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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4章

旧唐书-第3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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卿三品要职。他人非搜辟不得至朕所,卿佩大横刀在朕侧,知此官贵否?”俄以

病免,寻起为卫尉卿。

垂拱中,历司属卿。时山东饥,及善为巡抚赈给使。寻拜春官尚书、秦州都

督,转益州大都督府长史。以老病请乞致仕,加授光禄大夫。后契丹作乱,山东

不安,起授滑州刺史。则天谓曰:“边贼反叛,卿虽疾病,可将妻子日行三十里,

缓步至彼,与朕卧理此州,以断河路也。”因问朝廷得失,及善备陈理乱之宜十

馀道,则天曰:“彼末事也,此为本也,卿不可行。”乃留拜内史。

时御史中丞来俊臣常以飞祸陷良善,自侯王将相被其罗织受戮者不可胜计。

后俊臣坐事系狱,有司断以极刑,则天欲赦之。及善执奏曰:“俊臣凶狡不轨,

所信任者皆屠贩小人,所诛戮者多名德君子。臣愚以为若不剿绝元恶,恐摇动朝

廷,祸从此始。”则天纳之。俄而则天将追庐陵王立为太子,及善赞成其计。及

太子立,又请太子外朝以慰人心,则天从之。

及善虽无学术,在官每以清正见知,临事难夺,有大臣之节。时张易之兄弟

恃宠,每内宴,皆无人臣之礼。及善数奏抑之,则天不悦,谓及善曰:“卿既高

年,不宜更侍游䜩,但检校閤中可也。”及善因病请假月馀,则天都不问之,

及善叹曰:“岂有中书令而天子得一日不见乎?事可知矣。”乃上疏乞骸骨,三

上不许。圣历二年,拜文昌左相,旬日而薨,年八十二。废朝三日,赠益州大都

督,谥曰贞,陪葬乾陵。

杜景俭,冀州武邑人也。少举明经,累除殿中侍御史。出为益州录事参军。

时隆州司马房嗣业除益州司马,除书未到,即欲视事,又鞭笞僚吏,将以示威,

景俭谓曰:“公虽受命为此州司马,而州司未受命也。何藉数日之禄,而不待九

重之旨,即欲视事,不亦急耶?”嗣业益怒。景俭又曰:“公今持咫尺之制,真

伪未知,即欲揽一州之权,谁敢相保?扬州之祸,非此类耶。”乃叱左右各令罢

散,嗣业惭赧而止。俄有制除嗣业荆州司马,竟不如志,人吏为之语曰:“录事

意,与天通,益州司马折威风。”景俭由是稍知名。入为司宾主簿,转司刑丞。

天授中,与徐有功、来俊臣、侯思止专理制狱,时人称云:“遇徐、杜者必

生,遇来、侯者必死。”累迁洛州司马。寻转凤阁侍郎、同凤阁鸾台平章事。则

天尝以季秋内出梨花一枝示宰臣曰:“是何祥也?”诸宰臣曰:“陛下德及草木,

故能秋木再花,虽周文德及行苇,无以过也。”景俭独曰:“谨按《洪范五行传》:

‘阴阳不相夺伦,渎之即为灾。’又《春秋》云:‘冬无愆阳,夏无伏阴,春

无凄风,秋无苦雨。’今已秋矣,草木黄落,而忽生此花,渎阴阳也。臣虑陛下

布教施令,有亏礼典。又臣等忝为宰臣,助天理物,理而不和,臣之罪也。”于

是再拜谢罪,则天曰:“卿真宰相也!”

延载初,为凤阁侍郎周允元奏景俭党于李昭德,左迁溱州刺史。后累除司刑

卿。圣历二年,复拜凤阁侍郎、同凤阁鸾台平章事。时契丹入寇,河北诸州多陷

贼中。及事定,河内王武懿宗将尽论其罪。景俭以为皆是驱逼,非其本心,请悉

原之。则天竟从景俭议。岁余,转秋官尚书。坐漏泄禁中语,左授司刑少卿,出

为并州长史。道病卒,赠相州刺史。

子澄,颇以文藻著名,官至巩县尉。

朱敬则,字少连,毫州永城人也。代以孝义称,自周至唐,三代旌表,门标

六阙,州党美之。敬则倜傥重节义,早以辞学知名。与三从兄同居,财产无异。

又与左史江融、左仆射魏元忠特相友善。咸亨中,高宗闻而召见,与语甚奇之,

将加擢用,为中书舍人李敬玄所毁,乃授洹水尉。

长寿中,累除右补阙。敬则以则天初临朝称制,天下颇多流言异议,至是既

渐宁晏,宜绝告密罗织之徒,上疏曰:

臣闻李斯之相秦也,行申、商之法,重刑名之家,杜私门,张公室,弃无用

之费,损不急之官,惜日爱功,疾耕急战,人繁国富,乃屠诸侯。此救弊之术也。

故曰:刻薄可施于进趋,变诈可陈于攻战。兵犹火也,不戢将自焚。况锋镝已销,

石城又毁,谅可易之以宽泰,润之以淳和,八风之乐以柔之,三代之礼以导之。

秦既不然,淫虐滋甚,往而不返,卒至土崩,此不知变之祸也。

陆贾、叔孙通之事汉王也,当荥阳、成皋之间,粮馈已穷,智勇俱困,不敢

开一说,效一奇,唯进豪猾之材,荐贪暴之客。及区宇适平,干戈向戢,金鼓之

声未歇,伤痍之痛尚闻,二子顾眄,绰有余熊,乃陈《诗》、《书》,说《礼》、

《乐》,开王道,谋帝图。高皇帝忿然曰:“吾以马上得之,安事《诗》、《书》

乎!”对曰:“马上得之,可马上理之乎?”高皇默然。于是陆贾著《新语》,

叔孙通定礼仪,始知天子之尊,此知变之善也。向使高皇排二子而不用,置《诗》、

《书》而不顾,重攻战之吏,尊首级之材,复道争功,张良已知其变,拔剑击

柱,吾属不得无谋。即晷漏难逾,何十二帝乎?亡秦之续,何二百年乎?故曰:

仁义者,圣人之蘧庐;礼经者,先王之陈迹。然则祝祠向毕,刍狗须投;淳精

已流,糟粕可弃。仁义尚舍,况轻此者乎?

自文明草昧,天地屯蒙,三叔流言,四凶构难。不设钩距,无以应天顺人;

不切刑名,不可摧奸息暴。故置神器,开告端,曲直之影必呈,包藏之心尽露。

神道助直,无罪不除;人心保能,无妖不戮。以兹妙算,穷造化之幽深;用此神

谋,入天人之秘术。故能计不下席,听不出闱,苍生晏然,紫宸易主。大哉伟哉,

无得而称也!岂比造攻鸣条,大战牧野,血变草木,头折不周,可同年而语乎?

然而急趋无善迹,促柱少和声,拯溺不规行,疗饥非鼎食。即向时之妙策,乃当

今之刍狗也。伏愿览秦、汉之得失,考时事之合宜,审糟粕之可遗,觉蘧庐之须

毁。见机而作,岂劳终日乎?陛下必不可偃蹇太平,徘徊中路。伏愿改法制,立

章程,下恬愉之辞,流旷荡之泽,去萋菲之牙角,顿奸险之锋芒,窒罗织之源,

扫朋党之迹,使天下苍生坦然大悦,岂不乐哉!

则天甚善之。

长安三年,累迁正谏大夫,寻同凤阁鸾台平章事。时御史大夫魏元忠、凤阁

舍人张说为张易之兄弟所诬构,将陷重辟,诸宰相无敢言者,敬则独抗疏申理曰:

“元忠、张说素称忠正,而所坐无名。若令得罪,岂不失天下之望也?”乃得减

死。四年,以老疾请罢知政事,许之,累转冬官侍郎,仍依旧兼修国史。张易之、

昌宗尝命画工图写武三思及纳言李峤、凤阁侍郎苏味道、夏官侍郎李迥秀、麟台

少监王绍宗等十八人形像,号为《高士图》,每引敬则预其事,固辞不就,其高

洁守正如此。

神龙元年,出为郑州刺史,寻以老致仕。二年,侍御史冉祖雍素与敬则不协,

乃诬奏云与王同皎亲善,贬授庐州刺史。经数月,洎代到,还乡里,无淮南一物,

唯有所乘马一匹,诸子侄步从而归。敬则重然诺,善与人交,每拯人急难,不求

其报。又尝与三从兄同居四十余年,财产无异。雅有知人之鉴,凡在品论者,后

皆如其言。景龙三年五月,卒于家,年七十五。

敬则尝采魏、晋已来君臣成败之事,著《十代兴亡论》。又以前代文士论废

五等者,以秦为失,事未折衷,乃著《五等论》曰:

昔秦废五等,崔实、仲长统、王朗、曹冏等皆以为秦之失,予窃异之,试通

其志云。

盖明王之理天下也,先之以博爱,本之以仁义,张四维,尊五美,悬礼乐于

庭宇,置轨范于中衢。然后决玄波使横流,扬薰风以高扇,流恺悌之甘泽,浸旷

荡之膏腴,正理革其淫邪,淳风柔其骨髓。使天下之人,心醉而神足。其于忠义

也,立则见其参于前;其于进趋也,若章程之在目。礼经所及,等日月之难逾;

声教所行,虽风雨之不辍。圣人知俗之渐化也,王道之已行也,于是体国经野,

庸功勋亲。分山裂河,设磐石之固,内守外御,有维城之基。连络遍于域中,胶

葛尽于封内。虽道昏时丧,泽竭政塞,郑伯逐王,申侯弑主,鲁不供物,宋不成

周,吴徵伯牢,楚问九鼎,小白之一匡天下,重耳之一战诸侯,无君之迹显然,

篡夺之谋中寝者,直以周礼尚存,简书不陨。故曰:“不敢失坠,天威在颜。”

自春秋之后,礼义渐颓,风俗尘昏,愧耻心尽,疾走先得者为上,夺攘投会

者为能。加以八世专齐,三家分晋,子贡之乱五国,苏秦之斗七雄,苛刻繁兴,

经籍道息,莫不长诈术,贵攻战,万姓皆戴爪牙,无人不属觜距。所以商鞅欺故

友,李斯囚旧交,孙膑丧足于庞涓,张仪得志于陈轸。一旅之众,便欲称王;再

战之雄,争来奉帝。先王会盟之礼,昔时樽俎之容,三代玄风,扫地至尽。况始

皇削平区宇,殊非至公,李斯之作股肱,罕循大道,人无见德,唯虐是闻。当此

时也,主猜于上,人骇于下,父不能保之于子,君不能得之于臣。欲使始皇分土

奸雄,建侯薄俗,若喻晋、郑之可依,便借贼兵而资盗粮,寄龙鱼而助风雨,不

可行也。是以秦鉴周德之绵深,惧己图之不远,罢侯置守,高下在心,天下制在

一人,百姓不闻二主。直是不得行其世封,非薄功臣而贱骨肉也。

高皇帝揭日月之明,怀天地之量,算财不足以分赏,论地不足以受封。邑皆

百城,土有千里,人殷国富,地广兵强。五十年间,七国同反,贾谊忧失其国,

晁错请削其地。若言由大而反也,不若召陵之师、践土之众也;若言有材而起也,

刘濞非王霸之材,田禄无先、管之略也。是齐、晋以逆礼为惭,吴、楚以犯上非

愧,衅由教起,其所由来远矣。自此之后,杂霸又衰,中兴不能改物创图,黄初

不能深谋远虑。缅观汉、魏之际,寻其经纬之初,未有积德重光,泽及万物。

观其教,偷薄于秦风;察其人,豺狼于汉日。故魏太祖曰:“若使无孤,天下几

人称帝,几人称王!”明窃号议者,触目皆是。欲以此时开四赐之祚,垂万代之

封,必有通车三川以窥周室,介马汾、湿而逐翼侯。而王司徒屡请于当时,曹元

首又勤于宗室,皆不知时也。

当时贤者是之。

敬则知政事时,每以用人为先。桂州蛮叛,荐裴怀古;凤阁舍人缺,荐魏知

古;右史缺,荐张思敬。则天以为知人。

睿宗即位,尝谓侍臣曰:“神龙已来,李多祚、王同皎并复旧官,韦月将、

燕钦融咸有褒赠,不知更有何人,尚抱冤抑?”吏部尚书刘幽求对曰:“故郑州

刺史朱敬则,往在则天朝任正谏大夫、知政事,忠贞义烈,为天下所推。神龙时,

被宗楚客、冉祖雍等诬构,左授庐州刺史。长安年中,尝谓臣云:‘相王必膺期

受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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