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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9章

草清-第43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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兵丁们无奈地道:“张制台钧令,不敢不从,还望大人恕罪……”

鄂尔泰见得此人,顿足道:“哎哟我都暗传了消息,让你径直动手,摘了张伯行的顶戴,怎么你也被押进来了?”

这人正是荆州将军衮泰,他额头蒸着热气,抖着脸上的肥肉,脸上还满是震惊:“我怎的知道张伯行这般狠厉?这家伙像是吃了什么药,胆子一下就爆了我身边虽然有几十个人,可架不住满城兵都听他使唤啊。”

鄂尔泰颓然无力地软在椅子上,摇头道:“是啊,这家伙是个青天嘛,当年连先皇的奶兄弟都能扳倒,咱们这些虾蟹算什么?想必这城里的军将,也都是这么想的,都想着听他张青天的话没错。”

衮泰不甘心地道:“荆州旗营也该到汉阳了我已经让家人出城联络”

鄂尔泰摇头:“来得及吗?怕是来不及了……”

道观里,四娘握拳拍掌,再多想也怕是来不及了,要拼才能赢,多渺茫的希望,她都要去争取。

正要说话,默娘像是想到了什么,猛然扯住四娘……

当李肆带着禁卫和吴崖等人一路策马狂奔到武昌府下时,城头旌旗招展,兵峰如林,张伯行已布置好了全城防务。当时李肆心中一阵透凉,心说自己真是失算,没料到这位“清官”竟然有了跟雍正直接相抗的心气,他那清儒的“风骨”呢?

不,他那“风骨”还在,只是戳出了皮肉……

保安门城楼上搭起的刑台隐约可见,吴崖高声道:“陛下,请谕令攻城”

李肆就觉呼吸急促,闭了眼睛,调匀了气,他沉沉摇头:“少安毋躁”

攻城?拿什么攻城?现在赶到武昌城下的,只有龙骑军和禁卫,龙骑军是拖着几十门炮,可都只是新换的四斤炮。对上武昌这坚固城墙,根本没办法,只能等到神武军的十二斤炮,乃至他从新立赤雷军里所调的二十斤炮。

也不是没炮就没办法,但那就得现场赶制云梯冲车,可与其等着这些古老玩意完工,还不如等着火炮到位。

吴崖自然清楚眼下形势,他怒声道:“只造云梯,蚁附攻城”

李肆继续摇头,云梯?护城河呢?武昌靠江,护城河可不窄,填出一截通道,怕不要舍掉数百乃至上千人命,再蚁附而上,眼下这些人马,根本就不够堆的。武昌不是岳州,虽然湖北绿营早被打烂,但驻扎在这里的督标、城守营,再加上当地团练民勇,守城兵力怎么也有万人。

总而言之一句话,速攻已是没有指望。

看向城头,李肆咬着嘴唇,心道张伯行怕是已经控制了其他清廷官员,乃至控制了鄂尔泰,此人才是一个铁头二愣子,他到底想的是什么,连自家身家性命都不要了,非要向盘金铃下手呢?

喧哗声不断,李肆转过目光,看到的是一杆杆大旗竖了起来,写着求释盘大姑的字语,数万民众,因为没有辎重负担,竟然也都到了武昌城下,正鼓噪不停。

难道是……

李肆脸色煞白,难道是张伯行看到了人心所向,对盘金铃有了另样的解读?

在帐中分析所得消息,竭力思索对策,调度人手,李肆一夜未眠。第二天清晨,正神思恍惚,却听到四面一阵高亢的悲呼。

奔出军帐,踏上临时搭起的高台,举起望远镜正要看,却被另一阵呼喊声给止住了。

那是从武昌城里传来的呼喊声,排山倒海,声威巨大。

时间倒回几分钟前,凌晨,总督衙门侧面那小道观里,兵丁们将一个高挑身影押上了囚车。

囚车缓缓而行,朝着南面城墙而去,路过一段街面时,一间包子铺里的食客们涌出来看热闹,这正是之前甘凤池和李四娘呆过的包子铺。那铺子里原本慈眉善目的包大娘,盯着囚车上的身影,身子剧烈地抖动着。片刻后,似乎憎恶压倒了畏惧,她在看客身后猛然高喊出声。

“烧了她”

街上沉寂了片刻,然后一阵阵呼喝响应而起。

只有三个字,正是李肆听到的那三个字。

“烧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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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清第四百九十六章信上天者无敌

更新时间:2012112811:33:15本章字数:7690

第四百九十六章信上天者无敌

华夏历来是没有火刑的,沾点边的也就是挫骨扬灰和炮烙之刑,前者基本针对已死之人的尸骨行刑,后者则是烤人而不是烧人。

之所以让包大娘喊出那一声,接着无数民人应和的原因,是因为妖女带蛊,整个武昌都被蛊毒沾染的传言在城里已无人不知。外面那些南蛮人的动静,更加剧了他们的恐慌。

只有把这妖女烧了,烧得干干净净,才能净了这一城!没了蛊母,蛊毒自然消解。

立在保安门上,听着这呼声越来越高,越来越近,张伯行面颊涨红,抖着胡须道:“好!好!这就是民心!这就是天意!我张伯行顺天而行,来人,准备柴薪火油!”

他看向城下那数万南蛮民人,笑得极为快意:“就在这些邪魔的眼前,将他们的心母焚了!这些邪魔必将心志瓦解,溃决千里!”

师爷在一边不停擦汗,忐忑不安地道:“东翁,是不是……太行险了?皇上可非这般交代。”

张伯行摇头,自信地道:“且看我浩然正气镇河山!到得邪魔溃决时,皇上自会知我张伯行的忠!”

他心中还暗道,不止是皇上知我的忠,青史也将知我的义!我张伯行,必将因此而留名青史!不定还会如赵公明那般,成为家家户户都要贴上的门神。

武昌府城里,囚车行出小巷,进到大街上,无数民人涌了出来,挤在街道两侧围观。

“烧了她!”

“烧了她!”

先只是振臂扯着嗓子高喊,后来还觉不快意,菜叶、烂果纷纷飞向囚车,接着就变成木块、瓦片、石头,砸得囚车哗啦啦作响。

被石头瓦片砸中,闷哼声中,她艰辛地抬头,一脸已是血肉模糊,就一双眼瞳还亮着,其间浸着一丝紧张。她不知道自己即将面临怎样的痛苦,她不清楚,自己所作的准备,能不能将那痛苦扛下来。但想到了另一个人,她又释然了,她已得偿所愿,任何痛苦,她都能忍受得住。

“仁治盛世怎么会涌起反贼,原来就是这妖女作祟!”

“康熙爷怕也就是被她害死的,该死,真是该死!”

“我家丈人前几日忽儿病倒,自就是她在害人!烧!赶紧烧了!”

“果然是张青天,满心想着为民除害!

民人们议论纷纷,都扭着脸肉,高声唾骂,显得格外狰狞。

一群穷苦小儿奔了过去,脸上都是深仇大恨一般的愤意,挥着砖头瓦片,想学往日那般,见见囚犯被砸出血水的景象,却被囚车附近的衙役拦住。

“她身上有蛊毒,没看咱们都离得这么远么!?”

一个像是班头的衙役咬着牙,怒声呵斥着,小儿们吓得一哄而散。

脸上的狰狞,狂热的呼喊,让那班头忽然觉得,自己似乎置身一处从未见过的暴戾之城。这城里的民人,原本都很熟悉,现在却是那般陌生,如地府里钻出来的牛鬼蛇神。

如果不是传闻她身带蛊毒,这些牛鬼蛇神,怕是早就一窝蜂而上,连撕带挖,一人一片肉,如前明北京人对袁崇焕那般,将她生生凌迟了。

恍惚间,有妇人抱着小儿挤出人群,朝班头道:“差爷,我家儿郎肺热,血馒头留上一个罢,银子好说……”

班头哆嗦了一下,这妇人所说的血馒头,一直都是有的。旧俗说人血可以治肺痨肺热,而且是心血最好。所谓心血呢,是说的人被砍头的时候,阳气出体,的血气最旺,所以最有功效。【1】

以往斩决人犯,刽子手和刑场衙役,都会卖这血馒头,分得一点银钱,可现在听到这三个字,班头觉得胸口发闷,就想呕吐。

不等他回话,路边就有婆子嗤笑道:“妹子是刚睡醒么?没听到这喊声?这妖女是要被烧掉的!哪里来的血馒头可吃?”

妇人一脸失落:“烧?怎的如此浪费了……”

看看囚车上那身影,妇人还不放弃:“差爷,趁着烧之前,先割一刀罢?”

班头终于忍不住了,开口咆哮道:“这女子一身蛊毒,不想死就滚远点!”

妇人啊哟一声,抱着小儿仓皇躲开了。

“盘大姑,你怎么不骂这些人狼心狗肺?怎么不骂这些人才是妖魔鬼怪?之前你在湖南治病救人,有不少可都是湖北人。你为死难之人公祭,祈祷他们升入天国,而这些人是在做什么?”

班头艰辛地跟在囚车后面,两眼迷茫地环视着,就只盼着奇迹能出现。

依旧没有什么奇迹,呼声从城里发出,越来越近,越来越响亮,怕不有数万之众,能跟城外民人相比了。

“那是老百姓的喊声?他们是被猪油蒙了心,还是被那张伯行蛊惑得失了魂!?”

城下营地的高台上,吴崖脸色铁青,而陇芝兰则担忧地看着像是有些走了神的李肆。从望远镜里看过去,清兵正在刑台上架柴薪,竟是要烧死盘金铃。

郎世宁更是迷惑不解,一边在胸口划着十字低声祷告,一边心想:“中国人什么时候学会了裁判庭那一套?”

“放了盘大姑!”

“放了她!”

“放人!”

被城里的呼声和刑台上的动静激怒,城下的民人们终于丢开了横幅,不再哀求,呼喊渐渐也汇聚成了的潮声。

城里是“烧了她”,城外是“放人”,两波声浪撞在一起,相持不下,上空的云层也像是加入到这战团,越积越密,原本清朗的晨色,也显得沉郁无比。

“放人!放人!”

老陈跟着伙伴们挥着拳头,带着节奏,就这般扯起嗓子高喊。

“就这样!压过里面那些鬼怪!”

他将更多人组织起来,一同呼喊,但喊着喊着,却觉得这样的呼喊不够有力。

“真敢对盘大姑不利,老天爷定要罚他们!”

“不放人,就要遭天谴!”

“对对,天谴!”

老陈跟不少人热血沸腾起来,开始寻思着更有威慑的口号。片刻后,“不放人,遭天谴!”这样更具主动的口号,又替代了之前单纯的求人之声。

“我之所料,真是分毫不差!这女子就是南蛮之人的心母,烧了她,就能绝了南蛮的妖气!”

城楼上,张伯行就觉得成算在握,浑身燥热,脚下像是踩着这两股正相战不下的呼声,如置身云雾之间,正睨视苍穹一般。

“四哥儿!容我等蚁附攻城!”

“是啊,我们有数万民众,正满心战意,由他们填壕,我等攀城而上!”

“再迟就来不及了!”

见着这番情形,城下远处,吴崖等军将纷纷朝李肆跪倒请战。

驱这些民人去攻城?

原本也正焦躁不安的李肆,听到这个意见,刹那间,无数念头从脑子里转过。

他做事向来自有决断,绝少踌躇,但此时却真犹豫了。脑子里一个声音喊,正该如此!为了救下我的女人,牺牲这些民人又算什么?再说他们本也自愿,就让他们那初生的信仰沾血罢!

但另一个声音却在喊,这是不对的!就算不提什么一个盘金铃与数万民人孰轻孰重这个傻问题,你想过如此做的后果么?今日民人会以这信仰投身血火救人,明日他们就会以这信仰持枪挥刀杀人,去审判世俗!你是要将这华夏引向政教合一的未来么?你是要带着白莲教红阳教太平天国义和团去复兴华夏?你数年以命相拼,呕心沥血所造的这一国,还有什么未来?

李肆茫然了,他不知自己该如何选择。此时的他,无比自责。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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