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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玲珑镯之宜其室家-第40章

小说: 玲珑镯之宜其室家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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淡雅的布置,不似传说中皇后的房间那般华贵,给人的感觉是反而是浩然大气,充满着一股文雅的气息。

我移身到案上摸了半响,一无所获,气馁地坐在椅子上。这个冷皇后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感觉不似一般的古代闰秀。我沉思细想,却仍是理不出一丝头绪,只得无力地趴俯在桌上。

“天涵宫呆得很无聊吗?”冷冷的声音响彻空寂的房间,我不用抬眸也知道是谁,这天下能用这个语调,这个声音来说话的,除了当今太子祈阳,还能有谁?

这种时候我也不必再拿出那种温婉样子了,我睨了案旁那个高大的身影一眼,淡声道:“好不容易来皇宫一次,我不过想来参观参观,太子殿下也不许吗?”

高大身影静立半响,冷冷的声音再度划开沉寂的月色:“你不该到这里来。”

“我是闲月楼的老板,为了生意,自然要往八卦的地方跑,而这凤清宫,不正是最神秘的地方吗?”我沉声反问。

房内的气氛突然紧张起来,我已经能感觉到了那人周身的冰霜中冒出了一丝火烫的怒气。“怎么?太子殿下生气了吗?是担心我回去把你和那位唐纤姑娘的事情散开,还是担心我说你中春药欲非礼一个民间女子的事传扬出去?或是我该直接召告天下,说堂堂太子,喜欢上了我夏宜家吗?你更喜欢哪一个?”我展颜轻笑,缓缓开口。

“夏宜家,”祈阳映在月色下的脸庞陡地比夜色更为黑沉,“你惹了我,不会好过。”

我笑着对上他蕴满怒气的双眼,行礼道:“那宜家就等着殿下你来让我不好过。”说完我便径直越过他向房门走去,刚刚略过他一尺不到,肩膀陡地一紧,被他的大掌紧紧拽住,动弹不得。我亦不挣扎,只是抬眸灿笑,笑到月色也失了光彩,缓缓开口:“上次是小女子的腰,这次是肩膀,宜家真不知,殿下究竟要干些什么呢?”

我顿一顿,又说:“或是殿下你,想通过宜家看到什么别的人呢?不过还请殿下莫多费力气,宜家无父无母,认识的人也是少之又少,还请殿下看清楚了,夏宜家只是夏宜家!”

祈阳的脸色一顿。

“怎么?太子爷想起了吗?那可否告诉小女子,那位能让小女子有幸能在太子眼中停留一眼的人是谁呢?小女子可是好奇得很呢……”我淡淡笑道,语气清平,不带一丝多余的情绪。

空气又冷寂了下来,祈阳身形陡然一转,置于我肩上的手转换位置于我腰上,待我惊觉回神,便发现自己已经身处在凤清宫外的琉璃宫灯下。我还什么收获都没有,怎么就被拉出来了?我怒极地看着祈阳,直到他的紧盯我脸上的黑眸移开,一言不发,转身离去。

我顺着原路回到天涵宫时,已经是月上柳梢。我倦极地换下宫女服,坐在镜前拿起檀木梳轻轻理顺三千青丝,脑海里闪过刚刚在凤清宫见到的事情,同唤作“宁神”房间,莫不是这冷皇后和闲月楼有何关系?安凤嫣是皇后的宫女,安羿是安凤嫣的儿子,安羿得到了闲月楼的地契,还有刚刚那个出现在凤清宫的男人,那又是谁?莫不是皇上?为何又不自称朕呢?胸中一阵气闷,脑中神经仿佛纠结在了一起,真是前不断,理还断。

我随意地把头发挽上,披上一件外衫走出房门,这天涵宫是公主的寝宫,没有多少侍卫,我沿小路走去,亦没受什么阻拦。浆糊般的头被夜里的凉风一吹,倒是清醒了许多,我眼里失了焦距,漫无目的地沿着脚下的小石子路向前走去,直到脚下触上了一级大理石台阶。我微微抬眸,这才发现自己竟然走到了今早的“花不语”。

月色清浅,冷色袭人,湖边一派旖旎之景,夜色拢出绿波,漾出几分芳华,如仙如幻,似梦似真,花不醉人人自醉,我缓缓步上台阶,挪身到那台碧绿古琴前,好似听到有琴声悠悠,辗转到天明般,我心里一片怅然。抬眸远视,湖面漾过丝丝月光,映入瞳仁,水不滤而清,山不黛而丽。突来的一阵凉意,让我不由瑟缩一下,仰头高望,这才想起夏日已经过去,天已进初秋。湖光,秋月,呵,还真应了安凤嫣那首曲子呢!

我寂然落坐于琴前,伸手试了试音,叮咚的琴声悠扬传出,如水般清洌,真是好琴。首音渐扬,清洌的琴音传出,如湖水一般空灵,如月色一般飘渺,琴声恍若化作了道道银丝与月光优雅缠绵,交织着落入静谧的湖水中。当年在邰州,我不时得扮演着安心的角色,而安凤嫣逼得最多的便是学这首曲子。这曲子有一些很特别的调子,不似古风,在我听惯了现代音乐的耳里却是有些熟悉。我还记得安凤嫣弹起这首曲子的样子,美得如仙,丽得如幻。

“你是谁?”随着这声疑问,一双金丝绣鞋出现在大理石阶上。

我诧异抬眸,只见气息氤氲中,一袭白色拖地梅花百褶裙款款而立,女子眉目如画,腰上一条月白腰带,贵气而显窈窕,乌黑长发盘在脑后,梳成一个灵蛇髻,金步摇斜插,略显妖娆,却不失一分清新典雅。我直视着那双与天涵无二的晶亮双眸,难道这是……

“大胆,还不见过楚妃娘娘!”美人身旁的宫装妇人见我半天没有反应,一声怒喝。我

下意识地起身郑重行礼:“见过楚妃娘娘。”

“你是谁?天涵宫的新宫女吗?”楚妃温婉的声音淡淡响起,如同月色一般抚人。我低头轻道:“民女叫夏宜家,是……是天涵公主的客人。”

“客人?”楚妃如水晶般清澈的双眸打量了我半响,“天涵有请客人吗?”

我微微点头。楚妃探究的视线再次定格在我脸上,好半响没有说话,耳边只有湖水轻微的拍岸声,仿佛刚刚的琴音也只是一片虚幻。

“蓝嬷嬷,你先下去。我想和这位姑娘单独说几句话。”良久,楚妃低声吩咐宫人。

“娘娘,这……”宫人疑惑地看了看我,露出一抹担忧的神色,“这姑娘来历不明,小心为上。”

“蓝嬷嬷……”楚妃声音拔高,语气里含着一丝命令意味。宫人见劝服不成,只得无声退下。

待亭内只余我们两人,楚妃拉裙轻转,如同月下仙子立于绿琴跟前,纤细的手指抚上琴弦,颤声问道:“你怎么会弹那首曲子?”

啊!我微愣一下,看着她在亭中明丽的倩影,恭敬回道:“故人所授,宜家只是有幸学之。”对啊,沾安心的光,算有幸吧?

“她是谁?”楚妃语调平稳,难以辨别情绪。

“……娘娘,”我迟疑几分,不知说还是不说。我不清楚安凤嫣究竟与这宫里的人到底有什么关系,这个时候,究竟能不能把她的名字告之?而这个楚妃,又能否相信呢?

楚妃见我面露犹豫之色,轻叹一声:“是不是姓安,闰名凤嫣?”

我抬眸看进她清澈的眼里,她的眼映着月色,倒出了一些莫名的情绪,仿佛是多年的心事被纠出般难过与痛苦。看着看着,我不知为何心里生出了一抹莫名的信任与不忍,咬唇认真地点了点头。

楚妃俏然一笑,美得让身后的湖光也失了颜色,那是一种不同于锁儿倾国倾城般震人的美,她美得淡雅,美得温婉,让我想起了月宫中那个抱兔自语的仙子。我突然醒悟起来,原来楚桐那张艳若桃李的脸,竟是得益于这位绝色的姑姑。

“我真是糊涂,这天下就有两人会奏这首曲子,一个走了,还有一个自会是她。”

天下就两人会?我疑惑抬头,问道:“娘娘,您的意思是……”

楚妃转眸看我,眼里映入了我疑惑的脸庞,她淡淡道:“姑娘,这首曲子万万不要再弹罢,尤其……”她骤然一顿,眼帘半掩,半响又道:“不要在这皇宫里弹……”

明明是如此温婉的声音说来,最后一句却让我毛骨悚然。她的语气,让我觉得自己刚刚好似在鬼门关走了一朝,而这旖旎的美景,却陡然化作一张血盘大口,若不是我逃得及时,此时已经被吃干抹净了。

楚妃看出我眼里的惊愕,转头吩咐亭外的人:“蓝嬷嬷,派人送这位姑娘出宫。”

我心下一震:“娘娘,这……天涵公主她……”

楚妃不置一言,只定定看着我,眼里有着与外表不相协调的坚定。我落在她的眼中,猛然间一股温情穿透心胸,那感觉,让我想起了很多年前躺在妈妈的怀里,那么舒心而安全。我缓缓启唇道:“宜家,谢楚妃娘娘。”

我也不清楚为何自己对楚妃有如此多的信任,等我意识到已把自己和安府的关系坦然告之时,楚妃送我出宫的马车,就已经安然地停在了安府大门口。我掀帘下车,看到焦急立在安府大门的身影时,并非能说没有一点讶异。我玩笑道:“广叔,你的眉头者揪得快没了,你还揪?我不过是失踪了一天,这安府还能着火了吗?”

安广一边把我迎进府里,一边开口:“业城急召,楚公子今早离开了。”

呃?好事啊,我本来还在头痛怎么面对楚桐呢。不过,业城急召?我淡眉微蹙,开口道:“业城有事?”

安广摇头:“老身不知,不过,锁儿姑娘也一块走了。”

嗯?锁儿也走了?“为什么?”我脚步定住,疑惑开口。

“秦先生今天来就带走了锁儿姑娘,他还留了一封信给你。”

该死的!我嘴角抽搐,扯笑道:“广叔,下回你能不能一次把话给说完?挑重点说。”

安广正经应道:“老身觉得楚公子不在最重点。”

我翻翻白眼,这安府让楚桐来去自如就算了,还大半把他当成了主人。我大步流星,把安广老年发福的微胖身子扔下,向万卷楼奔去。

万卷楼主座上一盏孤灯亮起,在安府许多黑暗的楼阁大院里显得特别突兀。我接过安广手里递过来的信,抚额长叹:“广叔,下次你能不能先告诉我,这信不在万卷楼,而是在你的手上?”

“姑娘没问。”

我脸上黑线爆增,无语万分。只得径直拆开秦自余留下的信,展开快速阅了一遍,看过一行皱一皱眉,看过一行脸色诧异一分,直到最后一行阅毕,我脸色阴沉地放将信置于烛火上,看它变成一堆灰烬散在火盘中。

“广叔,凤萧声新出的丝绸样式,不是要运一批样版到江南织坊吗?”

“是的,船三天之后出发。”

“我想跟着船走,顺便巡视一下玉湘玉沿岸凤萧声名下产业,你看如何?”

安广老脸上挤出一堆笑,好像有种阴谋得逞的快意涌上他的唇角,乐道:“姑娘有心掌管凤萧声,老身哪会说不好呢?这都城姑娘就放心交给我吧!”

我沿着烛光投射的方向望向天边的那一抹月白,深沉月色,映着安府孤灯闪烁的亭院,更显孤寂凄凉。我心里暗道,这都城皇宫里的问题还没解决,江南却又要变天了呢!

第四十章 茶肆评见

闲梦远,南国正清秋。

江南好啊,风景旧曾谙;日出江花红胜火,春来江水绿如蓝。明明是秋日凉风,我却偏偏想起了这首《忆江南》。玉湘江自北向南蜿蜒而下,我们的船一路顺风顺水,行程还颇快,我双手支在船头栏杆上,闭目享受这难得一刻的休闲,秋风真是不解风情呢,一遍遍拂起我的发丝,挠得我的脸一阵麻痒。

凤萧声的货船已经在玉湘江上行了一个多月了,因为我的突然陪同,安广急忙派人在船舱二楼空出了几间房间,虽然简单却不失雅洁,我也就淡笑相谢了。想想回到都城这一年多来所发生的事,唇角不自觉泛上无奈,时光真是荏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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