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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4章

长书剑-第16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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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之仪冷笑道:“以前你在我面前屁都不敢放一个,如今也晓得拿脸作色了,果然是翅膀硬了么?”
卿海生额上青筋凸起,怒声道:“这么多年来,我哪样事情不是依着你?我不过就是想知道你今日去了哪里,有必要这么生气么?哼,你是不是怕我知道,你又去见了玉归浓?”
李之仪娇容失态,将窗前一个白玉花瓶搬起,狠狠掷到他脚下,“乒乒”几声,碎玉飞溅,卿海生忙向后跳了几步。
“我再说一次,我与玉哥之间清清白白,他上了百灵岛,便去了燕归山,哪里碍着你了?自从他回来之后,你便日日不自在,弄得我也不安生,早知如此,当初——”
卿海生大步踩过地上狼藉碎渣,上前一把擒住她手腕:“当初怎样?莫非你到现在还后悔嫁给我?”
李之仪另一只手扬起,狠狠扇了他一个耳光,啐道:“是,我就是后悔嫁给你又怎样?我更后悔,当初不该和玉哥帮你,若不是我和玉哥,百灵岛能有今日之盛么?你这无用的东西,不知感恩图报,居然还敢管起我的事来!”
卿海生眼角抽动,脸上红潮迭起,目中喷出波波怒火,李之仪一只手腕被他死死扣住,却毫无惧色,只扬着脸,冷冷瞧着他。
卿海生胸膛起伏,两人对恃良久,他忽然松开李之仪手腕,转而一把将她搂住,面上现出几丝痛苦之色,低声下气道:“是,我是无用。我都快疯了,之仪,你不要离开我——是我错了,不该逼问你,我改便是……你,你答应我,等你帮玉归浓拿到越王八剑后,就不要再去见他了,好么?”
李之仪目中露出一丝嫌恶之色,深吸几口气,勉强抚上他后背,扯动嘴角,言不由衷道:“你我十几年的夫妻,我怎会离开你?”
卿海生喜道:“真的?”慢慢放开她,踌躇片刻,又道:“等他拿到了越王八剑,我们好生送他出岛,要多少金银财富,我都给,也算是偿还他当日之恩,但是他若要你跟他走,我就是死,也不会答应。”
李之仪面无表情:“好了,我现在很累,你去吧,我要休息了。”冷冷瞧着他出去,便将门紧紧关上,转身进了内室。

萧珩瞧得暗自摇头,心道:“卿海生对李之仪倒真是一往情深——玉归浓自然便是百草了,他出了青锋谷,果然来了百灵岛,想来李之仪应该把惊鲵剑交给他了。只不知玉归浓现在何处?”
他又站了一会儿,悄悄下了楼,李中序犹自醉卧在阁楼门口,浑浑噩噩,对所有动静浑然不觉。

萧珩绕出前院,来到常九屋后,正欲自窗户跃入房内,却听前面房门咯吱一声响,有人推门进屋,听脚步声不止一人,他便缩回身子,悄悄伏在窗下。
只听常九在里面道:“夫人今日又去了燕归山,是卯时去的……直到申时才回来。”
另一人沉默一阵,低声问道:“她……去山上做什么?”正是卿海生的声音,“又是去找玉归浓么,他们两人……”
常九忙道:“夫人与玉归浓只是喝茶聊天,岛主放心。”
卿海生苦笑两声:“我有什么放不放心的?她与玉归浓,本就是青梅竹马,她嫁给我这么多年,心中也只有他一人,如今玉归浓既已从青锋谷回来,或许她早晚是要离了我到他身边去的。”
常九愤愤不平道:“岛主对夫人一往情深,爱拂有加,哪件事不是顺着她的意?如今玉归浓一回来,夫人便日日到燕归山找他,这对岛主也太不公平了。岛主不如跟夫人把话挑明了讲,她既然是你的妻子,便该恪守妇道,不应该天天去见别的男人。”
卿海生低叹一声,语气之中带着几分苦涩之意:“我哪有立场对她说这话?当年我身重奇毒,是玉归浓救了我,又助我从叔叔手中得到百灵岛岛主之位,也是在他的授意下,之仪才嫁给了我,当年她甚不情愿,也难怪她……如今我若是惹恼了之仪,只怕她一怒之下,再不会顾及我们多年的夫妻情分……”
常九一拍桌子,大声道:“常九是个粗人,不会说话,还请岛主不要介意——依我说,岛主就是平常对夫人太过百依百顺了,所以夫人才不把岛主放在眼里,如今百灵岛势力强盛,还不都是岛主你的功劳?玉归浓救过你那又怎么样?他一回来便坐享其成不说,还要把夫人都拐跑,只要岛主说一声,我便带着人杀上燕归山去!”
卿海生忙道:“使不得!玉归浓本是北渊宫的风使,燕归山上又有多名从北渊宫出来的影杀,你哪里是他们的对手!再说,我也断不会做出这等忘恩负义之举。此事休得再提!”
常九顿了顿,只得无奈道:“岛主说什么便是什么。”声音中仍是有不平之意。
片刻后,卿海生温声道:“你这般替我着想,我心中很是安慰,罢了,如今你只替我看着夫人,若是他二人并无逾规之举,也就……由他们去吧。”说完,脚步沉重,慢慢出了常九房间。

萧珩听他脚步声去远了,这才轻轻一敲窗户,常九探出头来,不由大喜,压低声音唤道:“二公子!”
萧珩笑着跃入房中,常九到屋外左右看了看,回来将门窗锁好,又忙着倒茶递水:“二公子何时来的?”
萧珩笑道:“来了一会儿了。你和卿海生说的话,我都听见了。”
常九啐了一口,轻蔑道:“他老婆都快给他戴绿帽子了,他还当个宝贝一样捧着。我几次想说动他,要他带人杀上雁归山,好趁乱找找惊鲵剑,可他都不敢,真是个孬种!”
萧珩微微一笑:“倒也不见得……只是还未被逼到绝处而已。”顿了一顿,沉吟道:“惊鲵剑,是在燕归山?”
“是。玉归浓两月前从青锋谷回到百灵岛,便去了岛西的燕归山。李之仪把惊鲵剑交给他了。”
“雁归山在何处?”
常九道:“在百灵岛西面,泠水上游,穿过剑谷便到燕归山下了。我跟着李之仪去了几次,本想找找惊鲵剑被他们放在何处,可惜我太笨,找不着什么线索。”
萧珩忙道:“你千万不要莽撞行事,稍晚我与长书去燕归山看看。”
常九听说,便去收拾东西,“我跟你们一起去。”
萧珩止住他,道:“你别去,先留在这里,还有事要你做——燕归山上,可有你的人?”
“山下的护卫,倒是有几个,不过山上就全是玉归浓的部下了。”
“好。若有了惊鲵剑的眉目,我会请他们带信给你,你到时照我的指示做便是。”
他出了卿府,找到暗处等候的长书,二人趁着夜色出了百灵城,绕过剑谷,往岛西的燕归山疾行而去。

一痕孤月,静静挂在燕归山头。燕归山靠海而立,朝向大海的一面,山崖陡峭险峻,壁立千丈,寸草不生,海潮波波而来,拍打着岸边的嶙峋巨石,白浪翻滚,卷起阵阵狂涛。
背海的这一面山上,却是青树翠幔,山林叠嶂。深夜林寒涧肃,愈至高处,愈是云深岚重。
山腰之上的一处凸崖边,有修篁万杆,风过处,沙沙而响的叶涛竹鸣,掩去了山脚下的海潮声,更显幽绝空寂。
竹林中有座四合庭院,院中一股淡淡的药香,随着山风袅袅飘浮。一张斑竹榻上,一人杏袍拽地,正阖目而卧。
月色拉长一道身影,那身影来到他面前,痴痴瞧着他面庞。
他微微张开眼,瞧了一眼便又闭上,面容淡静无波:“你怎么来了?拿到转魂剑了?”
少女娇颜如花,伏在他脚下,将头靠上他双腿,鼓着腮帮道:“没有拿到,我就不能来么?”
玉归浓眼也不睁,亦不说话,抬手轻轻抚摸她如云发丝,如同爱宠着一只乖巧的猫儿。
青樱抬起头来,这才瞧清楚他头上黑白参半的发丝,不由吃了一惊,忙道:“玉叔叔,你的头发这么成了这样……”
玉归浓手一顿,睁开眼,淡淡笑道:“无妨,再过几日,便能全部黑回来了。”
青樱一喜:“那药……你终于研制成了?”
玉归浓颔首,不欲多说,又阖了目道:“如今正是紧要关头,你还是赶快回连云庄去罢。”
青樱面色一变,直起身子,赌气道:“偏不!我再也不会回去了!”
“……为何?”
青樱委屈万分,拉住他一角杏袍,道:“薛凝留我在连云庄,根本就没有安好心!他如今计划着为颜遨铸剑,若不是那日孙九青喝醉漏了嘴,说他会用阴时阴刻出生的人来祭剑,我还蒙在鼓里,一心以为他是为了我爹爹,才要我在连云庄替他哄着他!”
玉归浓静静瞧着她,半晌道:“所以你便回来了?”
青樱睁大双眼,愣愣看着他不为所动的面容,忍不住大声道:“我和楼月娘,就是阴时阴刻出生的,你难道不知?”
玉归浓将那角衣袍自她手中抽出,淡淡道:“那又怎样?”
青樱心头一窒,不能相信他竟然如此冷漠,惶急之下,泪珠纷乱而下:“你既然知道,还要我回连云庄去么?那转魂剑真的就如此重要,你不怕我被薛凝……”

一名少年自屋中走出,将一碗热气腾腾的药汤放在玉归浓身畔。
青樱认得那少年便是玉归浓在青锋谷沉香阁中所收的弟子弦月,当下勉强止住抽泣之声,见弦月放下药碗,眼光偷偷朝她瞟来,便狠狠回瞪了他一眼。
弦月忙垂下眼,快步走回屋去。
青樱将脸埋入玉归浓衣袖,软语恳求道:“玉叔叔,我不去连云庄了,你让我留在你身边吧……”
玉归浓不动声色,伸臂揽住她,一下一下轻轻抚摸着她的肩头,双眸半睁半闭,良久,轻轻道:“青樱,你不是曾经说过……愿意为我去死么?”
青樱身体一震,抬起头来:“玉叔叔……”
玉归浓唇畔扬起淡淡笑意:“你还是回连云庄吧,薛凝在青锋谷时,我已与他说好,他把薛烛留下的八剑史料和其他我想要的东西给我,而我把你送给他……青樱,你难道想让你玉叔叔,成为不守信诺之人?”
 

作者有话要说:




65

65、六十五 。。。 
 
 

极轻极淡的语声,却说着残酷无情的话语,如锋利的刀刃,凌迟着少女似已坠入冰湖的心,干净利落地,摧毁了她心头仅存的那丝微弱期盼。
青樱颤抖着,极力平息自己,唇边绽出一抹艳美笑意:“这么说来,玉叔叔是觉得青樱对您已经没有任何用处了?既然如此,何不干脆放我走?”
玉归浓斜睨着她,淡淡目光中,似有一丝怜悯之意闪过。
青樱未曾放过他脸上的表情,伸手覆上他手背,轻柔抚着,舔舔唇角娇笑道:“我早已不是处子,薛凝就算拿我去祭剑,也不会有任何帮助,玉叔叔,你放我走,我会走得远远的,不让薛凝找到我……”
玉归浓轻叹一声,也未将手抽回,只道:“青樱,你虽任性,不过还不至于和别的男人胡闹,我又怎会不知?你去了连云庄,时刻呆在楼重铭身边,他这么宝贝你,更不会允许有男人坏了你的清白,这种事,可不要拿来随便乱说。”
青樱挑眉,双目直勾勾地注视着他,将他掌心贴到自己柔嫩脸颊上,如丝媚语含着几分挑逗之意:“我是不是处子,你试试不就知道了么?”
玉归浓大笑,抽回手道:“你这媚术对我不起作用,青樱,你干娘到底是怎么教你的?”

青樱气急败坏,再也顾不得许多,霍然起身,大声道:“一定是那老妖婆要你把我送给薛凝的,对不对?”她冷笑两声,哼道:“我就知道,她嫉妒我比她年轻,比她貌美……”
玉归浓面色一沉,衣袖扬起,抽过她左脸,青樱捂住脸颊,杏眼圆睁,不能置信道:“你……你竟然打我?”
她嘴角颤抖不已,哑着嗓子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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