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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把酒祝东风-第13章

小说: 把酒祝东风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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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当然,”雪绯红道,“实在是太谢谢大伯您了。”她动了动,发现自己已经可以将手慢慢抽出来,便赶忙起身,把老人扶着坐下,“我们还是离开吧,大伯您在这里休息。”

“不用不用,”老人摆摆手,“我睡儿子那屋就好,那小哥病得这般严重,你一个姑娘家能带他到哪里去呢?”他又叹息了一声,“年纪轻轻地,怎地连脚筋都叫人挑了,姑娘,你们遇上什么贼子了?”

“呃,不是,”雪绯红愣了一下,“是仇家干的。”

“我晓得了,”老人颤巍巍地站起来,一面往外走,一面说道:“好姑娘,你不必害怕,我不会说出去的,唉,都是不大的孩子,怎地就这么可怜……”他苍老的声音渐渐消失在屋外,留下雪绯红一个人发了会儿怔。

她轻轻掀开布幔,坐在床边,破旧的木床“吱呀”地响着,雪绯红小心用手掀起池杳冥的裤管,看到他足腕上果然有两道刀痕,却果然是被挑了足筋才导致无法站立的。她凝视着那两道伤痕,也不知过了多久,一阵风从窗栏外吹过,夏日的熏风暖暖的,她却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噤,方发觉自己的衣衫也是湿漉漉的,从昨天起就一直没有更换。

她只有跑出去在村子里拦了一位妇人,开口要买人家一套衣衫。

雪绯红本是冰肌玉骨一般模样的女子,被冷水浸过之后,面颊上也不免腾上几抹晕红,看起来不似平日里般冷淡,却多了一缕可称之为妩媚的东西,那位妇人眼见之下,心甚怜之,拉着她到了自家里,找了一套自己年轻时候的衣衫递给了她。

抱着那套花布衣服回去,老人已经去了另外一间屋子休息,可怜这家里只得两个屋子,雪绯红又不想在仅用一圈篱笆围起来的小院里换衣服,便心下寻思趁着池杳冥还昏沉着就在这屋里换了罢。

谁料池杳冥醒得正是时候,恰到好处地令雪绯红忍不住想问他是不是故意的。

就在雪绯红将外衫要往身上套去的时候,她看到青布幔那个破了的洞后面正好露出一只睁开了的眼睛,她愣了一下,外衫下还露着一段雪肩,春光大好。

不愧是玄天楼碧炎阁阁主,雪绯红只愣了一扎眼的功夫,接着就若无其事地继续自己穿衣服的行动,慢慢扣上盘扣,又取了桌上的花布头巾,将自己一头飞瀑似的青丝扎起来。

“好看么?”她扎完头发,拉开帘子问道。

池杳冥微笑,却不说话,他眨眨眼睛,衣衫下的颈项因为老人用热水反复擦洗的缘故,尚是通红的,雪绯红想着他现在的全身,应该像极了一只煮熟的虾子。

他看了自己肩膀一眼,自己构想下他被烫红了的全身,也不算吃亏。

池杳冥开始四处打量,确定下来自己所处的环境之后,他又把目光移回了居高临下瞧着他的雪绯红身上。

“我们是在一个村子里,”雪绯红发了些善心用粗瓷杯子倒了一杯热水给他,“还算公子你命大,没被水淹死。”

池杳冥伸手想去接那个杯子,手指动了动,却又垂了下去,雪绯红了然,便将杯子贴了他的嘴唇,慢慢倒进了他的口中。

“雪姑娘,那位小公子他……”

“许是已经在去往玄天楼的路上,”雪绯红道,“叫池公子失望了。”

“既是如此,雪姑娘又何必救在下一命。”池杳冥低低叹道。

雪绯红将粗瓷杯子望桌子上一顿,“我救你与我不放琅衍完全是两回事,人各为其主,我和银魄也只是奉命行事罢了。”

“所以连那一灯孤也只是……”

“池公子若以为我救下你,是因为违背了誓言而感到愧疚,那便错了,”雪绯红冷冷地回答,“我既是说过一灯孤绝不为玄天楼所求,亦不用在武林同道身上,此话一点未曾说错。”她傲然一笑,银袂在阳光下耀出一片寒芒,“仲楼主从未命令我给琅衍下毒,凭他那般身手,要抓住他又何必下毒?我和银魄在皇城周遭潜伏了月余之久,难道还不够手到擒来么?”

“于是我只能认为,姑娘和当今皇室之间,有过个人的仇怨。”

“事到如今,我没有瞒着你的必要,”雪绯红眼睛盯着虚空中的一点,“便告知了你,也权当是对你不问缘由便将一灯孤交与我的报答罢。

池杳冥的苍白的唇边投出一抹通彻的了然,他也转了头,微微半阖了眸子,阳光射在他的眼帘上,有一种温润的宁静。

他听着雪绯红一向决绝冷淡的语气里透过几抹世事的苍凉,仿佛是将往事娓娓道来,却又免不得止水上斑斓的悸动,“我本名钟颜岫,家父钟晚阜,原是朝中右相。”她不经意瞥了一眼池杳冥,却见他连眼睫也未动分毫,静谧若一泓秋水。

“七年前的事,天下谁人不晓,”她的语气里多了几番讽刺,“咱们当今圣上琅珃,哦,那时候还只是广成王对吧?三十万铁骑踏进都城,将昔年得罪过他之人,一个不放,锒铛入狱,或血流漂杵于刑台之上,或苦役劳作于凄寒之地,我父亲一介书生,为天朝编纂历法丛书,又曾于任间为黎民修堤筑坝,从未取分毫充之私囊,只因昔年那不得已的一次随行,便不但死不见尸,还要留了千载污名在史册之中!”她的眸子里寒光陡然四射,“他本清廉之吏,又耳濡圣贤之训,如此不合实际地让他遗臭千古,我父亲即便尸骨无存,魂魄也难以安息。而我钟氏百余之口,一日间无衣无食,钟家数十载清誉,更沦为他人笑柄。”她冷冷一笑,“如今且借了仲楼主之光,也求咱那圣上一点小事,这一灯孤,亦只是以防万一而已。”

池杳冥似是睡着,依旧不发一语,雪绯红也未在意他是否听到自己方才所说,也许,积压在心头已久的东西,只是想借个时机说出来,让自己不那么累罢了。

“钟右相心地醇厚,有他这等人在朝廷,当时也是百姓之福。”当雪绯红转身欲出门之时,池杳冥突然淡淡说了一句。

她转身,看着他,动了动嘴唇,却也只说出了一句:“谢谢。”

池杳冥已在她转过身那短暂的时间内支撑了自己坐起,只要还有意识在,他似乎从不愿在人前流露出不恭和脆弱的表现,他倚着背后冷硬的木榻,“仲楼主和姑娘的做法,是江湖中人的决绝,只是用此法和朝廷作对,终究于己不利。”

“池公子不是对玄天楼颇有记恨之情么?”雪绯红淡淡道,“皇帝明着扰了玄天楼的产业,幽冥谷私下里也没少做多少手脚,如今公子又不顾一切从谷中出来,只为从我们楼中救出那个太子爷,我倒想知道,这朝廷给了公子多少好处?”

池杳冥苦笑一声,“不瞒姑娘说,在下私心极重,没有那么多天下为公的宽怀心思,朝廷的好处实是一分没能拿到。”

“琅衍已不在我手中,”没有寻根究底,雪绯红把湿透了的衣服抱起来,“公子若是还想去救请自便,只是到时候在下少不得还得继续阻挡,拔刀相向也未可知,只是略劝一句,江湖险恶,那朝廷也不是什么良善之地,公子莫把自己卷了进去。”

“多谢姑娘提醒,”池杳冥身子微侧,又是一笑道,“只是如今,我要称呼您雪姑娘还是钟姑娘呢?”

“依旧雪绯红便了,”她并未回头,“钟颜岫这个人,早就死了。”




18
山村宁

雪绯红没有急着回玄天楼,若是仲逸风还有需要她完成的任务,无论她身在何处,都会轻而易举地令她知晓,因此仲逸风并不大在意那些获得了自己信任的下属是否停留在玄天楼。

用人不疑,这是玄天楼楼主的优点。

他们所在的这户人家只有一名鳏居的吴姓老人,妻子数年前去世,唯一的儿子也在去年离了家,至今未曾归来。

吴伯邻家是搬出了村子的一户人家,临走前委托他帮忙照看旧房,雪绯红便在吴伯的帮忙下将那房子收拾了一番,略略打扫,打叠好两个屋子,暂且留了下来。

那日她说毕了自己身世出门去村旁的河边洗干净了衣衫,甫一进门,便看到老人正坐在池杳冥床前,满脸的笑意,正听着池杳冥在给他说书,而那个方才还在昏迷中瑟瑟发抖的青年,除了说话依旧有些中气不足之外,一段穆天子乘八骏游的传说被他讲得绘声绘色,言谈间竟真的流露出些许茶肆说书人的风范,直听得老人神采飞扬,满是皱纹的面颊也因之舒展了不少。

直到池杳冥说完一整段,老人才发现走进来的雪绯红,赶忙向池杳冥笑道:“你妹子回来啦。”

雪绯红皱了皱眉,默认了池杳冥编出来的瞎话,“吴伯伯,您休息得可好?”

“好好,”吴伯伯站起来,“你哥哥说你们是为了躲避仇家来的,放心好了,咱们这村子偏僻,在大山里头,你们安心在这里住几日,也方便你哥哥养伤。”他摇摇头叹口气,安慰似的说:“现下里世道也是好的,怎地就有那等狠心人,他们好日子没几天啦,肯定会被捕爷们抓去的。”

雪绯红忙不迭地应了,老人这才笑眯眯地走出去,“我到地里瞧瞧去,你们兄妹俩聊着。”

待得老人出了篱笆门,雪绯红才将手里的衣裳搭在窗前暂时晾晒着,池杳冥歪头看去,原来她却将自己的那套外衫也拿去洗了,他微微一笑,又侧过了头。

“倒是没想到池公子骗人的手段也蛮高明的,”雪绯红语气里带了几分戏谑,“将一个老人哄得这般高兴,还愿意留下你多住几日呢。”

“我只是顺了姑娘的(炫)意(书)思(网)说下去的,”池杳冥微笑道,“姑娘说是仇家未放过我们,我不想让人家认为咱们是穷凶极恶的逃犯,就只好将仇家说成是打家劫舍的贼子了。”

“难不成你还真存了在这里停留的心思?”雪绯红冷笑道,“池公子的大计怎能就这样耽误了?”

“冤哉枉哉,”池杳冥低叹道,“在下唯一的大计已经被姑娘给毁了,又弄到如今这般模样,可以说是狼狈至极。”

雪绯红抬手扔给他一个东西,正落在他的被子上,却不说话。

池杳冥低头看去,约莫是他昏迷时从怀中掉出来的,那是一个发送信号的小巧烟火弹,此时早已被水浸湿,大概是不能使用了,想来雪绯红认为他是要用此物来给同伴发送消息,谋划些别的东西,他不禁一笑,“这个虽是出门必备,我现在倒还没想好需要使用的理由……”他突然垂下头,剧烈地咳嗽起来,苍白的面颊上也隐隐出现了一抹病态般的红晕。

雪绯红默不作声地听着他那一声声撕心裂肺般的空洞咳声,此时的池杳冥,似乎不再是幽冥谷那个淡定从容的公子,只是一个需要他人来怜惜照顾的病人,她突然觉得也许他随身携带的那个信号弹其实是为了防止他出门在外沉疴发作而求助的东西,现在幽冥谷的人无法到来,他能依赖的,或许只有她,前提却也毕竟要是自己愿意。

于是她没有离去,雪绯红绝不是一个愿意踟蹰的人,正因为她足够决绝,仲逸风才会放手让她做需要自行判断的事,她不会因为愧疚便违背自己的意愿,然而当她决定在这座村庄里停留的时候,却是六年来的第一次,她有些不明白这样做的原因。

也许真的开始对这个神秘而捉摸不透的男子产生了好奇,要替仲逸风留意这个有成为对手潜力的人;也许是自己的心放任自己在禁锢了六年后一次慰劳式的冲动,来让这些莫名的悸动寻找一丝宣泄的源头;也许,是开始疲乏于东奔西走剑影刀光,在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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