叉叉电子书 > 言情电子书 > 余晖流伤,一笔夕阳 >

第8章

余晖流伤,一笔夕阳-第8章

小说: 余晖流伤,一笔夕阳 字数: 每页3500字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chapter9

在《湛蓝之夏》完成的一个礼拜后,夏夏十六岁了。

    “应该好好庆祝一下嘛,你看,歌也写好了,期末考也结束了。”林湛斐抱着一只烤红薯,啃得津津有味,“对吧,英泺哥哥?”

    “嗯。”我看着夏夏点一点头,满眼笑意,“正好放寒假了,我和苏薇也难得清闲。你也知道,苏薇最近情绪稍微有了好转,我正想让她放松一下。”

    见夏夏没有表态,林湛斐又说:“你尽管享受就好,人力物力精神力交给我了。”

    夏夏淡淡一笑,竟有倾国倾城的味道。

    我小小的一阵失神,蓦地想起来了夏夏家墙壁上挂着的那张《苏三起解》的剧照。那时候的夏涟漪,很幸福吧?她属于她热爱的舞台,她的光芒让所有的人晃了眼。而此时,流伤夕阳也应如此。

    都是为舞台而生的人,除了闪耀光芒的气质,别无他物。

    “你们,打算怎么办?我是说,歌曲的推出。选秀,不太可能吧?年纪还太小了。”我喝一口杯中的热可可,问。林湛斐无所谓的耸耸肩,看着我笑:“酒吧,或者地铁站,再可以借助网络啊,只要有梦想和能力,哪里不是舞台?”

    我低下头不置可否的轻笑。果然还是孩子啊,没有顾及又把一切描摹的太过简单。这未尝不好呢?只要有林湛斐在,我想夏夏应该不会迷惘到看不清前方的路途。

    我取下一张白色的画纸,在纸上面写下一行字,趁着夏夏翻看吉他谱的时候递给了林湛斐。他接过画纸,微微一怔,片刻唇角飞扬。

    “夏夏就拜托你了。”

    很多年以后,林湛斐对我说,当时他看到那句话后就有一种岳父嘱咐女婿好好对待女儿的错觉。

    异样,但是欣喜。


    “想想看,离英泺上电视已经有一个月了啊。”妈妈打开电暖器,把门外的晨报拿进屋,陷进沙发里。

    “上电视就了不起啊?我也没见过有谁在大街上认出他要签名。”

    我笑出声,把毛衣套在身上走出卧室。

    妈妈没有像往常一样和爸爸抬杠,她拿着报纸,笑容凝固在唇角。我隐隐不安。爸爸也觉察出不对头,侧过身调侃:“怎么了?伊拉克把美国炸了?”

    没有回应。半晌,妈妈才抬起头看我一眼,说:“海川……不好了……”

    苏薇来找我的时候我躺在床上看晨报的头条,嘴角挂着病态的笑容。报上用黑色粗体字写着:“天才画手英泺竟左眼失明?”小学时老师教过我,这种情况下的疑问句,表示着着重强调——“天才画手英泺竟左眼失明!!!”标题下方是我放大的左脸照片,左眼的坏死一目了然。

    我把报纸扔在一边,闭上眼翻个身,没有理会苏薇。她反手关上卧室门,小心翼翼地走过来,坐在我身边,脸颊贴着我的背。

    周围很安静,我可以清晰地听见苏薇淡淡的呼吸声和自己平稳有力的心跳。还有,我曾经玩伴们的嬉闹。

    “英半瞎,英半瞎,半夜起床摔一下;我笑半瞎像傻瓜,他说以后当画家!”

    我记得很清楚,年少的孩子总会把残疾和智障混为一谈,哪怕你曾经和他们相处的多么好,哪怕你曾是他们中某某的好朋友;但是,你一旦因为某些意外变了样子,那么,一切都会颠覆。

    有一个人孤立你,就会有第二个,第三个,第四个……

    我曾经的同伴,他们叫我,英半瞎。

    他们甚至都忘记了,有一个少年握着画笔画他们每个人的笑脸;有一个少年带着妈妈配好的美味的营养餐和他们一起分享;有一个少年被他们举得老高老高,他们说他是“小画家”。

    他们仅仅记得,有一个少年捂着眼睛站在原地,指缝中渗出带有血迹的泪水;有一个少年偷偷躲在阳台上看着他们嬉闹;有一个少年被他们孤立,他们说他是“英半瞎”。

    我一直觉得,十四岁的时候我就经历了从天堂跌入炼狱的无以言表的哀恸。

    “苏薇……”很久以后,我听到自己喑哑微弱的声音。

    “我在……”

    “我曾经的同伴,他们叫我,英半瞎。”

    “英泺……”苏薇抱住我的腰,我却没有一点点温暖的感觉。我很害怕,怕已经触手可及的幸福,瞬间毁灭;怕这一次一旦蛰伏,便再也没有机会腾飞。“之前,我和他们关系那么好……我真的不知道,眼睛坏了以后,他们会那样,对待我……”

    英半瞎,英半瞎,半夜起床摔一下;我笑半瞎像傻瓜,他说以后当画家!

    英半瞎,英半瞎,半夜起床摔一下;我笑半瞎像傻瓜,他说以后当画家!

    英半瞎,英半瞎,半夜起床摔一下;我笑半瞎像傻瓜,他说以后当画家!

    “一切已经过去了,不是么?别再想了,现在,已经不是五年前了……”苏薇轻轻拍着我,像安抚一个无法入眠的幼童,“等大学毕业,眼睛治好,一切就都结束了,英泺。”

    我深重的呼吸,身体的寒意侵蚀着心脏。原本已经计划好了,大学毕业有了足够的时间和精力,我就会去做眼睛的手术,告别将近十年左眼的黑暗。谁都以为,眼睛的秘密再也不会有人发现了;谁都以为,我将成为画坛的新秀,真正的王子。

    我突然坐起来,着了魔一般捡起扔在地上的报纸,心脏奇怪地抖动了一下——果然是他,“本报特约记者,华士怀”。除了他,我再也想不出第二个人了。

    苏薇也注意到了那么名字,愤怒道:“是他!这个小人,记恨上次相机的事情,竟然用这么卑鄙的手段报复!”苏薇“腾”一下站起身,回头对我说,“我去找他!”我不语,看着她“噔噔噔”地跑出去,手里捏着那份晨报。

    我又倒在床上,疲惫异常。我敢肯定,不过短短几个小时的相处,华士怀根本不会发觉我左眼的异常,更不会无聊到放大我的照片玩“大家来找茬”的游戏,而那张照片的背景,是美术学院的食堂。也就是说,这张照片,是别人提供给华士怀的。

    我的内心翻江倒海。因为此时,这张照片的提供者,我只能想到一个人。

    末了,我自嘲的笑笑,还是没有勇气承认自己的猜想。怎么会是他呢?除了苏薇以外最照顾我的人。我最好的朋友。

    会是他么?

    我颤颤巍巍地掏出手机,按下一串数字。

    “喂。”

    “是我。”

    “嗯。有事么?”

    “我问你件事儿……今天的晨报……看了吧?”

    看了。怎么了?“

    “呵……你说怎么了?你非得要我把话挑明么?”

    对面安静片刻,继而又说:“出来谈谈吧,学校东面的pub,好吧?”


    为了躲开门口记者的围堵,我来到pub已经迟到半个小时。

    要约的人并没有走,仍旧好脾气的等在那里,让我感到莫名的讽刺。没有程式化的点什么饮品,我喝一口桌上的冰水,开门见山:“简皓,你为什么这么做?!”

    对面的人没有太多的诧异,他很平静的抿一下双唇,却不正视我的眼:“……抱歉。”他并未说完就被我打断:“抱歉?你的一句‘抱歉’能干什么?有什么用?你给我带来多少麻烦你知道么?!简皓我一直拿你当兄弟,可是你现在做的这事儿,甭说兄弟了,连人都不算!”我的声音很大,身旁的侍者好心提醒要我不要影响了其他客人。我一饮而尽杯中的水,尽量压住火气:“不好意思,麻烦来杯牛奶吧。”

    “如果没有安恬,你我或许真的会成为很好的兄弟。”简皓开口,让我一怔。“我一直很喜欢安恬,用我的一切去呵护她,我总以为,她会明白我为她做的这些。可是没有,她根本瞧不起我!她老说我不如你,不如你帅、不如你有才华、不如你的万分之一!我也是人,也有自尊,就算再怎么喜欢她也实在无法忍受她的鄙视。其实我一早就发现了你左眼的残疾,但我从未在意从未提及,相反我还十分钦佩你靠一只眼睛就在绘画上卓越的成就。”

    简皓停下来长长舒一口气,继续说:“不过你要知道,钦佩会变成羡慕然后演化为嫉恨!因为安恬多次公开对我的鄙视,我终于忍不住在你和华士怀吵架的第二天爆出了这个秘密。起初他根本不相信,后来他联想到采访当天你怪异的举动并放大了我提供的照片后才前所未有的欣喜。他想让你为苏薇的无理付出代价,我想向安恬证明,至少有一点,我比你强。英泺,起码我是个健全人。”

    英泺,起码我是个健全人。

    这句话如响雷般在我耳边炸开。我一个激灵,所有的记忆都如潮水般汹涌而至。我看着面前这个人,好像看着曾经同伴们的脸,他们重重叠叠交织在一起,编成一个大大的着实嘲讽的笑脸,他喊我,英半瞎,英半瞎。

    我不知道我是怎样起身离开pub的,也不知道我撞到了多少路人、让多少司机探出头怒骂;我只是看见所有人用轻蔑的眼神瞪着我,双唇一翕一忽,阴阳怪气地叫着,英半瞎,英半瞎。

    好像是回到家了吧,我被堵在门口的记者团团围住,问我稀奇古怪杂七杂八的荒诞问题。

    “有媒体爆料出你残疾的事实,对此你作何解释?”

    “还有传闻说你完全不会绘画,你的作品全是由父亲代劳,他是想借你之手东山再起,请问是这样么?”

    “关于未来,你感到迷茫么?”

    我被记者们推来搡去,在人群中跌跌撞撞失去了重心。不知过了多久,四合院里终于有人走出来,他半抱着将我拖进屋,我隐约看见一个熟悉的蓝色身影和我擦肩而过,她手中似乎提着什么明晃晃的东西。

    “你们这些八卦狗仔再跨进四合院半步,我刀下不留情!”

    熟悉的声音模糊的失了真,我脑袋昏昏沉沉的嗡嗡作响,末了重重地倒在床上。我记不清是谁帮我脱了鞋子外套,是谁打电话向学校请假,是谁摸着我的额头要我测一下体温,是谁端来热水要我喝下。但我可以肯定,能为我做这些事的,除了苏薇和我的父母,不会再有别人。

    “英泺,睡一觉吧,明天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chapter10

我还是病倒了。

    画册的压力和突如其来的打击引起了急性肺炎。

    这可能是我二十年来第二次在床上躺这么久的时间吧?我记不清了。我的大脑处于一片混乱状态。我知道我的嘴唇很干,呼吸格外沉重,可是我没有力气睁开眼睛,没有力气动一下,没有力气开口说,我实在很难受。

    我的卧室没有平时安静,进进出出的人很多,有各种各样的脚步声。会是谁呢?我没有精力想这个问题,想的头痛。虽然躺在床上,我却一直在思考,思考一些很多年都没弄明白的问题,思考下一步我该怎么办。

    我真的很累,身心俱疲。所以越认真的思考,我的头就会越疼痛。我很害怕会再次回到十四岁那一年的生活。我费尽力气逃出来,便再也没有回头的勇气了。

    “三十七度三,正常体温啊,已经不发烧了为什么还没有醒来?”

    退烧了么?我问我自己。或许是吧。身体似乎比前几天轻松多了。我舒一口气,却还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你可能喜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