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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只有相思无尽处(完结)作者:卫如桑 txt下载-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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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怀里睡得正酣的娃娃被惊醒了,吐了自己一身,我愣在一边看她醉醺醺的样子。不知是不是方才喝多了酒,酒劲上头模糊了神智,竟分不清此刻究竟是哪里在痛。
  醉酒应当是头痛些,怎么感觉是心口在痛?


☆、四

  回屋已是许久之后的事了,扶着她在床上躺好,伸了伸酸痛的手臂,我暗想下人手脚终究不如自己的轻稳,起身在她屋里翻找出一件衣裳正要给她换上。
  又好似想起什么来,手上动作一顿。
  衣裳要换不是还得脱么?我目光顿在她睡得一脸安详任君采撷的模样,酒后的神识尚还昏昏沉沉,鼻腔里蓦然有些发热。紧接着头脑一热,抬手覆上她衣领处慢慢为她解下外裳,顺手抛到脚下,没留神指尖碰到她里衣外露出的肌肤,鼻尖悬而未落的一点红溅在手背,手下一顿,却再没有为她重新再换上另一件衣裳。
  只是禁不住将唇附上她眉间,沉沉一吻,又为她盖上被褥,方乘着几分醉意出屋带上门。屋后酒劲又一股脑的冲上来,前半宿不知怎么鼻血涌得没完,后半宿又因不胜酒力,折腾得好几日没怎么出屋。
  当夜回府之后的种种也于酒醒后被忘得干净。
  之后的日子便也逐了原前轨迹重新平静,未因少了安苏有何更改。约是安苏嫁去三月之后,先帝驾崩,庆王即位,举城或惊或憾或喜,民间百态。
  走在朱雀街上,总能在周遭茶铺瞧见聚起的一群人,绘声绘色道先帝如何骁勇平定南诏蛮夷,如何才智与突厥可汗交好,如何……所讲之事无不是将先帝捧得犹如天人,谁还记得这几个混混几月前还曾聚众怒骂天子无能。无端想起武后曾立无字碑,立意功过自有后人说,现在看看确实是武后料事如神。都道天子真龙万寿无疆,却都终究有百年,纵使天之骄子殡天了,长安人头上这片天也不见有风云变幻。
  一朝天子一朝臣,阿爹也应旨封侯,被新帝夺去手中实权,被告回家颐养天年,自此多添了颓意老态,日日懒懒于院中侍弄花草摆弄棋盘,仿佛风中残烛,怕再经不起许多了。每每见了阿爹这般失意模样,于庆王之厌恶,便浓的压不下去。
  至于安苏,闻说入宫即为正二品,圣宠正眷,后位仿佛只隔一跃便触手可得。但也仅仅是仿佛而已,后宫里的女人诸多手段,我亦料想这一道凤凰涅槃的槛安苏很难跃过。
  也是自庆王称帝安苏入宫以后,除一日三餐娃娃都将自己锁在书房,去瞧时也无非是在一笔一划书几阕词,等写好了又撕去,再拟笔。好似醉酒般执迷不悟,阿爹由她去,我亦不作他言。
  可明天是我的及笄之礼啊,一个女子一生中最最美好的日子,我想要她陪着我,重回那年她及笄之时她穿一身华服跪坐待长辈助词,又趁着长辈不留神的功夫回过头冲我一吐舌的默契。
  我不知安苏在她心里究竟是怎么样的地位,会让她三个月还走不出这圆圜,又或许是不敢想。
  定定神推开青莲漆的门,屋中一灯如豆,她仍是不知倦的埋下头沉着脸色写些什么,我走近她身边欲看,她却又将那薄笺揉成一团扔在脚下,明明是见了我,却又什么都不说。
  我看着无由一恼:“你知你这月余来有多少人担忧你身子吃不消?我不知安苏她在你心里头究竟是多重,她是你姐姐,也是我姐姐,我也舍不得她一个人在那所谓九重宫阙里与人周旋,但也不曾似你这般颓唐。可你纵是一辈子都缩在这小小书房中见不得光又如何?你以为,她便能重新在安府住下是么?”
  我稍停了一刻觑她神色,看她还垂首在笺上勾勾写写些什么,又继续道:“你这样不吃不喝不停的写了什么?你脚下这些废纸页载了你伤春悲秋是么?”
  蹲□作势要拾起一团展开看,眼底莫名一酸,本欲拾地上纸团的手收回揩了揩眼里的泪:“明天是我及笄之礼,你日日忙着这些,自然忘了对不对?我知道的,我就知道的……”
  话愈是说下去,泪珠子愈发滚得厉害,哭的混沌之际有一双手扶我站起身来,轻声劝慰,依稀语气听来颇含无奈:“我也只是想找个宣泄以泄不忿罢了,你也知道我生来丧母一直得安苏守护,自幼敬重她,怎么会不比你多伤心几分。瞧瞧你,眼睛都红了,哭什么?你及笄之礼我这个做姐姐的又怎么会缺席。”我循声抬眼看去,正好对上她眼中宠溺。
  打小她都最不忍心看我哭,只是现在听到“我这个做姐姐的”眼里的泪珠子便更止不住,我也只是你的妹妹,永远不能是其他。
  默了会儿,忍下哭意只是闷笑着拿起她方才一直写个不止的小笺看了看。是一首诗,许是她方才心乱,并无什么韵脚工整,我随口念了出来。
  “桃花美酒昨日熟,灞桥春风不折柳。一阕浅辞意难托,未见长安藏天穹。”
  灞桥是离人之桥,长久来又是有冬折梅、春折柳别在腰间的习惯,此中惜别之意毫不加以掩饰,再看下句“未见长安藏天穹”,只是一腔不忿于那昔日庆王而今所谓天子,字里行间难抑愤意,既然隐晦不来,未免教有心人看去,便是留不得。
  我笑着将这阕词撕了与她玩笑:“三月来原以为你才情应颇高了,不料想还是在这种伤春悲秋的套路里周转不来,撕了才好。眼下,还是陪我去瞧瞧那些个及笄礼服哪个好些才是正经事。”
  拉她出屋时月光将人影温温柔柔缠绵成了一双,夜色颇好,疏星朗朗,明儿个是个好天气。
  作者有话要说:这一章美名其曰过渡,其实是一脑抽产物,写一半才想起来自己这是正剧……ORZ


☆、五

  隔天早起还不及梳洗便已急急将放在案几上的衣裳拿起穿好,旋身转了半圈,衣裳轻薄如蝉翼又如云卷,裙角一隅有一朵叫不上名号的花,洋洋洒洒的花瓣绣得灵动,模样可心的紧。最最重要的是,它是娃娃挑予我的,说是配我正好衬了这干净清雅。我是个粗人,看不分明,她说是,那便就是。
  草草在菱花镜前胡乱收拾了妆容,眉也懒了扫便急着出屋去给娃娃看,无奈何姑母不知打何处冒了出来,道是要我乖乖候在屋里头等着,头饰也需换了,这也是有许多门道的,一着不慎便会误了终身。我只当是前人唬小辈的,一件头饰罢了,难不成命数皆在其中了么?
  心里头是这般思量着,嘴里却是小辈恭恭敬敬的话语:“是是是,及笄礼是否合宜关乎命格如何,瞧我怎么忘了呢?下次一定注意……啊是是是,没下次了。”姑母在一旁边为我梳理头发嘴里还不忘念叨,我知她三贞九烈替人及笄祝词束发颇有一手,不料是这般柴米油盐酱醋茶的老人家。
  听她叨叨了不知多久,渐渐起了睡意,眯眼忍不住打起呵欠来,我转头问:“还要多久?外头热热闹闹的,怎么横竖与我无关似的。”
  无人回应。
  再定睛去瞧周遭,竟不见那姑妈身影。百般疑惑之下,偷偷推开了虚掩的房门,屋外一片祥和安宁。我心甚喜,大摇大摆晃出了房门,可四下竟无一人,连丫鬟下人也无,我不禁皱眉臆想,莫非如杂书中所述的,有大盗趁着举府节庆混了进来,杀干净了人抢了钱财逍遥而去?
  当即头脑涌上无数画面,如此这般便信以为真,口中一声怒骂:“太尔娘之的为非作歹了!”心里头泛出一阵焦急,迎风跑向厅房。
  “息儿!胡闹,怎么这发还未束好便到处跑了?这会影响你……”是爹爹声音,我心下一阵深寒侧过头看了看,果然是爹爹在皱眉看着我,什么个什么,爹爹从恶霸大盗手中逃了命怎么还不报官却还这喝茶?“爹爹!你逃了性命还不去报官?”
  看他面露疑惑之色,我不知着了什么邪,居然又跺着脚解释下去,渐渐红了眼眶:“大盗趁乱潜入我们安府伤我们家人还抢了钱财这您还赶紧去不报官?!爹爹!”话至此却猛地回过神来,爹爹要真被劫了还能束手无策?他可曾是大将军啊。
  我怔了怔抬手摸了摸了自己梳了一半的头发,从头到脚彻底凉了:“我,我调剂一下大家心情来的,是瞧着今天还挺热,怕闷着大家。既然不闷,我头发还未束好,我,我该回去了,姑母该是等急的,大家且喝茶……”话罢飞也似地溜了,耳后有娃娃声色朗朗。
  “安息,你这衣裳穿着的确好看,小心些,裙摆长,留神别摔倒了。”
  不听前人言吃亏在眼前,我这命数果真是毁了。                    
  作者有话要说:


☆、六

  红着脸慌慌张张跑回屋中,入眼却见姑母正皱眉候着,没开口便是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模样。只见她犹有风韵身段正襟危坐,似笑非笑问我:“哪里去了?”
  我怎么敢告诉她是我自己偷溜出去了,江洋大盗一说自然也端不上席面,如此一来便有些犯难。我苦皱着眉低下头揉袖子,说去给爹爹奉茶了?下意识抬手摸摸没梳完的发髻又撇嘴,不行不行。饿了出去寻吃食了?想起桌上放着的几盘糕点又无奈暗自泄气,我皱眉,目光掠过裙角那朵素花时却心念一动。
  “方才屋外有人叫我出去,我便出去了,也不知是谁……”我眼一转接口:“唔,我猜是大概是娃娃。”抬眼瞄了一眼姑母,她神色果然有些松动,又忙不迭趁热打铁:“昨儿就说要我让我穿这身衣裳给她看呢,我困了没答应,想是等不及了想看。”
  其实何来之的等不及,不过一时杜撰出的,她岂会在意我穿什么。
  鼻尖有些发酸,那厢的姑母却是真信了,点头称是道娃娃不知忌讳。又笑着摆手叫我来坐下继续梳头,我亦是回之一笑乖顺坐回。
  “姑母,方才你哪里去了?怎么不见你。”
  “打点下人利索些罢了,不提点,他们也不会正儿八经出力。对了,你娃娃姐的及笄可也是姑母助词的,当时可真是热闹。”
  “娃娃?那她束发时是不是火燎屁股似的坐不住,不比我乖巧伶俐啊。”
  姑母闻声扑哧一笑:“你也是乖巧?你才是火燎屁股!娃娃可比你听话多了,就那么乖乖坐着,当时好似……还说是要我快些束好,一会儿去找你做什么呢。”
  经姑母一提我适才想起来,娃娃及笄那天正好是上元节,我同她约好一起去看花灯。
  当时她并不似现在这般缄言,叽叽喳喳欢腾得像只画眉,尤其像府里闹得最欢,我最想烧来吃的那只。
  那时她束了发来灯会找我,算算离及笄礼还差些时辰,两个人便在朱雀街来回转悠。最后在面具摊前停下,摆弄来去,买下一双人,一男一女,样貌都绘得姣好,只是不知叫什么。她为我带上后道:“双双人,双双连理,双双比翼”
  双双人……连理……比翼。
  我当时只是说她卖弄文采,不知所云,我是童稚不知天下事,那她呢?那天可是她及笄礼。她已是成人,自然通晓何谓连理比翼。
  往下想去,我手心不觉生出一层薄汗,呼吸一滞。
  可若她当时只是说面具上的人连理比翼呢,犹疑之下突然有了这般疑问,却又释然了。与她双双怎可能是我,你曾说我是你好妹妹,我也说你是待我最好的姐姐,我们大抵终此一生仅止于此。那双双人,双双连理,双双比翼,这般缠绵的话语,她自然是只会对她的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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