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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草清-第5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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兼业鞋匠,也做皮鞋,人就在刘村。这时代除了马靴,还有平民穿的皮鞋,比如“生皮钉屐”,类似足球的钉鞋,专供有钱人雨天或者户外活动时穿。只是这些皮鞋全是死鞋底,可没办法用在劳作和穿山越岭这种苦差事上。

要能跑能跳灵活自如不说,还要能扛得住折腾,杨鞋匠对李肆的要求很是挠头,对他那奇特的鞋样设计也吐槽不已,特别是那鞋带的设计,在杨鞋匠看来根本就是百无一用。可“财大气粗”的李肆懒得跟他解释,这可是保证脚和鞋子浑然一体的关键,他丢出了五两银子的预算上限,顿时让杨鞋匠两眼放光,再不多话。

没有橡胶,依然只能是木铁底子,但既然预算充足,就照着好材料用。木用上好铁木,铁则让关凤生他们打掌钉,外加硬牛皮作靴面和靴帮,几层厚革加柔韧性极强的硬头老簧竹连接脚掌和脚跟两块固定靴底,终于做出来李肆勉强满意的皮靴。这一双皮靴就花了二两六钱银子,对杨鞋匠来说简直就是天价。

李肆收获了新靴子,杨鞋匠也收获了新订单,李肆让他继续琢磨,如果能将这靴子的价钱降到五钱银子,质量不变,他就大量订购。

“嗯,这鞋瞧起来是专走山路的,可惜为师马上就要走了,不然还想让你给为师作上两双。”

段宏时也不是思想僵化的人,很快就发现了这靴子的好处,颇为遗憾地说着。

“老师要走?”

李肆讶异,之前不是说要搬去他那里吗?

“回湖南扫扫墓,见见故人,料理好了杂事,才好安心跟着你折腾,最多两月就回来。”

听到段宏时的话,李肆微微感动,这老头,是要把后面的日子都交代给他了,这才回湖南老家料理家事。

“本就作好了准备,就等着你来,时辰方早,正好赶路,你就直接送我。”

段宏时也不多话,拉起李肆就走。

“身份的事,不必多虑,等为师回来就能帮你解决。”

码头上已经泊了一艘小舫船,正要上船,段宏时忽然说了这么一句,李肆心头一阵轻松,捡到这么个便宜师傅,自己这运气还真是够强的。想着老师出行,做学生的应该有所表示,赶紧摸索起来,却发觉身上只有那刘兴纯献上的两根金条,李肆顺手递了过去。

“弟子事业还没起来,现在也就只能帮老师补贴一些车马费了,老师千万别推辞。”

段宏时嗯了一声,也不客气,径直接过金条,眯起了眼睛。

“之前你说金子,现在手里就有金子了,为师对你……可有大期待哦。”

船已离了码头,从船窗缝里看出去,李肆还立着码头上,一副不舍的模样,段宏时颇为遗憾地开了口。

“雨悠,真没看上他?我这弟子,打着灯笼也再难找到哦。”

船舱另一边,那白衣女子懒懒靠在窗边,正聚精会神地看着一卷书,阳光照在书卷上,也映出了半面雅致清丽的雪白脸颊。听得段宏时此话,她长而浓密的眼睫眨了一下,眼瞳却没挪开书卷半分。

“叔爷,三只耳朵两张嘴的人也打着灯笼再难找……”

她嗓音柔丽,起伏顿挫如乐声一般悦耳,可闲闲的语气,浑没把段宏时的话当什么事。

“人家不至于那么不堪?”

段宏时微笑着为李肆辩护。

“很不堪!上次见面,对我说谢谢而不是有劳,不知礼;视我于无物,不识色;我弹错了好几个音,他却充耳未闻,不通乐;诗文就更不提了,心性嘛,忽而深沉,忽而毛躁,还没定住。这个人啊,看事做事许是出色,除此之外,再无长处!”

她语气加重,像是假嗔,又像是担忧。

“更让人着恼的是,他和叔爷您一样,都是那种……不合时宜的人!”

段宏时还是一脸笑意。

“这个小子,确实毛病太多,不过有一桩,却胜过千万条,他啊……”

老秀才语气深沉。

“心中不见帝王,一点痕迹都没有,千万人里,也找不出这么一个。”

叫雨悠的女子有些诧异。

“那叔爷您还教他帝王术?”

老秀才摇头。

“心不见帝王,才容得天地广,立得帝王心,我这学问,也只有这样的人才能学。”

雨悠懒懒一叹。

“帝王来帝王去的,有什么意思?”

老秀才嘿嘿一笑。

“那你为何也要讨着学叔爷这学问?难道是想琢磨御夫术?”

语悠轻哼:“御夫之术可是女子天性,还用得着找叔爷您这个男人学么?我想学叔爷这学问,不过是……无聊而已。”

白衣少女哗啦啦翻着书,那书的封面赫然是“司马法”三字。

首发

第六十六章血色渐近

更新时间:2011952:05:50本章字数:6396

在李肆告别老师段宏时的同时,数千里外的北方,也有一场送别正到尾声。

“克五兄,有劳多送了,就此别过。”

“哪里哪里,西崖兄客气了。”

两个老者正相对拱手,五月的北京,日头已经见烈,老者和他们身后的轿夫都立在崇文门下的阴霾里。老者虽然只是朴素的葛布大褂,可远处的轿夫和伺立的一圈亲随,却都是一身绸布短号衣,将这两个老者的显贵身份揭了出来。

那被称呼为“西崖”的老者行了两步,脚下踌躇,终于又转了回来,正见到另一人笑意吟吟地相视,显然是料到了他的回转。

“汤西崖,对我田克五还如此见外么?有什么话,非得如妇人别夫一般,上轿前才舍得出口?”

“克五,你啊你啊……呵呵……”

两老颇有默契地笑了,田克五就是田从典,汤西崖则是汤右曾。田从典是之前的右通政,汤右曾是现在的通政使,两人交情匪浅。眼下汤右曾以钦差身份去广东查府县案,出城虽然刻意轻车简从,田从典这个好友的送行却不能辞。

“那就别再跟我说些场面上的话了,克五,此番我去广东,可不愿再当满臣的陪客,你有何教我?”

“皇上派你和萨尔泰同去广东,除了满汉同立的旧例之外,多的用心,你也是知道的。原本你当陪客也没什么,可眼下朝堂受噶礼案波及,纵然你当客,汉臣们都会当你是主,所以你得自有拿捏。”

“这就是我的难处,我若强出头占主,那萨尔泰就是恶客,我若退而居客,他就是霸主,怎么都是两面受煎。”

“所以啊,西崖兄,你得握住事情的根本,才有周旋的余地。”

“杨冲斗和金启贞的案子,在京文报我已查了两月,感觉是笔糊涂账,现在又牵连到广东所有府县,上意就是如何抹平,这事底跟事面很难联系在一起。”

“西崖兄此言差矣,文报不过是表面文章,西崖兄虽提督过学政,掌过奉天府丞,可亲民官事务,你还是不太熟悉,事底如何,说不定是另一番景象。握住那事底,事面不也能掌住一脚吗?只要言有根基,到时候为客为主都无所谓。”

“呵呵……当年克五你能以知县之身直入都察院,靠的就是这事底。”

“虽说是皇上圣明,可当日之事,还有赖我的一位幕友。西崖兄此去广东,若是找他聊聊,或许能有所裨益。”

“哦?那是何方高人?”

两位大人话音转轻,又谈了好一段时间,这才分手道别,临别时,田从典又叮嘱了一句:“广东近日很不太平,西崖兄可要着意小心。”

谢过了田从典,汤右曾入轿,品着田从典的话,脸上浮起一丝沉冷,目光悠悠,似乎穿透了轿子,投向南方,他低低自语道:“富贵如涯,血海托舟,怕的就是不乱!”

像是在呼应他的心声,英德西北的丛山之间,服色纷杂的人群正聚在一起,听着一个削瘦汉子侃侃而谈。

“曲江已经有矿徒煤工闹起来了,翁源、连山和清远,求活的人越来越多,湖南的流民越连州而来,眼见也要卷到英德,咱们不能再继续缩在山里,这可是大好机会!”

这嗓音森冷厉沉,正是在围剿下脱逃的杨春。英德山多洞多,只要他逃进山里,即便是当地人也拿他没有办法。可瞧他面颊已然瘦了一圈,一身晒得黝黑,显然也吃了不少苦头。原本养尊处优的气色被全然磨去,只剩下一股出鞘利刃般的煞气,气势比以前那个心机深沉的典史更为摄人。

“英德控着韶广水路,进可断韶广联系,势成就能顺流直下广州,退可进英连大山,背后还有湖南,第一步夺了英德,咱们的大计就成了一半!”

杨春宛如挥斥方遒的领袖,挥手间整个广东都在指掌里。

“道上的兄弟,老靠零敲碎打的活计度日,连三五个塘兵都要避,这么活下去有什么意思!?你们还配称是在道上混的?跟那些流民有什么区别?现在有百万求活的泥腿子在等着咱们去带头,诸位都头两头,拍拍胸脯问问自己那颗泡在苦水里的心,这么好的一个机会,就缩在山里,等着它过去?”

说到这,杨春换上了嗤笑的表情:“床上躺了一个白羊似的女人,你那棒子,就让它蔫在裤裆里!?”

在场二三百人屏息静听着,听到这话,都嘿嘿荡笑出声。

“是屁股在上还是**在上啊?”

“不捅下去的那可不是男人!”

“听说惠州潮州也乱起来了,咱们可不能让这女人被他们先插了啊!”

众人纷纷出声应和着,一股戾淫之气带着隐隐的血腥味弥散而出。

“我杨春不止念着自己的私仇!在场的诸位,有谁跟官府没有血海深仇!?眼下正是跟他们一一清算的时候了!”

杨春扫视着众人,目光里跃动着炽热的火芒,被他看中的人,脸上也泛起了红晕,不管是贪欲还是血仇,似乎都能在这火芒里找到宣泄的大道。

“杨太爷!你熟悉官府的事,这些年来对咱们道上的兄弟也够义气,咱们就都听你使唤!这一票,可没人不愿意干!”

他身边那姓孟的都头顺势张扬起来,顿时牵起了在场所有贼匪头目的呼应。

“兄弟我就当仁不让了!各位都头两头们,这就去聚起兄弟,把挨着你们山寨的流民们晃当起来!都朝这梅花山集中!”

杨春深吸气,一手高举,手里一把腰刀反射着耀眼的阳光,像是照亮大道的路灯一般。

“咱们……反了!”

妈的,等老子反了……

当李肆将三百两银子交给罗师爷,看着这家伙脸上的灿烂笑意时,心里就翻腾着敲碎这罗师爷一口大牙的念头。

李朱绶得知李肆要带着凤田村垦田,也是一力的支持,原本改立里甲还在缓缓搞来,为此也加快了进度。为了照顾县里书办,同时不让府里书办找麻烦,一番打点也不能少,所以罗师爷是来收这“手续费”的。

不过出了血,好处也就显出来了。里甲独立不说,那一片河岸荒地,李朱绶也帮李肆在图甲册上预先划了下来,当然不会都在李肆名下,而是散到了凤田村所有人户身上。每户二三十亩,加起来就是两千多亩,这只是数字,具体田在哪,李肆说了算,所以那片夹在连江和田心河之间的宽旷荒地,等于全被李肆圈下了。

这时候是不必交田赋的,六年之后才会升科,一般都只会先升到下等田,田赋不多。可对李肆来说,担心六年后的田赋这种事,不仅没追求,也实在蛋疼了点。李朱绶刻意没填下时间,一方面是等着这田真正开出来,另一方面,估计也是在为离任时的“交代”攒砝码【1】,用心狡诈,李肆却懒得在意。

“别说两千亩,开出两百亩,就得上千两银子,四哥儿,你钱够吗?”

林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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