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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将夜-第4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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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小树望向铺子的木门,望向看不到的那面灰墙。

宁缺沉默片刻后问道:“动手的就是先前那名南晋剑师?”

“是。”朝小树回头望向少年青稚的脸,微笑说道:“从今以后就是兄弟了。”

宁缺眉梢微挑,笑着回答道:“会不会太儿戏了些?”

朝小树笑了起来,说道:“一世人两兄弟,这种事情本来就这么简单。”

“一世人,不过两碗煎蛋面。”

宁缺摇头笑着说道:“兄弟这个词有些滥大街,而且我知道的那些著名兄弟们,如果不是其中某些人幸运先死,那么这些兄弟们最终都会反目成仇,今天晚上我只是想帮你,顺便挣些钱,你能不能不要这么俗气,在生活里找点儿别的意义?”

朝小树的眉尖缓缓蹙起,饶有兴趣打量着宁缺,有些意外于会听到这样一个答复,问道:“似你这般年纪,眼中的世界却是如此灰暗……我现在真的很好奇你的过去,日后如果你有兴趣讲给我听,请记得一定要喊我,我请茶。”

宁缺回答道:“那些事情我自己都不想回忆,更何况是当故事讲给别人听。”

朝小树微笑说道:“好吧,那除了煎蛋面之外,你所以为生活的真正意义是什么?”

“生活的意义当然是事业与爱情,或者说金钱和女人。我知道你觉得这句话很妙,觉得我这个人也很妙,但你能不能不要笑的这么莫测高深?”

宁缺无奈地摇了摇头,为了让这位长安城大佬明白什么叫意义,指着刚走过来的桑桑问道:“你觉得红袖招里哪位姑娘适合做你家少奶奶?”

桑桑把小手在围裙上擦了擦,然后蹙着眉尖很认真地想了半天,才小心翼翼说道:“我觉着坐在你左手边第二位姑娘就挺好的。”

“那是陆雪姑娘。”宁缺想着那位姑娘的柔软腰肢,笑着追问道:“为什么你觉得这位姑娘适合当我老婆?”

桑桑睁着那双柳叶眼,认真回答道:“脸上妆粉抹的匀细,笑起来感觉挺干净,牙齿白齐,看着觉得很健康,而且我偷偷看过她腰臀,将来应该很好生孩子。”

宁缺回过头,冲着朝小树得意地一笑。

朝小树看着他左脸颊上的小酒窝,怔然想道,天天守着一个铺子,和自家未成年小侍女讨论哪个妓女适合生养,适合当自己的老婆,难道这就是生活的意义?

忽然间他想到离开老笔斋前倚着铺门的小侍女,想到回到老笔斋后两碗热腾腾的煎蛋面,想着先前被遗忘在角落里的自己,想着这对主仆二人间自然到无法让任何人插入的感觉,渐渐明白了一些什么,微笑说道:“原来生活的意义就是生活。”

宁缺摇头笑着说道:“酸了,这话就太酸了。”

朝小树看少年神情,知道他并不明白自己在说什么,自然也不会去点破那些东西,站起身来走到铺门处,回头微笑说了声:“我该走了,今天夜里的长安城还有很多事情需要处理,银子明天有人会来给你,然后他会带你去个地方。”

听到这句话最后几个字,宁缺的脸上浮现出一丝警惕神情,他没有问去什么地方,而是直接问出事情的关键核心:”能不能不去?”

朝小树推开店铺木门,干净利落说道:“不能。”

……

……

第六十四章御书房

今天晚上的长安城肯定很热闹。经历了一夜战斗的宁缺很累,但雨夜里的刀光血水又让他有些兴奋,想象着此时正在各坊市里发生的画面,猜着朝小树的底牌,推测明儿要去的地方是哪儿,辗转反侧,怎么也没办法入睡。

他隔着薄薄的被子把桑桑蹬醒,就这些事情聊了会儿还是没有聊明白,桑桑见他神色憔悴却无法入睡,偏着脑袋想了会儿,披了件单衣下地端回一坛烈酒,二人分坐在床的两头喝了起来,如以往那样,绝大多数的酒水进了桑桑的小肚子,宁缺不过喝了几口便难胜酒力,终于昏昏沉沉睡去。

第二日上午,缠绵了好些日的春雨忽然停止,清丽的日头招呼都没有打一声便从雨云后方钻了出来,当空照着树梢里雀跃的小鸟,一辆马车悄无声息停在了老笔斋的门口,车上走下来一个小厮模样的少年,招呼都没有打一声,径直推开半闭的店铺木门,望着刚起床的主仆二人微仰下颌,冷冷说道:“走吧。”

这大概就是朝小树说的来接自己的人。宁缺看着那小厮,注意到此人眉眼宁和却似有若无流露着几丝傲气,从对方平平的喉结还有与普通人有些细微差异的站姿中看出,这家伙应该是宫里的哪位小公公。

昨夜就知道朝小树的后台靠山在皇宫之中,今天一个小太监来接自己,宁缺自然不会觉得太过震惊,他只是想着要不要塞红包,要塞多大的红包。

在他那些被小说故事培养出来的印象中,皇帝不急太监急的另外一面意思就是皇帝好惹太监不好惹,故事里的主角但凡遇着太监,不拘对方是总管大人还是执事小役,都会择个时机“毫无烟火气”递过去几张薄薄的银票甚至是一块剔透的玉玩物,他看那些故事时最大的疑惑便是,那些主角身上哪儿来这么多玉器?(注)

宁缺眉头一挑看了桑桑一眼,用眼神询问是不是得准备点儿啥,桑桑向来是个极抠门的主儿,微微一怔便扭过头去,全当没有看明白是啥意思,话说她少爷也不是个大方的人,略一思忖决定自己也干脆装傻,省些银子是些银子。

那小太监负着双手在铺子里随意打量了一番,像老人般点了点头,用清亮的声音说道:“听说这巷子里有些好字儿,今天来看看,果然不错,宫里有贵人想瞧你写字儿,你赶紧梳洗梳洗随我走吧。”

宁缺心想这由头倒是不错,看了眼身上穿着,向那小太监揖手一礼,笑着说道:“平日里也就这般穿的,穷酸书生,哪里还能梳洗出朵花儿来。”

他本有些担心对方没有收到红包会不会刁难自己,没想着这位小公公倒是不以为意,反而微微一笑似是有些喜欢他的谈吐,冲着他点点头走出了铺门。

有些逼仄的车厢里,小太监一路闭目养神,看他先前在临四十七巷的表现,应该不是对宁缺有什么意见,也不是不屑与他说话,而是在宫外习惯性的谨慎。

宁缺反而觉着这样清静,掀开车帘一角望向街畔景致,只见清丽阳光之下,长安百姓面带笑容行走于坊市之间,各处早点铺子生意兴隆,时不时能听到几句呼朋唤友的喊叫,哪里能看到半点昨夜江湖血斗的影子?

不知道过了多久,两排柳荫遮住了视线,一片舒服的阴影掩住了整辆马车和马车通行的石道,阴影不是来自柳树,而是来自柳树之后、护城河之后的那座皇城。

大唐乃天下第一雄国,长安城乃天下第一雄城,大唐皇城用天下第一雄奇宫殿——皇宫用雄奇二字形容,或者有些不妥贴,但大唐皇宫禀承着千年唐人壮阔气度,朱墙坚厚黄檐似剑气象恢宏肃穆,不似三宫六院七十二妃清晨流脂汇聚成的风流贵地,而更像是一座矗立在大唐中心的雄关。

宁缺仰头望向气势庄严的皇城,目光顺着极高的朱色城墙望向城头像黑点般大唐羽林军士卒,表情平静依常,心中却在默默赞叹。

只可惜马车并未经由朱雀正门而入,而是顺着护城河绕了半圈,然后从一道极不起眼的侧门驶了进去。马车进入皇宫,在那些并不宽敞的车道上缓慢行驶,不知转了多少道弯,视线全部被车旁的高墙飞檐所遮挡,只看得到被檐角切割成碎片的天空,他根本没有机会一睹皇宫全貌,只觉着里面的宫殿极高极高。

在远远能看见一片碧湖的杂事房处,那位小公公带着宁缺下了马车开始步行,二人顺着湖畔的密密竹海走了约摸几盏茶的功夫,穿过由红柱支撑的一片阔大雨廊,走到一排并不起眼的小殿前才停下脚步。令宁缺感到有些疑惑甚至警惕的是这般长的一段路途,他竟没有看到任何侍卫,甚至连太监宫女都没有看到一个。

那位小太监转过头来,看着他面无表情说道:“这里就是御书房,我只能带你到这里,你就在这里等着,见完之后自然有人带你离宫。”

宁缺本不如何在意,正背着手饶有兴致看着殿前那些异花奇树,看着远处垂柳遮掩的湖中花舫,正想看有没有可能瞅着几位漂亮宫女,忽然听到御书房这三个字,身体不由微微一僵,转身震惊望向身后这些不起眼的房间。

男人最隐秘的地方不是卧室,而是书房。

冬天的雪晨他可以在书房里看禁书,夏天的黄昏他可以在书房里全裸看春宫,春天的暖午他可以在书房里与人写着暖昧的情书,秋天的深夜他可以扯过红袖坐怀里揉捏。

这里没有黄脸婆的打扰,没有孩子的嬉闹,一应私秘快活事都能借着墨卷书香光明正大而行,没有谁会来打扰你。

皇帝也是男人,御书房自然也是他最私秘的地方,历史上不知多少大事,多少宫廷阴秽事都发生在御书房中,若非是皇帝最信任的亲信或是准备赋予绝对信任的亲信,绝对没有资格进御书房。

武则天进了御书房,张居正进了御书房,魏忠贤进了御书房,韦小宝进了御书房……宁缺怔怔看着御书房紧闭的房门,慨然想道,有多少伟大女性多少前贤大阉权臣就因为进了这间小小的书房就此飞黄腾达,不可一世,想不到今时今日这种机会居然会降到自己的头上。

昨夜猜着朝小树的后台就是宫中某人,而宫中那人很大可能就是皇帝陛下本人,然而猜忖与证实是两回事,前十六年颠沛流离艰难生存的少年,骤然发现自己似乎拥有了一步登天的机会,心中难免有些震撼,他终于明白朝小树昨夜说的话比真金白银还要真,这真是全天下最粗的一根大腿啊。

“半个小时辰之内,没有人会来这里,如果有人问,你就按我先前教的回答,就说是禄吉带你进的宫。”

满怀感慨地想着,宁缺完全没有注意到那位小太监不知何时已经悄然离去,当他醒过来时,发现御书房四周已经空无一人。

身处陌生而森严的皇宫之中,身旁没有一个认识的人,荫凉宜人的环境顿时变得有些阴森起来,纵使是胆大如他,也不禁感到有些微微不适,站在廊前等了片刻,他忽然想着自己是不是应该先进去?

他和桑桑进长安城就像土包子般赞叹惊讶良久,更何况这里是皇宫,他根本不懂那些规矩,只是按照常理所论这般想了,于是也就这般做了,轻轻咳了两声,假模假式地向御书房里拱拱手,便推门走了进去。

所谓水到渠成理所当然都是假的,宁缺就是想进去。他这些年来生活中最重要的部分除了冥想习武便是书法之道,今日极难得地拥有了进入御书房的机会,当然渴望能够看看这间传闻中拥有无数名家神贴的书房,这种渴望是如此的强烈,甚至强烈到他完全忘记了所谓规矩。

推门而入,入眼处依着墙壁是极高的一排书架,书架横平竖直,样式极为普通简单,但用的木料却是极名贵的东屿黄花梨,书架上密密麻麻阵列着各式书籍,摆放参差不齐,但却都是极名贵的孤本珍品。

书桌上铺放着几张书纸,一枝毛笔像清潭细筏般搁在砚中,浸在墨里,另外的数根毛笔则是凌乱搁在笔架上,纸是宣州芽纸,笔是横店纯毫,墨是辰州松墨,砚是黄州沉泥砚,无一起眼又无一不是珍贵的贡品。

这些笔墨纸砚若能拖回临四十七巷卖去,能卖出多少钱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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