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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尘水江湖-第66章

小说: 尘水江湖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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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少伯对着她笑了笑,合上了眼。

楚锦一时竟有万念俱灰之感,她从未遇到过这样一个男人,可如今,再不会有这样一个男人。

“你动手吧。”楚锦背对着溟然。

剑起剑落,她忽然明白了安如寄当日的选择。

梨花纷扬,落满了地上的一双人影,从此乱世与他们无关。

第九十二章 谢娘别后谁能惜

承平十六年的暮春,承平太子妃谢梦芙诞下一子,彼时举国欢庆,成为乱世将至前仅剩的狂欢。

山色空濛,画舫穿水而行,天空中微微漾起濛濛细雨,画舫上的纱帐沾了雨丝,柔柔地垂下,天地间烟波万重,只有琴箫依旧。

纤纤素手拂过十三弦,夕阳孤照,谢梦芙轻轻靠在坚实而有些瘦削的肩膀上不愿醒来,心中从未有过的平和。两年来他们第一次如此接近,接近到以为彼此从此就不会分离。只是,不过是“以为”而已。

刚出生的小皇子在乳母的怀中睡得黑甜,不知做了什么绮丽美梦。此时时光静好,让人误以为一直可以这样一世安稳下去。

谢梦芙望着安睡的稚子,脸上洋溢的满是幸福,“夏焱,答应我,你要记得我。”微微一笑美得有些不真实。

这句话来得突然,夏焱没有参透她笑意背后隐藏的深意,只是暖暖笑着点了点头。

谢梦芙继续斜靠上他的肩膀,没了言语。

夏焱轻轻把笛子横到嘴边轻轻吹起,笛声缠绵深重,如同情人低语。

朗日清风,仿若这世上再无罹难哀愁,谢梦芙轻轻闭上了眼,她的心中有一个足以惊动天地的决定。

夏焱,今生,若我不能再陪你了。你要好好记得我,哪怕是一个模糊的影子也是好的。

谢梦芙刚刚生产,夏天无恩准谢君山和施雪鸢一同赴京师来照看女儿。

谢君山这几年一直是夏天无看重的心腹之臣,本应是感恩戴德,可谢梦芙却总感到隐隐的不安。

那时的沈家都可以被一朝灭门,何况是父亲。承平帝生性多疑,功劳越是高便越是危险。奈何父亲却未看得分明。

夜色深沉,谢梦芙独自披了衣裳来到了谢君山二人的房间。

二人正要就寝,见到梦芙前来有些惊讶。

施雪鸢先开了口,“梦芙,这么晚了还有什么事情么?”

却见梦芙跪倒在地,二人俱是一惊,只听她缓缓开口“梦芙求父亲辞去官职。”

“什么!”二人俱是一惊,女儿怎么忽然说出了这样的话。

施雪鸢把谢梦芙扶起,“发生什么事情了,你慢慢说。”

“女儿只是想到了当年的沈家,如今陛下对父亲越发器重,女儿觉得隐隐有些不安。”谢梦芙没有向二人透露夏焱的计划,她多怕看到自己的丈夫和父亲兵戎相见。

谢君山一听,忽然大笑起来,“乖女儿多虑了,现今正是陛下用人之际,他断不会对父亲如何的。”

果然,父亲不会听她的劝。

“父亲未免太天真,沈穆将军当年随着陛下出生入死,帮着陛下夺得皇位,依然落得个被灭门屠家的下场,父亲认为自己比得过沈将军?”

谢君山听到这话,有了微微的怒意,“女孩子家懂什么!你莫要说了,我是不会答应的。”

谢梦芙面容苦楚,只得悻悻告退。如今只能靠她自己了。

回到房间,未满月的小皇子正在熟睡。粉嫩的小脸,轻嘟的小嘴,嘴角还挂着一缕涎水。谢梦芙走过去,笑着为他拭了拭嘴角,手指划过他嫩嫩的小脸,露出幸福的笑容。

“祯儿,以后若是母亲不在身边了,你一定要学会坚强。”她唤着孩子的小名,喃喃自语。熟睡中的婴儿翻个身,继续睡得黑甜。

新皇孙满月之宴,夏焱领着梦芙,抱着祯儿一同进宫赴宴。

这一天夏天无很高兴,似乎这么多年他都没有这么高兴过。他抱着祯儿,笑的很开怀。

“手怎么这么凉?”夏焱握着谢梦芙的手,细心问道。

看着祯儿发呆的梦芙被陡然一问,打了个激灵,忙掩饰了慌乱,“没事”

梦芙记得夏焱曾和他说过,夏家有祖训,严禁食蚕豆。因为很多祖先都是因为误食蚕豆致死。(1)今天她便亲自做了“五香糕”带进宫来,里面的蚕豆细细磨成了粉,又用其他的豆粉作料掩住气味。想是不至于被发现。

夏天无拿起了桌案上的五香糕,细细端详了半晌,“这糕点做的倒是精致。是谁做的?”

旁边的侍者赶忙答道,“这是太子妃殿下亲自做的,说是要为陛下尽一份孝心。”

夏天无目光如炬,看了谢梦芙一眼,梦芙只觉得被击中了一般,身体不住的有些微微颤抖。

夏天无收回目光,轻轻咬了一口,淡淡说着,味道不错,便再未动过。梦芙面上有些微微的失望。

夜渐渐沉了,夏天无将他们夫妻二人留宿在宫中。却独留了谢梦芙,梦芙似乎早已料到,面色平静,反而示意夏焱不要担心。

紫金宫,琉璃盏放出柔柔的光,灯影幢幢,偌大的宫殿中却只有两个人。

“你似乎已经料到了我要把你留下来。”

谢梦芙没有出声,垂首默立。

“这五香糕是你做的?”夏天无捻起一块糕来,转首看向谢梦芙。

“正是儿臣。”梦芙淡淡答了。

“加了不少的蚕豆。”

梦芙心口一紧,面上依旧波澜不惊。“是。”

“是焱儿和你说的?”夏天无面上看不出表情。

“父王说什么儿臣不知。”谢梦芙依旧不卑不亢。

“呵呵,很好。你父母身体还好吧。”夏天无眼中一片冰凉。

谢梦芙忽然跪倒在地,眼中却是一片平静淡然。“请陛下饶过梦芙父母性命,所有的事情,梦芙会给陛下一个满意的答复。”

夏天无点点头,“下去吧。”

谢梦芙走出空旷冷寂的大殿,此时月色正好,照在白玉阶上莹莹发出银光。

她抬起头,望着这一片银辉,这是她这一生最后的月色。

第二日,谢梦芙在自己的卧房中安眠永远也不会醒来,她独自服下了醉梦返,传说中可以在最美好的记忆中死去。

不久,淮南王谢君山被连降三级,左迁至少梁,原因不明。

惆怅梦余山月斜,孤灯照壁背窗纱,楼高阁谢娘家。暗想玉容何所似?枝春雪冻梅花,满身香雾簇朝霞。

父亲,母亲,夏焱,这是我最后能帮你们做的事情了。

注释(1):在上课的时候老师讲到了蚕豆病,茗兰便默记下来,用到了这里。蚕豆病是一种遗传病,食用新鲜蚕豆后突然发生的急性血管内溶血。这种病多见于儿童,男性患者约占90%以上。大多食蚕豆后1至2天发病。严重时有尿团、休克、心功能和肾功能衰竭,重度缺氧时还可见双眼固定性偏斜。

第九十三章 香魂夜逐剑光飞

谢梦芙逝世后,夏焱每日都到风月堂买醉。沈紫衣正与步光僵持着,尚且自顾不暇,更枉论安慰夏焱。夏天凌失去碧珠后也是消沉度日。枫都这边人景真是萧寂不堪。

谁念西风独自凉,当时只道是寻常。不知何时梦芙在心中竟占了如此深重的地位。人们往往不自知,夏天凌是,夏焱也是。

胭脂轩中夏焱面前垒起酒坛高耸,胭脂在一旁冷淡看着,任他狂醉。这尘世中大家都是伤心人,倾觞也慰不得寂寥。

夏焱终于喝倒在桌案上,胭脂上前收拾了杯盏残酒。自顾自地说,“以前我也像你这般潦倒过,可是后来发现这样做只能让仇者快亲者痛。我希望你也懂得。”

夏焱朦胧中却听得清楚,“你与他也有仇?”

胭脂自然明了那个他是谁,夏天无,果然,孽债深重。

胭脂扯了扯嘴角,“你怎么看也不像他的儿子。”

“怎么说?”

“你没他那么狠。或者你太善良。”

夏焱听着胭脂的评价有些好笑,善良的同义词不就是软弱。是啊,他连梦芙都保护不了,他算什么。

“你不想为妻子报仇了?”胭脂继续开口。

“想,当然想。”夏焱头埋在肘间喃喃。

“那这酒,以后就不要再碰了。”胭脂收走了所有的酒盏,独自退了出去。

夏焱抬了抬眼角,苦苦笑着,这世道,悲伤都不能尽兴。

此时冷戎和孟溪山已经回到了芍药山庄。疏袖接到了听尘的传书,与寂和、溟然一道往尘水楼赶去。

大家心中雪亮,马上就要到了最后的关头。夏天无少了魅魇和幽冥君元气大伤,此时正是反击的大好关头。

风中已经带了微微的暑气,繁花开尽,盛世繁景最荼蘼的时分最终仍要以乱世收稍。

邺城还是以前的老样子,细水湾,青石桥。尘水楼依旧是挡不住的空旷寂寥,江湖中人每个人都有身不由己的孤然之气。

弦雪阁中,朱红色的大门紧闭,疏袖甚至可以想象,那抹玄影坐在案前阅卷的模样。带着冷峭孤僻,却让人莫名心伤。

疏袖微微垂了首,轻轻推了门,抬首间却发现。屋子里却不止一人,听尘案前,背对着她站了一个鹤发老人。

她看这身影熟悉,老人闻声回头。“好徒儿,可还识得为师。”

疏袖愣在当场,这不是云梦先生是谁,可是他不是早就死于楚锦之手了么。

“怎么,吓到了。放心,我是活人,不是诈尸。”老人捋着胡须爽朗一笑。

听尘从桌案后缓缓站起,走到错愕的疏袖身侧,简略解释了一下经过。

疏袖这才转惊为喜,“陌雪要是知道了这件事一定很高兴。”

老人听了深以为然,“那小丫头,好久不见了也不知长高了没有。”

“陌雪她,在她母亲那里。”疏袖迟疑开口,又加了一句,“步光前辈也在。”

老人却是一副了然,“有些事,终是逃避不了的。”

再说少梁这边,施雪鸢失了女儿成日以泪洗面,憔悴不少。谢君山也未想到女儿会这般决绝,深悔当初,若不是他坚持,说不定还能留下女儿性命。

一时间谢府中满是苍凉荒芜之感,再无欢声。

林绾舒从屏山一路南下,接到了门人传来的消息便马上赶到少梁来。

身为幻烟阁的主人,无论是江湖庙堂她都不能多加干涉。这是她的责任也是她的悲哀,所有的事情都只能眼睁睁地观望。冷眼旁观,有时候也是辛苦非常。

新的谢府没有了往日的繁丽华饰,也没有原来的深广院落,却多出一丝寻常恬淡的气息。

这样也未尝不是一场幸事,越是无端繁华,晚景就越是凄冷。如今这般虽没有往日繁盛,但是起码温饱不愁。

林绾舒敲了敲门,开门的仍是旧时的家丁,见了她倒也是亲切,直接把她引入了内庭。

“前面就是夫人的房间了,见了姑娘或许能好一些。”家丁叹了口气,面有哀色。

这般光景没有奔走相弃,反倒挂心主人,看来是个忠心为主的。林绾舒对他和气地笑了笑,“你去忙吧,夫人这边就交给我吧。”

走到门前却撞到了刚刚出来的倾倾,倾倾见了她也是一惊,“绾舒!你···”

林绾舒淡淡一笑,“我的毒已经解了。”

“真的啊!太好了!夫人听了一定很开心。”说道夫人的时候,倾倾的面色有了一丝凄然尴尬。

林绾舒也收起往日欢闹的性子,轻轻拍了拍倾倾的手,示意她不必太忧心。

这一年中发生了太多太多的事情,让人应接不暇。

倾倾扯出一丝笑,默默退下了。

林绾舒推开门,屋子中染满了悲冷的气息。施雪鸢以手支顾,眉头间蹙了一缕哀愁。仿佛很疲惫了,微闭了双眸。

“鸢儿。”林绾舒轻轻走近,轻声唤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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