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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富贵皇华-第51章

小说: 富贵皇华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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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忆起胞姐在自己幼时的多方照顾,皇帝默默无言。乌义察颜观色,自然不会再凑趣多话。不一时,马车抵达寿王府门口,却吃了闭门羹。
    “不要惊动人。咱们悄悄从侧门进去,直接去找玉松。”皇帝如此吩咐季良全。季良全赶紧命人将马车赶到王府侧门,这儿有金甲士驻守,令牌一出,自然通行无阻。
    武令媺早就把慈善竞购会的具体安排向皇帝做了汇报,因此皇帝很清楚竞购会在王府的某个演武场举行。他进了王府就弃车步行,顺便看看小儿子住的地方怎么样。
    话说。这还是寿王去年离宫开府以后。皇帝第一次莅临寿王府。府邸是他赐下的,只知道面积不小,却不清楚具体修缮装饰事宜如何。后来他才从武令媺那里知道。小儿子自己花钱拆除了原有的几栋建筑,重新修造成数个大小不一、作用也不一样的演武场。
    皇帝打定主意要悄悄地看热闹,所以不许任何碰上的人出声请安,以免惊动里面的人。自有季良全打前站安排。转过王府后花园。还隔着墙壁,皇帝就听见了阵阵欢腾喧哗鼓噪声音。竞购会场里的气氛好似相当火热。
    乌义耳朵动了动。惊讶地低声说:“皇上,奴婢要是没听错,这里头怎么像在唱堂会一般咿咿呀呀的?”
    皇帝负手不疾不缓前行,笑出声音。说道:“玉松儿精灵古怪的,说是怕大家竞相拍买宝物情绪太过激烈,所以请了唱戏班子不时唱几段小曲儿压压气氛。”
    “殿下考虑得甚是周到。奴婢拜服。”乌义嘿嘿笑了两声,忽然望向东面树木掩映里的一座建筑。轻声道,“皇上,那边儿就是奴婢给您说过的祠堂。”
    皇帝不禁驻足,顺着乌义的目光眺望,只能看见黑色的一檐半角从苍松翠柏间探出来。谢骏原本神色淡然,闻言也瞧过去,灰白双眉轻扬,颇为动容的样子。
    “宗厚是个好孩子。他只在敦庄皇后膝下养过短短小半年,且那时他年纪也小,竟然还记得先皇后对他的养育之恩和孝仁太子与他的兄弟情谊。”皇帝低叹着说,“正所谓,物以类聚、人以群分,玉松儿孝顺懂事,宗厚也知恩念旧。”
    “微臣也有所耳闻,寿王殿下在王府设祠堂纪念亲人。除了太后和他生母的灵位以外,还设有先皇后与先太子的灵位,经常祭拜。”谢骏声音微哑,思及病逝的亲妹妹和亲外甥,心里又隐隐作痛,忽然躬身行礼道,“圣上,先太子的祭日在正月,祭奠多有不便。臣往年只是在家中遥寄哀思,但明年臣想去温化皇陵给外甥多烧些牲品,也去瞧瞧妹妹。”
    皇帝略一犹豫,还是点头答允,语声里带了悲凄之意:“严儿已去了十二年,明年又是一个轮回的开始。若是严儿还在,朕又何至于为这些不省心的儿子头疼?!伯奎,你记得替朕也烧些牲品,尤其要多扎几个纸人烧给他,免得他在九泉寂寞。可怜严儿连一男半女都没留下……”
    孝仁太子武宗严的突然去世,在当时给予了皇帝极其沉重的打击。正因为他的死因明里暗里有线索指向西疆蛮人,皇帝暴怒攻心,才会悍然撕毁前朝与蛮人大酋王订下的盟约,亲自领军御驾亲征横扫西疆。
    谢骏嘴唇微动,眼里有数点水光闪烁。他也许是想劝劝陷入哀伤中的皇帝,但最终他还是紧紧闭住了嘴。孝仁太子的死因,不管皇帝还是朝臣都已经有所定论。哪怕他与太子旧属们心里疑惑未减,说出来也是无用。
    皇帝目光幽凉,缓缓抚须轻声说:“日前,朕接到兰真的家书,说是今年会回京陪朕过年。自她母后离世,她就不常回京了。上次她回京还是五年前。以朕看,这次她回来恐怕也是为了严儿的十三年死祭。”
    东昌兰真公主与先太子一母同胞,是谢骏的亲外甥女。尽管听得皇帝话音里除了伤感并没有恼怒怪罪情绪,谢骏还是替兰真公主说好话:“圣上容禀,兰真公主定然也是思念牵挂您的。您也知道,郑家诗书传世数百年,最是规矩大。她身为宗妇,即便贵为公主,也不能视婆家清规于无物。郑家族人众多、族务繁忙,内宅诸事全靠她打理。她纵然有心回京,也只会被杂事拖住脚。”
    皇帝扭头看向谢骏,凝视着旧日伴读兼往昔挚友这张熟悉又陌生的面孔,很想告诉他,自己知道兰真公主的苦衷,并没有责怪她的意思。可是不知道为什么,瞧见谢骏毕恭毕敬的神态,皇帝忽然意兴阑珊,解释的念头立时消去。
    乌义将皇帝和谢骏的神色看得分明,抬手重重抽了自己两记耳光,卟嗵跪倒在地,连连叩首请罪道:“都是奴婢的罪过,不该贸贸然提起往事令圣上和谢大将军伤心。圣上,外面寒冷,奴婢斗胆请您保重龙体为要,进屋去吧!”
    “你何罪之有?快起来。”皇帝扔下话,大步流星走向沸腾之声不停传来的竞购会会场。谢骏默不作声紧紧跟随,乌义脚后跟一弹地面直接蹦了起来,三两步也跟上。
    在原先演武场空旷场地搭建起来的这座建筑,很显然是临时性的。不见砖石,只有木梁横竖支撑房顶。虽然装点得花团锦簇、颇显富贵气象,到底还是有些简陋。
    它的四面用厚厚的印花挡风毡绷紧,挡住了风刀霜剑。除了正中间的会场,左右两边还附设有十几个小格间,都没有门,只是挂着挡风毡再加上一层压毡珠帘了事。
    百名金甲士手扶金鳞刀笔直站岗,季良全已经先行打过招呼,皇帝此来,金甲士们只是默然单膝点地行礼。盔甲碰撞有声,却都被会场内快要将屋顶掀翻的热烈喊价声音盖过。皇帝只在屋外凝神听了两耳朵,嘴边便爬上笑意。
    瞟见皇帝脸上这抹舒心欢喜的笑容,谢骏心内悲凉。他的皇帝陛下胸怀远志,从来不会因为某个人某件事陷入太久的悲痛之中。身为人君,如此清醒理智自然是好。可若是身为人夫人父,这样只会让有心者觉得凉薄。
    寸步不离皇帝身后,谢骏跟进了一间有点漏风的小格间。虽然烧着炭盆,但屋里还是让人感到寒意入骨。他见皇帝脚步蓦然加快,于是移目瞧去,就见屋里只跪着长乐殿的司膳大宫女和几个小宫女,而屋内躺椅上面蜷缩着一个小姑娘,那是皇帝亲自养在身边长达七年之久的太平玉松公主。
    谢骏接替陈赦就任御林金甲军大将军,从前的爵位尽复,皇帝后来仍然加赏了他上柱国大将军的勋爵。所以他对这位也算自己学生的小公主很熟悉,知道她最是贪玩爱臭美更爱口腹之欲。不过从这些天的这些事,他与别的臣子一样也对小公主产生了相当巨大的改观。
    方才谢骏没听到请安行礼之声,想来也是季良全提前交待了。这些服侍玉松公主的奴婢只是无声行礼,并没有惊动正在椅中酣睡的小公主。
    故而,小公主低低声无意识的呢喃,在这间离会场最远的屋子里显得特别清晰。她口齿不清却欢欢喜喜地说:“爹……爹……我赚钱了……给你买好吃的……”
    眼瞳蓦然紧缩,谢骏心里爬上异样感觉。他想自己站在门边都听得这么清楚,已经走到玉松公主身前的皇上就更不用多说,难怪皇上的脚步微滞、身体也有些僵直。
    “皇上十六岁就有了长子,这么多年下来,他只听儿女叫他‘父王’、‘父皇’。恐怕,今日是他第一次听见有人喊他‘爹爹’。天家人,亦有天家人的悲哀!”谢骏暗自叹息。
    他目光敏锐,瞧见裹在锦被里好眠的玉松公主鼻息起伏,将额前流海吹得很有规律地一跳又一跳,安静垂落的眼睫不见半分颤动,显然是真的睡得酣沉。那么她这深蕴纯挚赤子孝心的梦中呓语,其真实度不容置疑。他相信皇帝陛下也是如此想,这声“爹爹”真是摧人心肝!L

☆、第二十四章 突破性工作进展

武令媺这些天累得狠了,原本打算只是眯眯眼养神,没料到直接昏睡过去,并且开始做很久都没有再做过的梦。
    她大学毕业在家里啃了半年的老才找到一份工作,试用期三个月后拿到了第一份安慰性的工资。钱虽然不多,只是意思意思,但她还是喜不自胜,搂着自家老爹的脖子蹦蹦跳跳老半天。后来她把薪水全部花光光,给老爹老妈买了礼物。
    这场过去的故事,如今的武令媺成了局外人。她看见前世的自己和老爹老妈欢声笑语,看见一家人亲亲热热上街血拼互相取笑眼光,看见父母眼中流露的慈爱光芒,蓦然悲从中来,痛哭失声。
    这一哭就醒了。武令媺还迷迷糊糊的,用手捂着脸哭。耳边有谁的声音似近似远,仿佛在叫“媺儿……玉松儿……”
    她很烦躁,想赶走这声音,她不叫媺儿、玉松儿!可是倏地,武令媺脑海心里突然沁凉一片,她意识到她现在就叫媺儿、玉松儿。于是她不情不愿地睁开眼睛,泪眼朦胧中,皇帝的脸就在面前。
    “我儿,你是不是又发梦魇了?你太累了!你怎么这么不当心自己的身体?你瞧瞧你的脸都瘦下去了两圈。”皇帝脸上全是焦急,气恼难平,扭头疾言厉色呵斥长乐殿的宫人们,“你们是怎么当的差?!你们看看朕的公主……”
    “父皇别骂她们,她们都是听儿臣的吩咐办事……”武令媺扯扯皇帝的衣袖,习惯性地给宫人们求情。
    哪知道皇帝一掉头,脸沉得比这几天要下雪的阴霾天还可怕。武令媺这么多年来小心谨慎行事,努力讨好皇帝。不断加深“父女亲情”,皇帝经常被她哄得喜笑颜开,从来没有给她看过这样吓人的脸色。她一时心慌,愣住,闭上嘴。
    “父皇交待你办事,你用心来办自是因为你的孝心。可你有没有想过,你辛苦成这样瘦成这样。这般疲惫憔悴会不会惹父皇心里难过?难道父皇就为难到了这种地步。要让你一个小姑娘去拼命?!”皇帝眼里满是怒火,瞪着武令媺大声骂道,“你这样才是不孝!不孝之极!”
    武令媺被骂懵了。还有些混沌的脑袋有点想不清楚事情。她尽心竭力给皇帝办事,帮他聚集了那么多不用还的资金去赈灾,她不但没有功劳还反倒成了不孝女?皇帝老子的脑回路结构难道是外星人的那种?!他怎么这么难侍候?
    但是忽然,她瞅见了皇帝眼里会反光的雾蒙蒙的好像泪光似的东西……泪光?眼泪!武令媺真的难以控制自己的惊愕。微张小嘴,眼珠瞪得溜圆。随即。她更是发现皇帝老子没有俯视她是因为他纡尊降贵地蹲在她这张睡椅面前。
    他……他他……他刚才骂自己,其实是因为真心关心担心自己?武令媺的心呯然呯呯然跳动。她猛地意识到,刚才皇帝的语气和表情与前世她的父母因她工作太拼命时的心疼责怪如出一辙!倘若不是真的疼到了心坎里,他不会这样发怒。他生气是源于关爱担心。
    那么,这是否意味着自己的工作有了突破性的长足进展?武令媺高兴极了,龇着一口小白牙笑出声来。皇帝老子宛如高不可攀、坚不可摧的不周神山一样的坚固冷硬心防终于被她持之以恒、从不懈怠的水磨功夫磨出了缝隙!
    尼玛……容易么老娘!武令媺又立时热泪盈眶。七年啊七年。放在过去,这么长的时间足够她摆平几十个难缠的工作目标了。不容易。真心不容易!
    皇帝发了两句脾气,见小女儿一会儿哭一会儿笑,瞧着不正常的样子,他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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