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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回到1981-第4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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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是赶紧收拾东西就躲回家去了,那个什么白天鹅,什么金明远,离我越远越好。

    结果才回家他的电话就追过来了,就好像我们之前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廖妈妈接的电话,说了大半个小时,被电话那头的那个人逗得直乐。我觉得我特别对不起她,现在廖妈妈把他当姑爷疼呢,你看她什么时候对这个年纪的男孩子这么和颜悦色过。

    然后晚上他就过来了,拎着一袋子水果和点心,没事人似的跟我打招呼。廖妈妈笑得眼睛都眯成一条缝了,明远长明远短的叫得比亲儿子还亲。幸好还有刘爸爸跟我达成统一战线,一直板着脸,半分笑意也没露给他看。

    都吃晚饭了他也赖着不走,刘爸爸都有些坐不住了,一个劲儿地瞪他,结果廖妈妈把刘爸直接叫进屋里去了。等刘爸再从屋里出来的时候,我们家的统一战线就崩塌了。

    晚上七点,吃完饭廖妈妈收拾碗筷,刘爸爸叫了明远去书房下棋,我则躺在客厅的沙发上,一边看电视一边竖起耳朵想听听刘爸到底在和他说什么。然后这个时候,王榆林来了。

    对于王榆林的到来,廖妈妈表现得十分诧异,不住地看我,似乎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这会儿刘爸和明远也从书房里出来了,瞧见王榆林,明远的脸色顿时说不出的难看。

    “明子也在啊!”王榆林有些意外地跟明远打招呼,说话时心虚地看了我一眼。明远的脸色更加难看了。

    但他很快又恢复了正常,朝王榆林热情地笑,“你怎么会来这儿?”

    王榆林顿时就不说话了。这老实孩子,让我说什么好呢?

    我生怕王榆林露马脚,赶紧上前救场,“我让他来的,嗯,有几门功课不大懂,请他帮忙补习。”

    “是吗?”明远犀利地目光在我们俩脸上扫过,面上似笑非笑,“晓晓觉得我帮你补习说得不清楚?”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干巴巴地笑了两声,“你们慢慢聊,我们还得复习呢。”说罢,也不管他们几个怎么想,拽着王榆林赶紧往屋里走……

    四十六

    “那个…明子不会误会吧?”进了屋,王榆林有些心虚地问,看来这老实孩子并不笨,刚才明远的眼神儿他看得真真的。

    “误会就误会呗。”我满不在乎地道:“再说,他误会了又怎么样?他凭什么管我的事儿啊。”

    王榆林看着我好半天不说话,眼睛里明明白白地写着不认同。我叹了口气,搬了把椅子让他坐,自个儿则面对着他坐下,无奈地道:“行,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不过你最好别说。我跟明远之间的事儿,谁也说不清楚。包括他自己,也是糊里糊涂的。再说,我……”我低下头,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过了很久很久,才一字一字地道:“我不想伤害他,真的。”

    王榆林就再也不说话了。

    我们俩沉默了一阵,最后还是王榆林打破了这种沉闷的气氛。他起身去把门关上,尔后小心翼翼地从包里掏出一大叠资料递给我,道:“这是之前我们调查的所有材料,你慢慢看,下一步怎么走,回头我们再商量。”

    我赶忙接过东西,迫不及待地翻开来看,映入眼帘的第一页就是我和古艳红的照片,照片下方用宋体小字清晰地注释着我们俩的基本情况。姓名、职业、事发地点和时间等等。王榆林则在一旁小声地向我解释事发时的种种境况。

    但他所知道的又哪有我清楚,事发的经过全在我的脑子里,历历在目,不曾有一日忘记。我甚至还能画出事发前一日古艳红拿给我的那幅画像,现在唯一的问题是,我要怎样才能顺理成章地把这个终于线索拿出来。

    “……刘晓晓!”我被王榆林忽然提高的声音给惊醒,猛地抬头,才发现他正疑惑地盯着我看,不解地问道:“你想什么想得这么入神?”

    “啊?”我愣愣地看了他一阵,才忽然意识到自己刚才一直在走神。不好意思地朝他抚了抚额头,歉声道:“对不起,我刚刚正在想事情,你说什么?”

    王榆林无奈地叹了口气,想再开口说什么,忽然被外头敲门的声音打断。

    “谁呀?”我明知故问。刘爸爸进我屋从来不敲门,廖妈妈一般都只会在外头大声唤我的名字。这会儿除了明远,还能有谁?外头果然传来明远低低的声音,“是我。唔,我倒了茶。”

    这分明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我心里明白,王榆林也清楚,一个劲儿地笑。我不忿地朝他瞪了两眼,威胁他道:“你再笑,再笑一会儿我就说你要追我。”王榆林立刻就把脸给板上了。

    “我屋里有水呢。”我高声回道。

    一句话就将他也噎走了。屋里总算清静下来。我继续跟王榆林说事儿。结果才过了几分钟,他又来了。

    “廖阿姨切了些水果,让我给你们送些。”他道,声音里带着些不容置否的意味。我刚准备再出声把他弄走,结果被王榆林给拦住了。他一脸哀求道:“晓晓啊,你躲得远远的自然不打紧,可我跟明子共处一室,这还想要命呢。你要再拦着不让他进来,这门会不会被揣了我不知道,可我今晚上回去,十有**没命再来了。”

    说得这么可怜兮兮的,至于嘛。可是我也不能把王榆林的话当耳边风,要不,就算我把明远给弄走了,他回头也能立刻把他给请回来。想了想,我还是决定暂时妥协,今天的事儿就到此为止。

    “等等哈。”我一边高声回话,一边手忙脚乱地把桌上东西收拾起来,又从抽屉里翻了本数理统计的书出来摆样子,等确定没有纰漏了,这才起身去开门。

    明远端着果盘面无表情地站在门口,见了我也不笑,一双眼睛直直地瞪着王榆林。王榆林立刻就站了起来,举起手朝我们俩笑嘻嘻地道:“我忽然想起来学校里还有点事儿,那个…明子,补习的事儿就麻烦你了。”

    明远满意地点头。我心里头暗自骂人。

    王榆林麻溜地收拾东西,迅速地消失在门口。明远继续板着脸,把果盘朝我面前一递,瞥了一眼书桌上的书,脸上露出狡猾的笑容,“你倒是学得快,前几天还是微积分,今儿就学到数理统计了。”

    微积分和数理统计到底是什么关系?为什么不能放在一起学习?我半点概念也没有。不过照他这话里意思,好像分明已经看出了我和王榆林挂羊头卖狗肉的幌子。我已经预见了今儿晚上王榆林被他狠狠拷问的场面。

    可是这和我又有什么关系?王榆林那老实孩子答应过的事情绝对不会失信,明远对我也总不能严刑拷问——这还是在我家呢,他好歹得分清主次。

    于是我们俩就着数理统计吃着苹果,一会儿我就有点消化不良了。这数学——也太邪门了。我听了十分钟,就觉得跟听天书似的,一会儿就开始瞌睡,再过一会儿,索性就往床上倒。明远有些郁闷地看了我半天,却不肯走,靠着床边的椅子上坐了,欲言又止。

    我真怕他说出什么让我没法反应的话来,赶紧挥手赶人,“要不你先回去吧,我想睡觉了。”

    屋里一时静得只听见我们俩的呼吸声,一粗重短促,一平缓绵长。

    沉默……我把脑袋埋进了被子里,被动地想要逃避他的目光。过了很久很久,才听到他长长的一声叹息,声音里有无穷的黯然和晦涩,听得我的心也跟着难受起来。这次回来我一直过得很纠结,现在的明远让我觉得有些陌生,他的心思已经远远超出了我所能猜测和理解的范围。我完全找不到任何方法能确切地阻止他。在现在的他面前,我毫无招架之力。

    “你就这么不想见我?”良久,才听到他压抑着声音缓缓发问。可是我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我怎么会不想见他,过去的十几年,他曾是我最亲密的人,是孩子,是弟弟。可是现在的明远,他已经长大,成熟到已经有了独立的思想,甚至是——他对我的感情那么炙热,已经远远超出了我的可以承受的范围。我无法相像自己和他在一起是什么场景,这个孩子——他小时候我甚至给他洗过澡。

    屋里良久的静默,说不清到底过了多久,才听到他缓缓离去的脚步声。一步,又一步,声音很轻,却好像全踩在我的心上,一下又一下地撞得发痛。

    他走了以后廖妈妈进屋来找我,我蜷着身子坐在床角不说话,廖妈妈也没有说话,只轻轻地抚摸了我的头发,轻轻地叹气。年轻人的感情,谁又能说得清楚呢。

    我在家里休息了一个礼拜,廖妈妈把什么补药都往我肚子里填,身体的确是有了好转,但肥肉也跟着多了起来。幸好是冬天,几圈儿毛衣加上羽绒服,也不怎么能看得出来。

    这几天我一直在研究王榆林留下的资料,发现东西并不多。这个案子中致死的人员已经有四个,除了古艳红和我之外,还有东城派出所的一个警察,和公安大学的一个叫做曾玉婷的女生,也就是先前322教室中的第四个成员。

    曾玉婷比明远他们高一届,是推理社团的原社长,也是他们查案小组的成员之一。去年下半年,曾玉婷因为成绩优异被送往省公安厅实习,她便借此机会想要去档案室查找94年那件案子的资料。只可惜档案室管理严格,曾玉婷一直未能成功。

    去年12月24日晚,本约好了与大家一起共度平安夜的曾玉婷却没有回来,明远他们打了许多电话一直联系不上,第二天下午,她被人发现陈尸郊外小河,之后警方以溺死结案。

    而另一位被害的警察张伟则是东城派出所的片儿警,在我被害之后,明远和古恒敏感地发现了东城派出所的问题,于是决定暗中调查。结果才刚刚开始展开,张伟便车祸身亡。之后明远和古恒证实,此人在事发前几个月忽然发了一大笔财。

    如果没有警方的资料,单靠我们几个人胡乱折腾,实在是很难找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难怪明远他们忙活了好几年,也并没有什么进展。我想要抢在明远之前破获此案,唯一的办法只能求助于刘爸爸了。

    我跟刘爸爸说了想要在公安局实习的想法,还没说完,廖妈妈就急急忙忙地打断了,断然否决道:“不行不行,晓晓你的身体这么差,怎么能出去工作。好不容易有个寒假,妈妈正好给你补一补身体,决不能出去吹冷风!”

    廖妈妈的态度非(…提供下载…)常坚决,任我怎么哀求也没有用,倒是刘爸爸一直沉默不语,态度十分不明朗。他越是这样,我就越是觉得有戏,软磨硬泡着缠了他老半天,不答应就不肯走。刘爸爸终于有些受不住了,脸上显出犹豫不决的神情。我一见他这样子,就晓得胜利的曙光已经不远了,不由得欢喜得手舞足蹈。廖妈妈索性不说话了,一边跺脚一边狠狠地瞪刘爸爸。

    最后我们终于拟定了合约,只要我保证这段时间一直不生病,刘爸爸就答应送我去公安局实习。不过不能去刑侦队,只能做文职。而且我听刘爸爸话里的意思,似乎就想送我去档案室。我心里头都高兴坏了,脸上却还装作一副不乐意的样子。

    所以我回学校上课的时候都一直保持着非(…提供下载…)常愉快的心情,就连小圆跟我说白天鹅又来教室找我,我也没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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