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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八美图-第17章

小说: 八美图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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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子林道:“昨日观他猴拳,却也纯熟。”
即叫家将过来,赏柳兴二锭银子。柳兴说道:“多谢少爷。小的不敢领情。”
花子林道:“莫非嫌少么?”
柳兴应说:“并非嫌少,我家大爷屋里很多的,况又无故,何敢受惠?”
花子林道:“也罢,待我慢慢提拔你便了。”
树春叫道:“柳兴你先回去,少爷要我同到府中,少顷就回。”
柳兴道:“大爷早些回来的好。”
随即下台,向众人说明。众位姐妹与华鼎山俱各欢然回家。花少爷即吩咐家将,拆毁擂台,唱戏酬神。自己与树春下台,将宋文采马匹与树春坐骑,同归花府。气得宋文采呆痴无言,把这些门从尽行驱散,坐了宋文宾的马匹,独自闷闷回府。家人拆了擂台,演戏酬神,花子林与树春并马入府。到府又是一番重新见礼,分宾主而坐。那宋文采满心不乐,闷坐书房。不必细表。当下花子林吩咐备酒,在花园内赏菊轩,欲与树春赏菊谈心,家人领命而去。花子林说道:“柳兄,闻你在杭州亦是富饶官家,有何事故到这嘉兴而来?不知现寓何所?”
树春道:“家君为官,已经亡过,只有老母在堂,非为饶富,不过聊充薪水之资而已。”
花子林道:“太谦了。我是闻名久矣,难以会面直到今朝,方才相遇,果然奇男子!擒拿手法如是精通,可是家传的么?”
树春应说:“不瞒少爷,擒拿手法,并非家传,乃是三载之前从印然和尚传授的。只为出门寻访师友不遇,所以暂住在东关张永林姐夫家中。算来将近四个月了。”
花子林道:“柳兄久居我地,小弟未能闻知,真恨相见之晚。”
树春道:“少爷乃是金枝玉叶公子,只恐蛇与蛟龙,入不得班。”
花少爷应说:“柳兄不要太谦了,敢屈权住敝舍,晨昏作伴,未知柳兄意下如何?”
树春道:“少爷要学擒拿手法,却然容易。只恐宋教师见怪。”
花子林笑道:“什么教师?不必介意。”
只见家人禀道:“酒席完备在菊花轩,请少爷入席。”
花子林即挽树春之手,二人双双走入花园。至菊花轩,但见一片铺金,俱是奇花异种,开来比众不问。二人对坐,树春说道:“多蒙少爷台爱,何不请宋教师齐来一叙?”
花子林道:“管他做甚?既柳兄意爱,即命家人去请罢。”
那宋文采独坐书房之中,正想的花琼这般款待柳树春,把俺家撇在一旁,反眼相视,若不报树春此仇,誓不为人。管教他性命在吾掌中而亡。忽见家人来到,说少爷要请教师。宋文采便问道:“少爷在哪里?”
家人应说:“少爷同柳树春在菊花轩。”
宋文采道:“既是柳树春在此,俺不要去了。”
家人道:“此乃是柳大爷好意,不要错怪了他。”
宋文采说:“既如此,你去叫他自家请罢。”
家人即将此话回复。花子林亦发着恼。树春见宋文采不来,心中恼气。花少爷举怀相劝,甚是殷勤。道:“今夜小弟欲屈柳兄就在此指示,未知柳兄肯否?”
树春道:“多蒙见爱,本该从命。但未曾辞过姐夫,另日再会罢。”
花子林道:“既然柳兄此说,待小弟打发家人择一吉日,至期到府相接便了。”
那家人听见少爷话说,即忙前去择日,回来禀说:“择了重阳佳节。”
花子林向树春道:“就是重阳佳节日造府奉请了。”
树春称谢,二人言谈投机,不觉红日西沉。树春作别起身,花少爷相送至门外而别。再说华鼎山即行回家,开了心怀,扒手扒脚入内,哈哈笑个不住道:“可笑铁门闩今日被树春抛杀台下,做了阴间好汉。”
田氏闻言,心中也觉喜欢。忽见众姐妹回来,鼎山见了笑道:“你们这班女光棍,平日夸张本事,据我看来,亦只平常,勿甚稀奇。杭州柳树春,方才算得好汉!好本事,好擒拿手法!好拳法!要算第一名家的那铁门闩被他一把抓住,撩在台下如抛球一般。花少爷见他武艺高强,拳法精通,愿拜他为师学了擒拿手法,必然管取富贵。”
这几句话说得六位小姐开不出口,华太太笑脸道:“相公,那柳树春的拳法果然好么?”
华鼎山道:“甚好的极。只可惜我有些年纪了,若还是个少年后生家,愿要拜他为师学了擒拿手法,在这六里街显显声名,岂不是好?”
说罢,长吁短叹起来。华太太看见如此,便叫众女儿各进房去罢。即问说:“相公为何叹息?”
华鼎山应道:“我想悔恨前日,吞吃移墨珠,不肯还他。被他大闹厅堂,是我一刻念差。若不然,招他为坦腹东床,岂不是难得之女婿?今朝见他行为前程,实未可量,我与你膝下无子,空了豪富,若不是前番吃移墨珠之事,招了此人为婿,岂不是你我二人老年靠山?今日实在追悔前非!”
华太太闻言,心中也觉好笑:“惟你不知我早已许下的了。”
夫妻正在厅堂闲话,忽见家人报说:“柳大爷在外要见老爷。”
华鼎山听见,一时大喜,连忙抬身迎接。二人挽手入内至厅堂,华太太亦在那里,各各见礼,坐下茶罢,华鼎山道:“柳兄今日得胜擂台,真堪恭喜,夫人快些吩咐备酒与柳兄庆贺。”
树春稍谢,又说些套谈,霎时间酒筵已备。内堂众姐妹俱各男妆一齐出来,厅堂之上,华鼎山夫妻朝南坐下。树春独自坐在东首,众姊妹坐在西首。大家入席,开怀畅饮。席间华鼎山与树春谈谈家世。再说柳兴自己回家,把树春打胜擂台,花少爷要他传授擒拿手法的话,一路嚷将进来。
张永林夫妻闻知,俱皆大喜。张金定得知,一时心中亦觉快活。柳大娘见天色已晚,正叫柳兴去接,只见树春已进入内堂。见了姐姐姐夫二人,又是一番赞美。树春便把花家择了九月初九重阳之日,要前来迎小弟到他家传授擒拿手法,说了一遍。永林道:“舅兄,你令堂在家悬望,还是回家省亲,以免伯母挂怀为是。”
树春应道:“姐夫所说极是。怎奈花琼多情待我,今已允许,不可失信。”
且按下郎舅二人闲谈,再说华鼎山有意欲招树春为婿,又不好开口,田氏道:“相公既是有招他为婿之心,何不央个媒人说合。闻张永林是他姐夫,彼此俱是亲道相关何妨一烦?”
华鼎山道:“既如此说,待我明日打发家人前去请他便了。倒要备了酒席请他,方足敬重。”
田氏问道:“未知到底要将哪个女儿许他?”
鼎山道:“爱珠是亲生的,便把爱珠配他。素贞是过继的,慢慢再寻一个对子便了。”
田氏道:“相公说哪里话?素贞虽不是亲生,姐妹尤如一般。我们一齐许配他,女儿们亦不见怪我们偏心。”
华鼎山大喜。


第十七回 沈员外触怒前情 花子林延学擒拿
再说沈凤栖员外被华鼎山挽到船上,见了树春,触及心事,一时怒气回家。来至中堂,安人见员外怒容满面,忙问:“何事?莫非是银子被欠,讨不得来么?故此发怒?”
员外道:“院君,今日一气连人也要气死了。不期路上遇着华鼎山,挽我同到花家庄看打擂台。又说六个姐妹,女扮男装,要去打擂。在船备上酒,拉我到船中一看。那几个妮子,田家姐妹,陆家姐妹,华爱珠柴素贞,果然扮的与男人一般,一个是小桃,又一个是张金定。我说张金定,现在有病在家,怎么亦来,并且脸无病容。小桃一时语塞,那华鼎山心中疑惑,向前认明,方知就是当移墨珠的柳树春。我想起前情,方悟是此人扮了张金定,前来与着小贱人两个,明为姑嫂,暗里通情。那时不觉,到如今没有凭据,惟忍气吞声而已。若是上卿不死,怎肯饶这冤家?你道可恼不可恼!”
安人听见此话,心下却有周全之意,即应道:“员外,虽然家门不幸,伤了风俗,幸喜尚无外人传闻。今上卿已赴黄泉之路,以我想来,要顾名声,不如把婚退了。退了之后,张金定若做出事来,与我们不相干。”
员外道:“难道罢了柳树春狗奴才不成?”
安人道:“想你要与他赌气么?我闻他是相府之后,算来也是大乡绅,古语云:刚柔莫可敌,卵石不相争。以我看来,只好丢开手。乐得逍遥自在。”
沈员外看着安人道:“据你说来,只可惜造化了这狗才。”
那员外起初时节,满腹恨气,如今听了安人一席话解劝,即时恨气方平。次日天明,便差家人请卞文加来说话:“不幸孩儿中途见弃,早赴黄泉,媳妇年轻,不敢留她白头待老。烦尔将庚帖仍送张家,使其重招夫婿。”
卞文加接了庚帖,来至张府,说知其事。呈上庚帖,永林大怒道:“沈老为人如此相欺,我虽则是公门中低微之辈,我家又不会做下伤风败俗之事;为甚退起婚来?岂有此理!”
卞文加道:“老贤侄,这还是沈员外好意,尔不欲怪错了。他恐误尔令妹青春年少,所以退此亲事,与令妹另觅良缘,贤侄休要执意不允。”
张永林道:“你快去回他,说这事断难从命的。”
卞文加一时着呆,无言可答。那树春在屏后听得明白,急急忙忙走到里面,叫声:“姐姐快来周全了。”
柳大娘问道:“周全什么事情?”
树春便将卞文加奉沈员外之命,前来退婚,说沈上卿已死,犹恐媳妇白头待老,难以了局,愿要退婚,使其另招夫婿。说了一遍。”
这是千金难买之话。那姐夫偏偏执意不肯允从,反怒怪沈员外,姐姐快行一个方便,快与姐夫说一声,叫他允了罢。”
柳大娘道:“我道何事发此慌忙着急,此事我不敢理会的,休要多言语。”
树春见柳大娘作难,便叫的姐姐长,姐姐短,看少弟之面,不要作难了罢。柳大娘亦觉好笑:“你自家要老婆,求了姐姐做甚?你且出去,待我向你姐夫说罢。”
即着丫环去外面请大相公进来,另再备酒在外款待卞相公。那丫环答应而去,树春又恐怕卞文加回去,忙来陪伴言语。永林入内,柳大娘说道:“官人你为何如此莽撞言语?自古道千差万差,来人不差。况且沈员外的言语,也是一片好心肠。只为姑娘年少青春起见,难使她守到白头,若说望门寡妇,人间虽有,只为翁姑不肯退婚所致。娘家怎强作主张?如今沈员外乃是美意,你到反不允他,被姑娘闻知,兄妹岂不结怨?伤了骨肉之情!”
永林道:“据你所见,难道应允了不成?”
柳氏道:“自然应允的是。”
永林道:“只是我张氏之后,从无再婚之女。”
柳大娘道:“这是姑娘命薄克损夫婿,并非不正败坏门风。不是我今朝见笑张家人来,亦不是什么官家。”
永林道:“娘子之言,却也不差,你再去问问妹子如何主张?”
柳大娘即抬身入内,心中想着,姑娘心事我已尽知,此言正合她意。何必再问?一头行,一头想,早已到房中。张金定站起身说道:“嫂嫂请坐。不知嫂嫂今日为何笑容可掬?”
柳大娘应说:“今日卞文加媒人,奉沈亲翁之命前来说,要姑娘与姑夫穿带孝服,姑娘快些收拾好前去沈家。”
张金定闻言,即时流下泪求道:“嫂嫂休要多言,我已曾立下誓愿,若要我到沈家,就死在眼前,亦是不去的。”
柳大娘笑道:“姑娘不要吓坏,与我说明,好去回复你哥哥。”
金定道:“自古云长兄为父,长嫂为母,怎么要我自家作主?”
柳大娘道:“如此说,愚嫂作主便了。”
即起身出房,来至外边,把金定之言,说与永林知情。永林便把庚帖收下,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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