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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3章

最才子-第17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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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节看得明白,却是一个个单词,什么“冤枉”、“悲愤”、“溃溃溃”、“奈何,奈何,奈何”……

这家伙大约是疯了,吴节突然有些明白过来。

吴伦大约是觉得他作弊一事笃定要被人揭发出来,心中害怕,被吓得魂魄出窍。

这人原本是一个小才子,现在却变成这样,倒是可惜了。

刚开始,监试官见吴伦满墙乱写,本打算上前阻止。可一见他所写的东西同考试也没有任何关系,又嗅到满屋的粪便味道,心中厌恶,也就由了他去。

吴伦乱涂乱画不要紧,写着写着道也抄了许多汉魏南北朝时的诗歌出来,除了建安七子,竹林七贤的作品,还有不少吴节以前没看过的东西,倒也有些意思。

比如梁简文帝和庾心信的同题诗《夜望单飞雁》就非常不错,吴节以前专一背诵唐宋诗词,对五代十国的东西却没有什么研究,顿时看上了劲。

梁简文帝的原诗是:天霸河白夜星稀,一雁声嘶何处归。早知半路应相失,不如从来本独飞。

庾信和的那首是:失群孤雁声可怜,夜半单飞在何边。无奈人心急有忆,今暝将渠俱乐不眠。

另外,吴伦还抄了不少已经在历史场合中散失的许多诗篇,三日下来,就将三面墙壁给写满了,也把吴节看得两眼昏花,隐约发疼。

五道题目也抄完了。

最后一日下午,正当吴节看得入迷,突然看到脚下的蚂蚁排起长龙,又黑又亮。

再朝外面看去,就看到天上已经乌云滚滚,眼见着就要下雨。

身上突然有些凉,正要去考篮里找袭衣裳加上。就听到一声炮响,监试官和衙役们过来,说是今科会试已经结束,交卷了,交卷了。

吴节心中大喜:终于结束了,麻辣隔壁德,九天九夜,太不人道了!

就坐在椅子上等了半天,等衙役收完卷子,这才依次排队将写板交了上去,验明身份,出了考场。

考场外面,至少有五六千人等着,估计都是考生的家人来接考的。

吴节背着考篮被挤得东倒西歪,半天才见到了连老三和几个邻居。

“老爷总算出来了。”

“吴老爷,让小人来背你的考篮吧,也好沾点福气。”

正说着话,“哗啦!”一声,暴雨就下来了。

春天下这么大的雨倒是罕见,满广场都是乱七八糟跑动的人。

吴节也没办法,就那么被淋得浑身湿透。

连老三撑开雨伞递过来:“老爷,你考得怎么样?”

吴节一把将伞推开,哈哈大笑:“痛快,痛快!”就那么让雨淋着自己的脸。(未完待续……)

正文 第三百五十三章 菜市口

在肮脏龌龊的考场里呆了九天,除了精神高度紧,整日还得忍受厨房的烟熏火燎。天气又渐渐热起来,呆在窄小闷热的屋子里,汗水出了一身又一身。

整个人就好象刚从酸菜坛子里捞出来一样,又馊又臭,伸手在脖子上一抹,就是一道道的泥垢,这就是俗话所说的搓面条了。

古人,特别是穷苦人家的孩子大多不讲卫生,一个月洗一次澡也是常事,一个个都跟泥猴似的。邻居家的几个孩子就是如此,连老三这人喜欢孩子,一碰到这些小淘气就直接抓过来,对着小胳膊小腿一阵乱搓。

然后,大人小孩就是一阵嘎嘎大笑。

如此恶趣味,自然让吴节深恶痛绝,在严厉制止之例。

此被大雨冲刷,身上骤然一松,有种内外通透之感。

当下,吴节也不打伞,一声长啸,就那么在贡院广场上大步走着。

广场上的人早已经被突然到来的暴雨淋得散开,眼前一片开阔,没有人阻挡,却也走得畅快。只见一条接一条银亮的雨水从天下下来,犹如在眼前编织出一道水晶珠帘。

张开嘴,或长啸,或呼哨,酣畅淋漓。

已经有人认出了大名鼎鼎的吴士贞,顿时就大喝:“好一个放达不羁的吴士贞,吾愿跟随。”就将手中的伞,或者批在身上的蓑衣扔到地上,跟了过来。

也不知道是谁将一坛子米酒递过来,吴节也不推辞。径直接了,大口大口和着雨水吞下肚子:“顺天府贡院,吴士贞只要出来,就再不会进去了。此科非中不可!”

“好,好豪气!”

“吴士贞,可有诗乎?”

跟在吴节身后快步前进的人越来越多,头巾也掉了,头发也散了,就那么在雨中嬉戏之,大笑之、癫狂之,呼啸之……

浩天舒白日。灵景照神州……被褐出阊阖,高步追许由。

“吴士贞,可有诗乎……没有,没有!”大笑摇头。

吴节醉了。彻底地醉了,脚步踉跄,衣衫凌乱。

穿越到这明朝一年了,到这一刻,总算是走到了最后。

且不说自己有强烈的信心能中这个进士。就算有个万一,自己奋斗过,争取过,就已经足够。彻底穿越算得了什么。以后在不能回去又算得了什么,只要有这股子精气神。未来还有是看不透,可畏惧的呢?

是的。一个人在历史的长河中,只是一点小小的浪花,可只要奋力向上,总有天会站在潮头。

眼前的雨水越来越大,天地之间一片混沌,就如同来到一片暴风雨中的大海。

眼看着就要被吞没了,却要勇敢向上,向上,向着那云层的那一方飞翔。

心中有壮烈情怀喷薄而出,忍不住一声长嘶,朗朗念颂:“一堆堆乌云,象青色的火焰,在无底的大海上燃烧。大海抓住闪电的箭光,把它们熄灭在自己的深渊里。这些闪电的影子,活象一条条火蛇,在大海里蜿蜒游动,一晃就消失了。

——暴风雨!暴风雨就要来啦!

这是勇敢的海燕,在怒吼的大海上,在闪电中间,高傲地飞翔;这是胜利的预言家在叫喊:

——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吧!”

……

回到家之后,见吴节浑身湿透,蛾子大吃一惊:“怎么搞成这样?”就有责备的眼神看着连老三。

“连叔,老爷是不是喝了酒?”

连老三有些局促,讷讷道:“老爷刚出考场,就有同年的老爷们将酒送过来……老爷一口气就吃了一坛,结果就成这样了。又都是有功名的大老爷,小人什么身份,根本就靠不过去……”

“哎,算了,这天气还冷,千万别弄病了才好。”蛾子也不再唠叨,急忙给吴节换上干衣服,又灌了一口热汤,这才扶吴节上了床,用被子厚实地捂住了。

雨已经停了,蛾子又在水井里打了一盆清水,准备将吴节身上的长衫好好洗一洗。

这一拧,竟拧出一股黑水来。

到第二天早晨,吴节醒来的时候觉得头疼的厉害,口又渴,让蛾子给自己倒杯子热茶。却不像她却端来一碗醪糟,说是酒醉之后的第二天,若是头疼,可再喝一点,如此就会好转,这叫沉头酒。

喝了醪糟后不久,头果然不疼了,也感觉到饿,就又要了一碗。并让蛾子特意在里面煮了些糯米团。

蛾子这才记起问吴节考得如何,吴节一笑:“蛾子,进考场的时候你不是说中不中都无所谓吗,怎么想起问这个?”

蛾子:“既然进了考场,总得有问一声,进士怎么着也比举人听起来响亮。”话虽然平淡,但眼神中却充满了期待。

在自己人面前,也不用谦虚,吴节道:“大概中了。”

蛾子一喜:“什么大概中了,都还没放杏榜呢?”

“你也知道杏榜啊?”吴节一笑,乡试是在秋天,秋天时桂花飘香,因此叫做桂榜;而会试在阳春时节,正值杏花开放,又被称之为杏榜。

吴节:“这一路考上来,做了那么多题目,中不中,我心中自然有分寸。今科会试,中个贡生我还是有把握的,只不知道能不能拿到会元,得个第一。”

蛾子面上的笑容再也掩饰不住,连连说:“只要中了就好,得不得第一倒是无妨。对了,什么时候发榜?”

吴节:“一般来说七到九日,也有可能提前,这个无需操心,到时候自有报子送来。”

“哦,这么说来三月初就能得到消息。”考了九天。再等到发榜,按日子推算,确实是在三月,恰好是杏花开放的阳春时节。

蛾子又问:“那么。殿试也是在三月吗?”

吴节:“蛾子你是不是关心吗?”笑了笑,又说:“会试放榜之后,要等一个月才是殿试,也就五月初的事情了。”

正说着话,连老三一脸兴奋地跑进来:“老爷,蛾子大姐,有公差来了,说是贡院的……会不会是来送喜报的?”

“怎么可能?”吴节和蛾子都站起来:“不会这么快。叫他进来吧?”

吴节心头疑惑,贡院的公差一大早就跑我这里来做什么,这可奇怪了?

不一会儿,连老三就领着三个衙役进了书房。

古代的衙役身份卑微。所谓车船店脚牙,都是入了贱籍的,子孙不能科举。

做为一个现代人,吴节对他们自然没有任何歧视。不过,若是对他们太客气。传出去对自己名声有损失。

于是,他就没站起来,就那么坐在椅子上对着三人微微点了点头:“三位大清晨至此,所为何事?”

三人很是局促。同时上前拜见了吴老爷,并自报家门。

让吴节意外的是。这三人并不都是贡院里的。

其中有两人是顺天府衙的衙役,一个属于步班。负责刑事案件的侦缉,另外一个则是忤作也就是验尸体的。

一个刑事侦缉人员和一个验尸的,大早晨跑家来,这事倒是奇了。

吴节心中一动,也不说话。

那贡院的衙役常年同读书人打交道,口齿伶俐,几句话就将事情说清楚了:“吴老爷,你考舍对面的那个叫什么吴伦的考生死了。”

“啊!”吴节忍不住叫出声来:“死了,怎么死的?”

衙役回答说:“大约是考试时交了白卷,心中失落,就上吊了,他不是已经疯了吗,疯子可是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了。”

这人口才来得,将这件事说得异常生动。就在会试考完,考生们交卷出场的时候,却发现吴伦没有交卷。衙役和监试官心中奇怪,跑过去一看,就看到那家伙将腰带挂在屋檐上,人吊在上面,已经断了气。

吴节叹息一声,不说话了,他也没想到吴伦会干出这种事来。对于这家伙,他是非常讨厌的,可一听到他的死讯,心中还是没由来的有些难过。

沉默片刻,吴节问:“他死就死了,你们来找我做什么?”

三人有些尴尬,相互看了一眼,那衙役才不好意思地说:“这吴伦本是成都府人,在京城也没有什么亲戚。后来小人听说他是景王府的,就去王府禀告,请他们过来收尸,可王府却不管。后来,小人有听人说,吴伦是吴老爷的族人……按说,这种尸体直接送起义庄就可以了,但他好歹是个举人老爷,送去那种地方也不合适。就求到老爷你这里来,还望发发善心,给点烧埋银子了结此事。”

吴节这才明白过来,这衙役是来问要钱的。他也没想到景王如此凉薄,吴伦好歹也是王府的幕僚,可一但死了,没有价值了,却翻脸无情。

衙役将话说到这份上,吴节作为吴家的族人,自己堂兄死在考场,也不能不管,就掏出十两银子的钱票递过去,吩咐三人好好选个风水宝地,厚葬吴伦。

三个衙役这才高兴起来,齐声称赞吴节不愧是孔圣人的贤弟子,天下闻名的大名士,将来定是一心为民的青天大老爷。

打发走了三人,吴节莫名其妙地难过的两日。

蛾子见他情绪不高,提议去通州住两日,权当散心。

于是,吴节就带着蛾子和连老三父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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