别过头,假装看不见。
  他的态度引发她的恶言相向,她不教他过好日子、时时到公司查勤,见到有几分姿色的女职员,便借机羞辱人家,让他不得不命令守卫,禁止她出入办公大楼。
  夫妻做到这等田地,还有什么值得留恋?
  “我努力过,你始终不看我,我爱你很多,你却不愿意爱我,你落实你说过的每句话,你说对待我,你只能像对妹妹那么多,你舍不得多给我一些,你从不肯将就我,如果不是我太确定,我几乎要以为你另有爱情。”
  他不答话,爱她,他无能为力,他从不做自己能力范围以外的事情。
  何况,她的爱让人窒息,他或许没碰触过爱情,却也了解,爱情不是她表现出来的东西。
  “你想要这个孩子吗?”她把话题扯回实际。
  “这句话你该去问孩子的亲生父亲。”他比她更实际。
  “爸妈一直希望有个小孙子,如果……”她不想结束这个婚姻,她爱他、要他,始终如一。
  “我是个商人,你怎认为我会由着别人打如意算盘,而不阻止?”冷冷望过,他的轻鄙在眼底。
  “你对我完全没有情分了吗?”她不死心。
  “有,所以我不说话,我给你时间,自己处理好这件事情。”
  若是由他来处理,他会更快更有效率,但基于“情分义理”,他让她自己找台阶下。
  沟通时间结束,他转身,走出病房。
  颓然靠在墙边,检查报告自程黎手中滑下。
  怎么会?怎么会啊?那是她的宝贝、她的命,怎可以……老天爷怎可以夺去她最后希望?
  握住口袋中项链,她宁愿不要勇气,宁愿永远别面对这样的问题,可是,老天是一刻都不愿意放过她的,对不对?
  这里是程黎工作的地方,她在医院上班很多年了,颇受同事病人好评,她本想勤奋工作,好好把儿子带大,直到退休,没想到,一帆风顺的人生因一纸报告,激出波涛汹涌。
  她到底做了多少坏事?为何总在她望见坦途时,出现大裂谷,让她横渡不过去,返不了头?
  半掩面,泪水在指缝间流泄。天吶!天吶!
  脚步踉跄,每个踩地,都是空虚。
  肩膀垮台,她的心脏被捣栏,小琛的笑容椎刺着她的神经。不要!她不要死亡分离,若上苍执意要他们缘灭,就连她一并带走吧!
  泪怎么擦都擦不干净,磨心呵!她磨不出一张明镜,磨不出澄澈透明,杂乱的思绪、混浊的感情,让她严重无力。
  程黎迎面撞上晁宁,他接住她,一只断翅画眉。
  先是半秒钟的怔愣,然后是不可言喻的欣喜若狂。
  是她!看见她的脸,心湖翻滚,他想她,日日夜夜、无缘无由
  “是你,为什么每次见面,你都在哭泣?”
  他猜,她有一颗易感的心。
  他的欣喜若狂映上她的揪心焦惶,没想过再相遇,没想过他会再次出现于她的生命。
  直觉地,程黎想逃,但他大大的手掌心,制住她欲离身影。
  是他要遗忘她,是他对他们的爱情悔不当初,他怎能用无辜眼瞳望她,彷佛他从未对不起她。
  拍开他的手,程黎转身快走,不过几步,晁宁追上她的脚步,拉住她的手臂,迫她回头看自己。
  “为什么躲开我?你忘记我了?记不记得我婚礼当天,你拉住我的手,却不发一语?”
  怎不记得,那是她毕生中最大的难堪,她一厢情愿找上门,没找到爱情,却找到他的幸福婚礼。那天,她灰心失意,强烈怀疑自己,她一再告诫自己,你这种女人,不配获得爱情。
  多年了,再不碰触爱情,她常用简单一句“我是个哑巴”,打发想追求她的男性,直接认定,一个人生活,其实也可以。
  别开头,程黎不回答他任何问题,再度转身逃开。
  他不懂她的态度表情,直觉追上她,直觉自背后圈住她的身影,自觉地直觉,他再不放手她的身影。
  “你是护士?你在这里工作吗?太好了,我找了你好多年。”
  找了她好多年,做什么呢?拿笔钱补偿她?不用了,她的爱情不需金钱来估价,她的回忆不容人污蔑它。
  偷偷拭掉泪水,她不想他知道,他始终有能力影响她的情绪。她努力扒开横在腰间的大手。
  他打死不放,她恼了,抓起他的手,狠狠咬下去,
  痛是绝对的,她咬得很凶,可他铁心不放,不管她的牙关下了多少力道。
  他坚持、她固执,时间分秒过去,他维持他的姿势,她不放开口里的怨怼。
  终于,她松开口,他的手仍牢牢圈锁。
  怵目惊心的齿痕逼出她的泪水,何苦啊?!他何苦欺她那么过分?!不知道忘记他是多么困难的任务吗?不知道一个人生活有多么空虚吗?不知道把他从心中挖去,需要多大的勇气吗?
  她的泪水滴在他手臂上,热热的,烫着了他。他缩手,下一刻,他将她扳过身,勾起她的下巴。“为什么这么愤怒?我对你做过很可恶的事情?”
  可恶?他对自己的负心未免太轻描淡写。这回,她咬的是自己的下唇,深深的,她伤他也不放过自己。
  晁宁压开她的下巴,食指在她唇间轻抚,心疼阵阵。
  “别咬,很痛的,如果我的出现真带给你莫大痛苦,那么,请告诉我,为什么出现在婚礼现场?只要给我答案,我保证马上走开。”
  为什么出现?他的问题过分到极点,忿忿地,她从口袋拿出便条纸,挑衅写下:“那是你给我的地址和电话,我误以为你随时欢迎我。”
  “你不能说话?是了,这解释婚礼当天,为什么你用水汪汪的大眼睛看我,却连一句话都不肯说。”
  他恍然大悟的表情让程黎疑惑,是哪里搭错线?他居然不晓得她不会说话?他是……迷糊了,程黎企图从他的眼底得到答案。
  “刚刚你说我给你地址电话,所以,在婚礼之前,我们是认识的对不对?”
  “我们不该认识吗?”她苦笑问。
  “抱歉,我应该先告诉你,在婚礼之前我出过车祸,醒来后,发现自己有段记忆凭空消失,我的家人说,那年当中我和现在一样努力工作,我筹备婚礼,扩大事业版图,并没有任何特殊状况。
  但我知道,一定有某些事情发生,只是我记不起来。否则没有道理,在那年当中,我的万用手册没记录下任何重要事情……对不起,你还好吗?“
  天裂开大缝,她摔进地心,爬不出光明!
  他的陈述让程黎碎心,车祸、失忆,他真的是忘记她,不是故意违背他们的誓约诺言,不是随手抛弃他们的爱情与曾经,他真的无能为力,她却曲解他的心,没向他细追分明。
  差了、错了,她的不信任造就多少难以挽回的错误?!袖乔呵……你怎能说谎?怎能这样待我?我们曾是最好最好的朋友啊!你怎能让我误会他对爱情后悔?我是那么爱他,永远都不想错过的呀!
  人性怎是这样卑劣的东西?为掠夺可以不择手段……
  晁宁发现她不对,是从她抖动的双肩开始,伸食指勾起她的头,腮边泪痕未干,细细审视她的表情五官,他想吻她,纯属冲动。
  “为什么泪流满面?我的过去让你很伤心?”他轻问。
  程黎猛摇头。
  他的过去让她快乐甜蜜,她伤心的是命运,是阴错阳差的注定,怎么命运独独对她差劲,怎么她的人生净是坎坷?
  “如果是我的错,我说对不起,好不?”
  晁宁低头,软言哄她,突兀而不自然的举动由冷酷的他做出,连晁宁自己都讶异,偏偏他感觉舒服,彷佛安慰她这件事,他做过千百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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