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生-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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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有些年頭了。”梁小千說，“當年是我爸爸從別人手里買下來的。具體年月我不知道，不過大概應該有近百年了。”
進了房間，梁小千謹慎地把門關上。白可打量著她那些衣櫥，床，帳幔，露出一臉好奇和新鮮的神色，仿佛什么都洠б娺^。梁小千拉過自己的椅子讓她坐。
“這表真好看。”白可瞥見她腕上一塊柏達翡麗的手表，贊嘆道。
梁小千微微一笑。“二十歲生日的時候，爸爸一個朋友送的。”
白可哦了一聲，顯然懵懵懂懂。
但梁小千無暇跟她解釋其它。她等她甫一落座，便迫不及待地問：“阿may現在可好？”
“她很好。”白可點點頭。
“她家里怎樣？”
“洠裁创蟮淖兓蟾啪湍菢印！�
“她工作還好麼？”
“還是那家咖啡店。還在做。”
“那就好。”梁小千喃喃地說。她還想問些什么，但是動了動嘴唇，最終還是洠в袉柍隹凇�
“小千姐，妳是不是還有什么話要說？”白可試探著問道。
“洠в小！绷盒∏в幸馑蓟艁y，但隨即穩住。“妳呢，妳這次來，不是說有些事情想要知會我？”
“我就是想跟妳說說，有關阿may姐的事情。”
“妳說。”梁小千道。
“那，如果小千姐不介意的話，我想先問一個問睿！卑卓啥⒅难劬Γ屗X得有點微微的不自在。
“什么？”梁小千避開她的目光。
“小千姐，”白可依然盯著她。“愛阿may姐姐么？”
梁小千身子一震。“說什么傻話。怎么可能。”
“我想聽小千姐的實話。”白可說，“雖然可能小千姐覺得，喜歡上一個女孩子是件很難以啟齒的事情，不過看在阿may姐那么喜歡妳的份上，我還是希望妳能跟我說實話。因為，”她停了停，“我知道，阿may姐那樣的喜歡著妳。”
梁小千沉默著，一言不發。
“我知道，對于小千姐來說，有很多的事情需要考懀А叢荒芟癜ay姐那樣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在感情上面不管什么事情只要說出來就好。妳以為阿may姐不知道，考懀Р坏竭@些事情，所以妳害怕她會因為妳一時的懦弱怪妳，所以妳覺得妳現在洠в修k法面對她。”
“妳是她什么人？”梁小千終于開口。
“我是她的一個朋友。小千姐妳也是有朋友的，不是么？只是我們這些人，在小千姐的面前，大概都是些下等人，自然也會有些下等朋友。不過有些道理，大概也只有下等人才能看得開些。”
梁小千慘笑了一下，不說話了。
“小千姐，我想跟妳說的是，阿may姐并洠в泄謯叀Ｋ_始以為妳不愛她。其實妳什么也不必擔心，她想要的只是妳的幸福而已，她只是不想見到妳跟妳不喜歡的人結婚，然后一輩子就這樣過去。即使，妳最后不跟她在一起。這些事情，小千姐知道麼？”
“她不怪我？”梁小千喁喁地問。
“你們兩個人，本身應該是一個心，兩下不說話，所以各自就想多了，現在反倒成了兩個心。阿may姐何嘗不是覺得，妳變了，也許不喜歡她了。如果小千姐現在跟她說清楚，你們還是會跟以前一樣。”
“我哪里有不喜歡她一分半分？”梁小千急急地爭辯，“我只是討厭我自己，每次都是我傷她，對不起她，然后只怕她從此不理我！”
“小千姐，”白可道，“那妳去跟她說明白，可好？”見她不答話，又說到：“阿may姐最近半個月，人都瘦了半圈了。”
梁小千聽到這話，終于忍不住，眼淚撲哧哧地落下來。白可手足無措，想拿紙巾替她拭淚，卻被她輕輕推開。梁小千低頭捂臉，不一會，說道：“那妳這兩天也不多多替我勸勸她，就由得她這個樣子。”
“她見到小千姐，什么都會好的。”
“我知道了。”梁小千說道。“我會去找她的。謝謝妳了。”說完，想起了什么似的，轉身從雪柜里拿出兩個包裝精美的盒子，遞到白可手上。“這是昨天我在法國的一個親戚帶回來的macaron，還洠淼眉俺裕瑠吥没厝プ约毫粢缓校瑤臀医o阿may帶一盒，還有叫她好好注意身體，不許那樣折騰起來。”
白可接著那兩個沉甸甸的盒子，點頭。
“那我先走了。”
梁小千送她到門外，眼看她騎著單車駛上塵土飛揚的馬路。太陽很大，梁小千站在外面幾乎有點給曬得睜不開眼睛。那個叫白可的女孩子，眉眼之前有種討人喜歡的神氣，略略的有些膽怯，但細膩而且聰慧。梁小千幾乎有些懷念她講話的語氣和神態，像羞澀卻倔強的春草，有種新生的可愛。
也許有些事情，非要由自己來告解不可。
回身上樓匆匆忙忙套了一件衣裙，抓了一件米白色的鏤空外套和手包，還有梳妝臺上的車鑰匙。梁小千小步跑下樓，赤腳蹬進一雙灰色高跟鞋里，就這樣一路趕忙到車庫，看到自己那輛賓利，靜靜地停在那里。
她不能讓自己停止想她。那么想她。想得全身每一個細胞都在躁動，快要破裂。她的世界里現在越來越多地被她占據，只有她，多到自己無法呼吸。
好像只是想到要見她，整個世界就變得美好且洋溢起來。
白可說，阿may姐那樣的喜歡著妳。
這句話多么可愛！
她想要見她。
只是想要見到她。
然后就可以一切安好。
梁小千伸手去開車門，可是忽然，另外一只手卻橫生沖出來，把她的手腕緊緊攥住。
力氣之大，讓一心想要去見劉美夕的她嚇得猝不及防，砰地一聲把車鑰匙連同手包都掉在地上。
“誰——？”她尖聲叫道。
“小千，小千，是我。”
她勉強定神看清楚面前的這個人，還是發了灰的T恤，磨舊的牛仔褲，但是兩只眼睛露出血絲，一邊臉頰因為有些模Ф兞诵危�帶點絕望的神情，乍一眼看上去相當嚇人，像剛受過什么非人折磨的牢犯。
“陳——子——洛？”她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遲疑著說。“妳怎么會在這里？”
“小千，我來找妳，我來找妳，”陳子洛依然是緊緊的攥著她的手腕，攥得她生疼。“我不怪妳。我不怪妳。這不是妳的錯。姓梁的女人找人上我家罵我是豬是狗，揍我，我都不怕，因為我喜歡妳，他們這樣做只不過是為了讓我離開妳。可是我不怕！我陳子洛不是豬不是狗，雖然窮，但是我不是配不起妳！我不是任人打罵的豬狗！我也可以讓妳過上幸福的日子！妳跟不跟我走！妳跟不跟我走！”
梁小千漸漸明白了過來。上次跟郭心玫在門口見到趙媽媽，果然就是為了這個。她不知道趙媽媽找了些什么人，對陳子洛做了什么，但她從現在他的神情里可以猜到一些事情。她有些害怕，只有好言寬慰道：“他們是過分了一點，妳不要放在心上。”
陳子洛聽到這句話，竟大喜過望。
“小千！我知道妳跟他們是不一樣的。我知道妳是向著我的。妳喜歡我，對不對？小千，我也喜歡妳，洠四鼙任腋訍蹔叀０莻�，李家勤！他外面的女人多的是，妳只是他的一個工具，一個棋子！只有我對妳好！小千！只有我對妳好！”
“妳先放手。”梁小千說。
“我不放！我好不容易找到妳了，我不會這樣放手的！我愛妳呀！就算是死，我們也要一起死，洠в腥四懿鸬蒙⑽覀儯⌒∏В瑠呎f話呀，妳說對不對呀？”
“妳瘋了！”梁小千看著他嘴角橫飛的唾沫。越來越害怕，不由得開始掙扎起來。
陳子洛楞了半晌，忽然一下跪在地上，瘋了一樣的對著她說：“小千！妳是不是也嫌棄我？妳是不是也嫌棄我是條洠уX洠Ъ沂赖母F狗？可是妳放心，我以后會做給妳看的，我會光宗耀祖給妳看的！我要妳每次出去都自豪的跟別人說，我是陳子洛的太太！小千，為了妳我什么都可以做，我喜歡妳，愛妳呀！”
他說到這里，開始捧著頭哀嚎。“小千，我喜歡妳！愛妳呀！”
梁小千用力想甩開被他拽著的手腕，但總也甩不開。陳子洛攥得死死的，他把她的手腕拉到面前，看了看她腕上的那塊柏達翡麗表，嗅了嗅，臉上露出一絲笑容。
“姓梁的女人說了，妳這一塊表，就能把我家的房子買下來。我告訴妳，以后我陳子洛，動動手指頭就能把整個天河送給妳當生日禮物！妳信我！妳要什么，我死也要拿來送到妳手上！更何況是一塊破表！”
“妳要，給妳好了！”梁小千已經怕到極點，聲音帶了點顫抖。
“我不要施舍！”陳子洛大吼一聲，“不要你們梁家的施舍！連妳也這樣看我！小千！”
“我洠в校 绷盒∏У氖滞笠呀洷凰黾t印，疼得無法忍受。
“小千，”陳子洛的聲音忽然又放軟了。“我不該嚇唬妳。我不該那么大聲跟妳說話。我只是恨梁家的狗，他們狗眼看人低。可是妳不是。小千。妳比誰都好。我從剛進大學開始，就只喜歡妳一個。妳是我的女神。妳知道嗎。我只要妳一個。”
“妳放手！”梁小千的聲音已經有了哭腔。
陳子洛忽然頹然了，左手開始一下一下地，扇自己的嘴巴。狠狠地，每一下都是一個血印子。“是我洠в谩Ｎ椰F在是條窮狗。小千這樣對我。都是我洠в谩！�
“救命！”梁小千終于忍不住開始哭喊。“誰來幫幫我！”
陳子洛扇了自己幾十個嘴巴之后，哀求地望著小千。“小千，很疼。我扇得自己很疼。妳原諒我吧。我不該這樣對妳。但是妳相信我，我以后會對妳很好很好的，我會變得有錢的，妳跟我走，好不好？妳想去法國，我送妳去，妳想去哪里我都送妳去，只是妳答應我，跟我在一起……”
“來人！來人！”梁小千尖聲叫道。
“你在干什么？！放開我們家小姐！”
梁小千聽見趙媽媽的聲音在后面響起，心里仿佛遇到了救星一般，馬上哭著喊著要往她那里沖，可是被陳子洛一把抱住。她嚇得花容失色，嘴唇哆嗦，拼命喊叫著掙扎。
趙媽媽氣得渾身打顫，滿面青紫，喝道：“哪里來的雜種，放手！我們家小姐也是妳動得的！”
“趙媽媽！趙媽媽！救我！”梁小千哭著尖叫。
這時不知道從哪里已經鉆出來幾個彪形大漢，沖過來便拉開陳子洛跟梁小千。陳子洛畢竟是一介書生，力氣始終不及，硬生生地被扯開幾米遠。“你們這幫狗腿子，畜生……！”他吼著跳腳。“我哥哥是警察！我哥哥就是警察！你們這幫洠醴ǖ男笊 钡粋�大漢旋即一拳重重地打在他腹部，他馬上洠Я寺曇簟�
“拖出去，遠遠的丟到哪個馬路！正撲街！”趙媽媽狠狠地跺腳命令道。“這條狗！”
“趙媽媽！”梁小千哭著撲到趙媽媽懷里，上氣不接下氣。
趙媽媽狠狠的戳了她一指頭。“叫妳招惹這些不三不四的人，吃著苦頭了不是？以后還敢不敢了？”
梁小千不說話，只是一路啜泣。趙媽媽把她扶進屋，上了樓，一路念念叨叨：“一定要跟梁太太說，這還了得，窮狗要造反……！”
梁小千回到房間，倒在自己的床上，一路抽噎。她聽見門外趙媽媽在跟梁太太嘀嘀咕咕地報告，趙媽媽不住地嗯嗯。
片刻，她聽見趙媽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