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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合欢梳-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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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在白天。大白天里血鸳鸯令的人都会休息,养足精神,晚上好杀人。

丁红摸出合欢梳,仔细看着,抚着。

这是一柄粉色的合欢梳,是由一块粉色的宝玉琢成的。

只有仔细看,你才知道,合欢梳的美丽,真是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

只有仔细看,你才会忘记,这么美丽的梳子,原来却是一件杀人的凶器。

丁红想着合欢梳扎在钱方回心口的模样,不由浑身一颤。

“粉合欢”握在手里,温润舒适。钉在心口,那可就是冰冷痛苦了。她会么,会把合欢梳扎进钱方回心口么?

丁红是个孤儿。丁红在两岁时就成了孤儿。

丁红是被西门飞燕抚养大的,是西门飞燕收她为义女,而且把粉合欢交给了她。

丁红的武功是西门飞燕亲自传授的,现在西门飞燕又把令主之位传给了她。

丁红知道自己的母亲叫丁若珊。至于父亲是什么人,西门飞燕只说不知道,只说丁红是丁若珊死前托付给西门燕的。

丁红长大了才知道,这绝无可能。

因为血鸳鸯令的每一件事情,都充满了血腥味儿。西门飞燕从没有朋友,西门飞燕绝对不可能有耐心去收养个孤女。

所以丁红不相信了。她知道自己的身世一定很古怪,一定也充满了血腥味儿。

她不相信,但不敢追问,连查访都不敢。

西门飞燕若知道她心怀异志,一定会要她的命。

现在丁红当了令主了,她会慢慢查访的,因为丁若珊是扬州人,是扬州某一户大盐商的女儿,有了这点线索,她就会查清自己的身世。

但当务之急是不能让林梦再跟着钱方回了。

血鸳鸯令主应该拥有一切。

有人敲门:“令主,属下有要事禀告。”

丁红收起合欢梳,却没有起身:“说吧。”

她的声音中,充满了尊严和威焰。那是一个血鸳鸯令主应有的声音。

“钱方回和林梦正在市上,住在源顺客栈,天字三号。”

“知道了,仔细监视,若有变动,马上来报。”

“是,属下告退。”

月上林梢。

月光下的客舍一派宁静,宁静得连刀光都那么迷人。丁红的居室自然是戒备森严,她却难以入睡。

丁红懒懒地翻了个身,摸出合欢梳,借着月光看了半晌,放在嘴边亲了亲,摸出血鸳鸯令,又亲了亲。

这两件东西,一件是杀人凶器,却又预示着她的幸福;另一件则象征着权力,象征着她的地位和名望。

丁红轻轻笑了,将合欢梳和令牌放在枕头下,解开了衣衫。

她要好好睡一觉,最好能一觉睡到天亮。

夜晚遮蔽了残杀。

夜晚又掩护着罪恶,掩护着凶杀。

她的手停在自己的胸脯上,轻轻摸了摸,软软颤颤的,让她自己神不守舍,她的手轻轻地在丰满结实的胴体上移动着。

“我会得到他的。”她已在轻微地呻呤:“会的,我会的,我要让他这样……”

合欢梳的颜色走上了她的面颊,粉红粉红的,夜晚也代表了合欢。

第十四章 三更时分

三更时分,钱麻子和林梦还没有睡着。

同行这几天,却没走多少路,是因为钱麻子身体尚未痊愈,然而,最最重要的原因是—

—林梦让钱麻子占了大便宜了。

说起来让林梦和钱麻子二人都挺害羞的。

离开林家的第一天晚上,他们就在一家客栈里住了下来,而且钱麻子颇有些心虚地只要了一个房间。

林梦红着脸进了房间,钱麻子又将门栓上了,开始傻笑。

林梦还在伤心,因为她为了钱麻子这个“死麻子臭麻子”而被赶出了林家。

钱麻子对不起她,那是一定的,不仅是对不起,而且还是“非常非常”地对不起。

因此林梦觉得好伤心好伤心,她觉得自己是个最最不幸的女孩子,天下没有人比她更孤苦无依了。

林梦哭得梨花带雨,楚楚可怜,大骂钱麻子是“臭麻子”并骂他“没良心”,然后仍是“让我怎么办”。

钱麻子却笑吟吟地走过来走过去,不时搓搓手,吹吹口哨,显然他很得意。

突然钱麻子走到她面前,伸过脸颊,一本正经地道:“你想不想打我一个耳光出出气?”

林梦一愣,抬手就是一个耳光:“死麻子,臭麻子,你不得好死。”

钱麻子嘻嘻一笑:“陈良说的,你打我耳光,是因为我没有抱你,现在我抱你。”

林梦被他一抱,不哭了,也不骂了,眼睛也闭上了,身子也软了。

钱麻子笑嘻嘻地将她抱到床上:“现在干什么?”

只是这次没有林千峰的打扰。没有老人干涉的热恋中的年轻人,当然总是会出事的。

林梦哭了,因为被钱方回这个“臭麻子”占了天大的便宜。

“臭麻子”却是喜笑盈盈的。

这天晚上,因为“臭麻子”还想占便宜,被林梦拦住了,所以三更天了,两人还在闹,闹得不可开交。

“梦儿,你不喜欢我,我知道的,”钱麻子伤心地叹气,“你一定是嫌弃我了。”

“胡说。”林梦捶他,拳头很轻。

“我知道你不喜欢我了,”钱麻子直叹气,叹得有滋有味的,好象林梦真的不喜欢他了。

'奇'林梦道:“胡说,……好哥哥,明天再……好不好,你伤又没全好,……伤了身子骨……不好。”

'书'钱麻子道:“我身子骨很好么。”

'网'“不行。你这几天……瘦多了,让人家好心疼。”林梦软语相求,“哥,明天,好不好么?”

“你要真心疼我,再让我占一次大便宜。”钱麻子柔声道:“要不你就不是真的心疼我。”

“不……”林梦不退让,“明天再……”

然而沐浴着春风春雨的花,总是忍不住要开,不想开都不行。

屋里的响动声停了,窗外窥视的是血鸳鸯令主丁红,她感到浑身已经热得发烫,两手乱颤,差点没摔下去。

随行的人都远远警戒,窗边只有丁红一个人,没有人会知道一脸威严的令主丁红心里在想些什么。

钱方回和林梦的“合欢”使丁红七情汹涌,又气得直发昏。

乘着方才屋里的大响,丁红已经在窗纸上捣了一个小洞。

迷药是从这里吹进去的。

第十五章 钱麻子醒过来

钱麻子醒过来,才发现自己不是在那张床上睡觉,他居然睡在地上。更让他吃惊的是梦儿已经不在身边了。

钱麻子觉得不对头。

因为他脑袋隐隐作痛,痛的很不正常。

林梦的衣衫不在床上,连剑也不在了。

钱麻子打了个冷噤,披衣而起,猛地拉开房门,一下僵住了。

门前地上倒着两个人,手里都执着剑,其中一个,正是林梦,另一个是个蒙面大汉。

林梦的长剑剌中了那人的心口,那人的剑也刺中了她的小腹,都是对穿而过。

显然,林梦是发现了屋外来人,为了钱麻子的性命才不惜同归于尽的。

而钱麻子还在屋里,睡得很熟。

他怎么可能睡那么死呢,怎么可能呢?

钱麻子呆了一下,笑了起来:“梦儿,你怎么了?”

他摇摇晃晃走到林梦身边,将另外一人一脚踢飞了。他将林梦手中的剑拿下来,也扔到地上,然后将林梦抱了起来。

“梦儿,梦儿,”钱麻子轻轻吻着林梦冰冷的嘴唇,把她紧紧抱在怀里。

林梦的面上十分宁静。

那是一种满足,幸福又有些害羞的宁静。钱麻子以前曾见过在早晨酣睡的林梦,那时,林梦的面上也是这种害羞的宁静。

那是一种合欢后的宁静。

钱麻子笑嘻嘻地将林梦放到床上:“你让不让我占大便宜,让不让?”

钱麻子喃喃道:“你怎么不说话,为什么?”

为什么,一个正值青春妙龄的女孩子死了?

为什么,一个似乎刚刚还在他怀里扭动的女孩子死了?

为什么,一个轻笑浅颦的女孩子死了?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林梦不能说什么了。她就象她自己的名字那样,只是一个梦而已。

梦是虚无缥缈的,总是绕着你,但当你苦苦追寻时,她又不见了。

钱麻子又能说什么呢?

钱麻子晕了过去。

丁红在房内踱着步子,等待来人报告消息。

昨夜的事情,是她亲手经办的。

另外死的那个人,不过是个不起眼的小喽罗,这样的人死上一千个,也不值得丁红皱一下眉头。

但林梦的死,却让丁红好开心,简直忍不住想大笑起来。

她不想让林梦活着。因为她觉得,象西门飞燕对待钱玉如那样做法,实在太折磨自己了。

比如说,西门飞燕并没有得到方向天。

再比如说,钱玉如的儿子击败了西门飞燕。

所以她不希望有第二个钱玉如,所以她要杀林梦,斩草除根。

她知道如果象西门飞燕那样对待林梦,只会让钱方回更死心塌地地爱林梦,因为林梦还活着。而只要林梦还活着,丁红就得不到钱方回。

只有林梦死了,钱方回才会彻底失望,他会痛苦一段时间,但慢慢会好起来的。

死者只能永存在梦里,梦已无可追寻。

那时丁红会以另一种面目,出现在钱方回身边,温柔地抚慰他,使他爱上她。

丁红愿意等待。因为钱方回确实有一只金色的合欢梳,她已经看见了,和自己的那只一模一样,只是他的那一只是纯金的。

钱方回因为拥有了“金合欢”,他就必须和丁红在一起,因为丁红有“粉合欢”。

但是,丁红知道,要想让钱方回不怀疑到自己,她必须把现场布置得让钱方回相信,林梦是因他而死的。

钱方回自然会报仇,但她可以找几个大人物,逼他们死在钱方回的“金合欢”下,替她去死。

钱方回绝对不会怀疑到丁红的。

因为死了的小喽罗在武林中并非没有名气,那人是紫心会的一名好手,也是血鸳鸯令主安置在紫心会中的暗桩。

几乎是一点破绽都没有。

丁红微微笑了,又摸出了“粉合欢”来,柔情脉脉地抚摸着。

另一只“金合欢”会来的,也许是一年,也许是两年以后,但不论多长时间,她都愿意等待。

有人进来了:“令主,钱方回已经晕倒了。”

丁红冷冷道:“再探。”

不多时又有禀报:“令主,客栈中已经有人起床,发现了尸体,林梦的尸体是在钱方回房中,已经报了官了。”

以下的探报无一不是在丁红预料之中:

“钱方回被拘捕,没有反抗,不流泪,也不说话,动作很迟缓。”

“现场已被包围,看热闹的人很多。”

“捕快已经查出林梦和那人是一伙的,因为腰间都有紫心标志。”

“钱方回被押入县衙,知县已经开堂。”

“知县发火了,说钱方回就是凶手。”

“钱方回已经说出了林千峰的姓名,大概是想让林千峰来作证人。”

“有捕快去缉拿林千峰去了,骑马去的。”

“‘紫心会’标志让知县不解,正在拘武林人物查询。”

你瞧,丁红胜得多么轻松,轻松得象是在散步。

“保他出来,但不能让他知道是什么人保的,不许留下任何蛛丝马迹。”

“将林千峰击杀,打上紫心标志。飞鸽传令在苏州的人手,要快。”

“安庆那边,好好安葬钱玉如,将她的小院收过来,但注意不要动屋里的东西,一点都不要动。”

“林千峰全家杀尽,要赶在捕快之前,一个不留。”

“没有我的命令,不许有任何行动去对付县狱里的狱卒。让钱方回吃点苦头。”

一道一道命令发了出去。

丁红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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