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婉儿(gl)-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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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婉儿的脸刷地变白,双腿突然丧失站立的力气,幸好这时武则天已来到身后,千钧一发地抱住孱弱无骨的身子。
她压抑下恐慌惊心的情绪,抬头望着牢固拥抱自己的人,而崁在对方那面无表情的容颜之上的、是一双冷彻冰寒的眼。
「皇后娘娘……」上官婉儿几乎认不出喉中这道暗哑微弱的声音。
「婉儿,妳该不是中暑了吧?」武则天开口时,又是那样柔润的嗓音和那样神秘莫测的微笑。
她看到她了吗?她看到瞬间就重挫上官婉儿所有自信和冷静的人了吗?
武则天看到义阳了吗?
「皇后娘娘,我……婉儿没事。」离开武曌的怀中,上官婉儿低头说:「有损您出宫的雅兴了,非常抱歉。」
「不是妳的错,我们出来太久了,妳体力不好自然撑不住。」温柔浅笑的面容如此使人心湖荡漾,上官婉儿却觉得骨子里窜起寒冷,当武则天的右手轻拭自己颊边的水珠时,她必须紧咬下唇才能阻止身体不因恐惧而下意识退缩。
武则天还是笑容满面,是向来敏感的她没发现上官婉儿的异样呢,还是以欣赏这份惧骇慌张为乐呢?难以探测,她永远站在让人无法掌握的至高地位。
「我们回宫吧,婉儿。」
「是……」
暮霭下,她们的互动小心翼翼而充满刺探,预言了今后每日相处势必夹杂彼此暗潮汹涌的心思,也考验着那份本由各种复杂因素才会建构出来的联系,将是如何的脆弱又难以斩断。
间幕Ⅱ … 拜月欺天
作者有话要说:本篇含有可能让人无法接受、也会让我被抓去关的情节
所以我必须强调,这段情节只是文艺创作的范畴,不具有任何煽动读者的意图
如果各位有谁知道JJ无法放上这类故事内容,请通知我一声,只好撤下请各位移驾到我blog上看了
第十一章
当上官婉儿第一次来到洛阳城时,她便隐约发觉这个牡丹之都将比长安城对自己和整个天下更影响深远。
这一切都要推往当年,武曌册后并独揽大权后,竟舍长安而在洛阳开始一连串的建设和改革──强化军事防备性;经济中心的转移和仓城的设立;归整城镇和近郊以繁荣商业──再加上随代已开通联系的中部五大河,为漕运提供有利的条件,水陆发达,交通便利,使武后毅然决然迁十万户居民入洛阳,人口数因此超过百万而与长安并驾齐驱为第一大城。
期间她更修筑洛阳宫殿,珍禽走兽充斥其内,四季皆繁花盛开点缀其中,在苑西部修建的合璧宫更是宏伟壮观,金璧辉煌,被称为二圣的皇帝李治和皇后武曌,便长于此宫接见使臣与外番酋长……直到发生了某件事为止。武后本身非常喜欢这四面方花的避暑场所,但自从与李弘来此共赴盛宴,当夜太子却暴毙于合璧宫,人们猜测他是与武后政见不合而被杀后,武则天便不再垂青此宫了。
另一方面,长安虽国政机构庞大,但也国用渐广,原本便非由于优良的地理位置而是因为高门大姓的派系影响才设都于此,以致于在水旱、蝗害、疫疾流行后,唐朝的第一大都市便出现大量的饥荒灾情,饿死于道中者、饿枕于路中者,甚至人相食者每有所闻。
为了不被如此看不到远景的城市所拖累,也为了摆脱李唐王朝的大本营,出身寒门、对以长孙无忌和上官仪等人为主的关陇集团政治气氛十分敏感的武则天,便在掌握军政大权后积极建设洛阳,以达淡化并消除人们对长安和李家王室的意识与感情,为她改朝换代、建立新秩序巩固了重要的一步。
归论而言,人为刻意和天然优越环境的交融,辅以当时特殊的政治、经济和个人因素的影响,使洛阳比起长安便越见优势了,而武则天的用意与成果如今也全清楚地显现在众人眼前:大唐迁都洛阳势在必行。
将来,会有一幢以宫殿为摹本于民间建筑而成的宅邸,院内遍布名花仙草、奇岩异石,整体看来富裕奢侈、穷极雕饰,主人常引大臣宴乐其中,共评天下诗文;此宅亭台阁宇,园榭廊庑,人居其间如置身仙境,其至极的风雅理所当然被称为“洛阳第一家”──举世繁华的缩影,与太平公主府分庭抗礼的高权象征,那正是上官婉儿在宫外的府邸。
“……既然如此,您为何还要重建长安城?”
“要转移别人对我的注意力,最好的法子就是让他们去注意其它事物,况且,长安确实也需要新思想和新文化。只要一切皆按计划走,我保证,将来会让婉儿看到回馈今日的成果。”
武则天是一名极有耐心的导师,对自己的疑问总是大方地微笑讲解,但这一次,见到她转身踏往马车的背影,被留在后方的上官婉儿不禁产生怀疑,怀疑连这种光明正大的公开国政都能自然而然隐瞒众人的武曌,究竟还隐瞒了什么能倒转乾坤的事?而关于她本人的部分又有何种是全然真实的?
上官婉儿怀疑自己可能打从一开始就没了解过武则天。
「上官才人可曾听说?」
「皇后娘娘定有跟妳提过吧?」
「立李显为太子之事究竟是皇上的指示还是……?」
「各位大人──」洛阳合璧宫的齐圣殿内,一群三品以上的官员齐聚一堂,凑在人单势孤的上官婉儿周围频频发问。「我真的没听过任何风声,就跟各位大人一样,直到皇后娘娘早朝时宣布我才知情的。」
「明眼人不说暗话了。上官才人是皇后娘娘的心腹,岂有妳不知情的道理?」
「大人……!」众人此起彼落的应和声,使原本就因被蒙在鼓里而有些心情受挫的上官婉儿,此时更是焦躁厌烦。「难道大人们以为,就因为我跟皇后娘娘同床共枕,她便会把所有事情告诉我吗?大人们何不去问问那些风流倜傥的男子们,问他们是否也知情,问他们皇后娘娘到底曾说过什么!?因为不管是立李显为太子或皇上病危,皇后娘娘一点也没跟我提过……!」
或许是由于首度见了平静淡漠的上官婉儿发怒,五官精致的脸蛋染上艳丽媚媚、使人目不转睛的潮红,又或者是被她那直率不讳的语句所震慑,大臣们全都霎时住口,齐圣殿内笼罩诡异的安宁,针落有声。
这时,有人尴尬地咳了一声。
「诸位大人,上官才人。」是裴炎,他才刚从皇帝的寝室出来。「皇上要宣布遗诏了,请尽速进去吧。」
当大臣们唯恐不及地纷纷涌进寝居时,上官婉儿还留在后头,一步也没动。「先生,学生无官无品……皇上遗诏与我何干?」
裴炎笑得既是无奈,又有着怜悯。「妳受封为才人,表示妳为皇上的嫔妃,随侍在侧符合理法。」
「皇上的嫔妃……」这句话在嘴中激起苦涩,今天之前从未想过自己是李治的妃子之一。
突然,她察觉其中最重要的事。
「皇上驾崩,除了皇后以外的后宫妃子得削发为尼……」上官婉儿的脸色几如白纸。
「上官姑娘。」裴炎将圣旨递给她。「无须担忧。圣旨已立,废了妳的才人之位,并收回金宝金册。」
「圣旨……」打开一看,那笔迹不是别人,正是上官婉儿最为熟悉的武曌。「立旨日期是六日前,皇后娘娘……莫不是六日前就隐瞒了皇上病危的消息?」
「日前国政乱象正处于逐渐平息的阶段,皇上病危势必掀起轩然大波,纵有隐瞒也是为我大唐臣民。」向来尊古守序的裴炎,面对如此不敬之举,只能慨然说道:「那位武皇后,做事永远滴水不漏。若为男子,事情也不至弄到如斯田地。」
「先生何出此言?皇上已经说了什么吗?」
裴炎没有回答,只是引着上官婉儿进入寝室。在金黄龙床上,撑着病弱身体勉强正坐的瘦躯男子,就是将政权全移往妻子、自己却躲在洛阳养病的皇帝李治;而在他的身边搀扶着他,并温柔地为他拭去汗珠的女子,便是摄政皇后武则天。
上官婉儿见着这一幕,心头突然涌上强大怒气──不知道为什么,她今天似乎很容易生气──过去看到武曌在后宫里与男子们的嘻笑情景皆能保持正常如昔的心情,为何如今只是见她替自己的丈夫拭汗便得咬紧牙关以防制止之声脱口而出呢?
李治是她的丈夫啊,这不是情理之内的行为吗?
上官婉儿握紧拳头,随众大臣低头跪下。
是的,这就是问题所在。
李治是武曌的“丈夫”,这就是问题所在。
「妳、起来。」气若游蝇的声音,上官婉儿抬起头时,讶异地看到李治的视线停留在自己身上。
「圣上?」
「就是妳。」李治微弱地说:「妳曾替义阳和宣城拟旨吧?今日,朕也要妳草拟遗诏。」
上官婉儿看向沉默不语的武曌寻求答案,对方于是点了头道:「笔墨都准备好了。」
「是……」
李治咳了几声欲加强声调,但显然没有成功,依然是低得听不清楚的交代:「太子李显于柩前即位,军国大事有不能裁决者,由天后定之。」
哗!这岂不是把整个国家都交给武曌,徒留个虚位空壳给新帝李显吗?
跪着的大臣们窃窃私语,无人敢上前直谏,亦不知该不该在这场合直呼皇上圣明。他们看向宰相裴炎,只见那名老者亲手递给上官婉儿圣旨,并道:「妳听到圣上的话了,快写吧。」
上官婉儿拿起笔,却久久不能下。纵使将军国大事交由武则天决定,但皇帝之位还是由武术虽高、对政治却一窍不通的莽夫李显所得……她不敢相信那个能使山河变色的女人,多年来做了如此縝密的准备和计谋,却甘愿在最后一步看别人捷足先登。
「婉儿,写吧。」武曌的声音,柔和温润,冷静平稳。「这是皇上的意思,好好写下来──若有半字遗漏,本宫唯妳是问。」
低柔而冰冻的音调,寝居气温顿时如寒天极地。
武则天说这句话时是认真的,她只要不满意,眨眼就会把上官婉儿降罪问斩。
「臣……臣妾遵旨,皇上……」必须花费莫大力气才能将那句“臣妾”挤出口,她朝李治行礼后,遂转向武曌。「皇后娘娘,婉儿定不让您失望。」
李治当日于洛阳病逝。
四天后,李显即位,是为唐中宗。
武则天被尊为皇太后。
***
深夜,洛阳宫连璧殿内,历经今日预期中的风波,武则天独自回到寝室,看着晨日杨柳修竹、掩映轩陛、四面荫茂的景色,在夜晚变为红墙黄瓦、飞檐排角、雕梁画栋的奇景……自己煞费苦心建筑的宫殿,以它包罗万象的鬼斧神工来回馈,实是令人畅意满足,疲累尽消。
“媚娘,朕知妳心性刚直,志在鸿图,太宗先皇亦曾道:若武氏为男子,定能威震四海,安邦镇国……但妳是女子啊,媚娘,妳是一个母亲,便让我们的孩子继承帝位吧。”不久前,李治握着她的手,几近恳求地道:“再给我们李家人一个机会,妳好好看着他,若新帝真无能成大器做大事……”
妳再、做妳想做的事情吧。
李治其实并不愚昧,光是近身看着武则天几年来的所作所为,他也能对政治上的拿捏学到一二,于是他明白,当代要找出任何可力抗武则天势力的人,已是天方夜谭的荒谬想法,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动之以情。
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