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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蟾光如有意-第3章

小说: 蟾光如有意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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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多谢墨远出手相助。”

“萧某的荣幸。”

离皇宫还有一条街的时候太阳已经落山,风掀起了车帘一角,一个玄色的人影一闪而过,傅碧浅身体立时就僵硬了:

“停车!快停车!”

马车还没停稳她人已经急急的跳了下去,差点摔倒,秋华急忙去扶她,却被她推开,

“南溪月,是你吗?南溪月,你还活着,是不是?你出来,你出来!”她好像疯了一般,失声痛哭,全不顾优雅风度。

车上的红衣男子只是无悲无喜的看着那惶然欲狂的女子,这一刻你便知道他们之间隔着的是怎样的一堵墙,一道鸿沟,一条没有边际的河流,即使他们已经是夫妻,即使他唤她碧儿,即使他们以后将生活在同一座宫殿,即使日日夜夜他们将躺在同一张床上,他和她之间依然咫尺天涯,她走不进他的生活他的世界,他拒接接纳她,在他的眼睛里你看不到怜惜,或是一点点的情绪,他高高在上仿若神祗,看着脚下的蝼蚁苟且偷生。

“你出来,求你。”女子喃喃自语,人已经陷入昏迷,秋华及时出手接住。

萧墨远抬头望向二十米外的树梢,上面立着一名玄衣男子,身形随着树梢上下起伏,那样的轻功江湖上不超过五个。那男子并不回避,虽然看不清面目,那一双眸子却映入人的心里,冷如寒星,狠若贪狼,良久那男子纵身莫如黑夜,只留树影摇曳。

“公子,用追吗?”此人是萧墨远的心腹之一,武功也是千里挑一的,名叫何去,还有一个弟弟同为萧墨远的手下,名叫何从,只是他们从不叫太子,只叫公子。

“不用了,你们追不上他,追上了也抓不住他。”

“南溪月是谁呢,让你失态至此,碧儿。”他面上笑意缱绻却映不进他寒意更盛的眼。


书房

“春宵一刻值千金,子宁你竟还和我浪费时间,当真罪过。”万俟桑没和他们一起回来,自然不知道路上的事。

“南溪月是谁?”

“怎么会提到他?”

“今天回来路上遇见了一个人,傅碧浅叫他南溪月。”

万俟桑缓缓踱到窗前,将窗关严,静默良久,声音平和道:

“八年前我十五岁,那时洞庭湖边出了一个少年,用精钢软剑,使失传已久的梨花剑法,单挑独臂大盗,那独臂大盗本是少林弟子,使得精纯的少林内力,被逐出少林后无法无天,烧杀抢掠无恶不作,朝廷无能听之任之,有些江湖正义之士向他挑战,非死即伤,那个少年那样明目张胆的挑战引得很多人来围观,他一出来就让很多人惋惜,筋骨清奇,练武奇才,如果他再多练几年也许还有几成胜算,只是现在可惜了这样的好年华,还没开始比武人们就已经判定了那少年的惨败,那天我没有去,但事后很多人对我说起那少年时都说了同一句话,如果他步入正途会是一个不可多得的武林高手,如果步入歧途必是江湖败类,武林浩劫。”

“那少年可是南溪月?”萧墨远微微挑眉,多了一丝兴味。

“正是。那一场比武他本是输定了,但最后他生生受了独臂大盗一拳,不退反进迎了上去,人们甚至可以听见胸骨碎裂的声音,他趁众人呆愣的刹那将精钢软剑生生穿透了对手的胸腔,独臂大盗从此绝迹于江湖,那一战他胸骨全部碎裂,却还是笑得很张狂,一战,成名。”万俟桑摇头叹息。

“他的故事恐怕并不是这样简单吧。”

“当然不是,他消失半年养伤,之后又挑了青龙帮的数十个分舵,杀人三百六十四,无一活口。虽然青龙帮并非善类但这样的屠杀还是让一些武林正派人士看不过眼,南溪月却依然我行我素,接下来一个月竟然灭了青龙帮的总坛,江湖上终于有人开始狙杀他,但统统铩羽而归,没人能近他的身,还好之后他没有再大开杀戮,沉寂了两年。”一个月内连杀三百多人,那已经不是杀人是杀戮,万俟桑曾经到青龙帮的总坛去看过,当真是无一活口。

“之后呢?”

“他死了,四年以前在坠仙崖上遭到伏击,坠崖身亡,只是是谁下的手一直无人知晓。”坠仙崖,顾名思义,是仙也没有幸存的可能。

“至于他和长风公主的关系我并不是很清楚,她五岁时离开幽篁国皇宫,拜她母妃的师兄彦英为师,四处游历,她在江湖上的行踪不明,直到四年前回宫世人才知道原来世上还有一个长风公主。”

“这世上竟然还有万俟家家主不知道的,当真稀奇。”一身喜服的男子左手支在下颌上,嘴角含笑,少有的戏谑。

“子宁,你可不能这么笑,实在是太妖孽了,天下的男子都要被你迷死了。”万俟桑捏着嗓子,女声女气的,尾音上挑,轻浮得很。而门外守着的何去何从已经憋得面色发紫,颇有中了阴阳和合散之状。



半夜傅碧浅醒来却并没有立刻睁开眼睛,屋内有人,还有清晰却不突兀的翻动书页的声音,她有一点紧张,先不说怎么解释路上自己失态的表现,自己现在所处的情况貌似叫洞房花烛夜,她深深地纠结凌乱了,最后决定装死,拖一刻是一刻,却听到一个充满笑意声音在耳边响起:

“碧儿醒了就别装睡了。”

傅碧浅倏地就睁开了眼睛,看见一张俊秀的脸近在眼前,可能是喝了酒的原因脸上泛着红晕,她下意识的坐了起来却不料两人靠的太近,十分用力的撞到了萧墨远的下颚,发出巨大的声音。傅碧浅疼得直想撞墙,也顾不得什么仪态,双手拼命的揉着额头。

“疼不疼?肯定很疼吧,我的头都疼死了,都怪我,但是你离我这么近干什么,也不怨我啊,咝……疼死了,都怨你。”想来是傅碧浅刚醒,头脑并不清楚。

“喝水。”

“哦。”

“碧儿有喜欢的人吗?”

“嗯?”

“碧儿有喜欢的人吗?”萧墨远理了理她贴在脸上的发丝,又问了一遍。

“咳咳……咳咳……咳”傅碧浅一口水呛住不停的咳嗽,终于稳住气息才道:“没有。”

“那南溪月又是谁呢?”

“咳咳咳……咳咳咳……”刚刚平复下来的傅碧浅又呛住了。

“别急,慢慢想,不急。”萧墨远轻拍着她纤细的背,耐心十足,而傅碧浅则面红耳赤。

“故人而已。”

“原来只是一位故人。”萧墨远一瞬不瞬的盯着她,却也没有再追问,傅碧浅不禁松了一口气,接着心又跳到了嗓子眼——他竟在脱衣服,还没待她反应只着中衣的萧墨远已经向她走来,越来越近,甚至已经可以闻到他身上的酒气,事发突然让她手足无措,情急之下大喊出声:“别过来!”

萧墨远只是停留了一下,就继续走向她,然而却是越过她取了床上的被子,男性气息离她很近却并未触碰到她。

“萧某自诩不是卑鄙龌龊之人,还请公主放心。”男子背对着她,称她公主,声音冷静自恃却又隐抑了某种不为人知的情绪,傅碧浅摸了摸鼻子,侧身羞愧睡下,原来是自己卑鄙龌龊了……

门外秋华莲香对视一眼,嘴角紧紧的抿住,面色红润非常,症状比中了阴阳和合散的何去何从更加严重,话说原来萧太子的手下都是如此的寂寞啊。







第5章 所谓幽篁
其实早在幽云攻进来之前幽篁就已从内部腐烂了,后妃干政,各地天灾不断,百姓起事朝廷镇压,大小官员自扫门前雪,国破是迟早的事,萧墨远不过是借了这样的契机,于是轻易地横扫全国,甚至途中未遇到强有力的抵抗,可能各级官员已经对他们的帝王失去了信心,反而期待可以有这样一个人可以摧枯拉朽,改变这个国家。

直到最后幽云太子带着他的军队进入皇宫,皇帝居住的永元宫便着起火来,火光照亮了半个京都,华丽奢靡的宫殿一夜坍塌只余焦土,那是一个标志,标志着一个国家的覆灭,往日森严的皇宫此刻如同炼狱,太监宫女抢夺金银珠宝,大批的流民也涌入加入抢夺的行列,皇亲国戚统统被关进地牢里,结局来得太快,让人来不及反应便已经成了历史,那日的情形傅碧浅已经记不太清楚了,记忆中余下的都是红色。

傅碧浅翻了一下身将混乱的记忆驱出脑海,窗子不知何时被风吹开,月光泄在脸上竟有了凉意,扭头看见萧墨远呼吸绵长睡得十分安定。

她轻手轻脚的走到窗边,外面一轮皓月当空,不知是什么花在这样的夜里盛开,花香清淡醉人。

她本以为这一辈子就要在那暗无天日的地牢里度过了,一日日浑浑噩噩,或有一日老死或有一日病死,终有一日会死,如今她却从那吃人的地牢里脱了身。

黑暗中有人影一闪而过,她的手扣紧了窗框,如果她没看错那人是她极为熟悉的一个人,一年没露面却也一直没离开,她不自觉露出一个笑容,也许她并不是孤立无援,而床上的男子依旧熟睡如初。

之后几日两人同吃同寝相敬如宾,傅碧浅得了萧墨远的允许闲时便在书房找些书看,这日刚将一只脚迈进去就就听见“啪”的一声一本奏折就滑到了脚下,而萧墨远满脸怒气,声音紧绷:

“这刘鹏欺人太甚,半个月前让他将粮税和盐税的账目交上来,他就一拖再拖,而现在竟直接上折子说账目冗杂,今年交不上来,离年前还有四个多月,当我是傻子吗?”

傅碧浅进去也不是,出来也不是,直怪自己来的不是时候。最后只好捡起了地上的奏折,扫了几眼无非是一些推脱之词,放回桌子上,轻声道:

“这刘鹏十六年前的状元,一直得到重用,官至一品,妹妹曾经是风光一时的贵妃,极受宠爱,他横行朝中,为人嚣张,父皇在世时拿他也没有办法。”

“直接办了他不可吗?”万俟桑今天依旧一身花衣,不过今天是蓝底白花,斜倚在窗框上。

“刘鹏掌管税务账目已有十几年,一时间是不可能轻易接手的,而他的亲信手下几乎遍布了朝堂,如果办了他很多部门都会陷入瘫痪中。”傅碧浅不知道万俟桑是真的这样想,或是试探她,但这些与她来说都没有什么差别。

“那碧儿有何计策解萧某的燃眉之急?”白衣男子手指轻轻的敲着桌面,仰头微笑。

“有赏赐吗?”

“有,你想要什么便给你什么。”

“先留着吧,想好再告诉你。”

“好。”

“刘鹏有一个部下也就是现在任尚书一职的史杰,他是刘鹏一手提拔上来的,很信任他,但是三年前史杰唯一的爱女嫁给刘家次子刘峰为妻,半年后因受不了刘峰的虐待而饮鸩自杀,事后刘鹏虽然上门赔罪嫌隙却是埋下了,也许可以以史杰为突破口一点一点的蚕食刘家的势力。”

“这的确是一个好方法。”

萧墨远和万俟桑都正了脸色,这样的帝王之策顺手拈来,并不是一时兴起或者随口编来的,必是经历了长时间的琢磨。

“想出这计策的另有其人,碧浅不过是个传话筒,你们有事我就先离开了。”女子迅速的转身消失仿佛是怕他们再发问,颇有些落荒而逃的意味。

“怎么样?”良久萧墨远眼中情绪褪尽,低头啜饮杯中的香茗,,哪里有刚刚的愤怒之色。

“深谋远虑,冷静自恃,”万俟桑从窗台跳下了,又坐到萧墨远的桌子上,“更难得的是她好像并不恨你。”

“不恨就算了竟还竭力帮我,是她太高尚还是我太卑劣了。”萧墨远抬头看着近在眼前的花衣男子,苦笑了一下,万俟桑向前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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