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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孤女闯情关-第10章

小说: 孤女闯情关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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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还算有点小聪明。是我撤走保护你的士兵们的……陷于爱恋中的人可真疯狂,只要这么轻轻暗示你身边没有他人,葛里汗就像发了疯似的冲去找你。呵,为你而受火焚之刑,想必他也心甘情愿吧。”
  转身背过她,穆冲云对葛里汗的莽撞行为只有冷言冷语的嘲弄。然而在她没能看到的地方,他眼中那抹闪烁不定的深沉火花意味着……步香尘赫然想起每回冲云来找她时总是躲躲藏藏,还拿保护她这个巫女名誉为借口,一再拖延向众人公开他们恋情的时机。
  结果到最后,他根本只是为了保护他自己。
  看来,打从六年前起,他步步接近她,诱她坠人情爱陷阱,都只是他计画中的一部分。那些甜蜜时光,只是假的,假的啊……“那、那孩子呢?你可以不要我,但我们的孩子你也不要吗?有罪的是我!就算我对你已没任何利用价值,可你怎能不念我们夫妻情分?你想杀我至少也等我生下这孩子,他是无辜的——”她的欺骗也许是桩不被饶恕的罪行,可她仍希望能让他们的孩子好好活下去。
  “我们是夫妻?哈哈哈,既然你对我都已没用了,我们又有何情分可言?”他冷哼一声,笑的更讽刺。“孩子又如何?既是我的孩子,那么我不想要他总行吧?我若要子嗣,有多少女人能帮我孕育,我还差这一个吗?”
  “你说过你喜欢我、你只要我!”泪珠盘旋在眼眶,唇边咬出血丝,步香尘不解,他都已绝情如此,她还苦苦追问他,究竟是想从他口中探出什么?眼前的他,早非她熟悉的爱人冲云了啊……可即使会自取其辱,她仍想问:“为什么……你能狠心?将我的感情……玩弄指掌间?”
  “我眼中从来仅有猲弋霸业,没有其他;更何况天下女人无数,你并不特别出色,有什么值得我眷恋?欢爱时的话,只有傻女人才会当真。”始终不曾回望她,穆冲云猛一握拳,暗自咬牙迈开脚步,头也不回准备走开。
  “不!不要走,别抛下我!冲云,我求你别让我恨你!”
  “你恨我?哼,要恨就恨,想打倒我就尽管来吧,可惜你手上没有半分权势,逃脱不了你既定的命运。现在再也没人能阻止我,包括你。为了霸业,巫女必须死。”语罢,他倡狂大笑,毫不迟疑离开。
  望着他冷情的背影随灯火消失在地洞出口,步香尘花般娇颜早已布满泪水如雨露,一点点,一滴滴,坠地悄然无声……霸业啊……曾经,她最敬佩的是他无私的心,仰慕的是他胸怀壮志:可现在她最恨的,却也是他的建国大业!为什么……他不打一开始就告诉她真相?
  她甘愿为他牺牲,但却希望他对她坦承啊……终究,她只是他的一颗棋,而不是和他一同携手前进的伴侣。
  最痛的,却是发现这样的事实……原来在他心中,她什么也不是,什么也不值……行刑前一刻,步香尘被带离地洞,押送至沙遥河岸峭壁上,几名士兵将她强硬关进仅能容纳一人蜷曲身子的狭小木笼里,透过一根根木栏间格中,步香尘红肿而无神的双眸,却仍抱着一丝希望,在嘈杂人群围观下,她忍受被丢着鸡蛋垃圾的屈辱,四处搜寻他的身影。
  经过昨夜后,她知道他不可能来救她,也已经对于活命不抱期望,但是她想再见他一面。
  只盼他能瞧见,此刻她无怨无恨,就为了他而认命承受残酷的刑罚殒命,求他至少来看看她最后是如何的爱他……可是,直到身旁鼓声大作,骁勇元帅穆冲云仍没出现。
  颤抖着冰冻双手紧紧压着胸口,步香尘心痛得几乎当场气绝。
  人的心,最痛的时候能有多痛?
  是痛的连痛都说不出,痛到连泪也流不出……痛到早已感觉不出什么是痛,一切已然麻木……他没来——
  本以为他好歹会念在过去情分,目送她为他走到尽头,但他根本没现身……他连她最后会为他变成何种模样也懒得知道……最终,她在他心里,竟连这样卑微的价值都没有……心猛然一阵绞扭,她痛得身子为之一震,赫然发现自己腹间陡然传开另一波剧痛。早已残污不堪的衣裙,慢慢染上一片片炫目红晕。
  保不住了……原本她拼了命也想留住孩子,可在她最绝望的这时刻,她虚弱身子再也无力保护她的孩子。
  苍白唇边浮上凄艳的苦笑,步香尘按着自己激痛难平的小腹,轻声低吟起猲弋儿歌。“我的儿,我的宝……静静睡,不要吵……漫漫长夜也不怕,有娘陪在你身旁……”
  无数次幻想过的甜蜜家人,幸福光影在她眼前一幕幕飞掠而过,里头有她、有他,还有他们活蹦乱跳的一群可爱孩子们……曾经无限爱恋,美丽希望,一旦心碎了、梦醒了,就什么也不是了……不知从何时起早已泪流满腮的步香尘,终于再也无法维持伪装的平静,哀凄痛哭出声。
  “宝宝,对不起……是娘没用,娘保不住你,可娘会同你一起走的……黄泉路上,你不会孤单的,别怕、别怕,有娘陪着你呵……你的爹爹,是不会来了,他不会来了啊……”
  爱错一个不能爱的人,弄得自己满身是伤,很苦……明知爱错,疼痛难当,却仍无法死心,只能绝望的继续承受这些伤痛,更苦啊……但不论有多痛、多苦,她仍不后悔爱上冲云。
  是他给予她身为女人的希望,是他教会她身为女人的喜悦。
  她的心,早已全部献给了他,她就是无法怨他恨他,从来,她就只懂爱他,不懂其他。如果毁掉她、就是他想要的,那么她的命就给他,假若他能因此将她放在心上……谁让她就是痴傻的好爱好爱他……只求有那么一天、他建立都城,当风起时,他能想起曾经有个女人是这么死心塌地爱过他,为了他的大业而牺牲……哪怕他的思念只在一瞬……“请你……偶尔想起我,千万别忘了我啊……冲云……”
  鼓声骤停,行刑时刻——
  第六章
  “那是什么声音!”原已陷入昏迷的穆冲云突然自床上弹跳起来。
  到方才为止,他像作了一场好长的噩梦。梦中,他的香尘陷入绝境,他却救不了她,只能违心漠视她深切悲哀,逼她断情而去……压抑不住浑身颤抖,他低头呆望自己双手,穆冲云已经完全不知道自己在作些什么。“我、我在哪里?”
  “昨夜,你去见巫女、就在离开洞口的同时,却突然吐血倒下,已昏迷一整夜了。”惟一知道穆冲云昨夜曾去见过步香尘的人,正是谷尔。
  谷尔简扼的向主子回报当时经过。他眼见踏着沉重步伐、脸色惨白的穆元帅在离开那洞窟的瞬间,忽然捧着心口吐了几口殷红鲜血,霎时昏倒在那洞窟外,于是他连忙将元帅送回营帐,秘密照料元帅一整夜未曾入睡。
  “我……”穆冲云一时竟无法回神。“怎么可能?”
  谷尔没说的是,自那之后,昏迷中的穆冲云,紧闭的双眼仿佛永无止境的汨汨流下无声清泪……从来不在人前表露分毫情感的元帅,竟也有这么一天。
  元帅自己或许还没发现,可几乎算是一手抚育元帅长大的谷尔却十分清楚元帅虽然行事俐落绝然,但绝非无情的啊……要是真狠心,昨夜元帅就不会瞒过元老会耳目,带着钥匙深夜去见步香尘,甚至要谷尔备齐马匹……元帅是打定主意要让步香尘逃走。
  元帅要下多大的决心,才能亲手推开这么钟爱的女人?
  又要忍受多大的痛苦,才能故作无情要她对他死心?
  然后,等她放弃他、接着逃离他……元帅怎算绝情?
  一夜未醒的穆冲云,全身气息微弱,此时却让行刑鼓声惊醒。
  “现在怎么了?”欢声雷动,震天价响,即便穆冲云身处离河岸还有一段路程的元帅营帐里,他依旧能清楚分辨那是行刑的欢呼声。
  过去受到巫医巫女欺瞒多年的猲弋人民,终于得以一泄怒气,自然兴奋异常,欣喜?喊久久不绝于耳。但是——“为何还有鼓声?香尘呢?”穆冲云诧异追问。
  昨夜他违反自己从来固守的原则,不仅暗中私会步香尘,甚至在她不注意之际为她开了牢门,又背对她给她机会让她逃走;牢外备有数匹马,以她聪明机灵,不该逃不走。所以现在他根本不能相信——鼓声从何而来?
  香尘应该成功脱逃了才对啊!此刻该是元老会发现巫女逃走而派人追赶,怎么会是——继续行刑?
  “一早,我便亲自将巫女送至河边,现在该已处刑投河——”谷尔面无表情回道。幸亏他及时代替不省人事的穆元帅出面自元老会中接过地牢钥匙,再将巫女押解至河岸,才能顺利瞒过元老会发现元帅昨夜私心放人一事。
  “不——”还没听完答案,穆冲云早已失了自制,他痛心的大喊。“怎么可以——”他脑中同时浮现一幕叫他几乎要停了呼吸的恐怖画面——
  鼓声结束的瞬间——正式行刑——被处以水刑的香尘会被关在笼里推下河中活活溺毙!
  “元帅!你要去哪里?你的身体还不能乱动——”
  “为何你不逃走?香尘!”穆冲云不断地在心中反覆寻问。
  想不通怎么会让事情演变成如此局面,穆冲云不顾部将拦阻,战袍也来不及披上就奔出营帐,跳上马背,直冲河岸。
  为了一统猲弋,他抛下并设陷逼迫一起长大的儿时玩伴——威猛元帅辛少瑜和迅雷元帅藤方域接连出走他国,就为独吞霸权。
  他早舍去世俗情爱,不容许任何软弱情感影响他,眼中只有霸业;可是,可是——
  为何昨夜他却狠心说重话要让香尘死心,只求她别再眷恋猲弋,乘机逃走远离此地,最好永远不回来?
  甚至,葛里汗一事明明就是个意外,他也仍在她面前担下了罪名,甘愿受她憎恨,就是要让她恨他而重新振作?为何自己偏是为了香尘,乱了心绪、毁了计画,完全不像过去的他?
  自昨夜和她诀别后,他烦躁的气急攻心,竟令五脏六腑骤起剧痛,甚至痛得令他昏厥是怎么回事?听到行刑鼓声,他拖着乏力的身子不听使唤地冲出营帐又是怎么回事?
  此刻他控制不住眼中泉涌泪水洒落衣襟,不由自主的沿沙遥河岸策马狂奔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不懂——他真的不懂!
  骁勇元帅穆冲云合该是猲弋之中最睿智的,怎么也会不懂?
  他,终究对她动了情吗?不能他不允许自己如此迷惑!
  他立誓不谈情爱,他不能爱她!
  可就算他不明白自己对她不舍的理由何在,但穆冲云知道一件事——香尘不能死!
  “别死!在我救你之前绝对别死!”
  他不要她死!
  追着激狂水流来到沙遥河后段,熟知地形的他知道不远处有个高达数十丈的瀑布。就算香尘没在水流中灭顶,也会坠落瀑布底下摔死!
  必须在那之前救回她才行!
  这一想,穆冲云更是发疯似的挥鞭加快马速,只恨身上没长羽翼。
  当穆冲云一见到步香尘被困在木笼里,载浮载沉的身影时,他立刻弃马飞天跃起,奋不顾身跳下激流中,赶在她掉落瀑布前一刻,伸手窜进栏杆间缝紧紧抓住她的手;同时扭身甩鞭卷住生长在岩岸峭壁突生的树枝作为支撑,勉强维持彼此身子不被来势汹汹的大水冲下瀑布底。
  但湍急水流仍不断无情地猛烈冲刷他们两人,而此刻抱病的穆冲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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