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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国师之道-第33章

小说: 国师之道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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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离观赏一会儿,忽然道,“渠迪,你教我功夫怎么样?”
    “好啊。”渠迪说着长剑一抖,洒出一片银光,嗖嗖地惊起一片飞鸟,“国师想学什么?刀枪剑戟,斧钺钩叉,鞭锏锤,十八般武器我都会点。”
    “真厉害!”楚离惊艳地看着渠迪,歪头想了想,“学点不伤人的吧。”
    渠迪闻言扑哧一笑,剑身架在了她肩上,“国师,兵器哪有不伤人的。”
    “哎哎哎——”楚离僵住了,“小心伤到人啊——”
    “放心~”渠迪扬剑再舞,便是英姿飒爽,衣袂飘飘,“长剑是本宫——是我最拿手的武器。”
    她手中剑如同带了魂,抖抖洒洒皆是风光。一片银光辉然,恍若火树银花,极为耀眼。收剑时,正巧日头破了天,金色的光芒洒下来,映在剑身上,陡然生辉。让被晨曦笼罩的上谷公主也如同九天战神,既超凡脱俗又威仪俊丽。
    楚离不由得赞叹,“真漂亮!”
    渠迪眼睛一眨,凑到她面前,“什么漂亮?”
    楚离连忙后退一步,指了指朝阳,“景美,剑美。”
    “我不美吗?”上谷公主逼来一步,“国师自从出宫之后,对我可是日渐疏远了。”
    “公主自然更美。”楚离忙道,“我还有事,先走一步。”
    “国师莫非不怕石姐姐,反倒怕我不成?”上谷公主拦住她,愈发凑近了些,“躲什么?”
    楚离瞬间脸色涨红,抿唇忍了半天,忽然问,“公主,你喜欢我吗?”
    上谷公主一愣,没料到楚离如此大胆,她不答反问,“那国师可对我有意?”
    “我……我……”楚离扭过头去,面色涨红,半天才鼓起勇气道,“公主,我并不喜欢女子……”

☆、第37章

“哦?”渠迪抓住了她的手,眸子深深的望着她,“不喜欢女子,吗?”说着伸手将她揽入怀中,紧紧缠着她腰肢,两人身体贴在一起,楚离立刻僵住了。
    渠迪道,“国师并没有试过,怎么知道不喜欢呢?”就要去吻她,楚离心里一紧,下意识地偏过头,渠迪温软的唇瓣擦过她脸颊,楚离神经赫然紧绷也反应过来,“公主!”
    “嗯?”渠迪勾唇笑,她是越来越喜欢逗弄容易害羞的国师大人了。
    “公主,”楚离愈发冷静下来,她并没有推开渠迪,只是眸色澄明地望向渠迪,“我不仅不喜欢女人,也不喜欢男人。”
    渠迪讶然,挑眉道,“什么?”
    楚离笑了笑,“公主,我对这种事情不感兴趣。”她道,“情和欲是人之两大劫,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这话说的是英雄也过不了情关和欲关。我师承老庄一派,素知大道归一,情化万物之理。对我来说,万物皆有情,情在自然中。而人欲最要不得。人有三尸,上尸好华饰;中尸好滋味;下尸好淫|欲。秉承自然之道,当恬淡无欲,神静性明。痴,贪,嗔是成性修德之大敌。”她顿了下,接着道,“故我之所求,乃为求天地清明,人心自悟,养心修性清静无为。”
    她神态温和,却自成风华。朗朗如月华映世,清辉似风拂原野。
    渠迪神色复杂,端详她半天忽然心生惭愧,竟觉得自己仿佛是什么肮脏之物,触到了一块清净美玉。一时竟局促起来,面有愧色,如同环住了一块烫手山芋,松也不是,放手也不是。
    楚离见她窘色,反而安慰地笑笑,轻轻环住她,“公主有情有义,是百姓之福。”
    渠迪闻言身子一僵,缓缓放开了手,倒退一步专注地打量她半天,忽然深深吐出一口气,朝她作揖行了大礼,“国师。”
    这次的“国师”二字,显然不同于过往的语气,显得……太过郑重。楚离有些疑惑地望着她。
    渠迪却缓缓直起身子,语带艰涩地开口,“国师,以往是本宫无状,多有失礼。国师心系天下苍生,本宫自愧不如。望国师见谅。”
    ——上谷公主没试过身边有这样一个始终正直清如水的人。这样一个人,举世誉知而不加劝,举世非之而不加沮,她卓然而立,给身边人带去清明。洗尽铅华,如美玉出淤泥而不染。
    可楚离还是不习惯被人这样行大礼,她浑身不自在,连忙上前扶住渠迪,“公主,你这是做什么!”渠迪这一番动作,几乎让她立刻想到了寇谦之,楚离可忘不了寇谦之那一跪。她脑子不在正常路子上,总觉得寇谦之那一跪让她承受不起得少活好多年。如今看渠迪这架势,深恐上谷公主也跪下去,唬得她连忙紧紧扶住上谷公主,“当不起,当不起。”
    渠迪心中百味陈杂,她看着楚离的模样,竟心生不忍。她自然清楚,楚离这个国师将要面临什么样的责难和结局,原本也不过是她拓跋皇族的一颗棋子罢了,可如今这个已然入彀的棋子却让她生了不忍之心。她不敢相信,却不得不承认,她开始狠不下心来。
    有没有试过跟这样一种人交往——她洒脱大度,心无城府,又恬淡正直,让人在看了无数的肮脏和龌龊之后,觉得原来人也可以如此美好。
    对于见惯了勾心斗角和尔虞我诈的上谷公主拓跋迪来说,楚离这样一个坦荡清正让人心洁神净的存在,是多么让人留恋,让人……舍不得。
    尤其是,无论哪朝哪代,像楚离这样的人都是凤毛麟角。渠迪心想,难道楚离是不知道人心有多险恶吗?难道她是不知道这世道有多肮脏吗?她就像个孩子。
    可渠迪望着她,心底却有个声音在说,不,她并不是不知道。渠迪想到当初在平城时跟楚离的种种矛盾,楚离那时说过的话句句在耳边,楚离的身世也在她心头回荡。渠迪眸子深深地笑了,经历过如此颠沛流离生活的楚离,对别人的辱骂都能视若罔闻的楚离,怎么可能不知道她所在的天下是个什么样的天下。她不是不知,相反,正是因为太知道,所以才天真的想要去改变,试图还这世道一个清明盛世。
    然而,没有人能真正创造一个昌明盛世。
    渠迪心中滋味难言,看向楚离的眸子变幻莫测,钦敬有之,怜悯有之,无奈有之。甚至,还有一丝从未有过的感觉在心底冒出了头,像是……想保护她,却又不尽然。上谷公主自己也不清楚。
    高山仰止,景行行止。虽不能至,心向往之。
    也许这才是支撑楚离一切行为的源头。她师承老庄,却深受儒家影响,故一切以先圣孔子为榜样,世道不兴,当奉一己之力,明知不可为而为之。
    渠迪看懂了她。
    然而,纵使心中百转千回,念头轮番而过,可对于上谷公主来说,她目前要做的事情仍然不会有改变。她依旧需要楚离做好拓跋氏的国师,需要帮她父皇督促楚离寻找长生之道。
    一切的思想落到实处,都没有那么容易。
    “国师不必紧张,”渠迪笑笑,“这一礼,是为过去不当行为向你赔罪。”
    “没关系啦,”楚离有些不好意思,“只是以后不要再做那些奇奇怪怪的事情就好了。”
    渠迪点了点头。
    楚离怕渠迪过意不去,又补充道,“其实公主——”
    “渠迪。”
    “嗯,渠迪,”楚离从善如流,“其实渠迪你也是很好的。人嘛,都有毛病有缺点。这不能强求,毕竟人无完人。可每个人都有好的一面啊,渠迪你虽然有时候……”顿住话头转而道,“嗯,但我能感觉出,你并不坏。你没有戾气,而且脾气好,能容忍。还能吃苦——”
    她想,当初在平城时拓跋迪过得是什么日子,锦衣玉食,高床软枕,出入有轿撵,日常有侍婢。而今流落在外,可以说一无所有了。可从没听她抱怨过一句话,即使越来越憔悴,有时候累得咬紧牙关,但也一直坚持着没有任何微词。俗话说,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上谷公主一朝从九天之上堕入泥淖之中,却始终表现的安然自若。单是这点,就让楚离对她的好感蹭蹭往上涨。楚离不是没见过娇生惯养的世家子弟,恰恰相反,她见过很多世族权贵,大半都是稍微多走两步路就要哭天喊地叫嚷不休了。可上谷公主作为大魏唯一的公主,按理说,还有谁能比她更娇贵呢?可楚离看到的,却是她虽然本就娇生惯养,如今却一点都没有像别的世家子嗣那样惹人厌恶。
    渠迪不由莞尔,“我有时候……怎么了?”
    “额——”楚离愣了愣,讪笑道,“也有些毛病嘛!不过不是很严重啦。每个人都有毛病啊,你有我也有,穗穗也有,公输定也有。大家都有。”
    “唔,”渠迪想了想,“那石姐姐也有了?”
    “石霂?”楚离怔了怔,“她啊……她,她当然也有。”
    “是什么?”
    “哎——”楚离卡壳了,她跟石霂相依为命这么多年,还从没认真想过石霂有什么毛病,“她……她小时候毛病可多了。可是长大了……好像就……没了?”
    “没了?”渠迪也是惊讶。
    “……”楚离不好意思地笑了,“她离我太近了,我没想过。好像也确实没有——不对,有!”她恍悟道,“她有病!”说着脸色就不太好,“差点忘了,我得上山去看看,这都卯时三刻了,她怎么还没下来。”
    越说越焦急,朝渠迪摆摆手就走,“回来我想想跟你学什么功夫!”
    她匆匆朝山上奔去,日头已经出了半天,渐渐晨光洒满大地。
    石霂独自在山间行走,神思不佳,不时幽幽一声叹。
    不知道该拿楚离怎么办。
    她比谁都清楚楚离心性,楚离现在年纪不大却也实在不能说小——按照时下风俗,楚离这个年纪都已经算是嫁不出去的老姑娘了。当然,对于在山林隐修的人来说,桃李年华的楚离还不过是个稚子。连石霂而今也不过花信之年,在山下虽然是老得不能再老的老姑婆,可实际上在修行人眼中,也不过是个年轻姑娘而已——重点不是年龄,而是楚离好像从没有情窦初开过。
    她们逐渐长大了,翻山越岭的玩,遇到临山的墨庄人,因为石霂脸上那深深的疤痕,又时常一副寡言的模样,所以男子都不太愿意接近她,可楚离不一样,楚离少年心性,爱笑爱闹,性子爽朗,又长得清秀可人,少不了被情窦初开的少年示好。可楚离怎么做的呢?石霂都哭笑不得。每次有少年对她示好,楚离总要不遗余力的整人家。墨庄的少年,但凡向楚离表达过要娶她的人,就没有不被楚离整的。虽然楚离不会真伤人,但她会折磨人。又善用药物,善使机巧,还巧舌如簧牙尖嘴利,那少年们哪是她的对手,一个个被整的灰头土脸,再不敢提娶她的事情。竟让楚离在墨庄落了个女魔头的外号。
    石霂每次都默默看着,不置一词。渐渐地,也就没人敢再跟楚离提嫁娶之言了。
    楚离还十分得意地跟石霂炫耀,“毛头小子,再敢胡言乱语,我可不饶!”
    石霂一边暗自欣慰,一边又……不是滋味。
    她舍不得楚离,害怕失去她,可又如何狠得下心让楚离受苦呢?但楚离心性虽然看起来火热,可石霂深知她的凉薄。那凉薄就如同巫溪,只不过楚离比巫溪好在,她虽然不在乎但爱惜,爱惜自己所拥有的一切。
    没有天生就凉薄的人。
    石霂知道,楚离的凉薄来源于她先是丧母,后又丧父。尤其她的母亲曾经想要亲手杀了她,她的父亲又沉迷炼丹对她不上心。久而久之地,楚离便对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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