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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鱼跃龙门记-第22章

小说: 鱼跃龙门记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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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雨了,地上滑,差点摔一跤。脚上踩了泥,在厨房水缸舀水洗脚来着。”
  独孤铣调侃他成了本能反应,顺口就道:“不会是摔粪坑里去了吧?”
  “是不是,你嗅嗅不就知道了?”宋微说着,不再往里爬,猛地掀开薄被,整个跌趴在他身上。
  一股带着植物清香的湿润水气扑鼻而来,紧接着触摸到细腻而微凉的肉体。衤果露在外的那部分皮肤,已然在被子里睡得滚热,被贴得一个激灵,像是陡然喝下去一杯兑了冰的美酒,叫人又清醒又糊涂。
  独孤铣顿时睡意全无,察觉身上捣乱的小坏蛋要往里逃,双臂扣紧,一个翻身将他压在下面。
  欲望毫无征兆地剧烈燃烧,两个人都莫名其妙地激动,身体就像纠缠的藤树般拧在一起。
  独孤铣要往入口冲刺的时候,宋微急促而低哑地唤道:“别、别进去,没法洗……”感觉对方果然强行半途停止,放下心来,喘了两口气,声音更加低软,“这是别人家里,不好。而且今天骑了一天马,又酸又疼……”
  独孤铣故意挺了挺腰:“那怎么办?”
  宋微舔舔嘴唇,又咽了口唾沫。独孤铣看不清他的脸,却能清晰地感觉出他的情绪,进而想象出那张脸上羞窘又放荡的表情。从身到心,都因为期待而热起来。
  宋微慢慢贴着他往下滑,最后把头埋下去。
  恍若漆黑的夜空划过流星,独孤铣脑中陡然亮得绚烂灼目。那不仅仅是剧烈的肉体快感,还有着无上的精神愉悦。那感觉过于痛快又过于复杂,夹带着征服欲、虚荣心、怜惜意、欢喜情,甚或还有保护欲、肆虐心、感激意、依恋情,如洪流冲刷,奔涌直下。
  他困惑于这极致的快乐,不能理解其缘由在哪里。这快乐强烈却短暂,没等他想明白,已然告一段落,控制着他狠狠扣住宋微的后脑勺,五指在顺滑如缎的发丝间蹂躏,低吼着发泄在那温暖柔软的仙境里。
  他抱着怀里的躯体,两重呼吸渐渐交融,突然意识到,这是第一次,不必强迫。
  所谓两情相悦,原来如此。
  他忽然把宋微拉上来,一边亲,一边伸手下去,将自己重新硬起来的东西跟他的小家伙箍在一起。
  宋微嫌他没轻没重,低声抱怨着接手。临到喷发边缘,顶端却被堵住。
  那混蛋坏笑着在耳边道:“不是说我在这待着,出不来么?”
  宋微怒了:“滚!那能一样么?”
  独孤铣连他的手指一齐包住,冷不防松开顶端,手掌轻轻一捏。宋微眼前白光闪过,急喘着瘫倒在他肩膀上。
  过一会儿,宋微从旁边抓过一件里衣,胡乱擦净两人身上的黏液。擦完了,摸两下,幸灾乐祸道:“是你的。”
  独孤铣浑不在意,光溜溜搭上被子:“先扔一边,晚上不穿了。”
  宋微把自己的里衣穿上:“我可不像某些人那么不要脸。”顺便躺在了床铺外侧。
  独孤铣爽得还没从云雾里彻底飘下来,完全没注意,很快就美滋滋地睡着了。
  半夜,雨越下越大。宋微听着外面密集的嘀嗒声,略微犹豫,还是起了身。身边的人果然有所察觉,动了动,咕噜着问:“干什么呢?”
  “撒尿,睡前水喝多了。”
  “下雨,别出去了,夜壶里撒吧。”
  宋微嗯一声,心想这雨下得可真及时,天然配音。
  等了片刻,发现独孤铣伸手在床上摸人,一只手搭在他腰上,一只手把自己枕头被子打个卷塞进怀里,然后慢慢抽身,蹑手蹑脚走到门边,背对床铺站着。又等了片刻,听见身后呼吸渐渐深沉,一点点拉开房门,侧身出去。
  才穿过院子,衣裳就淋湿了。找到嗯昂,这家伙被浇得无精打采,加餐的草料倒是吃了个干净。一人一驴小心翼翼下了坡,蹚过溪上石桥,流水已经完全没过桥面,好在水势还不急,也没有深到看不见石桥的位置。
  过了桥,又是一段上坡的路。宋微抬头望一眼天空,底子并没有黑透,看得见墨云滚滚,缓缓逼近,心想莫非这雨还得来场猛的?幸亏这一片山都不高,也没有过于高大的树,不怕雷电袭击。只要穿过前方山道,就是相对平坦的农田,即使下大雨,也不至于走不了。中途另有一条岔路可以上官道,根本不必再经过官驿。
  此时此刻,就算独孤小侯爷发现自己跑了,也是没法追的。
  任由冷雨打在身上,宋微只觉说不出的痛快。
  爬上驴背,拍拍驴脑袋:“嗯昂,咱俩动作得快点,别让老天爷浇太狠咯。”

  第〇二三章:直待可惜方可悔,重来知祸亦知福

  独孤铣是被一阵马儿嘶鸣声惊醒的。夹杂着急促的雨点声和隐约的雷声,恍惚间让他误以为在梦里回到了野外行军的时候。
  猛然睁眼,才意识到并非梦境,听见雨点噼里啪啦打在屋顶瓦片上,惊觉外面的雨竟然下到这么大了。雨势是逐渐加大的,昨夜又睡得尤其深沉,若非他对自己坐骑的嘶鸣格外敏感,都不见得会醒。
  心头一凛,畜类的直觉远胜于人,莫非有状况?腾地坐起,掀开被子,空的。
  “宋微!宋小隐!”高叫两声,没有回应,只听见噼噼啪啪的雨点如万箭齐发,伴随着不知从哪里传来的殷殷雷声。
  记忆还停留在那家伙之前起夜的时刻,因为睡得迷糊,分不清到底过了多久,感觉像是前一瞬两人才说过话。心想莫非还是跑出去撒尿去了,真是毛病。
  又一阵马鸣声响起。
  不对劲。一股莫名的寒意掠过神经,独孤铣的心毫无由来提到嗓子眼。唯有战场上两军对垒危机四伏时才会出现的紧张感,居然这个时候出现了。
  他飞快地跳下床冲到门口,拉开门被冷风一吹,才意识到自己是光着的,转身也不知抄起一件什么围在腰上,迅速冲到外面。
  一道闪电自天幕劈下,映得峰峦树木如山魈鬼魅。闪电过后,黑云浓稠如墨,伸手不见五指。就在这一眨眼工夫,原本隐隐约约远在天边的雷声竟似到了耳侧,轰隆巨响,震得地动山摇。
  牟平秦显也冲了出来:“小侯爷!状况不妙,恐怕……”后半句完全淹没在雷声里。
  接连不息的震雷持续炸响,不像是来自天空,倒像是来自山谷,脚下地面随之颤抖,似乎随时可能坼裂。
  又一道闪电过去,独孤铣看见一挂瀑布无端从半空里冒出,仿佛神仙从云头往下泼水般倾泻而至,直直地冲着面前的房屋倒下来。
  山坡半腰的陂塘垮了。
  他脸色突变,冲两个侍卫狂吼一句:“走!”冲进堂屋,一脚踹开正房的门,把刚刚惊醒兀自迷糊的欧阳大人从被窝里拖出来,竭尽全身之力,向外飞奔。牟平秦显也反应过来,一个拖着欧阳大人的长随,一个拖着男主人,拼命跟上小侯爷的身影。
  与此同时,但闻一声长嘶穿透风雨,独孤铣的坐骑竟硬生生挣断缰绳,飞跃院墙,以追风凌云之势冲了过来。
  独孤铣打个唿哨,将欧阳敏忠丢上马背:“大人抓紧了!”转身往来路飞掠。马儿要跟着掉头,被他一声吆喝止住,在屁股上猛拍一记,果然听话地继续向前奔跑。这种时候,畜生的判断比人更加敏锐准确,牟平秦显将拖出来的人放下,大叫一声:“跟着马跑!”也转身追随自家小侯爷。
  独孤铣才掠出两丈,就被闪电下清晰的景象惊呆了,硬生生停下身形。
  就在这一刹那工夫,垮塌的陂塘之水裹挟着泥沙草木奔涌而下,撞上瓦房墙壁,一面摧毁脆弱的砖木,一面激起回旋的浪花,没过门窗屋顶,与上峰谷口奔流而来的山洪汇合,聚成一股更加壮阔黏稠的浑黄泥水,如魔鬼巨兽般,瞬间吞噬了两侧屋宇、谷底清溪。
  不过须臾片刻,入睡前印象中那白墙青瓦、那绿树红花,那活色生香,那音容笑貌,都成了一滩黄泥。
  独孤铣觉得自己的魂好似被抽走了似的,木然瞪着前方。闪电消失,四周黑沉如故,那一滩黄泥就像刻印在了脑子里,不曾消散,令他再看不见其余。
  两个侍卫立刻发现了他的异样,当然也发现少了一个人。然而此种情形下,不论是谁,自己逃得命在都是侥幸,救人也只可能救手边之人。一个小男宠,跟朝廷命官比起来,应该先救谁,根本不是问题。
  “小侯爷。”牟平喊他一声,居然没反应,马上使劲拽了胳膊一把,“小侯爷,山洪!”
  独孤铣蓦地还魂:“砸门!能出来多少是多少!”
  门板在脚下四裂,吼声在雷雨中炸响。独孤铣只觉眼睛热辣辣刺得生疼,心口恍若无端被剜走了一块,冷风和雨水无止境地灌进去,造成一种空洞的痛。
  他踢开一家又一家的门,带出一个又一个人,想:为什么独独来不及救他?
  为什么,独独,来不及,救他?
  又想,如果重来一遍,救不救得了他?
  若还是二选一,答案无须追问。
  抬头看一眼震怒的天空,也许,这就是天意吧。
  多数村民本来就没睡安稳,被三人这一通闹,都飞快地跑了出来。山村总共不过几十户,大部分住在这边,小部分住在对面,幸而山溪下游更远处住户较多。趁着石桥还没被冲垮,两个壮汉冒险过去报信。这面安全逃出来的人,最后都聚集在下游一处坡顶,独孤铣的马儿就停在这里。这地方多大块岩石,故而未曾耕种,人家也少。雨水无法存留,顺着石槽流向谷底。
  半个时辰后,雨停了,天也开始亮了,人们这才看清,谷底并非洪水,而是黄浊浓稠的泥石流,从上游谷口冲下来,直到第二座石桥的位置,砂石才渐渐减少,变成一股流动的泥水。整体望去,上宽下窄,好似一只巨大的漏斗。凡是这只漏斗占据的地方,除了黄色泥沙,什么也没剩下。被冲垮的房屋,大约五六所。
  雨声一停,哭声就起来了。即使不是亲戚,小小山村,往来密切,关系都很亲近。灾难酿就的悲伤笼罩了人群。
  有村民迫不及待要回去查看自家房屋,被欧阳敏忠制止。雨虽然停了,谁也不知道山上哪一块已经泡软泡发,随时可能引发新的塌陷。
  昨夜投宿那家的房子,就在陂塘下方。若非临时有贵客,这一家子断然无从幸免。男主人惊魂初定,带着妻儿过来磕头道谢。
  独孤铣懒得说话,只摆摆手。牟平帮他把人打发走了。欧阳敏忠坐在他边上的石头上,这时才发现不见了小侯爷身边的小男宠,问:“怎么不见宋公子?”
  独孤铣置若罔闻。秦显只好替他答道:“回大人,没来得及,宋公子他……”想起那个活泼可爱的漂亮青年,心里也十分难过。又想起自己的坐骑,跟了几年的良驹,不料意外葬送在此地,更加难过。
  欧阳敏忠吃了一惊。继而想起当时状况,当即明白了。独孤铣第一时间救了自己,才导致来不及救他的小男宠。
  暗叹可惜,只得道一声:“天灾无从预料,请小侯爷节哀顺变。”
  听见独孤铣低声说:“是我把他带到这里来,却未能护他周全。”侧头看一眼,并没有多么悲伤的样子。
  欧阳敏忠心想:活着时日夜不离,死了也不过如此。
  只听独孤铣继续道:“我带了他来,就该送他回去。欧阳大人,不知什么时候能开工清理泥沙?”
  欧阳敏忠一愣,随即道:“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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