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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3章

醉枕江山-第573章

小说: 醉枕江山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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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果反武失败,薛绿的两个兄长被杀,薛绍也因此受到牵连,被活活饿死在狱里。虽然这一切都是武则天的安排。并非薛怀义的主意,她还是因之极为厌憎薛怀义。然而现在看着,她倒觉得薛怀义很可爱。

薛怀义跋扈鲁莽、蛮横粗野,但是他没有政治野心。他虽然讨人嫌。可是却没有大害。如今的张氏兄弟却不然,他们正在迅速壮大自己的政治力量,这一次因刘思礼谋反一案,朝中出现的一些职位的空缺。也属张氏一派的人填充进去的最多。

虽然因为张氏兄弟的面首身份,太平公主从骨子里瞧不起他们。可是她也清楚,任由张氏兄弟这么发展下去,张氏兄弟必成大害。可是,张氏兄弟现在俨然就是母皇的心肝宝贝,是母皇的禁脔同时也是母皇的逆鳞,冒犯不得。

小海出去转了一圈又回来了,讷讷地道:“怀义大师说,他……他还有许多大法会的细节想与陛下商量,请陛下允见!”

听到这里,太平公主也轻轻顰起了眉锋:“这个薛怀义,也太没眼力件儿了,如此纠缠,只会令母皇生厌,何苦来哉!”

果然,武则天的脸色沉下来,把袍袖一拂,沉声道:“就说朕正与女儿家常闲话,大法会一事,叫他自行安排、全权负责便是!”

小海也看出女皇的隐忍快要到头了,不敢多言,连忙又退出去。

帷幕后面,张昌宗担心地道:“五兄,薛怀义不死心,还想重邀圣宠啊!”

张易之冷笑连连,对他附耳道:“到时候,咱们也去,万万不能让皇帝和他有单独在一起的机会!”

张昌宗一说就透,欣然点头:“非但如此,还要在他面前耀武扬威一番。他想借大法重邀圣上欢心,咱们就给他一个大难看!”

两兄弟相视而笑。

※※※※※※※※※※※※※※※※※※※※※※※※※※

唐代春节前后放假是冬至七天,春节七天,上元三天。

如今上元节就要到了,衙门里又忙着开始放假,准备封条和浆糊,准备封存大印。

杨帆进城的时候,城里还有些地方在零星地放着爆竹,时而传来噼啪的几声脆响,街市上干干净净,家家户户门前张贴的桃符还焕然如新,隆重而喜庆的节日气氛,依旧聚而不散。

上元节虽只三天假期,对唐人来说,却是比冬至和春节更重要的一个节日,这三天才是真正的狂欢,举城狂欢。

一些人家已经把各种彩灯挂了起来,各处的彩棚、灯会正在紧张的搭建之中,杨帆沿着定鼎长街一路走去,却未看见高达百尺、举手摘星的巨大灯树,以薛怀义的好出风头,他的灯树应该一年比一年大才对。

今年白马寺并未在长街搭建灯树,因为薛怀义正忙着以白马寺为主战场,操办一场盛大的法会,顾不上这儿了,不过长街尽头现在矗立着一根巨大的铁柱,擎天巨柱后面“明堂”、“天堂”相映生辉,没有了巨大灯树的阻隔,倒是更显恢宏。

杨帆先去了司农寺,来俊臣不在这儿,他正在洛阳府衙忙碌。时值新春佳节,防火防盗、维持治安,各种事情忙碌不堪,来俊臣现在身为京兆尹,这些事不能不操心,没空到司农寺来闲坐。

唐筱晓正在衙里。皇室日常的各种供奉和上元佳节狂三天所需要各种物资已经准备妥当交付有司,他刚把大印放在匣子,亲手贴上封条,杨帆就到了。

对这个小小的汤监,这位大司农一直就不敢有所怠慢,尤其是他听说来俊臣在龙门吃了瘪,一见杨帆就更是眉开眼笑,亲热的很。

两个人先互相说了一堆过年的吉利话,这才坐下来。摒退左右,就杨帆被暂时停职一事深表关心与慰问,但是对他何时可以复职,以及所谓的克扣执役伙食是否查清,这位大司农答得圆滑无比、滴水不漏。

杨帆他不想得罪。来俊臣他是不敢得罪,哪会在这件事上表态呢。杨帆也不以为意,他来,只是一个官员该有的态度,唐司农跟他猛打太极,杨帆懒得拆招,既然问不出个结果。正好回家等候消息。

不过既然来了司农寺,旁边不远就是其他各大衙门,旁处可以不去,刑部却是一定要去拜访一下的。给陈东、孙宇轩等几位同僚拜个年、问声好。

杨帆出了司农寺,径往刑部走去,行至半路,忽有一位青袍人从御史台里出来。杨帆并未在意。那人却看清了他,神色间先是一怔。随即便向旁边跨开两步,向他揖拜道:“见过杨汤监!”

人家行礼,可不能不理了。依照规矩,品秩低的官员见了上官,要居西先行拜礼,上级居东答拜,杨帆便站在东向,拱起手来,一个还拜礼还没揖下去,便失声叫道:“李相!”

眼前这人白发苍苍,身着一件深青色官袍,袍上既无绣纹也无径长一寸的小朵花,乃是一个八品小官,所以杨帆瞟见他从御史台里出来根本不曾注意,在他印象中,自己在御史台可没有这样一位朋友。

可他却没想到,竟在这里碰上李昭德。

李昭德白发苍苍,经过此番罢相的打击,脸上的皱纹愈发地浓密了。听到杨帆的称呼,李昭德的嘴角微微漾起一抹苦涩的笑意:“下官如今只是一个监察御史,可当不得杨汤监如此称呼!”

杨帆听了,也不禁苦笑一声。二人相对无言,默默半晌,李昭德才语重心长地道:“二郎何等年轻,些许挫折,勿需放在心上。东山再起,未必无期,来日方长啊……”

李昭德作为监察御史,只是一名八品官,可是御史分察百僚,巡按州县,狱讼、军戎、祭祀、营作、太府出纳,什么事都能管,内外官史包括他们的顶头上司,除了皇帝本人就没有一个他不能告的,因此官低而权高。

可杨帆虽是六品官,但他负责的那些差使……,不提也罢。是以李昭德见他沉默,还道他比自己还要心灰意冷,忍不住替他打了打气。杨帆暗暗苦笑了一声,拱手道:“长者赐教,晚辈铭记心头!”

这官儿没法论了,从官职上论,这位昔日的大宰相比他低好几级,只好从年岁上说话。杨帆道:“眼看上元将至,各衙都在封印,准备休沐。李公这般行色匆忙,是要往哪里去?”

李昭德淡淡一笑,道:“奉都御史所命,往刑部里递送一份公函。”

杨帆心道:“李昭德偌大年纪,又曾做过宰相,如今贬官至御史台,照理说上官同僚,都该对这位老宰相旧上司多加关照些才是。眼看就要休沐,有些官儿怕是已经溜之大吉,回家过节去了,却要劳动这位老宰相跑腿。唉!当初被他羞辱过的人多了,如今终于……”

杨帆想着,说道:“晚辈正要往刑部拜访几位朋友,李公不妨同行!”

二人并肩往刑部走,杨帆两名扮作仆役的侍卫远远退开了去,二人一路闲聊,渐渐到了秋官衙门的大门口。

还没到门口,二人便看见门口跪着一人,身穿重孝,直挺挺地跪在地上,那衙门口出出进进的人很多,一个个都当他是透明人一般,根本视若无睹。

这一片地方的积雪都扫得很干净,但是天气寒冷,地面尤其森寒,那人身穿孝服,身上衣物不厚,跪在那儿身子都似已经僵硬了。

杨帆和李昭德讶然对视一眼,不觉加快了脚步。

第六百八十一章嚣张重现

杨帆离着刑部衙门还有十几步远,一个身着刑部皂役服饰的男子便快步迎了上来,毕恭毕敬地道:“哎呀,杨郎中,福庆初新,寿禄延长啊!岁日,小人曾到郎中府上拜望,可惜郎中不在,听说一家人到龙门山上过的元正,哈哈,别具一格、别具一格啊!”

这人正是刑部衙门刑房班头袁寒,是杨帆把他从副班头一手扶正的,再者说来俊臣在龙门吃瘪的事儿他也听说了,他可不相信这位年纪轻轻的杨汤监就真的会一辈子在龙门山上种野菜。朝廷里几起几伏的官儿们多了去了,人家只要一有机会,依旧是身着朱紫的朝廷大员,他再怎么努力都注定是个吏,该巴结还得巴结着。

杨帆笑着还了个礼,说了几句过年的吉祥话,便向那门前一指,问道:“袁班头,这人是谁,怎么跑到刑部来长跪不起?”

袁寒听他一问,脸上的笑意登时敛去,有些沉重地叹了口气,低声道:“那人是樊司刑的儿子。”

杨帆做过司刑郎中,那时他手下有员外郎、主事、司吏史等各级官僚,彼此就算不是很熟,至少也见过面,知道对方的名字。这樊司刑是管理刑部大牢的一位官员,和杨帆有一面之缘。

杨帆吃惊地道:“樊司刑怎么了,他儿子这般模样,是要做什么?”

袁寒看了看杨帆旁边站着的那个小老头儿,堂堂李宰相的大名他当然是听说过的,不过人家长什么样子,他可从来没见过。杨帆会意,说道:“但说无妨,这位长者不是外人。”

袁寒放了心,便道:“还不是因为来俊臣。来俊臣查办刘思礼、纂连耀谋反一案,抓了大批的官绅,因为那纂连耀本是洛阳府的录府参军,来俊臣担心会有熟人帮他串通消息,所以把人犯押在咱们这刑部大牢里……”

袁寒虽是一个小吏,却是个会做人的,他知道杨帆跟来俊臣势不两立,在他面前便直呼来俊臣的名字,根本不用谦称。

袁寒详详细细一说,却是因为那些重要的人犯押在刑部大牢后,有个重要的人犯暴病而卒,来俊臣勃然大怒,便寻个由头,把这看守刑部大牢的樊司刑也弄成了谋反者的同谋,最终被皇帝下旨诛杀了。

其实这事儿还跟武承嗣有些关系。武承嗣弄出来俊臣这只疯狗本来是想整治李昭德和杨帆,结果没等他动手,这两个人便倒了,无处发威的来俊臣乱咬一通,把武承嗣手下的两员大将王勒、王助两兄弟弄进了大牢。

武承嗣担心王助说出是受他授意泄露消息给明宫尉吉顼,会被聪明人猜到此事是由他策划,便买通狱吏毒死了王助。

来俊臣正想从王助嘴里多挖出一些朝廷大员扩大自己的功劳,结果王助死了,来俊臣怒不可遏,就顺手把掌管刑部大牢的樊司刑也办了个谋反,先是弄进大牢充数,最后弃市处斩。

只不过这个内情,旁人就无从知晓了,所以刑部上下都觉得樊司刑死的很冤。

樊司刑的儿子跪在刑部衙门门口,是为父鸣冤来的。可是如今的刑部谁敢跟来俊臣叫板?是以他长跪在刑部衙门口儿,那出出入入的尽是他父亲在任时的同僚,却没有人敢多置一辞,尽数把他当成了透明人。

李昭德听了气的脸都红了,杨帆虽与那樊司刑没什么交情,也是连连摇头,暗生恻隐之心。

就在这时,衙门口里传出一阵哈哈大笑,来俊臣在刑部左侍郎皇甫丈备、右侍郎刘如璇的陪同下走了出来。来俊臣是到刑部衙门办事来的,如今事情已了,左右侍郎亲自把他送了出来。

刑部尚书陶闻杰当初也是与来俊臣对抗的一个大臣,是太平公主的门下,他新年时回家省亲,因其家乡远在泉州,现在还未回京,刑部日常事务就是由这左右侍郎兼领的。

樊司刑的儿子认得这两位侍郎,他想进去告状,把门的不让进,只好在此长跪不起,如今一见左右侍郎一起出现,不由大喜若狂,连忙从怀中掏出状纸,高声喊冤。

左右侍郎一见是他,脸色登时变得极为难看,这樊司刑的儿子告的正主儿就在身边呢,他们谁敢接状、谁人敢管。

皇甫丈备大声叱喝道:“这儿是刑部,有什么案子不经京兆尹可以直接到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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