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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风玫瑰-第18章

小说: 风玫瑰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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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阿黛尔喃喃,“那,皇上答允了么?”



“当然没有,”萧女史冷笑起来,眼里的讥诮一掠而过,“皇上怀铲除异己之心已有多年,此事只不过是一个引子——那套帝王冠冕,到底是谁放进颐风园还说不准呢。”



“啊?”阿黛尔倒抽一口冷气。



“呵,弄玉公主实在过于天真——”萧女史喃喃,“还以为后宫是兄友弟恭的地方?”



“后来呢?”阿黛尔明知如今的结果,却还是忍不住问。



“后来……皇帝毕竟还是放过了长兄。因为……”萧女史的眼神闪烁了一下,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历经沧桑的脸上忽然露出了某种触动的表情,“——因为弄玉公主为了证明胞兄清白,不令兄弟自相残杀,竟不惜自刎于皇帝面前!”



“什么?!”阿黛尔失声惊呼,袖子带翻了桌上茶盏。



“是啊……那时候我刚好也正在颐音园随驾,亲眼看到了那一场惨祸,看着弄玉公主的血溅上皇上的龙袍,”萧女史喃喃,眼神恍惚,“皇上那时候只有十六岁,自幼和这个妹妹的感情非常好,看到这个样子登时惊呆了——弄玉在临死之前抓紧两位兄长的手,叠放在一起,求他们不要再手足相残,直到皇上和公子分别点头应允才瞑目。”



“虽然过了好几年,我、我还是忘不了那一刻他们三兄妹的表情……”萧女史的声音低下去,脸上的神色忽然变得很奇怪,似是悲伤,却又似冷嘲。



“你看,两兄弟夺权争霸,到头来,葬送的却是妹妹的性命。”她轻声自语,“总是这样——男人们自顾自的争夺来去,到最后,葬送的却是女人的一生啊……”



阿黛尔垂下眼帘,下意识地握紧了胸前的坠子,也有刹那的失神。



“公子逃过了一劫,但从此却仿佛变了一个人。”沉默了片刻,萧女史拿起了一盏茶,“为避皇帝猜忌,他挂冠归去,在自己的府邸里日日醉生梦死,饮醇酒、近美人,再也不问朝政——一千多个日日夜夜,无不如此。也许因为他的无所作为,放浪形骸,皇上倒也不再为难他,多年来相安无事。”



女官的叙述到此便告一段落。室内忽然寂静下去,只有夜风穿帘而入,桌上的《女诫》簌簌翻页。



“公主,该就寝了。”外面传来更漏的声音,萧女史仿佛回过了神,“别的事,等日后有时间,再慢慢和你说吧。”



阿黛尔却没有动,许久才轻轻道:“谢谢你。”少女抬起头,看着在这深宫中耗尽了一生的苍老女官:“曼姨,你是为我好,才对我说这些的,对不对?”



“是的。”女官微微笑了一下,那个笑容却是复杂的,“公主知道么?很久很久以前,我曾经有过一个孩子……”萧女史抬起了头,凝望着颐景园外的夜色,“如果他长大,也该和你差不多年纪。可惜我没有机会看上一眼,就已经夭折了。”



阿黛尔怔了一下,想象不出眼前这个苍老枯槁的女子,年轻时也曾因美丽而蒙受圣眷。



“呵,其实这样也好,”萧女史喃喃,慢慢饮下杯中冰冷的残茶,“总好过让他在这种地方长大,被扭曲成野兽般的样子。”



阿黛尔无言以对,想起片刻前她所说的三兄妹的往昔。



——如果她的孩子不死,说不定这一幕惨剧里的主角就会换人吧?



“公主,傍晚看到贵妃的时候,你很害怕么?”沉默片刻,萧女史忽地问,“其实你不用害怕她——你越是怕她,她便越是要咄咄逼人。”



“嗯,”阿黛尔下意识地颤了一下,喃喃,“可是……她给我的感觉真的好可怕。”



她低声,瑟缩着:“就好像……好像看到了我母亲一样!”



萧女史吃了一惊,没有回答——在新皇后入京之前,她就隐约听说了公主的身世。那个东陆女人美貌而神秘,为当时还没有当上教皇的格里高利生下了一对子女,本来应该母凭子贵,最后不知为何却被异端仲裁所以女巫的名义烧死在火刑架上。



“我记得在母亲身上,好像也有类似贵妃身上的那种纹身呢……很奇怪。”阿黛尔喃喃,“看上去——就像一条咬着自己尾巴的蛇。”



茶盏从女官手里忽然落下。萧女史脸色煞白,定定看着翡冷翠来的公主。



“怎么了?”阿黛尔吃惊地看着女官。



“没什么。”萧女史连忙去收拾满地的碎片,然而手指一颤,又被刺出了一滴血——她定定看着那一滴血从肌肤下涌出,鲜红夺目,竟似失神了刹那。



“公主。”终于,她抬起头来,看着灯下的少女,用一种极其凝重的口吻道,“记住了,刚才你所说的话,无论如何都不能对任何人再提起了——无论如何!知道么?”



女官语气是如此严厉,竟似忘记了自己是在和尊贵的公主说话。



阿黛尔被这样的语气吓了一跳,不由颔首。



萧女史凝视着她,似乎在暗自判断着什么,最后却是微微摇了摇头,脸色缓和下来。



“有个消息,请公主听了务必不要伤心——”她沉吟了片刻,终于缓缓道:“御医说,随你来的那个苏娅嬷嬷,大约拖不过明天傍晚了。”



六、雾



更漏将尽,明黄色的软轿穿过了牡丹盛开的花园,停在门下。



门口有大批的侍从静静默立,陈列着天子的仪仗。琉璃的宫灯下,一个穿着紫色宫装的侍女在急切地等待着什么。看到轿子回来,不等轿帘卷起,便急急上前,低声禀告:“娘娘,皇上已经等您多时。”



“哦。”轿子里的人懒懒开口,“不是让他去别处不用等我么?”



“皇上坚持留下来等娘娘。”宫女低声,“皇上今日情绪不好,娘娘小心。”



然而凰羽夫人却不急着进去见驾,反而穿过了花圃,在月下悠然折了一支牡丹,簪在了云髻上,侧首听着殿中咳嗽转急,唇角噙了一丝笑意。



“娘娘。”一个青衣人正在阶下静静等待,“请快去吧。”



“端康,”凰羽夫人微微一惊,轻声,“怎么了?”



青衣宦官抬起头,无声地做了一个手势——凰羽夫人的眼神一敛,明白这是一个警惕的示意,低声:“出了何事?”



“司马大将军遇刺。”端康压低了声音,极轻极快地说了一句。



“什么?!”凰羽夫人不由倒抽了一口冷气,“怎么回事?是谁做的?难道是……”



然而一语未毕,殿内忽然传来一声裂响,有什么被摔碎在地上。



“咳咳……都过晚膳时间了,怎么还没来!”一个声音在咳嗽,严厉地训斥左右,“朕不能再等了——去把娘娘叫回来!不然……咳咳,不然……”



凰羽夫人看了一眼端康,不再说话,按了按鬓边的牡丹,重新整顿精神,推门走了进去,盈盈拜倒:“臣妾来迟,请皇上息怒。”



殿中忽然一片寂静,许久不见皇帝回答。



应该是得到了示意,身侧所有侍女宫人无声地从房中退出,凰羽夫人只见无数的裙子流云一样从身侧拂过,转瞬回鸾殿中就变得空旷而冷清,只有零落的咳嗽声响起在夜风里,显得有些急躁而虚弱。



“皇上,您该按时服药。”凰羽夫人眼角瞥着地上碎裂的玉碗,轻声。



“啪”,又一只玉盏被摔落在她眼前,溅起的热茶烫伤了她的手腕。



“还知道我要喝药?你去哪里了!明明知道朕要来,你、你却……咳咳,咳咳!”皇帝怒不可遏,一句话没完,却又开始剧烈地咳嗽起来——那种咳嗽是从胸臆深处发出的,急促清浅,仿佛身体只是一个空壳,气流被急急地吸入又吐出,带出空空的回响。



“徽之,别孩子气了。”凰羽夫人笑了笑,也不等皇帝赐平身就径自站起,转眼换了一种口吻,“怎么?你都可以十天半个月不来回鸾殿,我迟来个一时半刻,你又计较什么?——药都洒了,我叫人再去熬。”



然而不等她转身,手腕一紧,已经被人拉住,用力得生疼。



大殿空旷,只有万支银灯燃烧。帝王的冠冕下,少年的脸色苍白,脸上因为咳嗽而泛起了病态的红晕,薄唇紧抿,眼神又是愤怒又是烦乱,神色急遽变化——那种光亮转折、在灯下看来竟然如同刀锋一样。



“咳咳……我不要喝药。”皇帝眼里有绝望的神色,“没有用的……阿嘉,我要死了。”



“胡说!哪个太医敢如此妖言惑众?”凰羽夫人一惊,轻声呵斥,“皇上身子弱,想来是如今初春天气料峭,偶染风寒而已。”



“不,不是风寒……是我要死了,阿嘉……”皇帝喃喃,脸在灯下苍白得毫无血色,“你知道么?昨晚我梦见了母妃,咳咳,还、还梦见了弄玉……我要死了,阿嘉。”



凰羽夫人低声:“公主生前与皇上手足情深,又怎会死后作祟?”



“手足情深……呵,手足情深。”皇帝忽然间沉默下来,凝望着骊山的方向。



堂堂的东陆霸主、大胤的熙宁帝,其实只是一个不到二十的弱冠少年,身量单薄,有着尖尖的下颔和苍白的肤色,俊秀的脸庞上线条纤弱消瘦,只有双眉下的眼睛却锋锐凌厉,闪烁游移,不时露出烦躁多变的情绪来,仿佛一柄隐藏着的利剑。



“放心,阿嘉,我不会那么容易死的——”熙宁帝望着夜幕,眼眸里又拢上了一层琢磨不透的寒意,“咳咳……如果、如果我真的死了,那些……咳咳,那些老家伙,会怎么对你?”



熙宁帝回头看着身侧美丽的妃子,微微咳嗽。



十年的相伴,如今她已经年近三十,然而却还是容光照人,整个大胤后宫无人能与之相比——那种美不是少女澄澈明亮的美,而带着淡淡的倦意和无谓,仿佛春风中沉醉的牡丹,任是无情也动人。



有谁看得出,这样的女人,原来只是一个守寡的巫女呢?



凰羽夫人笑了一笑,忽然出乎意料的俯身贴上了少年皇帝喜怒无常的面颊,轻轻抚摸。



“别……会、会传染给你的……”熙宁帝却下意识地往后靠,“咳咳,我怕自己得的不是风寒,而是、而是什么绝症……”熙宁帝脸色苍白,不住的咳嗽:“所以这半个月我都不敢来这儿看你。可是、可是……实在是忍不住啊。”



凰羽夫人微微一怔,停住手指。



“我想,如果徽之死了,我大概很快就会被赐死殉葬吧?”凰羽夫人却出乎意料地拥住了他,眼里带着某种复杂的表情,“所以……我什么也不怕。徽之死了,我便也死了。”



“胡说!”熙宁帝试图推开她,不停的咳嗽。



一语未毕,微凉的朱唇已贴了上来,封住了后面的话。那个吻缠绵而漫长,带着至死方休的气息,竟似要将人溺毙其中。



少年停止了咳嗽,仿佛喘不过气来,然而眼底那种消沉和死气迅速退去,眼神炽热起来,沉醉在宠妃无边的温柔和风情里。



春末时节,深宫内万朵牡丹绽放,天姿国色馥郁芬芳。回鸾殿内帘幕低垂,银灯摇了一摇,映照得一切金壁辉煌,恍如梦境。



“皇上已经入寝。”站在阶下的端康看着灯火渐熄,低声吩咐。宫人鱼贯退下,只留下值夜宦官和贴身宫女在庭下侍侯。在退到门口之时,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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