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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大爱不言性 (最终1-9卷126章)作者:冯开平-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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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到这,他又前进三步。
  “万一偷鸡不成倒蚀把米,孩子没有救成自己进去了,这到底那是本哪是利呀。”
  想到此,他又倒退三步。
  但是此刻,他的脑海里又浮现妻子那干瘪的乳房,孩子那饿得眼睛凹陷下去,能放下一个大鸭蛋的神情。他想起了不知是哪一位老祖宗说过的话,男子汉大丈夫,做事情最忌讳的就是前怕毛狼后怕虎,拿不到放不下的,一件事情只要有一半的把握就可以做,没有一半的把握就不可以做,我今天偷鸭蛋,不是也有一半的把握吗?要么偷着,要么偷不着,可以干。
  就这样他前进三步,后退三步,前进三步,倒退三步,如是者好几次,最后,他还是摸到了产蛋房。用老虎钳子拧断了铁丝,进得了棚里,正在朝篮子里轻轻装鸭蛋的时候,三把手电筒的光柱,从三个方向向他射来。不好,他把篮子朝身上一挎,撒开奔子想跑,哪里还来得及,三只大手同时抓住了他。
  “人脏俱在,你还有什么话说?”
  “孩他娘,没有奶水,所以才,”
  “老实说,偷过几次。”
  “就这一次,真是没有办法,孩她娘脸色蜡黄,孩子他皮包骨头,有一点办法,我也不会做贼。干这些丢人现眼的事情。”
  “我们不听你说这些,老实说你有几个同伙。”
  “没有了,就我一个,我要是说假话,死我全家。”
  “不老实,打。”领头的一声令下,其他两个人的拳脚像雨点一样落在大老李的身上,可怜,大老李的身上被打得青一块紫一块。开始的时候,他身弓着挨打,把半篮子的鸭蛋罩在自己的身下,后来实在支持不住了,猛地一趴,那半篮子鸭蛋,瞬间成了浆糊糊。大老李看到那些水汪汪的鸭蛋成了浆糊糊,心里疼呀,这些龟孙子,饱汉不知饿汉饥,你们吃饱了,喝足了,这些鸭蛋要是被孩子他娘吃了,那奶水不就像二郎山泉一样的吱吱朝外冒吗?我的儿子的夜哭症不就治好了吗?
  他们边打边审问。
  “不是第一次吧,可能是个惯偷了吧,实话告诉你吧,我们这鸭场,不仅鸭蛋被偷,连鸭子也有被偷的,发案好几起了,我们守候了三个晚上,今天终于把你逮住了,你刚到这个鸭棚我们就看到你了,特的没有惊动你,让你作案,我们才能捉贼拿脏,不然的话,抓不住你的手脖子,你是不会承认的,知道了吧。”
  原来这几个家伙,玩的是请君入瓮的把戏。
  大老李心想,这下完了,“偷牛的没有逮住,逮住了拔橛子的了,该我倒霉了。”
  打人的棍棒声,大老李的呻吟求饶声,惊动了鸭棚子里的几百只鸭子,几百只鸭子引吭高歌,吵闹声一片,不知是为大老李抱屈,还是为捉住了偷鸭蛋的贼而庆幸。这时一场罕见的大雪从天而降,纷纷扬扬。
  最后,他们把鸭场建场以来所有被盗的鸭子、鸭蛋,包括被公社干部们开小灶吃掉的那些鸭子全都记在大老李的帐上,判了5年另6个月的徒刑。大老李被判了刑,公社干部的清白也还了,——县里来审计的时候,他们把这些年来养多少只鸭,出售多少,外调多少,被大老李偷了多少,都算得个小葱拌豆腐一清二白。


第二章:难题 第二章:难题(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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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剩下的日子,那种艰难程度就可想而知了,一个女人拖着二岁的大兰子和没有满月的儿子大柱子,一天三碗照人影子的稀饭和一人两个鸡蛋大的“五好面”(所谓五好面就是山芋藤子、山芋面还有玉米瓤子等混合加工而成的,当时人们给它起了一个时髦的名字)蒸的窝窝头,那种日子是怎么熬过来,大老李做完牢回来,大概是1964年前后吧,大柱妈趴在他的怀里哭了整整一晚上。
  “死鬼,你坐牢,快活着呢,你可知道我们娘儿三个的难处啊。你被抓走后,我们的天就塌下来了,你给大柱子“改案”借的钱,债主们都一个一个的登门来了,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也难怪啊,那个时候谁家不难呀,我把家里的磨也卖了,前屋的房子也扒了,卖房梁,凑合着把钱还给人家了。“
  “后来为了活命,我自告奋勇竞争当食堂的炊事员,在那个年头谁不想当做饭的,集体的锅里有,自己的碗里就有。我们旮旯村有10人报名要当做饭的炊事员,村干部大甩爹谁也不想得罪,召集全村的人开大会选举,说什么要公平竞争,不过老村干还是向着咱们家的,他私下里找到我说,‘我说大柱子妈呀,你一个人拖着两个孩子也的确不容易,做饭总能够比别人多喝一口稀饭,人都是便宜虫,你还不赶紧做做工作?’我问他‘怎么做工作,他说,‘这个底我就不给你露了,我只能告诉你向东走,至于向东怎么走,是骑驴走,还是步辇着走,那就是你的事情了,我只能说到这份上,你自己去想吧。’于是我就把我家的那条看门的狗卖了,换成了个鸡蛋,我从东头到西头的挨家送,这吃了人家的嘴软,拿了人家的手软,果然不出所料,我以全票当选,这些鸡蛋还真的发挥了作用。”
  “在当炊事员的那一年里,日子还凑合着过,大柱子别看人不大,可是肚皮大,一顿喝过八碗稀饭的,肚子撑得像我怀着他时候一样,他还要喝。可是,好景不长,一年后,我被开除了,有人检举我手脚不干净,说我天天朝家里偷稀饭,男人作贼,女人也做贼,有个傻小子还编了一个顺口溜来骂我们,‘旮旯村,两头看,男人偷鸭蛋,女人偷稀饭,你看好看不好看’?大柱爸,不瞒你说,我是偷过稀饭,要是不偷稀饭,你的两个孩子至少有一个不能活到现在,活命比脸面更重要吧。检举我的这个人就是村东头的小广播,那个小女人,当初也是竞选当炊事员的,比我差了一票落选了,就这样对我怀恨在心。她的孩子和我家大柱子是同年的,连一口稀饭喝也没有,被饿死了。她的心里不平衡,‘人家没有男人在家,两个孩子都能养活,我有男人在家,一个孩子,还被饿死了,人比人恼死人,她李大丫能有多大的本事,站着不比我高,睡倒不比我长,不就是在食堂做饭吗?他肯定多吃多占,不行,我要抓住她的错,检举她。’从此她就盯上了我,经常朝家里带稀饭,哪有不露菜的时候?”
  “那天我用我家祖上传下来的一个夜壶,装了一夜壶稀饭,刚出了食堂门口,就被她看到了,当时社员们都还没有回家,他拿起大甩爹喊人下地干活的铁皮卷的广播筒子,像开大会一样的大喊,“唉呀,都来看呀,李大丫朝家里偷稀饭了,都来看,都来瞧,李大丫朝家里偷稀饭了,”有很多人上来围观,我一看势头不对,我硬撑着杆子说,‘叫什么,叫,这个夜壶里装的不是稀饭,是我在食堂方便时尿的尿,我带回家浇菜的,不信你来尝尝。’我心想这样一说不就完了吗,谁知道小广播还真的来尝了,她边尝边朝下倒,“快来看,快来瞧,这就是李大丫的尿,李大丫的尿怎么还是白的,怎么还粘糊糊的。”西洋镜被当场戳穿,我瘫倒在地上,无脸见人,这社员们就议论开了,‘人心隔肚皮,虎心隔毛衣,李大丫看起来老老实实,怎么这么手脚不利索。’‘怨不得我们天天喝不饱稀饭,原来都被大丫偷回家了。’我当时呀,地上有缝,我就能够钻进去。”
  “我们两个女人在食堂里大吵了一顿,大骂了一回,大打了一次,我的脸被小广播抓破了,你看看,现在还有曲鳝一样一道痕迹,小广播的小手指头被我咬掉一个,现在她的一支手也只有四个手指头。从此以后,我和小广播就结下了冤仇,对面不搭话,她看到我眼里滴着血,我看到她,牙咬得咯吱响,想起来,这也无味呀,说到底还不都是为了活命吗?”
  “死鬼,我被食堂开除后,我们家的日子就没有办法过了。总不能在家等死呀,村西头的唠叨妈说二郎山那边苏北的日子好过些,她要和我带着大兰子去要饭,说好了早出晚归,因为家里还有大柱子没有人照顾,可是谁知唠叨妈被狗咬了,我们俩把狗打死了,这下可惹了大祸,人家把我们当作偷狗的贼,关起来三天,不给吃,不给喝,在回家的路上,路都走不动了。我在回家的路上,我就想,这大柱子肯定没有命了,被饿死啦。回到家里一看,刚满二岁的大柱子饿的爬到毛厕去抓屎吃,你说我这做娘的看到这种情景,我的心里真像万把钢刀插在我的心上。大柱子现在都六岁了,说话还像羊拉屎一样,哩哩啦啦的不利索,头脑可能有点问题。可怜,孩子自从出世就没有吃过一顿饱饭,人是铁,饭是刚,你说没有饱饭吃,那脑子能好使?实话告诉你吧,大柱子能够活下来就是一个奇迹了,俺们旮旯村和大柱子同龄的有六个孩子,在那几年里,饿死了三个,活下来三个,一个是大甩子,一个是黑子,还有一个就是俺家大柱子了,大甩爹是个村干部,是官强如民,总比俺们社员好些,黑子爸是个村里的饲养员,在生产队喂牛,每次在铡草的时候,总有些没有打尽的粮食粒子,就这也能够救孩子一命,你想想,你家大柱子有什么依靠?”


第二章:难题 第二章:难题(5)
  “死鬼,你不知道,你不在家的那几年里,我们娘儿三个过的什么日子,人家有男人的,春天来了,还能到河里捞个鱼摸个虾,拾个螺丝河蚌什么的吃,我家,我是个旱鸭子,不会凫水,下不了河,孩子看到人家吃鱼吃虾,口水直滴。一天,三岁的大柱子,爬到人家门口,拾了一堆人家挑过肉的河蚌壳和螺丝壳回家,指指嘴,用只有做妈妈的才能听懂的话说,“怕怕(妈妈)朵(我)料(要)提(吃)漏(肉)”,我晚上眼泡都哭肿了,第二天,我下河去摸河蚌险些没有回来,大兰子和大柱子瘦得只剩下皮包着骨头,特别是大柱子真是三根筋撑起一个头,发育不好,五岁才会走路,人家说他排五年,其实那是饿的缘故。”
  “死鬼,你知道我这些年是怎么熬过来的,你被逮起来之后,公社鸭厂的那个头经常来,想打我的坏主意,说只要你随着我,跟我睡一觉,我就可以实话实说,把你男人的罪减轻一点,被我一下推个仰八叉,以后就再也没有来过,这些你都知道吗?”
  “死鬼,我们娘儿三个,常常几个月不见油星,大柱子谗呀,大兰子饿呀,冬天和春天,我们娘儿三个经常到二郎山去挖毛草,每当挖到一个油虫(毛根下生长的一种像豆蛋虫一样的),两个孩子就抢,在一起争得打,大兰子抢到,偷偷的回家烧着吃,大柱子抢到,怕他姐姐偷了去,就生着吃了,吃过之后反胃,肠子都要吐出来了。夏天他们姐弟解谗的方式就是捉蚂蚱吃,每当他们捉住几个一肚子籽的蚂蚱,就高兴的不得了,看到这种情况,他们高兴,可我这做妈妈的就流泪,那是人吃的东西吗?大柱子这个孩子他什么都吃,看到死老鼠他要我烧肉吃,拾到死羊羔子,他也要烧肉吃,真是一言难尽呀。”
  “死鬼,你不在家,我就是一个寡妇,寡妇门前是非多,南庄北村的一些讨债鬼(农村称那些游手好闲的有些劣迹的人)看到我就不怀好意地笑,眼睛里头就冒火,我什么看不懂,晚上睡觉我就格外的小心。有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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