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光之尸鬼 完结-第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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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马库斯猛地扭头看向夏野，这个看似猛烈的动作在他做起来反而透着几丝优雅的柔韧在里面。马库斯打量了夏野好一会儿，这才极其缓慢地点了点头：“荣幸之至。”
　　
　　天色完全暗下来之后，也就到了人们平时的晚餐饭点。悠扬的音乐配上红棕与亚麻色交融的布置，略显昏黄的光线从餐桌正上方的菱形吊灯以及四周的墙壁上投射下来，小巧的隔间被营造出了一种柔软舒适的氛围。
　　
　　马库斯用浅饮红酒的动作来掩饰他完全没有拿起刀叉的异样，夏野却不去理会这些，自顾自地将自己那份食物全部填进了早就感到有些饥饿肚子。用餐的时候，两人都没有说话，直到夏野将饭后的甜点都吃完了，马库斯才招手让服务生过来结账。
　　
　　两个人一前一后走出这间店的时候，马库斯语气轻松的开口：“吉安娜挑选的地方不错。”
　　
　　“可惜，那些东西依旧没能够引起你的食欲。”夏野撇了撇嘴，他仰头看向了因为他的话而转身专注地注视着自己的男人，突然意识到自己这样的说法很失礼，“我很抱歉。”
　　
　　“不，你没必要道歉。”马库斯稍稍挑高了眉头，他显得有些惊讶，“你所说的都是事实。”
　　
　　“然而，有些时候，事实显然不能常常挂在嘴边上。”夏野扭头躲开了马库斯的视线，他抢前几步开始带着马库斯往一条灯火通明的街道上走，“我今天在离这里隔着两条街的地方发现了一间挺有意思的点心房，这个时候应该还能在它打烊之前买上一点儿。”
　　
　　“如果你喜欢的话。”马库斯随意地答应道，他寸步不离地跟在夏野身后，长袍的袍角在他的身后摆动着，“我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到外面来了，上一次像这样在夜里晃悠的时候，似乎已经过去好些年了。”
　　
　　“你们难道一直待在城堡里不出来的吗？”夏野意外地回头望了马库斯一眼，他看起来似乎很是吃惊，“不会觉得无聊吗？”
　　
　　马库斯直直地看向了夏野，短暂的停顿在两人之间扩大了些许，刹那间仿佛喧闹的街道离他们越来越远。马库斯往前走了几步来到夏野的身边，他伸出了右手小心翼翼地将夏野的左手握在了掌心里，轻柔飘忽的声音似乎在耳朵里产生了回音：“习惯了。”马库斯这样回答道。
　　
　　接下来的一路上，两个人都没有说话。乃至整整一夜，两人之间来来去去的对话也不会超过五句。沉默仿佛成了他们最为舒适的交往模式，在选择接下来往哪里走的时候也不过是一个眼神或者一个手势便可以解决问题，马库斯在这段简短而又漫长的一夜之间生平第一次感受到在这个世界上确实有着另一个能够带给自己如同灵魂中另一半感觉的生命。无关乎能力与信念，这只是一种玄之又玄的感官，却在马库斯的视线之中显现出了最为纯粹的颜色。
　　
　　天空泛起了一种介乎于灰白和浅橘黄色之间的混沌色泽，夏野站在广场上的喷泉水池边同必须回去的马库斯道别。
　　
　　“很感谢你的陪伴。”夏野的话语里透着几分真诚和一份疑惑，他原本找马库斯出来更多的是想向他摊牌，明确地拒绝与他无论是现在还是未来可能会产生的关系。然而，整整一个晚上，关于这件事，他什么都没有说。
　　
　　“也许你更希望有一个能说会道风趣幽默的导游，”马库斯低头看着夏野，他这样的视线让夏野有些窘迫地偏过脸，向对方露出了一边的耳朵，“很显然我在这个上面一直都不怎么合格……”
　　
　　“不，这样就已经很好了。”夏野缓慢地打断了马库斯的话，但他依旧没有将自己的双眼再度展示在马库斯的目光下。他只是有些别扭地歪了歪肩膀，退后一步与马库斯拉开了距离，“但也仅止于此！”
　　
　　马库斯微微窘起了眉头，他看上去很是困惑：“你这是什么意思？”
　　
　　“虽然我对你没有任何厌恶或者别的什么不良感受，”夏野一个字一个字地说道，他仍旧没有去看马库斯，虽然马库斯脸上的表情几乎没有什么变动。“但我也很难对你产生你所期望的好感。”
　　
　　“我知道。”马库斯稍稍颔首，夏野的话仿佛对他并没有太大的影响，“你说的那些都无所谓，重要的是，你，现在，此刻正待在我的身边。”
　　
　　“你想要软禁我？”夏野再度往后退了一步。这个距离，只要夏野再往后个十几厘米，小腿肚就会贴到水池边沿上了，“你们答应过我不会那样做的。”
　　
　　“当然不会。”马库斯小跨一步阻住了夏野的去路，他的身体将夏野困在水池边上不敢妄动，“我一直都希望能够给你你想要的，所以当初我才会让你离开这里。”
　　
　　“那现在呢？我对你们的权利可没有那么大的兴趣。”夏野冷声道，马库斯的压迫对于他来说多少产生了一定的威胁，然而这个时候的他在面对这个强大的吸血鬼时毫无招架之力。
　　
　　“我并不想困住你，夏野。”马库斯从昨日他们重逢以来第一次当着对方的面叫出了他的名字，仿佛有什么从这一刻开始产生了变化，也许这个名字对于两人之间的关系而言更是一种效果微妙的魔法，“我只是希望能够给你最好的。”




☆、第32章

　　不得不说，马库斯的一番话确实对夏野产生了微妙的作用；但单凭这个就想改变夏野的想法那是绝对不可能的。马库斯当然不会天真地以为自己只要说上两句就能达到目的；想要夏野成为他的伴侣；他还有很长很长一段路要走；还有很多很多的时间需要耗费在这个上面。然而；在这之中唯一能够让他庆幸的是；吸血鬼最不缺的就是时间。
　　
　　沃尔图里的成员们在接下来的日子里很是清闲；除了维持日常的工作与生活外；确实没有别的什么事情可干了。夏野和他们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他平日里也不过是白天在城里闲逛晚上陪着马库斯到处晃荡而已。
　　
　　夏野原本是不想再和马库斯一起夜游的；无论是马库斯对他的心意，还是另外一些连他自己都不甚清楚的情绪，夏野都不希望和马库斯又过多的牵扯。虽然夏野不说，但他的心里总存着一种自己会在将来的某一天离开沃尔图里的心思，而对于这一点，马库斯未尝看不出来。所以，马库斯最近黏人的举动也愈发得明显了，明显到了让夏野完全无法忽视的地步。然而鉴于自己待着的地方是对方的领地，出于礼貌和对其能力的畏惧，夏野并没有不知好歹到摆脸色给人看的地步。这也使得两人之间的关系愈发得纠缠不清了，至少在外人看来似乎是渐渐好了起来的。
　　
　　沃尔图里家族的成员在没有得到允许的情况下是不能擅自离开沃特拉城的，即使夏野还不算是沃尔图里家族的一员，他也不能在沃尔图里家族的领地上违反他们的规矩。夏野也不是没有试过独自一人到城外去散散心，在沃特拉城待久了确实让他有些烦躁。然而，还没等他走进城门，不知从哪个角落里冲出来的外围卫士就拦住了他，任他如何保证不会就此一去不返也坚决不放他出城。
　　
　　夏野在气愤之余倒也没有太过在意这些，想着“这次不行还有下次机会”的他在夜里被马库斯带到离沃特拉城有些距离的海岸边的时候也只能惊讶地瞪大了眼睛。
　　
　　这是个地理位置相当不好的海岸，三面都是陡峭到惊人的悬崖，如果没有吸血鬼强悍的体魄普通人类必须借助很多特殊工具才能在这上面来去自如。想当然尔，这里的确吸引了不少攀岩爱好者，可惜即使是他们也没有人敢在夜里来爬这几个陡峭到令人恐惧的峭壁。
　　
　　其实这里的风景算不上太好，三面由大块的岩石堆积而成的岩壁是一种微微发黑的颜色，这种颜色在光线不足的夜里让整个海岸的形状看上去就像是一只张大了嘴巴正等待着食物自投罗网的大怪物。不远处就是一望无垠的大海，深沉的墨蓝色海水正一波波地向这里涌过来。海浪拍打着海岸边上被水浸没了大半的石块，悦耳的声音应着三面环绕的石壁而产生了重重回音，清脆得仿佛被风吹拂着的风铃一般环绕耳际。
　　
　　“我以为，你们是不能出城的。”夏野坐到一块看上去似乎挺光滑的岩石上，过高的石头让他的两条腿垂挂在半空之中，纤细的足踝因为膝盖的弯曲而从裤管的一端露了出来。
　　
　　“有阿罗和凯厄斯在，我很放心。”马库斯看了看夏野那两只微微晃动着的脚一眼，一手撩起斗篷的下摆，侧身坐到了夏野的旁边，“你很喜欢这里？”
　　
　　“算不上有多喜欢，但总比整天都待在城里来的好。”夏野直言不讳地说道，他在和马库斯短暂的相处之后得到了这样的经验，至少在马库斯面前，他没有必要刻意地做些什么，“我真佩服你们这么多年都这样待在城里，正常人早就疯掉了。”
　　
　　“习惯是个很可怕的东西。”马库斯思索了片刻之后，才给出了自己的答案，“而我们，都已经习惯了。何况，沃尔图里需要首领坐镇，这是我们不可推卸的责任。”
　　
　　突然“啪——！”的一声，一条鱼被海水推到了浪尖上，破水而出的鱼奋力扭动着自己的身躯，尾鳍狠狠地拍打着将它抛出来的海水。雪白的水花迸裂开来，散成一幅幅精巧的画。
　　
　　“也许你可以试着做一些改变。”夏野看着那条鱼被海浪推着向前游去，虽然想要重新回到水里，但目前的状况却让它愿望的达成显得异常艰难，“比如像现在这样，带着我来到这里。”
　　
　　“看来，我的这个决定相当的正确。”马库斯扭头看向夏野，此时的夏野却不再盯着那条鱼了。漂亮的少年仰头面朝天空，清澈的双眼紧紧地闭了起来，马库斯在这一瞬间从夏野身上看到了对方平日里难得一见的饱含着哀伤和温柔的神情。
　　
　　然而，还没等马库斯将接下来的那一句话说出口，夏野就睁开了眼睛。冰冷的蓝色光晕让夏野整个人显得凌厉起来，他一下子窜到了将将退下了一个浪头的海岸线附近，弯腰捡起了什么东西，再一个向后的跳跃，赶在下一个浪头打湿衣服之前稳稳地落在了离马库斯的位置尚有五步距离的碎石滩上。
　　
　　“我一直都想试一试沙滩烧烤。”夏野冲马库斯提了提手里的东西，马库斯很清楚这就是方才那条被冲到岸上无法回头的鱼。此刻，这只失去的自由的家伙正挂在夏野的手里拼命挣扎着。
　　
　　用马库斯送的象征着沃尔图里家族部分法律执行权的匕首剖开鱼腹把内脏处理干净，再折腾来一些干枯的杂草和树枝，夏野随手掏出打火机点上火的动作异常熟练。从一堆树枝里面挑出一杆比较直的，用匕首稍稍削尖了一点，夏野把洗干净的鱼串在了树枝的一端，一手抓着树枝的另一端将鱼肉小心翼翼地靠近火堆。
　　
　　“你这是第一次？”马库斯饶有兴趣地看着夏野摆弄着手里的树枝不断地调整鱼和火焰的接触防止鱼肉被烤焦。无论是几千年之前他还是人类的时候，还是在他成为了吸血鬼的几千年之间，马库斯都没有尝试过用这样的方法来制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