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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你的生命如此多情-第6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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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WI的时代有什么不同呢?对林星来说,没有。她每天照常上班,采访,写稿子。

下了班哪儿都不去,回家,做饭。心里头,依然没有放弃吴晓。对她来说,百年之交、千年之交都是平常的一天,都是人类自己给自己设定的一个心理上的界限。

而这个界限对那些心中存在某种迷惑的人,往往像是一个生命的大限,尤其是那些垂垂暮年的老人。夏卫华就是因为这个从美国回来了,他陪了他的年迈的舅舅,去老家威海的老龙头看千年的日出,了却一生的宿愿。年后他们来到北京,夏卫华自然想办法找到了林星。他约她去了他们借住的一个郊区的别墅,那是他舅舅的一个朋友在北京的房子,虽然不像京西别墅那样豪华漂亮,但也算清静雅致。他舅舅舅妈和他一起,在那别墅里请林星吃了一餐挺素的午饭。席间两位老人问了许多关于祖国大陆现时人民生活的情况,对故土乡亲的一切,都极感新鲜。饭后老人要去午睡,林星便也告辞。夏卫华留她叙;日,她推辞说下午还有别的事情要办,没再逗留。

夏卫华送她出来,那别墅前面有个冻住的小湖,湖边栽着枝头枯摇的柳树,他们踩雪踏冰穿过平滑的湖面往公路那边走,彼此的潜意识里都有些久别的隔膜和生疏。林星告诉夏卫华自己结婚了,而且成功地做了肾移植手术,她告诉他的都是喜事和好事。也许正因为看到林星的生活如此顺遂,夏卫华脸上显得别有一番滋味。

他说:“那我还得祝你结婚快乐呢,什么时候给我补一顿喜酒?”

林星说:“等你毕业回来吧,如果我还活着,就给你补。”

夏卫华说:“你不是已经做手术了吗,再活个几十年没问题。怎么样,还要不要我帮你办到美国去留学?或者,去度度假,你应该彻底放松放松。”’

林景没有吭声。

夏卫华说:“我是认真的。你这么年轻怎么像个农村的地主婆呀,还想守着你那扬州胡同过一辈子?女人结了婚就都这样胸无大志了吗?”

林星站住了,她不知为什么眼睛突然湿润,一句话竟抖抖地脱口而出:“可我得守在那儿,我不能让他回来找不着我!’”

夏卫华没听明白:“难回来找不着你?”

林星喉咙发堵,无以为答,一颗眼泪滚下来。她受不了这样强作笑颜隐藏悲痛,她毕竟面对着她最信赖的朋友。

“吴晓,他走了,他生我气走了,可他一定会回来的,他气一阵就会回来的……”

林星说不下去,很久以来她没再落泪,没再和任何人述说过她的吴晓。但复卫华的出现,使她又想起了从前,从前她曾经拥有过的梦一样的恋爱季节。

似乎不需要再解释什么,夏卫华显然明白了一切。他说:“星星,我早看出来了,你表面上很坚强、很独立,很专注于事业,实际上你是个特别脆弱的女孩儿,太认真也太认死理,所以我早就估计到你会失败的。你和吴晓,你们都还是孩子,谁都不懂得怎么保护自己,怎么避免互相的伤害和失望。我早就猜到你们长不了。”

夏卫华的批评,让她心里更加难过,但她承认夏卫华说得没错,至少事实证明了他说得没错。

他们已经登上光秃秃的湖岸,走上了公路,走到了郊区汽车的站牌下。夏卫华说:你叫个出租车吧,我来付钱。林星说坐公共汽车就可以了。再说,这儿也没出租车。这时她的心情也恢复了平静。她和夏卫华互相注视着,彼此的目光都很亲切。

夏卫华再次问道:

“既然这样,你更应该好好考虑一下我的建议了,你需要换一个清静的环境休养一阵,也许你会忘掉那些伤心的事情,重新快乐起来。”’

林星低头,没有回答。直到公共汽车来了,她才抬起头来,说:“再见吧。”她第一次地主动拥抱了夏卫华,但那是一种告别式的拥抱。她说:“我心里一直是感谢你的,感谢你为我做的一切,我这些年遇到过不少好人,你是让我最感动的一个。可我还是得回去了,家里不能没人。再见吧,好朋友!”

林星跳上汽车,等汽车开动以后她才去看在站牌下呆立的夏卫华。这个车站只有她一个上车的乘客,也只有夏卫华一个送行的人。他孤零零地,一动不动地在那里站了很久很久,一直站到汽车走远他们彼此谁也看不见谁了。

世纪之初,除去照常上班,照常生活之外,就有了这样一个小小的,让林星心情波动了一阵的插曲。她的身体,倒一天比一天地好起来了。手术之后,血透析从每天一次减到每周三次,现在又减到每周一次。不是没钱,是医生让减的。按照医生的估计,再稳定一段时间,她就可以彻底不用透析了。

和夏卫华相见的第二天,她的心情就完全平静下来。第二天又是透析的日子,她早早地就到了医院。在医院的走廊上,她意外地碰见了那个她几乎遗忘了的老警察。

老警察到医院不是来调查什么案子,而是陪着他快八十岁的妈妈看病来了。看他扶着老太太一路瞒册的样子,倒真是一个典型的孝子。林星因为不期然地看到了警察个人生活中的这个动人的片断,便发觉他们其实也都是普普通通的老百姓,生活工作老老小小的也都挺不容易,所以她对老警察的印象,一下倒有了几分亲切。

老警察今天穿的当然还是便衣,见了林星打招呼还挺热情,不知情的人看了难以为他们是老邻居或者林星是他同事的闺女呢。他把他那位老迈昏验的母亲小心地安置在一排长椅上,就过来和林星说话。他问:最近有吴晓的消息吗?林星摇头。

他又问:没给你来信?林星又摇头,她没想到这老警察接下去居然说出这么一句话来:

“吴晓倒是给我来了一封信。”

林星呆住了,说不清这一刹那是惊奇还是难过。这是她和吴晓分手后,第一次听到关于他的消息。可他既然能给这位形同路人的咨察去信,为什么对等在家里的妻子不置一顾呢!

老警察看出她的惊呆,解释说:“我们刚刚把你公公的这个案子彻底破了。你公公不是自杀的,是被一个跟他一起干了二十年而且是他最信任的老部下打死的。

唉,人和人之间真是不好说。这案子还没往法院起诉呢,吴晓不知怎么就听说了,给我们写了一封信,一是补充一些他知道的情况,二是对公安机关表示感谢。写得还挺不错的。我想给他回封信,把有些情况跟他说说,也把你当初怎么帮他说话怎么拼命想救他出来的情况,跟他说说。你们小两口不是为这案子闹了些误会吗,我想做做工作,能解开的疙瘩就早点解开。”

林星问:“那你写了吗?”

老警察说:“可我写了不知道往哪寄呀,吴晓的信上没留地址。不过从邮戳上看,是从上海寄出来的。哎,我过几天要去上海出趟差,要不要我替你找找?”

林星不敢相信地问:“怎么找啊?”’

“我可以托上海公安局的人帮忙找找,上海市局我倒是熟人多。”

林星不知说什么好,只有点头鞠躬,“谢谢,谢谢你了!”

每次透析林星都能睡着,但这一次没有。整整五个小时她一直睁着眼睛。她后悔刚才没有向那老警察要那封信看,也许字里行间能看出吴晓现在的境况。所以透析一完她马上就走,她不知道公安局肯不肯把那封信拿出来,也不知道那老警察上午带母亲看完病是回家了还是又去上班。

还没走到医院的大门,她在一个拐弯处无意中看见了泌尿科的主任,他在离她不远的地方正和一个人低声交谈。她蓦然止步,她认出那人就是天堂乐队的钢琴师。

主任正在向钢琴师讲解着什么事情,钢琴师一边听一边频频点头。他面向着林星却没有发现她,而他脸上的表情林星却看得清清楚楚,那表情不知为什么给了她一个突然的醒悟!

主任和钢琴师说完话,两人握手告别。主任转身往回走,一抬头的视线不偏不正,撞上了林星。

主任笑着跟她打招呼,但笑得不自然:“哟,林星,今天来透析啊。”

林星盯着主任,用一种肯定而坚决的语气,问:“就是他吗?主任!”

主任一愣:“什么?”

林星目不转睛,盯着主任的脸,问:“我做手术的钱,透析的钱,住院的钱,所有的钱,都是他付的吗?”

主任想装傻:“谁付的?”

林星摇头:“主任,我知道您是知识分子,最纯的那种,所以您不善于说谎,您就别再骗我了。”

主任沉默了一下,回答她:“我看,还是让他自己跟你说吧。”

林星向主任鞠了一躬:“谢谢您了。”

她跑出了医院,跑到了车来车往的大街上,早已不见钢琴师的踪影。她换着公共汽车无轨电车一路急匆匆地往钢琴师的家里走,她以前随吴晓去过他家的。在天堂乐队的几个成员中,只有钢琴师独自住,他在一幢砖木结构的旧式小楼里,拥有一间相当空旷的大屋。这便是天堂乐队的老营,是他们平时排练、侃山和聚居的地方。

钢琴师不在家,门锁着,林星就在楼下的门洞里等。小风刮着,地上迂回曲折地流窜着小蛇似的尘土。她耐心地等。天傍黑的时候,钢琴师终于回来了,一个人,低头上楼,没看见林星。林景跟上来奇#書*网收集整理,在他用钥匙开门的时候,她叫了一声:

“大哥!”

钢琴师回头,有点惊讶地:“哟,林星,你怎么来了,有事儿吗?”

他一边说一边开门。楼道里很暗,他打开灯,想看清林星脸上的表情。可灯一亮林星已经扑通一声冲他屈膝一跪,吓得钢琴师一时慌了神经。

“哎哟,怎么了怎么了。”他连忙去扶她。

林星说:“大哥,我林景没钱还你,我也不能用别的法儿报答大哥,我只有一拜!’”

她把头叩下去,钢琴师嘴里叫着:“快起来快起来!”但拉不起她来。她想,这笔债她怎么还得起呀!除了磕头她什么都不能拿出来,尤其是对一个男人!这个念头让她的心头重负得长跪不起,直到听见那钢琴师一声无奈的叹息:

“要拜,你就拜它吧!”

她抬头看去,钢琴师用细长的双手,在她眼前展开了一张小小的纸片,她看清那是从一张汇款单上撕下的留言联。她看到上面一行那么熟悉的字体,还没有看清写得什么她就热泪盈眶。

大哥!用这笔钱给林星做肾移植,这是我

欠她的。千万别说这钱是我寄的。拜托。

吴晓

她双手科抖地接过那张留言联,耳边听见钢琴师如释重负的解释:“钱是从上海汇来的。一共五十万,我全都人到医院的账上了。也许真是上海那边的钱好挣,他才去了没多久,怎么一下子就发了这么大的财!”

这行熟悉的小字终于重新震醒了林星的爱情理想,她仿佛从地狱一步就升入了天堂。那悲极而喜的感觉大起大落几乎不像是真的,倒像是少年梦中虚构的童话一样。

乘坐出租车在长虹般的高架桥上穿越上海,就像在浩瀚的建筑森林中凌空进游。

林星从一下火车就心情激荡——不是为了这座城市的壮观,而是为了那个近在飓尺的重逢。

在这期待已久的重逢真要到来的时刻,她反倒越来越深地陷入了一种暗自的惶恐。她始终搞不懂吴晓将近一年的出走,是不是意味着他们之间的夫妻思爱早就名存实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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