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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5章

醉枕江山-第255章

小说: 醉枕江山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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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说辞,把所有责任都推到了李昭德的身上。

武承嗣听他说罢,把他猛地向外一推,只气得仰天咆哮。人若碰到一件不愉快的事动了火气,怒火还未平息骤然再碰到另一件不愉快的事。那怒火真可以激发十倍。武承嗣刚在韦方质府上威风扫地,碰了个软钉子回来,又听说这件令他在朝野间威望大减的事来,真是气得几欲发狂。

武承嗣胀得面皮发赤,他在门下困兽般转了两圈。忽然指住一个亲随,厉声道:“你去。你去,叫周兴马上来见本王!”

那亲随不敢多言,急急跨上马飞奔而去,武承嗣咬牙切齿,满面怨毒地道:“李昭德!李昭德!三番五次坏我好事,本王不杀你,誓不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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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府书房里,杨帆和闻讯赶来的赵逾对面而坐。

杨帆这时才发现,身边没个侍候人果然不妥,客人来了,全无人侍候,他这个主人若是亲自去端些饮料果盘来,把客人丢在这儿也不妥当,而且这客人什么身份都有,有些还当不起他的侍候,就像眼前的赵逾,两个人只好枯坐而谈了。

杨帆道:“昨日赵兄送来的贺礼实在是太贵重了,杨某不知几时才有机会面见沈兄,应该当面向他道谢才是。”

赵逾笑道:“郎将不必客气,这份礼物,我三叔固然拿得出手,可是以前,还从来没人当得起我三叔送这样的厚礼。我三叔既以厚礼相赠,就说明在他心中,没把郎将你当成一般的朋友。三叔捎话来时说过,就凭郎将你智退突厥十万大军,免我河西、陇右、朔方百余万军民遭受荼毒的大功劳,便是送你半个洛阳城都是应该的。”

赵逾打个哈哈道:“只可惜洛阳城不是我三叔的,只好送你一条街聊表心意了。”

杨帆微微一笑,道:“承蒙沈兄如此看重,惭愧之至。王庆之今日被皇帝下旨,打死在午门之外了,看来武承嗣近来动作频频,已经惹得皇帝生厌了,我估计,武三思近日就会有所行动,三日之后,我的婚期结束就会返朝,这段时间,还得你来帮我注意朝野动作。”

赵逾颔首道:“这个自然。”

杨帆又道:“沈兄什么时候会来洛阳?如今局势,若是沈兄在此坐镇,应该更稳妥一些。”

赵逾眉头微微一皱,说道:“我三叔一时怕是不能离开长安了。实不相瞒,家族里发生了一些事情,那位姜公子有意为难三叔,此事已经惊动了族中元老,非我三叔在场不能解决,所以……”

杨帆早已见识过沈沐的神通广大,既然这件事需要他留在长安,恐怕不仅仅是“一些事情”那么简单,他也没有多问,只道:“既然如此,那就让他安心处理那边的事情好了。这边的一切是早就铺陈好了的。只要不出什么意外,武三思一定会按时发动,咱们只管等着看戏就是了!”

赵逾突然想起一事,道:“对了,娄师德将要回京了。”

杨帆意外地道:“哦?娄将军要还朝?”

赵逾道:“嗯,估计三日之后就会到京。居延海大捷,娄师德是立下了大功的,皇帝必有重赏。升官加爵固然不在话下。很有可能还会留他在京。以他现在的权位和立下的功劳,即便是拜相也不无可能!”

杨帆欣然道:“娄将军为人敦厚,品行高尚。若能拜相,于国于民可是一桩大好事啊!”

赵逾莞尔道:“可是三叔以为,眼下西域形势还离不开娄将军。除了娄将军也实是没有更妥当的人选,朝中现在并不缺一位宰相,西域却缺一员名将啊,所以会动用一些人脉,力保娄将军不离西域!”

杨帆一怔,仔细想想西域的复杂情势,眼下确也离不开娄师德这样的老将坐镇,不禁点了点头。

赵逾神秘地一笑,又道:“姜公子虽然正与我家三叔为难。不过在这件事上他的看法却与三叔相同,他也觉得西域军权比一个相位更加重要,所以他那边也会有所动作的,只是……不免要委屈娄将军了。”

杨帆苦笑道:“是啊,拜将封侯,这可是为臣者最高的梦想,娄将军一定不会想到。他之所以不能拜相的原因,却是因为……他太能干了。”

赵逾道:“娄师德以宽宏大度、谨慎忍让闻名于世,而这朝中却是非狐即狼,个个奸诈,以我看来。他在外做个大将军逍遥快活,未必就不如入朝为相。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啊!”

杨帆摇头不语,赵逾又道:“皇帝若想引娄将军入相,必会咨询朝中重臣。本来这事与郎将没太大关系的,不过郎将从西域回返,本就负有替天子考察地方官员、民情、军机之责任,所以难保不会问起郎将,赵某这里先知会一声,免得郎将使错了力。”

赵逾说到这里,微笑着站起身来,道:“郎将新婚燕尔,赵某就不多打扰了,这便告辞,郎将还是回后宅去多陪陪夫人吧!”

杨帆也随之站起,笑道:“我那娘子,可不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娇滴滴小女子,如今虽然不在宫里当差了,可是沈兄却帮我娘子找了个好差使啊。十六家店铺,再加上我娘子以前自己经营的几家铺子,只怕她每天比我还要忙上三分呢。呵呵,请!”

赵逾哈哈大笑,与他并肩往外走,边走边道:“这么说来,倒是赵某的不是了,我应该晚几天再把贺礼送上,免得尊夫人新婚燕尔还要忙碌。”

杨帆道:“要不然她也闲不下的,这不府上正缺人么,她中午就去了南市,要找人牙子雇些丫环下人回来。”

赵逾笑道:“当日赵某曾想赠予郎将男女奴仆二十人,郎将偏偏推却不收,否则今日何须如此麻烦?”

杨帆道:“当日杨某孤家寡人一个,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留下四个人,我都嫌多,哪知道成了家,只是娶回来一人而已,却当真觉得这人手不敷使用了。这样也好,我那娘子亲手挑选的身边人,大概更合她的心意。”

两个人说说笑笑的就到了大门前,赵逾回身道:“郎将止步,不劳远送了。”

杨帆一笑站住,拱手道:“赵兄慢走!”

两人刚说到这里,门外一阵叽叽碴碴的女孩儿家说笑声,就见高莹、兰益清等一众女侍卫簇拥着小蛮走进门来,一见杨帆与一位客人站在门前,登时站住。杨帆笑道:“娘子回来啦,来来来,我为你引见一下,这位是赵逾赵兄,赵兄,这就是内人了。”

赵逾赶紧上前两步,长长一揖道:“赵逾见过夫人!”

小蛮福身还礼,道:“赵先生好。”

杨帆道:“娘子,家里的使唤人可都雇回来了?”

小蛮抿嘴儿一笑,道:“嗯,众姐妹帮忙,可省事得多了,人都挑齐了,你们上前来,叫阿郎看看可满意么!”

众女侍卫把身一闪,便从后面走进来七八个男子,其中一个十一二岁,清秀机灵,想来就是书僮了,还有两个腰围很宽,满面福态,定然就是厨子了,其他几个下人虽然并非个个都是魁梧之辈,不过看起来都很精神,而且一脸憨厚。

杨帆连连点头,道:“娘子好眼力,果然好眼力,这些人,我看着都满意的很。嗳,不是还有内宅里使唤的丫头么,怎么没雇回来?”

小蛮一听,忽然忸怩起来,轻轻卷着衣角,小声地道:“丫环……也是雇齐了的。”

杨帆哈哈笑道:“是么,快叫她们过来,让我看看。”

那七八个男仆忽啦一下闪向左右,小蛮无奈,微微侧了身,向高莹努了努嘴儿,高莹道:“咳!你们还不上前,见过你家阿郎!”

杨帆笑眯眯地看着,就见那些女侍卫又向两旁一闪,杨帆的笑容登时就僵在脸上。他的两只眼睛都突了出来,惊愕地看着站在门槛外面的六个……女人,嘴巴也慢慢张开,半天都合拢不上。

他一眼看去,几乎以为小蛮把太平公主府的那几位女相扑手给请回家了,仔细一看,她们的身形比起太平公主身边那几个兼作女侍卫的相扑手要小了一号。

没错,她们的确是女人,六个膀大腰圆的女人。她们也的确是丫头,看那富态中透着稚气的面相、看她们头上云英未嫁的丫角髻,绝对是六个未成年的丫头。

小蛮看见杨帆的脸色,不禁嗔怪地瞪了高莹一眼,硬着头皮怯怯问道:“郎君……还满意么?”

杨帆就像含了一口黄莲似的咧了咧嘴,含糊不清地道:“娘子好眼力,果然好眼力,这些人,我看着都满意的很,呵呵呵……”

赵逾站在一旁,努力把他因为憋笑而扭曲的五官归了位,向杨帆长长一揖,道:“郎将忙着,赵逾告辞、告辞了!”

第三百零九章仁杰自惭

魏王府里,武承嗣一见周兴赶到,立即怒不可遏地道:“周兴!这一次,你无论如何要替本王出这口气,本王要李昭德死!一定要他死!”

武承嗣一面说,一面重重地捶着书案,擂得案上文房四宝“砰砰”乱跳。

周兴赶紧安抚道:“王爷息怒,息怒,下官来时,已经听贵府家人说了经过。王爷想整治李昭德出这口恶气不难,不过……,王爷只是想出一口心头恶气呢,还是想要这太子之位呢?”

武承嗣一听“太子之位”,就像沸水锅里浇了一瓢冷水,登时平静下来,睨了周兴一眼道:“尚书所言何意?”

周兴捻着胡须,悠然道:“王爷欲谋这太子之位,不但有外敌,还有内患。外敌自然是对李唐犹不死心的大臣。内患,则是武氏族人中有资格与王爷一争高下的人了。这种情形,恰如当今皇上当年由一才人而至昭仪、皇后再至天子的过程。

那时候,当今皇上还是一个嫔妃,在宫里有诸妃争宠,在朝里有大臣反对,所争取的都是高宗皇帝的支持,最后险胜的乃是当今天子,凭的什么?自从第一次王庆之请愿被驳回,下官就在反复思量这件事。

下官以为,一直以来,咱们的做法都太过重视陛下一人的想法,以为只要有些人能为王爷摇旗呐喊,只要王爷能讨了陛下的欢心,这太子之位就唾手可得了。可是下官反复思量陛下登基前所用的种种手段,却觉得,咱们比起陛下来,还少了一样很重要的东西。”

武承嗣倾身道:“什么东西?”

周兴化掌为拳,重重一握道:“威慑!顺我者昌,逆我者亡的威慑力!当今陛下就是这么做的。对拥戴她的。许以高官厚禄,对反对她的,坚决打击毫不留情。等到朝中上下只有拥戴顺从者的时候,当今陛下自然就成为陛下了!

王爷你固然是得到了一些官员的拥戴,但是对反对王爷的人。王爷都做过什么呢?李昭德为何敢如此狂妄?韦方质为何敢卧床不起?因为他们不惧怕王爷!他们知道,就算得罪了王爷,也没甚么了不起!”

武承嗣瞪起眼睛道:“对啊!所以本王忍无可忍,叫你整治李昭德啊,为何却说本王不妥?”

周兴连连摇头,道:“当然不妥,太明显了啊!陛下为何令李昭德监刑?因为连陛下都知道,李昭德如今是王爷的对头,这时候对李昭德动手。以皇帝的精明,会看不出王爷的用意?

为君者,不管远近亲疏。重的是一个平衡。唯有平衡,帝王才安稳。王爷虽是陛下的亲侄儿。但是为了一个皇位,纵然是父子尚且要防范,何况是姑侄呢?如今,皇帝分明是拿李昭德来压王爷之势,以求达到一种均衡!”

武承嗣怒气冲冲地道:“均衡?本王受了如此奇耻大辱,若是忍气吞声,必然有那见风使舵的官员投到他们那边,又有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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