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罗-第3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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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轩自己也不明白这突如其来的冲动是为什么，直觉地不喜http：//。欢邓先珍对苏四的热情，这感觉让他很别扭。
他能感觉到苏四的僵硬，知道现在的他是很恐惧的，但他忽然起了捉弄他的心，双腿把马肚子一夹，那马飞也似的向前冲去，立时把后面的人都甩下了。他坏心地想听这个面容平板的人的尖叫声，但是没有，他除了紧紧闭着眼，伏在马背上，什么也不做，但那双攥得死紧的惨白双手暴露了他的恐惧。
“对不起，苏先生，这马说跑就跑，连我也管不住它了。让您受惊了。”等到停下来时，慕容轩方才笑着说，同时暗地里观察着苏四。
苏四从马上下来，四肢乱颤，只好靠墙站着，他头晕得厉害，一直回复不过来，现在听到慕容轩说话，就像梦中一般，连回答的力气也没有了，等他回复过来，他只是用眼睛淡淡地看他一眼，什么也没说，然后扶着墙慢慢地走了回去。
真是个奇http：//。怪的人，他竟是个矛盾的综合体，那么多的不协调，怎么会在一个人的身上体现出来？
而且，为什么他总会那么平静，凡人有的喜怒哀乐在他脸上似乎很不容易表现出来。
当慕容轩惊觉自己对苏四想的太多时，及时打住了。他摇摇头，自嘲地笑笑，该不会是自己疑心病太重，对每个人都抱着怀疑的态度吧，不过苏四，已经勾起了他的兴趣，暂时还不清楚是哪方面的。
邓先珍回来后到房间去找苏四，但苏四的房门关的紧紧的。
大白天的，关什么门？邓先珍暗想。
“苏四，在吗？”
“在，等一会儿。”听到了惊慌的声音，他在做什么？
过了好长时间，邓先珍都想走了，门才打开。苏四让邓先珍进去。
“你在做什么？怎么这么长时间才开门？”
“没，没做什么。”苏四的声音中有种不自然，他垂下眼睛避开他的目光。
邓先珍笑了起来，他虽然是军师，但在这个军营中，自然有男人的粗犷和粗心。
“苏四，有句话不知当说不当说？”
“还有什么当说不当说的，请明示。”苏四的身体似乎有点紧绷。
“你吧哪儿都好，就是行事有点太娘气了。”
“原来你说的是这个，”苏四暗松了口气，“做为一个男人，我也恨自己太柔弱了，但没办法，我母亲生了四个儿子，到我时，就盼是个女儿，但没有如愿，只好从小把我扮成女孩子，把我当女子来养着，不只如此，连耳朵也被扎了耳孔呢，所以我这脾气总也改不了。”
“我说呢，要不是你的样子，都让人怀疑你女扮男装呢。”
苏四强笑道：“军师说笑了，有我这么难看的女子吗？要是真有，恐怕也没人敢娶了。”
“那也不见得，你身上有一种超越容貌的魅力，怎么说呢，总觉得你有某种地方吸引人。你要是女子，我先要了你。”
苏四忍不住笑了下，“军师……”
“告诉你别叫军师了，你要觉得叫我先珍难说话，叫我邓大哥也行。”
“邓大哥，我要真是女人，说不定你会第一个跳起来逃跑。哪个男人不喜http：//。欢漂亮女人呢。”
“说得也是，你呢，有没有女人？”
“还没有，因一直在外游医，所以耽搁了。”
“我也没有，你是因为救人，我是因为救国，方式不一，目的则同。看来，我们还是同病相怜啊。”
两人说话时间，天已经黑下来，传上饭来，邓先珍跟苏四两人一起吃饭。看到苏四只吃那么一点，邓先珍把菜使劲往他碗里夹。
“说你像个娘儿们，还真像，吃那么一点，白天干活怎么有力气呢？”
苏四眉头皱了皱，说，“也不是总吃这么少，只是今天胃不好，所以少吃一点。”
“哦，那就好。”
邓先珍回到慕容轩的房间去研究下一段的战争布置，正赶上他吃饭。
“来，一起吃饭。”
“我刚在苏四那儿用过了。”
慕容轩一愣，好像有什么不对，“怪事，你平时不像对人这么热情的人，真叫我疑惑。”
“这有什么？我只是觉得跟他很对缘。”
“苏四这个人，倒是有几分本事。”慕容轩玩味地盯着自己的筷子，“这么http：//。快就把我的军师给征服了，这要是敌营的人的话，我们自己就先把自己撂倒了。”
邓先珍一惊，“将军难道在怀疑苏四？他有什么地方不对吗？”
“这倒没有，”他垂下眼，“他还没有什么引起怀疑的地方。但是你可清楚防人之心不可无这句话？此时是危急时刻，我们的心得时时如弓上的弦，绷得紧紧才是。”
“我信自己的直觉。”
“好了，又没说什么，这么紧张干什么？来，过来，看咱们下一段要怎么做？”
两个男人移过蜡烛，看着桌上摆着的行军图，开始讨论起来。
143。下…第三章 痛在哪里
平静了几天之后，两军又开始打了起来。
这次耶律子文做好了准备，大有平了他们的势头，慕容轩也不示弱，正是棋逢对手，将遇良才，打得非http：//。常激烈。
每天都有大量的伤兵送下来，由此看得出战事的激烈。苏四忙着救治着伤兵，同时也在深深地忧虑着。
战争如此的残酷，这些人却把它看得跟吃家常便饭一般，真不知是夸赞他们勇敢好，还是贬低他们冷血好。看到一个个虽受了伤，一说起战场，两眼就冒光的士兵们，那种狂热的状态，苏四总有一种怜悯浮上心头。都是这浮世上可怜的生灵啊。
战争给人们带来的是什么呢？贫穷，饥饿，疾病，还有生离死别的痛苦，为了几个人的贪欲，而令很多人流离失所，天不能言，可百姓何辜？
但战争并不理会苏四的想法，还在照旧地打下去，伤员照旧地送下来。
这天傍黑时，人马忽然杂沓的回来。问时，说是暂时休兵，原因还暂不清楚。
在稍缓口气的间隙中苏四怔怔的眼看着西方，残阳如血，将落未落，把这片土地染成一片暗红。他的眼神复杂中带着忧伤，不知在想些什么。
终于主力部队簇拥着将军回来了。
驻地一片忙乱起来，有人急忙先来请苏四。
“苏先生，将军受伤，请您赶快过去医治。”
苏四吓了一跳，赶紧收拾东西，随来人匆匆赶向慕容轩的住所。
邓先珍赶紧先迎出来，带苏四到慕容轩的床边去看视。
苏四一看，这一惊非同小可，只见慕容轩业已昏迷，脸上罩着一层灰紫色，嘴唇却呈现出黑色，这是明显的中毒症状。
“怎么会这样？”急问，边伸手摸住慕容轩的脉门，只觉脉像紊乱，毒气已入侵，但幸好还没侵入心脉，倒也一时伤不了性命。
“本来这场仗眼看已经蠃了，敌人中忽然放出冷箭，正中将军的胳膊，本来当时就想送将军回来，他却说什么也不肯，怕主将撤退，将士会丧失斗志，所以自己把箭拨下来，稍做了包扎，接着指挥。但没成想这是一去毒箭，只有半天功夫，就成这样了。”
“湖涂！”苏四厉声道，“还说半天功夫，这毒辣得很，一两个时辰就会毙命，他能到这样，是自己先用真气护住了心脉，毒气一时不能入侵，再耽搁一时半会儿，看你们怎么办？”
邓先珍从没听苏四这样说过话，不由呆呆看了他半晌。他那本来沙哑的嗓音夹杂着一种掩藏不住的音质，听起来别有含义。
苏四不再说话，把着慕容轩的脉，暗暗沉思。然后解开他的衣服，查看胳膊上的伤势，伤口被草草地包扎着，打开来，伤口并没有血流出来，只有一股黑气笼罩着伤口处。他取出银针在伤口处探着。
然后吩咐人去把药取来，按方煎上，煎好后，让邓先珍扶起他，给他灌进去。
“暂时用药先压制住毒气，不能再往深里发展，但还不能去除体内的毒，要是将军现在清醒着，运气把毒逼出来还好，但现在这个样子怎么能做到呢？以前炼过抗百毒的药丸，可惜这次出来得太匆忙，忘带了。现在只能用伤损肉体的法子了。”
“什么法子？”
“不到万不得已，我也不愿用这种方法。就是把这伤口用刀豁开，把这伤口这块肉去除掉，然后把里面的毒血给吸出来，再敷上特制的解毒药，应该就差不多了。”
“那还等什么？难道你怕将军会受不了吗？”
苏四担忧地看了眼慕容轩，叹了口气。低下头准备了。
雪亮的刀子触及皮肉时，他的手稍有点抖，强定了定神，咬牙刺了进去，只觉得慕容轩的身子动了一下，微乎其微的动作，除了苏四，谁也没有察觉。苏四快速地转动刀子，把中毒的伤口清理干净，已有黑色的液体渗了出来。
取出一块不知像是什么皮的东西，盖住伤口，俯下身，低头去吸伤口。
邓先珍忙出声道：“苏先生，还是我来吧。”
苏四已经吸了口血出来，吐到旁边的碗里，血呈一种黑红色，发出一种刺鼻的腥味。他摇摇头，示意他别再说话。又低头一口一口地吸着，直到鲜红的血液涌了出来。
“好了，现在就可以上药了。”
他抬起头，忙着给他上好药，扎上绑带。
邓先珍也松了一口气。
苏四正想起身，突然被慕容轩一把抓住手臂。
“素罗，素罗，……”他叫道。
苏四浑身一震，马上甩开他的手。
仔细看时，慕容轩并未醒来，原来在梦中叫着一个人的名字。
邓先珍看苏四怔怔地看着慕容轩，忙说道，“将军可能把你当成一个人了。”
看苏四疑问的眼神，接着说道：“具体我也不太清楚，但将军心中肯定有个人，而且是个女人，因为这个人，他受了很深的伤，哪方面的就不太清楚了，可能是那女人离开了或者死了，他太深沉了，从没提过这件事。”
苏四低下眼，没接声。
邓先珍看苏四一副软软的样子，说道：“你先回去休息吧，这里由我守着就行了。”
苏四看看他，又看看慕容轩，想说什么，动了动唇，终于没有说出来。
“去吧，要有事，我去叫你。”
他点点头，转身走出房间，没有回头。
慕容轩醒来时，正是半夜，他做了一个奇http：//。怪的梦，梦到有个仙子来救他，转眼间，仙子却变成素罗，素罗生气地指责他，然后扭头走了，不再理他，他追上去拉她，哀求她不要走，她却伏在他的胳膊上狠狠地咬了一口，他一痛就醒了。
醒来时，他感到胳膊那儿钻心地痛，他想抬一下，却根本就动不了。他用另一只手轻轻扶着胳膊，想着梦中那被咬的甜蜜，心中无限感伤。
房间的灯还在亮着，床头地动山摇地响着鼾声，他扭头看看，原来是邓先珍趴在床头睡着了。他哭笑不得地推推他，叫他起来。
“啊，什么？”邓先珍跳了起来，四处乱看。
“是我，你要睡觉不去你房间，在我这儿做什么？”
邓先珍脸红了，不好意思地说：“我看你受伤了，守着你，不知不觉睡着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