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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清明幻河图-第17章

小说: 清明幻河图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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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次折返,走到一半的时候,从树林深处隐约传来奇怪的声音。
  顺着声音寻去,走了一小段,在一株大树旁,裘泽瞧见了俞绛。
  俞绛现在的模样,让裘泽张大了嘴,怎么都合不起来。
  她居然在蹭树。
  这是一株二百四十年树龄的香樟树,园林局的古木保护标示牌就挂在树上。在这片树林里,属于最古老的几棵树之一。而俞绛正张开了双臂拍打着树干,一转眼又拿肩膀斜过来蹭树干,没过多久,又换了个姿势,用后背靠在树上磨来磨去。
  第83节:五、一门没落的技艺(9)
  发疯了,发疯了,俞老大肯定是发疯了。只听说过皮糙肉厚的野猪经常会蹭树来止痒,哪有人蹭树的,还是这么一个脸蛋漂亮、身材火辣的女人。
  怪不得她平时说话做事都和一般人不一样,原来根本就是疯的呀。
  裘泽傻愣愣看着俞绛发疯,一时不知是该上去打个招呼,还是趁早偷偷溜走,当做从没看到过。
  俞绛做了这么多高难度很耗体力的动作,也有点气喘,停了下来。这时她披头散发,身上穿的紧身T恤也沾了许多黄褐色的树皮碎屑,居然没有破,算是质量相当不错了。
  她弯腰从旁边的地上捡起一卷丝帛,展开一小段瞄了几眼,恼火地重重哼了一声,忽地抬腿往香樟树上踹去,没有一点爱护古木的自觉。
  也是该遭报应,树木生长得越久,树干上就越容易产生空洞。香樟木本就防蛀,所以不至于会被蛀出大洞,但小坑小缝也是有的。俞绛今天穿的是高跟鞋,尖尖的鞋跟正巧插进一个小洞里。
  裘泽本来已经想清楚,还是别让俞老大发现自己看见她发疯比较好。此时正轻手轻脚地往后退,看见俞绛一脚插进树里拔不出来,那样子太过可笑,忍不住笑了一声。
  俞绛听到声响,立刻回头。这边挂在树上的脚又在用力往回拔,只剩了一只脚在支撑重心,没把握住平衡,一声惨叫往下摔。
  右脚挂在树上,人往下摔,这姿势自然是头冲下的狗吃屎式。好险,她用手在脸前挡了挡,没让脸扎进泥地里。
  高跟鞋的鞋跟奇迹般并没有折断,所以现在的样子嘛……幸好她穿的是皮裙,质地不错。否则一般的短裙,这样的姿势摔倒,一只脚还高高翘起来,就要严重走光了。
  俞绛用手撑着地,抬起头恶狠狠盯着裘泽看。
  裘泽向后退了一步,心里嘀咕。俞绛如果不踹古树一脚,怎么会摔倒,现在这个模样好像是要把账记到他头上一样。不过俞老大连放屁都要记到他头上,似乎这种事情已经做熟了。
  俞绛瞪着裘泽,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不过当务之急是先爬起来,她用手撑起上身,用跪倒的左脚使劲,插在树上的右脚往回拉,终于整个人又慢慢地站起来。
  第84节:五、一门没落的技艺(10)
  她刚才倒下时,右脚就自然用了一股很大的向外拔的力量,插进树里的尖鞋跟已经松动了许多。现在当人站起大半后,要靠固定在树上的右脚使劲来重新建立重心,所以,鞋子就被拔出来了。
  啊……砰。
  这次和土地彻底亲密接触了。
  如果有什么事情比在学生面前摔成狗吃屎更糗的,就只有摔两次了,而且是在一分钟里。
  两只手伸在头前面,两只脚分开,皮裙掀起了一角。
  “俞老师你没事吧。”裘泽跑过去。他吃惊得连规范的称呼都忘了,看样子现在没人会和他计较这回事。
  俞绛什么都没有说,头依然埋在泥里,只是默默地伸出一只手,往树林外指。
  “哦,那我先出去了。”裘泽飞快地跑了出去。
  俞绛忽然觉得屁股上有点凉,用手摸了摸,嗖地就把两条分开的长腿并了起来。
  这时裘泽还没跑出多远,就听见身后的树林里传来一声闷闷的怒吼。
  “靠……”
  他跑得更快了。
  在小树林外徘徊了一会儿,俞绛还没有出来。裘泽决定还是回家去,不管铜镜里有什么,他相信俞绛不至于黑了自己。今天的苗头实在不好,明天再说吧。
  主意打定,立刻拔腿往校外走,脚步都轻快了许多。
  去菜场转了一圈,买了点猪蹄和两条带鱼,一捆青菜,琢磨琢磨文彬彬和阿峰的饭量,又买了一斤小排。猪肉的价钱真是嗖嗖往上涨,都快赶上家里那些古董的升幅了。要不是猪肉买多了会坏,大家肯定都改收藏猪肉这种硬通货了。
  回到家里的时候那两个家伙居然不在,等到猪蹄在高压锅里焖烂了,放进锅里加料红烧的时候,才听见楼梯噔噔噔地响起来。
  “哦,香香香。”文彬彬从楼梯上来直接就拐进了厨房,“烧的什么?”
  “猪蹄。”
  “太棒了,有放辣椒吗?”
  “辣椒、花椒、茴香、八角、三奈、香叶、草果、豆瓣。”
  “哇塞,重口味是我的最爱。”
  第85节:五、一门没落的技艺(11)
  裘泽瞄了文彬彬一眼,他嘿嘿讪笑着,跑出了厨房。
  这家伙的反应有点过火,多半是在掩饰什么。不过裘泽也不打算追问,文彬彬常说他这样的性格十分无趣。
  晚饭吃到一半,裘泽的手机忽然响起来。
  陌生的号码,俞绛的声音。
  “你在哪里?”
  “家里。”
  “你家地址就是学生档案上那个?”
  “嗯。”
  “我现在过来。”
  裘泽放下电话,盯着眼前的菜愣了好一会儿,抬头对两个一边吃饭一边瞄他的人说:“俞老师要过来。”
  文彬彬嘴里顿时发出一声呜咽,然后脸色慢慢发红,瞪着眼皱着眉满脸痛苦。
  阿峰站起来走到他身后,一掌拍在他的肉背上。
  “噗”,一块猪蹄和许多饭粒从他嘴里喷出来。
  “绝望了,这个世界绝望了,绝望了。”文彬彬一脸哀怨地说。
  “你到底在想什么?”裘泽瞪他。
  “昨天才见面,今天就上门了。”文彬彬念叨。
  “她是我拜的老师,我跟她学古董。”
  文彬彬歪着眼对他哼哼。
  “学……学生和……老师。”阿峰说。看见裘泽瞪过来,立刻低下头啃饭。
  俞绛来得很快。
  “裘泽!”一声大喊从楼下传来。然后是超级响的拍门声,或许她是用脚踹的,就像下午踹树一样。
  本来在饭桌下等吃的煤球,突然飞快地跑开了。
  裘泽一激灵,连忙跑下去开门。楼下的门铃早就坏了,要是轻轻叩门,也很难听见。
  裘泽一边把门打开,一边心里想,她这几嗓子,大概整个弄堂的人都听见了吧。
  俞绛换了一身衣服,拎包也换了一个。
  “你在看哪里?”
  “没没,请进。”裘泽赶紧把目光从俞绛的牛仔裤上收了回来。她居然换了牛仔裤……
  上到二楼,就瞧见了杵在客堂间里的阿峰和文彬彬。
  “俞老师。”他们说,带着让裘泽痛恨的古怪表情。
  俞绛一指文彬彬,又指阿峰,说:“这两个家伙怎么在这里,你不是一个人住吗?”
  第86节:五、一门没落的技艺(12)
  “我……我……”阿峰一时回答不出,低下头去念叨,“嘴说腿,腿说嘴,嘴说腿爱跑腿……”
  “是是,我们不该出现,我们这就消失,这就消失。”文彬彬贱笑着说。
  “他们这些天都住在我这里。”裘泽说。
  “找个房间,我有事和你说。”俞绛的意思,显然是不想让其他两人听见。
  “对了,那只该死的乌龟猫呢?”
  “跑出去玩了。”裘泽往桌底下瞄了一眼,幸好已经不在了。
  俞绛闷哼了一声,却也不再多说什么。裘泽把她引进了朝北的小屋。
  裘泽家的客堂间是长方形的,并排还有另一个长方形的大房间,原本是奶奶的居室。书房是奶奶居室南面的小屋,而北面的这间就是裘泽的卧室。原本在书房谈话很合适,但现在那儿已经被文彬彬和阿峰抢去了,里面一屋子的“手办”和海报。所以适合私密谈话的,就只有他自己的卧室了。
  裘泽的床一向收拾得很干净,没什么不能见人的。这是张民国初期仿明末风格的铁力木大三屏罗汉床,古时这式样是沙发和床两用的,现在被裘泽拿来当做卧床。两边的床头柜上一边放着盏台灯,灯下放着个刘海戏金蟾的白玉手把件,玉质温润,风格传统,是清代的苏雕;另一边放着一尊黄杨木雕达摩,刀法细雕慢刻,衣褶处翩翩如微风拂水,是百多年前福州象园派柯世仁的传世佳作。
  俞绛进了屋,从床看到床头柜,又打量着靠窗小写字桌上的清中期青花瓷峰峦叠嶂笔筒,隋唐时的瓦当砚①,旁边橱柜里的象牙罗汉和镂空雕竹香筒,再到墙上挂着的《寒江木落》,这是清查士标的杰作②。
  “真是奇怪,你这里怎么找不到一件赝品?”俞绛用不太满意的口气说。
  裘泽心里有一小点得意,不过想到这并不是实打实靠自己眼光得来的成绩,得意立刻又缩了回去。
  “为什么要找赝品?”裘泽不明白地问。
  “方便砸人啰。”俞绛有些遗憾地拿起门边的扫帚,用这来砸人对她而言也太不华丽了一点。
  第87节:五、一门没落的技艺(13)
  她阴恻恻地一笑,忽地把门拉开。躲在门外的阿峰和文彬彬立刻跌了进来,随即被她一顿扫帚,鸡飞狗跳般地揍出去。
  “跟我玩这套,哈哈哈。”俞绛很舒畅地大笑三声,然后把门重新砰地关上。
  裘泽吸了口凉气,俞老大今天可是憋了一肚子的火,这两兄弟真倒霉。
  “您坐吧。”
  “不急。”俞绛摇了摇扫帚杆,又开始阴森森地笑:“再等等看。”
  这间小卧室有两扇门,一扇连着奶奶的居室,一扇连着通向厨房和阳台的过道。过道里,文彬彬和阿峰正蹑手蹑脚地凑到门前。
  “她绝对想不到,我们会这么快又回来。”文彬彬压低声音对阿峰说,阿峰猛点头。
  “嘿嘿,这就是游击战的精髓,敌进我退,敌退我扰,敌疲我……啊!!!”
  文彬彬得意的话还没有说完,面前的门就开了。
  “我打打打打打打打。”
  裘泽躲得远远的,情不自禁打了个寒战。
  俞绛很豪迈地站在门口,面前已经空无一人。她对着扫帚柄咻地吹了口气,就像剑客杀人之后吹去剑尖的血珠,枪客杀人之后吹起枪管上的一缕青烟那样。有些奇怪的是,她咻的一声吹完之后,还有个异样的细小声响持续了一秒钟。
  重新关上门,扫帚随手丢在一边,俞绛一脸的畅快。
  裘泽很想去开窗。
  “喂,你怎样啊?嗯?没什么表示吗?”俞绛眉毛耸动了几下之后,用怪异的语调说。
  “我?什么表示?”裘泽有些迷糊,不过看看俞绛的表情,他忽地睁大了眼,有些不可置信地说,“现在……就我们两个……”
  “两个怎样啊?”俞老大的意思很明显。
  “啊,噢……不好意思,我大概吃了点,吃了点不消化的东西。”被欺侮的少年红着脸说出了以上的话。
  不过好在现在他有理由去把窗子打开了。
  俞绛终于在椅子上坐下,伸手从包里取出一卷丝绢。
  “今天下午你去过我办公室吧,拿走了铜镜和……”说到这里,俞绛龇了龇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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